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嚯!怎麼着?嗆着了這是?零度氣兒大,你……”
小七的話還沒說完,我就打斷了他,驚慌地問道:“這張照片,是什麼時候發來了?幾天了?”
“三天了,怎麼,你覺得哪兒出了問題?”小七感覺出我態度不對。
“鎖魂線,鎖魂線沒了!”我心焦不已,這張照片上也照到了樓梯坎,但是原本浸泡在水裡的那根鎖住了樓梯入口的紅線,不見了!一定是去那裡的人太多,沒人注意腳下,不知道誰給絆斷了,這下可惹了大禍!
“什麼是鎖魂線?”小七追問。
“鎖魂線……我明白!”言櫻從那堆假貨裡面翻出一個線軸,給小七科普:“鎖魂線是爲了鎖住某一處的厲鬼或者冤魂,不讓它們出來作惡的……”
說到這裡,小七也明白了:“我的親孃,那裡面真有厲鬼?”
言櫻看我的態度,也開始有些着急了:“那我們怎麼辦?找個道士來超度它?”
“已經出來三天了,再不處理就來不及了!”我果斷道,“不能再等了,現在就出發,我們去鎖住它!”
“什麼?”言櫻和小七都吃了一驚。
“如果等到明天,非出大事不可!厲鬼被那道鎖魂線困了這麼多年,怨氣已經可以化血,足見濃厚!掙脫了束縛,會首先爬到屋頂去吸取月陰,讓它吸足了一晚,非要大開殺戒不可,火車站周圍十里不會剩下一個活人!”
“有那麼嚴重?”小七犯嘀咕了,言櫻也覺得我有些誇張,兩個人的眼神裡都有些不信任。
“我走了,先去請假!”
“等會!”言櫻攔住了我。
“不能再等了!”我焦急不已。
“……走吧,小七,弦雪腦門子上都見汗了,看來他沒說謊。”言櫻深吸了一口氣。
“去哪兒?”小七沒反應過來。
“當然是火車站!朋友要去冒險,你難道要見死不救?”言櫻怒道。
“誰說的!”小七立刻蹦起來了,“這麼好玩的事情,不帶我可不成!別忘了這社團也有我一份!”
“要是這件事能夠完美解決,說不定可以上報紙!那我們靈異調查社,就可以重新開張啦!”言櫻已經有些按耐不住激動了。
“你們倆……別去了,留在這裡吧。”我搖頭,“我謝謝你們的好意,但是你們普通學生乍一見到那種陰森森的生物,說不定能給嚇出毛病來,我不是唬你們。”
“這話我可不愛聽了,要知道,這事兒在我看來算是能活動活動,我這人吧,雖然一向崇尚節能,但是偶爾揮灑下青春,也不錯。”小七站在了我旁邊,對我露齒一笑。我這才發現小七其實挺帥的,牙齒特白。
“我就更必須去了,弦雪你已經是靈異調查社的社員了,我作爲社長,不跟着你成嗎?”言櫻已經從旁邊的櫃子裡拿出了一部單反,對我得意地一笑。
我愣了一會,忽然忍不住笑了起來。無可奈何的點頭:“好吧,那我就帶你們一起去。這就當是我們靈異調查社第一次社團活動吧。”
……
等我們驅車趕到北城附近時,已經是下午四點半了。中間我回了華香阿姨家一趟,拿了些東西,恰好千繪姐和小悠姐都不在。省去了許多麻煩,至少不用解釋爲什麼我明明是第一天上學,卻會在上課時間回家了。
“小七你真有錢啊。”我感嘆了一句。我們是坐小七的車來的,他纔剛十八歲,就有了一輛自己的車,而且還是價格不菲的奧迪A8。
“用命換的,甭羨慕。”小七一腳油門,車輛在街道上穿行。
“還有半個小時就五點了,需要闖紅燈嗎?”言櫻問。
“沒那麼誇張,五點還來得及,只要在六點以前把事情解決,我們就可以回去。”我搖頭,“闖紅燈這種事最好別幹,這是在拿自己和別人的生命開玩笑。”
言櫻鼓了鼓小桃腮,坐回了後座。
“話說回來你都帶了什麼?”小七問道。“也沒見你帶什麼桃木劍之類的武器啊,你怎麼和它鬥?”
