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南葉休養了五六日纔好, 這幾日隗逍就陪在周南葉身邊,寸步不離。
待周南葉好了,隗逍才準備去靜空山取蒼玉來繼續研究。
“隗逍!”周南葉攔下隗逍, “再過幾日, 我同你一道去吧。”
隗逍不解的看着周南葉, 周南葉完全可以在這裡等着, 待做出能替換鬼璽的東西, 立刻便可給周南葉替換,周南葉又何苦隨他奔波?
周南葉道:“留在宮裡,定要常去看望母后, 到時母后留我用膳,總不能次次不留, 倒不如藉口離開, 也免得日後讓母后看出端倪, 日日掛懷。”
“你要同我一起離開?”隗逍驚訝的看着周南葉。
“怎麼?你不肯?”周南葉眉梢微挑,斜睨着隗逍。
隗逍喜道:“怎會不肯?”隗逍自然是想帶着周南葉一道離開的, 可週南葉尚有親人在,是以隗逍並未提過,現下聽周南葉自己提出,喜悅之情溢於言表。
“待過了十五我便和母后說,那時我們一起離開。”說離開, 周南葉多少有些不捨, 可現實卻讓他不得不走。
十五那日, 宮裡設宴, 這次, 太后特意讓把隗逍一道請去以謝他對周南葉幾番相救。
宮宴上,太后依舊讓周南葉坐在自己身邊, 隗逍則安排在下首第一個位置。
周南葉看着隗逍孤零零的坐在那,遲疑了一下,對太后道:“母后,隗逍初來乍到,我和他坐一處吧。”
太后看向隗逍,只覺隗逍落落大方,氣度不凡,想着他自己坐那裡也無妨,可週南葉既已開口,便也允了:“也罷,便隨你吧。”
周南葉見太后同意,立馬走到隗逍身邊坐下。
周南星看着周南葉興沖沖的走到隗逍身邊坐下,又見隗逍幫周南葉鋪好坐席,接着扶着周南葉坐下,眉頭立刻擰得死緊。隗逍感受到周南星的目光,擡眸看向周南星,微微勾了下嘴角,周南星莫名覺得隗逍就是在挑釁他,而這場挑釁不過纔剛剛開始。
席間,隗逍親自給周南葉佈菜,周南葉疑惑地看向隗逍。
隗逍輕點了下頭,湊到周南葉耳邊,低聲道:“這些食物我處理過,你可以吃。”
周南葉不可思議地看着隗逍,那雙眸子好像在說:那你爲何之前都不讓我吃飯?
隗逍輕笑一聲,低聲解釋。
之前隗逍未曾給周南葉轉化,一來是將這些陽食轉化成陰食極爲消耗靈力,二來便是要給周南葉喝靜池水,洗淨身上陽氣,在此之前,最好辟穀。
周南葉知道隗逍是爲他好,便也不再多言,乖乖夾起隗逍處理好的食物吃了起來。
周南星全程盯着隗逍和周南葉,桌子下的手攥得死緊,一刻都沒鬆開過。
宴後,宮內早已準備好了焰火。周南星和周南葉一左一右站在太后身側,隗逍遠遠站在一旁。大家都在欣賞焰火,隗逍的目光卻始終落在周南葉身上。
周南星目光微錯,見隗逍盯着周南葉,周南星側了側身子,有意擋住隗逍的視線。打從第一眼見隗逍,周南星就覺得隗逍沒安好心,現在看來,他果然沒有猜錯。只是一想到放任隗逍和周南葉二人朝夕相處那麼久,周南星整個人都覺得不好了。
看完焰火後,大家各自回宮。周南星慢吞吞的走在周南葉他們身後,已經過了乾陽宮都沒有停步。
“南星?”周南葉駐足,疑惑道,“已經過了乾陽宮了。”
“唔……”周南葉應了一聲,卻沒離開。他看了隗逍一眼,朝周南葉笑笑,語氣帶了幾分撒嬌:“皇兄,我有事情要請教隗逍大夫,你先回宮可好?”
周南葉狐疑地看着周南星,直到周南星嘴角的笑都要發僵,隗逍纔開口圓場:“你先回去等我,我馬上就回去。”
周南葉聞言依舊不動,他看看隗逍,又看看周南星,良久才道:“好吧。”
周南星看着周南葉走遠,直到再看不到周南葉的身影,這纔將目光轉向隗逍。
“福喜退下。”周南星揮退福喜,轉而皮笑肉不笑的看着隗逍。
隗逍報以同樣的微笑。
周南星道:“隗逍大夫,不知皇兄的病可痊癒了?”
隗逍道:“可以說是痊癒,也不可說是痊癒。”
“呵!”周南星道,“痊癒便是痊癒,何來這種說辭?”
隗逍道:“南葉此時雖和常人無異,但仍需我在身邊爲他調養,是以可以說是痊癒,可也不可說是痊癒。”
“簡直一派胡言!”周南星頓時沉下臉來,“隗逍,你別以爲朕不知道你安的什麼心?”
“哦?什麼心?我怎不知?”隗逍挑眉,故作不知。
周南星不欲和隗逍多言,揚聲道:“來人!”
周圍不知何時已經滿是禁軍,周南星冷眼看着隗逍下令:“送隗逍大夫出宮。”
禁軍領命,行至隗逍身邊,雖未有動作,可那站位已經封住了任何隗逍去找周南葉的可能。
“這便是你皇家的行事風格?”隗逍嘲諷着開口,就差明言“過河拆橋”四個字了。
“你醫好了皇兄,該付你的診金,朕不會少你,還會重重賞你,只是你人,絕不能留下。”周南星往隗逍跟前走了幾步,低聲道,“隗逍,莫要怪朕,要怪只怪你起了不該起的心思。”
“哦?那你可知南葉心中作何想法?”隗逍說罷,施施然往外走去。
周南星看着隗逍毫不猶豫的離開,心中又是發堵,又是慌張。
發堵是因爲隗逍竟好似對周南葉全不在乎,慌張則是因爲隗逍最後一句話。周南星確實不知周南葉心中是何想法,只是效仿先皇當年的做法,把周南葉身邊不軌之人趕走。
周南星看着隗逍的背影,眉頭微蹙。當年先皇趕走那個龍衛,周南葉沒說什麼,此次他趕走隗逍,周南葉應該也不會說什麼吧?只是……爲何這般心慌?
福喜看着周南星停在原地不走,低詢道:“皇上,現在是回宮嗎?”
周南星沉默着,良久搖了搖頭,道:“去延春宮。”
往延春宮的路上,周南星越走越心慌,眼看着就要到延春宮了,周南星忽地停下腳步。
福喜也慌忙跟着停下。
周南星來回踱着步子,就是不敢往延春宮去,隗逍那一句話問得他着實沒底,他生怕周南葉會生氣。
周南星在踟躕良久,對福喜道:“你去和皇兄說,就說朕與隗逍大夫相談甚歡,打算今夜秉燭夜談,今夜隗逍就不回去了。”
“啊?”福喜大張着嘴,平日裡周南星看起來極爲威嚴,一旦對上週南葉,立馬就像個小孩了。
“啊什麼?快去!”周南星說罷,便掉頭大步往乾陽宮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