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麼,只是……想到了自己的一些事情罷了。”當被我問及在看什麼時,龍玉嬌淡淡搖了搖頭,如此回答。
我想,或許是我問多了?
“你以前有過這種經歷嗎?我是說,和其他的異性朋友一起出來,到野外露營什麼的。”龍玉嬌咬了一口兔子肉,一邊嚼着一邊問我。
“沒有,這是第一次。”我搖搖頭。
“那你很熟練嘛,不論是生火還是打獵,處理食物也是井井有條的,是不是來到城裡以後看過很多野外生存的書籍?”龍玉嬌似乎起了點興趣。
“沒有,有一些是我自己摸索出來的,還有一些是我師傅教的。”
我沒有撒謊。師傅失蹤了以後,典籍庫的待遇更差了。道門山的經濟條件一旦差一些,削減典籍庫的柴米油鹽方面的用度總會成爲節省開支的第一選擇。我當時還小,只覺得我在山上採野果、打獵吃也能勉強吃飽,更何況師傅在的時候,用度也很少齊全過。我嘗試着去適應環境,正是這樣,纔會有了這些本領。
龍玉嬌聽我說完,靜靜地看了我一會。盯着我吃烤蘑菇的樣子,她忽然開口道:“知道嗎?我現在忽然覺得,就算你不賠償我的法拉利補漆的錢,我也不會介意了。你這個人其實真的挺不錯的,我可能是因爲被你破壞了本來可以一個人享受的假期,所以不開心、惱火,因而影響到對你的印象,先入爲主了。”
說完,她笑了起來。
我忽然感覺到了開心,就因爲她這句話。因爲在這句話裡面,我能夠體會到她沒有說出來的話:我已經可以把你當作朋友了。
“那可是十萬塊啊,我知道你有錢,但是十萬塊也不是小數目吧?”我笑了笑。
“的確不少,一個星期的零花錢呢,我還是很心痛的。”龍玉嬌收斂了笑容,嘆了口氣。然後又恢復了笑嘻嘻的模樣:“不過看在你爲了讓我能夠開心度過假期而這麼努力的份兒上,我就大度一回,免掉你的債務好啦!”
十萬塊,對她來說只是一個星期的零花錢……這句話聽得我差點吐出血來,小七那麼土豪的傢伙一星期也花不到十萬塊啊,不如說小七一個月的開銷都未必十萬塊,眼前的這位大小姐……真怪不得他爹張嘴就是五十萬,看樣子她們家的經濟條件比我想象中還要土豪的多。
我忍不住再次感慨,這就是窮人和富人的差距啊。
“對了,你的新家是在北影市嗎?新學校在橘花學院?”龍玉嬌忽然問道。
“對啊。”我點頭。
“嗯……我原本也是要到北影市上學的……可惜,這次假期過後,就要回老家了。”龍玉嬌嘆了口氣,狠狠咬了一口兔子肉。
“你的老家在哪裡?”我記得聽她說過,但是卻忘了在哪裡,只知道在南方。
“上海。你有時間可以來拜訪我,我很喜歡和朋友聚會的。”龍玉嬌笑盈盈的點頭。
“好啊,我有時間一定會去。”我笑了笑。上海啊,頂級大都市的代表,有時間我也很想去看看的。
尷尬的事情發生了,我是個不太會和異性聊天的人,龍玉嬌似乎也是。這句話過後,我們卻都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外面的雨還在下,天空很陰沉,偶爾有閃電劃過,照亮山洞前面溼淋淋的沙灘。在這樣的天氣下待在山洞裡避雨,守着火堆,吃着燒烤,有種莫名的安心感。
龍玉嬌很快吃完了兔子肉,滿足的擦擦手指和嘴角:“味道不錯,雖然沒有調料,但是自己烤出來的東西就是好吃。”
我嗯了一聲,表示贊同。龍玉嬌回頭看了看我,然後問道:“看着外面的雨,你能想到什麼?”
