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我並沒有怪蘇雪怡,畢竟她和張柏寒住在同個別墅區裡,相信他也在所難免,即便是我,也不會想到自己的熟人會做出這樣的事,說起來,只能說是蘇雪怡太單純,而我,也太蠢。
若是我早些就使出這麼兇狠的手段,說不定我和蘇雪怡之間也就不會誤會這麼久,我一直都在期待着解開誤會,現在,誤會解開了,估計她也會對張柏寒憎惡不已,但我卻突然更是糾結起來。
因爲,我的心裡,有了慕容櫻雪的影子。
我很想知道蘇雪怡她究竟是否真的有男朋友,但又怕去問她,如果她真有男朋友的話,那我會失望,而如果她沒有男朋友,我又不知道該如何面對她和慕容櫻雪兩個,雖然我和她們其實都沒有什麼關係,但是,我總不能兩個同時追求的。
我就像只鴕鳥,把自己深深的埋進了沙子裡。
我對蘇雪怡說沒什麼,然後竟然不知道該怎麼接下去,只能看向走在我旁邊的那些同學們,對於他們,我真的是感激的,我沒想到他們都會逃課來幫我,我說:“兄弟們,謝謝你們,如果不是你們,我今天就得躺着出來了。”
他們紛紛笑着說沒什麼,眼神裡竟然是對我有幾分敬畏。
戴林峰、薛振、周子寒他們都誇我是個真漢子,真男人,他們真的沒想到,我竟然敢單槍匹馬打到高二去,還把張柏寒給開了嫖。
他們的眼中,也都閃爍着自豪的光芒,好像這事就說他們乾的。
我也不傻,知道這是個拉攏他們的好機會,就說:“他們打我沒意見,但是打你們就是越了我的底線,要是以後張柏寒再敢找你們麻煩,我就敢再給他開瓢。”
他們笑嘻嘻的,沒再說什麼。
我又說,其實這事不是張柏寒乾的,而是羅伊恆乾的。
其實,我也能想得到,羅伊恆突然來插手我和張柏寒之間的事情,肯定是張柏寒去找的他,但是,雖然他不是始作俑者,但畢竟是他動手打的我們班的人,這個仇,我不能不報。
聽我這麼說,戴林峰他們的臉色有些難看起來。
羅伊恆在學校裡的名聲還是很大的,再怎麼說也是高三排行第三的老大,比趙宇還牛逼,而且他手下那些市區裡的人又大多都是家庭背景不錯的,他們那羣人,顯然要比張柏寒難纏得多。
我們的處境,真的很被動。
回到教室沒多久,我的麻煩就來了,陳虹直接走進教室,讓我跟她去辦公室。
我知道,這事挺惡劣的,肯定得傳到學校裡,但我既然敢這麼做,自然也考慮過後果,話說人爭一口氣,樹爭一張皮,即便是學校要開除我,我也不會後悔做這件事情,因爲張柏寒太惹人憎恨。
我在同學們擔憂的目光中,走出教室,跟着陳虹到她的辦公室。
她還沒坐下,就開始拍桌子,質問我爲什麼要去高二打架,而且還拿磚頭打人的腦袋,問我知不知道這種事情的後果會有多麼惡劣。
我說我忍不了。
“你這什麼態度?”
她更憤怒了,把辦公桌拍得啪啪響,然後說:“這件事情學校的領導已經知道了,我也保不住你,你先把你的家長叫來吧,黃戚,我一直以爲你是個很懂事的孩子,但你真的很讓我失望。”
我點點頭,不置可否。
她又說:“你知道被你打的那個同學怎麼樣了嗎?”
我沒說話,只是看着她,我知道我當時下手挺用力的,張柏寒估計受傷不輕。
她說:“現在人已經進醫院了,據說腦袋受傷挺嚴重的,你就祈禱他不會落個終生植物人什麼的吧,不然你就只能進牢房了。”
聽她這麼說,我也是心裡猛地抽搐,這個後果,我真的能承擔嗎?
