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不到一個小時的時間裡,暴熊的人就擡着那些犧牲的烈士們回來了,我們的那五個弟兄也在裡面。
我站起身,親手和弟兄們將犧牲的五名弟兄的屍體焚化,然後裹好他們的骨灰,跟中隊長還有蒙大海他們告辭。他們始終都在看着我們焚化弟兄的遺體,這時,中隊長似乎也是忍不住心中的悸動,對我說:“要不我幫這幾位犧牲的兄弟弄些津貼吧……”
我知道,這是他補償我們。也是對我們表達謝意的方式。
只是,我還是委婉的拒絕了他。這是我欠兄弟們的,我想自己來補償他們。
在我們離開營地的時候,暴熊特種兵也準備撤離了。
我們用將近兩個小時的時間找到我們停車的地方,這個時候纔不過是九點多。等到我們回到營地裡面的時候,也不過是才十一點。
弟兄們都餓壞了,我也是。
之前負責伙食的弟兄直接就往食堂裡面跑去,剩下的弟兄則是把槍械什麼的往倉庫裡面搬。在我們離開的這段時間裡,我們的營地似乎並沒有人來過,所有的景象和我們離開之前並無二致。
我和左飛他們捧着那些骨灰。神色肅穆地往大樓裡面走。
迄今爲止,我們犧牲的弟兄有足足十個。
此時此刻,在我端着他們的骨灰走向大樓裡他們的靈堂的時刻,我的內心是沉重的,是自責的。我腦子裡再不斷的浮現他們以往的音容笑貌,同時,我也在想着該如何向他們的親人、朋友談及這件事情,我該去如何面對他們。
我的心裡,有個主意,但並不知道我能否辦到。
我深深地感覺到,我現在的能力還遠遠不夠,但是,我必須去嘗試。
到大樓的距離並非很遠,但我卻步行緩慢,感覺每個步子都走得那麼沉重。不過。我心裡雖然沉重,但並不爲此而後悔,我想,這次的經歷,會讓得我和所有兄弟們的都爲之自豪。
這種自豪,是我看過那些欲血奮戰的暴熊特種兵大隊的兄弟們之後而產生的,能和他們並肩作戰,是我們的榮幸。我們雖然是混黑道的,但我們的靈魂還是純淨的,我們有信仰,有堅持,而並非盲流。
在將弟兄們的骨灰安放到靈堂裡面之後,我給他們上香。
張雷、陳聖、單長智他們的眼睛都是紅紅的。
只是,我也並沒有再靈堂緬懷多久,僅僅幾分鐘之後,我就回到辦公室裡面,掏出手機給教官打電話。他已經收到暴熊打敗蜘蛛的消息了,語重心長地跟我說:“小戚,這件事情多虧你們了。”
我直接問他:“教官,能不能……”
我話未說出口。他便知道我想要說的是什麼了,“這件事情我會去爭取的,雖然你們並不是部隊裡面的人,但這次行動你們出的力很大,我會和戰友們聯名向上面反應的。”
我只是說:“謝謝你,教官……”
他的語氣輕鬆了些,“你這個傻小子,我聽蒙大海說老李打算幫你們弄些津貼,怎麼你就拒絕了?”
我說:“我不差這些錢。”
這是實話,弟兄們都是跟着我過來才犧牲的,我想我有義務以後去贍養他們的親人。當然,其實我們這些弟兄裡面真正有親人的都不多了,他們有的是家庭離異,有的更是父母雙亡,真正是因爲淘氣而進少管所的,基本上後來都沒加入我們幻城。
這些後面跟着我混的弟兄,都是沒有出路的。
之前我和左飛他們剛在縣城鋪開局面,並讓弟兄們過來投奔我們的時候,想要過來的弟兄遠遠並非只有這百來號人。只是我們也是精挑細選過的,那些有家庭的,我們都勸他們老老實實地呆在家裡了。只有這些爹不親,娘不愛的弟兄,我們才留了下來。
教官說:“等過段時間我給你消息吧!”
