“想知道？”綰綰一抹鼻子，整個就是求我吧，就只有我知道的得瑟模樣。
如果是平時，楊哲或許會逗逗她，可惜現在楊哲實在沒有心情。
“喂，你問過我爺爺‘鳳羽’了是不是？”綰綰也不賣關子了，眼睛滴溜溜的一轉，湊近楊哲看着他的眼睛，問。
“怎麼，你難道不知道鳳羽？”楊哲挑眉。
“假的鳳羽有些稀奇，我知道的可是真正的鳳羽哦。”綰綰說着打量着楊哲的神情，見他沒有什麼反應，有些失望的嘟起嘴。
“你和你爺爺不就是因爲有鳳羽才保留前世的記憶的嗎？”楊哲隨意的說了一句。
綰綰卻大驚失色：“你……”
“鳳羽，玉……你姐姐……”楊哲忽然想起來綰綰是顏如玉的妹妹，又是因爲鳳羽而保留着前世的，不由的看着綰綰有些發愣。
“你……你想起來了？”綰綰有些小心翼翼的看着楊哲，覺得不太對勁。
“千年一夢……”楊哲閉了閉眼，嘴角泛起一絲苦澀的笑意。
“喂……”綰綰忽然覺得不對，如果楊哲想起來了，那怎麼也不該問她顏如玉的下落呀……
“我說！”綰綰小心的措辭，這個時候，她就特別的想要見見鑄魂。
每一次她兩難的時候，都會有姐姐幫她，可是現在……
“你爺爺說，鳳羽分成了五塊，你和你爺爺各有一塊，那麼還有三塊呢？”楊哲看着綰綰，掩藏起眼底的情緒。
“司徒和黃毛小子各有一塊，趙世鴻也有一塊。”綰綰也不瞞他。
“趙世鴻是……”楊哲猜出了趙世鴻的身份，那麼顏如玉呢？如果沒有鳳羽，她是不是還記得當年……
“你還是沒有想起來啊！”綰綰有些失望。
“想起來？”
“你知道司徒和黃毛小子一直在查什麼事情嗎？哦，對了，和你查的事情也有關係。”綰綰決定提醒一下。
“你是說？”楊哲疑惑的看着綰綰。
“你還記不記得狐狸面具？”
楊哲微微眯起眼。
“我還知道你一直在查一個神秘的組織是不是？裡面有一個人帶着狐狸面具。”
“嗯哼？”楊哲以不變應萬變的看着綰綰。
“我可不是詐你，”綰綰掰着手指頭的數：“你看啊，我還知道你追查的是趙坡是不是？可是趙坡只是裡面的一個小小小角色。”綰綰爲了表達自己的語氣，還伸出小拇指，掐出一點點的指甲縫，來表示這個角色的小。
“所以呢？”楊哲有些好笑的看着綰綰。
“所以啊，我知道這麼多，是因爲我知道那個組織其實是趙世鴻的，當然，只是最初，後來流竄出國界後，就變成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的情況了，趙世鴻對那個組織也一直沒怎麼放在心上，最後就放任自流了。”
楊哲懷疑是不是自己聽差了：“孫澤說那可是好些年了啊。”
“切，傻了吧，趙世鴻是什麼人？當然把這些都考慮進去了，你一定從別處聽來
那個神秘的組織叫做‘Ｘ’是不是？‘Ｘ’神秘、代表未知，是很多年前的一個組織殘留，要不引火燒身，自然是要找個名頭的，這有什麼？”
“你……”楊哲還是有些難以置信。
綰綰認真的給他解釋：“Ｘ說起來，只是趙世鴻當年練手的玩意，最初是將一些三教九流的人聯合起來，再穿用國內外一些神秘的未破解的案件來打掩護，其實目的很簡單，就是爲了利用這些三教九流的人找出一些人，比如說我爺爺，就是被Ｘ挖出來，那個時候的Ｘ還沒現在這麼壯大。
然而趙世鴻最初的目的其實只有一個，就是找出我姐來，可惜一直沒有下落。而組織Ｘ經過十幾年的發展，也算是有心栽花花不發，無心插柳柳成蔭了吧，我姐的下落沒有找到，不過Ｘ卻發展的越來越壯大，而且趙世鴻丟手不管了，這幾年發展的更加是越來越邪乎。”
楊哲不由得瞠目結舌：“十幾年前？”
不過想想人可是帶着一千多年前的記憶呢！也不算什麼了。
於是同樣帶着一千多年前的記憶的某人，厚着臉皮、顛倒黑白的道：“所以啊，你看別人找了十幾年都沒找到，你來問我，我又怎麼知道呢？”
楊哲認真看着綰綰：“爲什麼我覺得你是在誑我呢？”
被綰綰說起這麼一個驚天真相，楊哲之前的傷感也淡去了不少。
“阿顏啊，你說你家妹子是不是誑我呢？”綰綰的說的一本正經，楊哲不知道是該信還是不該信，只能習慣的和鑄魂嘮叨，然而鑄魂依舊沒有迴應。