我讓陳虹借電話給我,給我爸打電話。
我爸接通後,我讓他來學校,他說他沒空,我就告訴他我在學校把人開瓢了,打得挺嚴重的,然後,他在那邊半天沒吭聲。
過去好久,我還以爲他掛了,他纔對我說:“你長大了,既然事情做出來了,那就要學會承擔後果,我這輩子也不期望你讀個博士生,只希望你能夠無怨無悔就行。”
我聽完,挺感動的,我知道,我老爸不是不想理我,而是他在用現實教我做人的道理,我掛掉電話,對陳虹說我爸不來。
她挺生氣的,說我爸也不管管我,然後問我媽。
我想到我媽,想到她不願意見我,心裡的怨念挺大,就直接跟她說我沒有媽。
她被我給說愣了,半天都沒吭氣,然後才嘆息着說讓我回教室去,等候領導的處理。
我回到教室,羅飛他們紛紛問我怎麼樣。
我說我沒事,讓他們別擔心,其實我心裡也挺沒底的,說不定還能再和他們呆多久。
到下午,陳虹再度把我叫到辦公室。
她告訴我,我很走運,張柏寒並沒有什麼大礙,但是,校領導那邊要嚴厲處罰我,然後,她很是恨鐵不成鋼地讓我去學校的教務處。
我到教務室裡,裡邊都是些中老年男人,看起來滿臉的嚴肅。
我還沒說話,他們就問我是不是拿磚頭打人的那個同學。
我說是。
然後,他們對我好頓批判,說得我好像就是禍國殃民的大妖孽似的,最後,說他們對我的處理結果是開除,讓我回去收拾東西,明天課間操時間就會向全校通報我的處理結果。
我沒做任何的辯解,從教務處離開就往教室走去。
然而,我纔剛到教室門口,學校裡的大喇叭就傳出來關於我的消息,說高一某某班的黃戚同學,拿磚頭打架,導致某某同學住院,情節極其嚴重,給予開出學籍的處理。
教室裡的同學,視線都聚集到我的身上。
我看着他們,突然很捨不得,捨不得我寢室裡的兄弟,捨不得蘇雪怡,捨不得慕容櫻雪,捨不得這熱血青春的校園。
我突然很想掙扎,想要抗拒這個結果,但是,我很無力,因爲我沒有背景。
我回到座位上坐下,蘇雪怡就紅着眼睛跑到我身邊,說:“我就打電話給我爸,讓他想辦法。”
林懷銀他們也是七嘴八舌的說着,有的安慰我,有的說幫我想辦法。
唯獨羅飛,他什麼都沒有說,滿臉糾結的樣子,讓我很是疑惑。
沒多久,慕容櫻雪竟然也來了我們教室,她找到我,問我廣播裡的事是不是真的。
我說是,然後還說:“咱們估計以後很難見面了,能不能留個電話給我?”
她真的把電話留給了我,然後就走了。
之後,蘇雪怡也打完電話回來了,她臉上帶着淚痕,說她爸給認識的那個校領導打電話了,但那個校領導說事情太嚴重,沒得通融,她說着說着,就哭了。
我看着她哭,心裡挺不是滋味的,就讓她別擔心,我就算出了學校也能出人頭地,再怎麼不濟,跟着我爸回去種田餵雞,也不至於餓死。
她哭得更兇了,說:“可是,戚哥哥,我不想和你分開,我等了你兩年纔好不容易等到你,我真的不想再和你分開了。”
她的話,直接浸入到我的心裡,戚哥哥,這個稱呼我好久都沒有聽她叫過了,就在那個剎那,我心裡對她所有的不滿都煙消雲散,只是有件事仍然如梗刺在喉,那就是她是否還是個處女。
好吧,我這人是有處女情結。
我說:“放心吧,我會盡量留在縣城的,以後有空就來學校看你。”
她破涕爲笑,還傻乎乎地要和我拉鉤,說一百年不許變,變了就是豬八戒。
我和她拉着勾,心裡卻很是沉重,因爲,我不知道我能否做到。
晚上,有戴林峰、王家三兄弟、薛振、周子寒他們都聚集在我的寢室,靜靜地看着我收拾東西,雖然他們不說話,但是我能感覺到他們挺捨不得我的,我不想讓他們替我擔心,就故意和他們說笑。
但是,我越是說笑,氣氛反而越是凝重了。
李天光他們甚至幾度奪過我手裡的東西,給我重新擺好。
我笑着讓他們面對現實,但是,心裡真的很沉重,我也捨不得他們,在這個學校裡,我儘量珍惜着最後時光裡的每分每秒,不在同學們面前流露出悲傷的樣子,我想着,我黃戚來得淡然,走也要走得瀟灑。
這晚,我們在寢室裡說着未來,說着各自的夢想。
我很想時間永遠停留在這個晚上,但是,時間這東西,你越是想留,它就走得越快。
第二天,我仍是去了紫薇姐的醫務室。
她也已經得知了我的事情,但她沒怪我,只是摸着我的腦袋,讓我以後有什麼困難就打她的電話,還說讓我經常去學校看她,她不想失去我這個弟弟。
這個早上,我難得的沒有練功,只是跟紫薇姐聊天。
很快,時間就到我的審判時刻,課間操後,校領導把所有的學生都留在操場,先是噼裡啪啦的說了大堆關於我的情節如何惡劣的話。
最後,他纔要說出我的處理結果。
雖然我早知道學校對我的處理,但在那刻,也是止不住的心跳到嗓子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