我說行,這件事情就拜託教官你了。
我並沒有跟教官提及我主要的想法,因爲我對軍隊的體制並不瞭解。但想想也能夠知道,要爲我們這些兄弟正面並非是簡單的事情,因爲這中間涉及到政策問題。我想,不用我說,教官也會竭力爲我爭取。
在掛掉教官的電話之後。我又給王凱旋打電話。
我問他他們那邊的情況怎麼樣,還有三土和馮志離之間的戰爭怎麼樣了。
他那邊好像是在開會,語氣輕輕地說讓我等等。
然後,他應該是在往外面走。
走到僻靜的地方,他纔跟我說:“昨晚上你們的出現打了蜘蛛個措手不及。讓得他們的佈置都亂了,我們佔了大便宜。馮將軍那邊也把三土給打潰了,三土連軍營都放棄了,現在好像是帶着人躲到深山裡面去了,不過被消滅應該是遲早的事情,現在馮志離正在和我們開會商討呢,對了,他也知道你們參加戰鬥的事情了,要不要我出聲幫你們撈些好處?馮志離可是從三土的軍營裡面得了不少東西,現金都是大把的。”
我說:“算了吧。我不想摻雜到他們的利益紛爭裡面去。”
王凱旋說:“那行,反正你小子財大氣粗。”
我也哭笑不得,又對他說:“現在三土和蜘蛛都被打潰了,你們在馮志離那邊也沒有什麼事情了吧?我的那件事情你跟你們團長說沒有?”
“說了!”他說:“等過兩天這邊的事情處理好,我們從馮志離的手上拿到好處了。就到你那邊去跟你匯合,我們團長說你是我兄弟,你的事情就是我們的事情。”
我怔怔神,“那幫我謝謝你們團長。”
他說:“別介,我們團長雖然是外國人,但是好酒,你到時候請他喝兩杯就成。”
我說行,然後沒再和他多聊,就把電話給掛了。
據暴熊的中隊長說,蜘蛛這次死傷慘重。被我們留下了不下三百具屍體,在短時間內肯定是難成氣候了。教官交給我的任務算是圓滿完成了,我突然間覺得又有些無所事事起來,金三角的利益紛爭我又不願意去插手,似乎,我現在只等着飛鷹他們把那邊的事情處理完就行。
只是不知道,我爸那邊到底是處理得怎麼樣了。
雖然說算起來我們並沒有來金三角多久,但這裡終究不是我們的根,我現在也是有些想回國內去了。當然,還有些不足爲外人道的原因。人人都說小別勝新婚,我也是有些想念陳虹的曼妙了。
我想想,掏出根菸點上,轉頭對陳聖說:“陳聖,你在金三角這邊有沒有認識那種專門賣消息的人?就是八面玲瓏的那種。”
他露出詫異的神色,“戚哥你想幹什麼?”
我說:“我想看看在這邊有哪些勢力和青幫有利益往來,想徹底的斷了青幫在這邊的線,他們把我們從國內逼出來,我們總也要給他們點顏色看看的,就這麼回國內去的話。多窩囊啊,不是嗎?”
他沉吟兩聲,說:“我去聯繫聯繫。”
單長智則是問我說:“戚哥,咱們真的就這麼和青幫幹上了?”
我說:“從我們和廖川穀結仇的那刻起,就註定我們要和青幫幹上。現在廖川穀還沒死,羅叔叔他們的仇就都還沒有報,不說我,我爸也肯定是要找廖川穀他們麻煩的,血債必須血嘗,我爸是洪幫的人,到時候說不定會不會引起洪、青兩幫的交鋒,我們在這邊把青幫的線給斷了,我想有很多人是樂意見得我們這樣做的,青幫在國內的風頭太盛,以前是沒有人敢動他們。但現在我們在國外,就沒那個忌諱了,別人不敢動,就讓我們來開這個頭炮。”
其實這是我早就意識到的問題,只是我始終都沒怎麼敢去面對而已。
我之前對青幫那樣的洪然大物始終都保持着畏懼。認爲我們根本就不夠資格和他們對抗,但現在我的想法卻是變了。青幫再大,其實也不過是個利益集團而已,他們下面的弟兄未必就見得有多少,力量也未必就見得會強得無法想象。更何況,廖定山還只是青幫南方總舵的總把頭。
我在想,就是和他幹上又怎麼樣?
青幫那樣大的利益集團,還能把人都調過來和我作對不成?
局面鋪得太大,他們也不可能有多大的精力來對付我。
廖定山和廖川穀不是始終都把我當成猴耍麼,我現在就想讓他們也嚐嚐苦果。你們金碧山莊丟了,把我逼到國外來了,沒關係,我在國外照樣讓你們過得不舒坦,我想着。有種你廖定山和廖川穀就趕到金三角來對付我啊,看我到時候不讓你們好看。
青幫上面的關係再怎麼硬朗,也是不可能把手伸到老撾政府裡面的,更何況在這地方,老撾政府也做不了主。說白了,現在我就是光腳的不怕穿鞋的,肆無忌憚,我是拿準廖定山對我技無可施,所以樂得把他們在老撾這地方的利益根基給拔掉。
左飛握握拳,說:“幹就幹吧!早就看廖川穀那小子不順眼了,他孃的,老鼠一樣就知道在後面玩陰損把戲,老子真想把他揪出來看看他到底長啥樣,是不是鼻子下面長着六根老鼠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