“你想得太多了！真的，這不是一個好習慣。”綰綰一本正經的搖頭。
“是嗎？”
“看着我真摯的眼睛，你要相信我，真的！”綰綰特無辜的瞪大眼睛看着楊哲。
“算了吧，古里古怪的。”楊哲收回跟綰綰“深情對望”的眼神，心裡卻有了個主意。
“呵呵，不怪不怪！”綰綰笑着擺手：“對了，我跟你說哦，藏經閣一共有三層，歷史書就在裡面，你自己去找吧，對了，我還特意準備了禮物給你哦。”
綰綰肚子裡卻在暗笑不已：真是期待楊哲看到“禮物”的樣子呢，呵呵，真是期待啊期待！
“哦，不知道是什麼禮物啊！”楊哲覺得綰綰笑的實在是有些不懷好意，只能虛心求教。
“有沒有聽過佛語？”綰綰目光一轉。
佛語？楊哲一頭霧水，老老實實的搖頭。
這跟他八竿子打不着關係的事情，誰會閒着沒事去聽一下那聽都聽不懂的唸經？
“吶，”綰綰耐性特好的爲其解惑：“佛語有曰：不可說。”
“完了？”楊哲等了半天見綰綰沒有接下去的打算，不由的疑惑。
“沒啦！”綰綰很認真的點頭。
“……”
“你在這兒看書，我去給你拿午飯。”綰綰說完就腳底抹油溜了。
楊哲沒有挽留，他明白綰綰一定是知道什麼的，可是她不願意說。
讓一個人說實話並不難，可
是如果那個人是她的妹妹……楊哲不忍心。
他不忍心，其實楊哲也是希望綰綰離開讓他一個人安靜一下的。
“Ｘ”的事情只是讓他驚訝了一下，然而這一刻卻沒有了更多的好奇，綰綰的離開，似乎也帶走了楊哲的笑容。
楊哲擡眼去看藏書閣裡面，也許是很少有人來，推開門後便掀起了一室的塵埃，細碎的灰塵在陽光下起舞，與這一室的古籍相映襯，莫名的就顯出了歷史的年輪來。
一瞬間楊哲有些恍恍惚惚，似乎還能聽到老爺子深沉的嗓音：
“……因爲這是不能青天白日存於世間的，一旦戰魂被人利用，那麼亡國也就不遠了，所以挑選者必須是忠義之士，忠義到國家大義溶於骨血，可是還必須要最親近的人以作抵押。”
楊哲覺得心底有一股火慢慢的席捲，平生第一次感覺到那種將自己也快燃燒成灰燼的炙熱恨意。
如同行屍走肉一般，楊哲走在一排排的書架中間，木格子的窗外打進來的陽光，在書架間因爲樹枝搖晃而跳動。
彷彿時光倒流千年，那個行在書架前的人，明明是一身冰冷的鎧甲，卻最愛在空閒的時候拿着一本書，慢慢的翻看，彷彿周身的一切也都隨着她靜止了一般。
楊哲修長的手指滑過一本泛黃的宋史，那個宋字刺痛了他的眼，翻開了一頁，窗外的一線陽光正好打在書頁上，就如同翻開了他塵封已久的回憶，有人說：
“我平生所願，願四海昇平，願海晏河清，願天下百姓……老有所依、幼有所養，我不是爲了一家一姓而戰……”
“爲了百家之姓、爲了故土之人，所以，我，不能輸。”
即便隔了千年，然而這一刻楊哲的記憶已經如同泛黃的老照片捲起了四角，可是那些點點滴滴，猶如昨夕般，閉上眼就是最後分別時，長亭古道上，斜陽將她的影子拉的老長，就如她的話，將楊哲的思緒拉的老長老長……
“將你的責任妥善安排，我在這裡，等你回來……”
“等我回來……”楊哲上千次的念過這四個字，等我回來了，見到的卻是一具沒有心的屍體。
恍恍惚惚裡，楊哲想起來，想起來那個江左盟主和巾幗將軍之間的點點滴滴。
不唯美，也不浪漫，挑釁的相識，因爲他好奇，那個戰場上一戰成名的無名將軍是誰，後來查到了人，顏如玉。
顏如玉這個名字女氣的名字，怎麼也不能跟那個滿身殺氣的人和在一起，於是江左盟主起了好奇之心，去見了一面。
這一見，他與那人相識，而後相約，相知。
那一段最爲舒心的日子，讓他幾乎忘了江左盟，直到同生共死後的心動，糾結來大半年自己是不是斷袖的問題，等他糾結完了，那人也上了戰場。
而後第一次失了分寸，那也是江左盟主第一次知道自私的他竟也能在明知是死局的時候相陪。
同走一段明知是死路的路，只因爲發現她是女子，那一戰，九死一生，死裡求生，她被封將軍，而他動了情，失了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