我想不到會被她問到這種問題,我扭過頭看了看外面,盯着雨幕看了一會,然後搖搖頭:“我只能想到這場雨什麼時候停,會不會影響我們離開,我也只關心這些。”
龍玉嬌撇撇嘴:“懶得說你,真是俗,別老是想這些,放假出來就是爲了放鬆心情的,想點脫離平常生活的不好嗎?比如用一些語言描述一下面前的美景之類的也行啊,至少不會那麼俗,就是單純的賞雨。”
我感到好笑:“大小姐,你纔是來度假的,而我呢?只是因爲還不起賬所以來兼職保護你罷了,沒心思欣賞這些大自然美景的。”
龍玉嬌“嘁”了一聲,沒有說話,繼續抱着膝蓋欣賞外面的雨景。我看她欣賞的入神,便沒有接話,繼續吃烤蘑菇。龍玉嬌很抗拒蛇肉,所以我就吃掉了蛇肉和烤蘑菇,她只吃了一份烤青菜和烤兔子肉就不吃了。我把剩下的食物裝好,就打了聲招呼,爬進了睡袋裡準備睡一覺。又是打獵、又是取水,以及處理食物等種種事情,只是說起來比較容易,真正做起來的勞累,光憑字面意思上是體會不到的。
再高級的睡袋也不如牀鋪舒服,但是困了也不會嫌棄那麼多。我伸了個懶腰,打了個哈欠,長長的出了一口氣,很快便沉入了夢鄉。
……
“叮,叮,叮……”
我睜開了眼睛。
僅僅用了半秒,我就從剛剛醒來的遲鈍狀態恢復到平常狀態。山洞裡的篝火已經熄滅了,山洞入口隱隱灑下月光,代表現在是晚上。
剛纔那是我設下用作警戒的風鈴符被觸動發出的聲音,這代表有大型動物接近山洞,而且多次響起代表接近的大型動物不止一個。
我白天去取水時,沒有在淡水湖邊觀察到大型動物的腳印。最壞的可能性,就是山洞外有人接近。能夠接近山洞的自然不止樹林這一條路,還有我們來的時候走的沙灘。沙灘上我是沒有佈下風鈴符的,因爲這條路很顯眼。如此說來,對方放棄沙灘這麼好走的路,反而繞路抄樹林,這就很可疑了。
我轉了轉脖子,爬出了睡袋,快速活動活動全身筋骨,然後悄悄抓過我的揹包背上,離開了帳篷……
三分鐘後,山洞入口被打進了一束強烈的手電光。三個人魚貫而入。其中領頭的人用手電筒照到了篝火,然後又照到了帳篷,趕緊小聲招呼其他人過來。其中一個人似乎提着一桶東西,過來就澆在了帳篷上,我聞到了氣味,眉頭一皺:“居然是汽油?……這幫人是想要活活燒死我們嗎?混蛋……”
既然對方一上來就是死手,那我也不準備手下留情了。我微微屈起身子,然後猛然從洞頂撲下,像一隻從高空衝刺向地面獵物的老鷹一樣發動了攻擊!
“咔!咔!”兩聲,我直接從上方攥拳猛擊兩個離我比較近的人的後脖頸,這兩個人連慘叫都沒來得及發出便暈倒在地。剩下一個人聽見了動靜,但是還沒來得及回頭,便被我一記手刀切在了脖子上,他也丟掉汽油桶暈倒了。
“嗯?……”龍玉嬌似乎被驚醒了,我蹲下身子,小聲提示她不要出聲,有人來襲擊我們了。龍玉嬌迷糊了好幾秒才反應過來了,顯然是吃了一驚:“他們……怎麼都追到這裡來了?還有爲什麼這裡有汽油味?”
“他們想燒死我們,被我放倒了。去背上你的揹包,拿上睡袋,躲到山洞深處去,等我過去叫你你再出來。”我囑咐完,等龍玉嬌離開後,我把油桶放在一邊,然後掏出打火石,“轟”的一聲引燃了帳篷,又再次故技重施躲到了洞頂。
火光欺騙了外面的敵人,他們還以爲進來的三個人已經成功了,又進來了四個人,但隨即就發現了情況的不對,他們憤怒的把地上的篝火踢得亂七八糟,然後一邊拖動地上的三個昏迷不醒的歹徒,一邊用通話器喊:“媽的,我們被騙了!那兩個小賤人襲擊了大頭他們,帳篷只是個騙局,他們根本不在裡面,我們燒的是空帳篷!”
吼完以後,他又一邊嘟囔一邊往外走,嘴裡兀自發狠:“原來早就料到我們來了!還特意留個空帳篷騙我們……不過剛剛完成襲擊,應該跑不了多遠,我們趕緊派人搜,還來得及!”
外面一個人問道:“老大,散開搜嗎?”
“什麼散開搜?大頭他們也不是沒練過都被人收拾成這樣,散開讓他挨個宰嗎?五人一組,帶上長短傢伙,見了面先打殘了再抓,哪怕他投降,聽見了嗎?”
“聽見了,老大,這就去準備!”手下們紛紛答應。
我心裡一沉,這回來的人可不少,看樣子他們是真的要置我們於死地了。龍先生只是來到北影市後佔了一部分市場而已,真的有必要做到這種地步嗎?不過我並不瞭解其中內情,也有可能是佔了相當大的一部分市場額吧?畢竟對於商人來說,斷人財路更甚於殺人父母啊。
剛纔我用刀不是不能宰了那三個人,只是我自認爲還沒有殺人的膽量,也沒有必要,讓他們沒辦法阻擋我的路就足夠了。在我看來,殺人是被逼的萬不得已、山窮水盡再也無路可逃時纔可以使用的手段,而且出發點絕對不能是爲了犯罪或者不當利益,否則大難臨頭,上天降罪,那份痛苦會讓任何人都悔不當初,這是道門山弟子的信條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