隗逍聽着周南葉呼聲張皇, 忙從殿內出來,待隗逍出來,周南葉已經暈了過去, 至於那女鬼也已不知去向。
隗逍上前抱起周南葉, 面沉如墨。他邊往殿內走, 邊道:“我肯留你, 是爲了養這裡的陰氣, 若你敢傷他,我定叫你魂飛魄散。”
那女鬼嚇得哆嗦了一下,眼睛更突出了, 她能感覺到隗逍的強大,是以心中再不平, 也不敢違逆隗逍分毫。
周南葉醒來的時候已經在牀上, 他已經冷到麻木, 幾乎感覺不到冷,可身體卻也凍得發僵發麻。
隗逍看了周南葉一眼, 搖晃着裝有靜池水的水袋:“這便凍暈過去了?那喝了這個,豈不是要你的命?”
周南葉別開臉不想去看隗逍,他沉默着,好久纔開口:“我不是被凍的。”
“哦?”隗逍挑了挑眉。
周南葉道:“這裡有鬼,我剛剛看到了。”
“所以……你是被鬼嚇暈了?”隗逍說罷, 忍不住狂笑起來。
周南葉堂堂男子漢, 竟被鬼給嚇暈過去, 怎麼說都有些丟人, 現在被隗逍這麼嘲笑, 臉上更是掛不住:“你笑什麼?!”
隗逍道:“你連我都不怕,竟會怕鬼, 豈不可笑?”
能讓他活這麼多年,周南葉當然知道隗逍不簡單,可隗逍無論是不是人,至少樣貌俊朗,賞心悅目,哪像那女鬼……周南葉合起眼,他連想都不敢去回想那女鬼的樣子。
隗逍等了半晌不見周南葉說話,湊到周南葉跟前:“爲何不說話?”
周南葉道:“你是來救我的大夫,那女鬼看起來卻像是索命來的,我自然怕她不怕你。”
“哦?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你剛見我的時候,也是以爲我來取你性命的,當時你怎麼沒被嚇暈?”隗逍離得周南葉又近了幾分,只覺周南葉身上淡淡的氣味傳進鼻腔,莫名的好聞,隗逍忍不住往前靠了靠,鼻尖幾乎貼住了周南葉的鼻尖。
“你做什麼?”隗逍冷冽的氣息充斥着周南葉的鼻腔,周南葉只覺得呼吸都變得困難起來,他往邊避了避,蹙眉看着隗逍。
“你不會是貪戀我的美色,甘願死在我的手上吧?”隗逍說罷,對着周南葉耳朵吹了口氣。
周南葉打了個哆嗦,圓睜着眼看着隗逍,竟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隗逍看着周南葉這副模樣,只覺多了幾分鮮活之感,讓隗逍忍不住的想要逗弄他。
“怎麼?說中你的心思了?”隗逍挑了下眉,擡手撫過周南葉的眉骨,又順着眼尾往下劃去,“不過……看在你……”
周南葉打開隗逍的手,臉色有些不好,他別開臉:“你想多了,我對你沒有非分之想,我只想趕快恢復,好好和我母后還有弟弟道個別,然後便把裝在我胸口的東西還給你。”說罷,周南葉背過身去合起眼,腦海中卻不由自主的浮現了當初被他父皇趕出宮的龍衛渾身是血的衝進東宮向他訴說衷腸的畫面。
那一晚,周南葉做了一夜的夢,夢裡有山有溫泉,還有在那蒸騰着的白霧中糾纏着的身體。
周南葉看不清糾纏的那兩個人是誰,可他卻清楚的知道,那是兩個男人。
那一晚,周南葉泄了元陽,之後更是大病一場。
從那時候起,周南葉就知道自己喜歡男人了。
周南葉承認隗逍的確長的賞心悅目,可在生死麪前,誰還會在意來取你命的是醜八怪還是俊郎君?
隗逍見周南葉不理自己,自覺無趣,便也不再逗弄周南葉,可坐在一旁,眼珠子卻總也忍不住往周南葉身上轉悠。
周南葉雖是背身對着隗逍,可隗逍的目光太具侵略性,讓周南葉想要忽視都難。
便在此時,隗逍突然起身朝周南葉走來,接着周南葉只覺被子一掀,一個冰冷的身體貼了上來。
“你!”周南葉起身想要躲開,隗逍已經先一步把人給緊緊抱住。
周南葉掙了一下沒掙開,氣道:“你做什麼?”
“哦,給你送點陰氣,讓你早些習慣,不然待你康健,要等到猴年馬月?”隗逍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可週南葉哪裡知道他所言是真是假?
聞言,只得停下掙扎,由着隗逍抱着。
起初的時候,周南葉冷的渾身發抖,漸漸的卻又好似習慣了這種冷,似乎還能從這陰冷中覺出一絲絲暖來。
不知不覺中,周南葉竟就這麼睡了過去。
隗逍聽着周南葉均勻的呼吸,手上有一下沒一下的摸着周南葉的頭髮。
周南葉雖然身體不好,可那頭長髮卻很是柔順。隗逍把玩着周南葉的頭髮,時不時的把他的頭髮捧到鼻尖細嗅,竟還玩出幾分樂趣來。
周南葉被隗逍騷擾的有些煩亂,他無意識的把頭髮拉回來,結果隗逍沒放手,反倒是把周南葉給扯醒了。
“嘶——”周南葉吃痛,抽了口涼氣,他轉頭看着隗逍,迷迷糊糊道:“你在做什麼?”
隗逍收回手,若無其事起身道:“沒什麼,既然你醒了,便起來打坐吧。”
周南葉狐疑的看隗逍一眼,卻沒看出個所以然,只是依言起身打坐。
在乾陽宮的時候,隗逍就已經讓周南葉斷了食,養陰體,若吃人食,只會讓周南葉腹痛不止。
起初幾日周南葉根本撐不住,漸漸的也習慣了。
直到入冬,隗逍纔開始給周南葉喝靜池水。
靜池水陰寒,儘管周南葉已逐漸習慣了這陰寒之氣,可那靜池水剛一入口,周南葉便覺一股陰寒之氣直竄四肢百骸,手中的杯子脫手落下,摔得粉碎。
周南葉扯過被子想要將自己裹起來,可隗逍卻已經先一步把被子丟開。
“打坐,將這陰氣融爲己用。”隗逍道。
“我、我好冷……”周南葉渾身發抖,根本是連坐都坐不起來,更不用說是打坐了。
隗逍無奈,他扶着周南葉坐起來,想要幫周南葉打坐,可誰知周南葉突然撲進他懷裡,緊緊抱着他不肯撒手。
周南葉只覺當初冷得像塊冰的人,此時身上都是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