“我們不是去和它鬥法的,只要把樓梯口的鎖魂線換一根就行了。”我拍拍腰包,示意他不用擔心。
這是一條師傅爲我縫製的腰帶,塗了保平安的雲紋,說是腰帶,其實它根本起不到腰帶的作用,上面掛着左、右、後三個搭扣布包,可以用來裝一些小物件,掏東西也快。一般來說這玩意是穿在道袍裡面的,但是我不可能穿着道袍去辦事兒,那太招搖了。
“萬一事情變得無法控制,你能解決嗎?”言櫻忽然又問。
“要看到什麼程度,別對我抱太大指望。”我說。
“那我們是不是得準備個B計劃?”小七問,“我沒別的意思,不過以防萬一啊。”
“……在理,不過我沒想出第二套方法。”我搖了搖頭。
“我有個想法!”言櫻搶先道,“或許我們可以求助一下城裡的一些道家文化協會的人?我有他們的電話。”
“不用。”沒等我說話,小七很乾脆的搖頭,“這纔多會兒,你就忘了騙你錢的那個假道士是從哪兒來的了?那幫協會人員接了你電話除了問你要香火錢還有別的事嗎?”
“有這麼嚴重?”我倒是吃了一驚,這些人披着道家的外衣騙錢,已經到了這麼明目張膽的地步了麼?
“當然了,明擺就是斂財,但就是有一大堆傻不愣登的老大爺老大媽搶着給協會捐錢,換回一尊一尊粗製濫造的老君像,不然就是一堆一堆什麼保健藥物,美名其曰長期服用益氣輕身,這麼多年過來該下地的下地,也沒見幾個上天的。”小七不屑的冷笑。
“……”我皺眉。
四周的車輛已經很少了,建築也逐漸變得矮平、破敗。我知道我們已經進入北城區,再過一段時間,就會到達火車站方向。
我從包裡掏出一個小木盒,然後小心翼翼的打開。言櫻下意識的從後座靠過來看,發現裡面是一個小刀片和一個線捆。
“這是幹什麼用的?”言櫻好奇地問。
“做鎖魂線用的。”我拿起刀片,若無其事的劃開手指,然後往線上滴血。
“嘶!……”言櫻看的倒吸一口冷氣,我好奇的回頭看她,她有些尷尬的看了我一眼:“沒事,我就是……感覺看的我自己都疼,你不怕疼嗎?手指是很敏感的啊。”
“怕,我剛纔都打哆嗦了。”我轉過頭去。
“疼的?”
“疼的。”
“你以前幹過這種事很多次嗎?比如劃自己手指,割開血管之類的。”言櫻又問。
“你別問了行嗎?道士也不是天天給自己放血啊,再說待會弦雪還得辦正事,你讓他歇會。”小七嘖了一下,他很明顯感覺言櫻問的有點多了。
“……哦。”言櫻只好乖乖坐回後座。
“兄弟你別在意,言櫻這傢伙整個就一好奇寶寶,特喜歡問問題。”小七對我說。
“沒事。”我用創可貼包好傷口,笑着搖搖頭。
路面狀況越來越差,小七把車停在了路邊,我又看到了圍牆內那座腐敗小樓。與上次不同的是,這次我居然能夠明顯的看到夕陽下的小樓有種詭異的不清晰感,彷彿整個樓層都變成了黑洞一般,讓人心底生寒,不自覺的想要離遠一些。
“到了,我們走!”
小七和言櫻下了車,言櫻打了個噴嚏,揉了揉鼻子:“怎麼回事?上午還好好的,下午就這麼冷了?”
“不是冷,是陰氣已經擴散到樓外了。”
我望着那座腐敗小樓,心裡的不安開始加劇。
“我倒是沒覺得太冷,但是總覺得……呆在這兒怎麼就這麼不舒服呢?”小七皺眉。
“男人的陽氣比女人重,抗冷一些。言櫻你就別進去了,在車裡等我。小七要是願意幫忙,就跟我過去。”我說。
“得嘞您吶。”小七毫不猶豫就答應了。
“哎?我也要去!”言櫻不高興了。“都到樓底下了,我要是在車裡等着那不就是等於沒來嗎?而且我還有任務呢!”
一邊說着,她一邊晃了晃單反。
“你要是信我,就別拍,一張都別拍。拍到不乾淨的東西麻利的刪掉,別留着。”我忍不住道。
“……那就一張行嗎?這麼詭異的氣氛,說不定是很好的素材,你也知道,社團……”言櫻一臉懇求,然而我知道就算我不答應她也會拍的,此刻她的妥協不過是暫時的罷了。
“隨你。”
我走向了小樓,小七跟在我後面,手裡提了一根甩棍。我沒說什麼,有點東西壯膽是好的,手無寸鐵容易加大恐懼,必要時刻會出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