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幫喪盡天良的匪徒殺掉了洞裡所有的人質!
我意識到這一點時手腳忽然冰涼,然後感覺到一股熱血涌上心頭,隨之一起沸騰、旺盛的還有我心裡的怒火。
洞裡十個人質,只有被拖出來慘遭凌辱的那個女孩暫時沒有死亡,其餘的尚在洞穴裡的人質全部都被幾個端着武器的歹徒殺害了!
我怒髮衝冠,一把甩開揹包,提着霰彈槍就衝出了樹林。那個匪徒剛好看見我,只是稍微一愣就舉起了武器。我先他一步舉起了霰彈槍,“砰”的一聲,把他打的直接飛了出去,眼見是活不成了——
山洞裡還在持續開火,洞窟環境格外攏音,步槍、手槍、霰彈槍一起開火,巨大的噪音掩蓋了我在山洞外面開槍的聲音,裡面的匪徒沒有聽見。開槍的下一秒,我甩開了沉重的霰彈槍,抽出匕首衝進了帳篷裡!
裡面的匪徒已經脫掉了褲子,抱着赤裸女孩雪白的雙腿正挺動的舒暢無比,聽到帳篷門被人粗暴的掀開,很不滿的回頭罵道:“急什麼?趕着投胎嗎?下一個就到你——”
我胳膊勒住他的腦袋,另一隻手反握住匕首狠狠扎進了他的左胸。匕首拔出時,還在持續運作的心臟泵出了許多血液,飛濺在了被突發情況嚇傻的女孩子雪白的胸腹上。我甩開了匪徒的屍體,然後急切的說:“別害怕,我是來救你的,躲在裡面別亂動,我去幹掉其他人!”
拔出手槍丟給她,我撿起帳篷裡放着的AK步槍靠近了洞窟。一股熱浪迎面撲來,這幫混蛋不僅僅是殺了人,居然還在洞裡倒了汽油準備燒掉所有犯罪證據,簡直是喪盡天良,罪無可赦!
我確認了保險已經打開,彈匣也是壓滿的,就拉動槍栓,在門口等着幾個匪徒出來。爲了防止被燒死,他們都紛紛跑了洞窟。就在他們出現在洞口的同事,我勾動扳機開了火!
三十發子彈很快就打光了,幾個匪徒一個也沒能躲過這突如其來的兇狠制裁。我鬆開了手,那把空倉掛機的AK步槍摔在了地上。
我看着地上的幾具屍體,茫然的後退了一步,忽然感到一股強烈的噁心,忍不住轉過身劇烈嘔吐起來。
我殺人了,我真的……殺人了……
親手奪走他人的生命,這種感覺實在是太痛苦了。儘管他們的罪行該死一萬次,但是我卻仍舊壓抑不住心裡的罪惡感。
我狼狽的喘息着,不斷地在心裡默唸:“蘇弦雪,你是正義的,你是爲了防止他們繼續作惡,你是在給那些慘死在他們手裡的人們報仇……如果他們不死,死的就是你和那個唯一倖存下來的女孩子,你是被逼的……”
好不容易纔控制住我自己,帳篷裡卻忽然傳來了一聲槍響。我吃了一驚,嚇得趕緊往帳篷裡跑。難道那個女孩子想不開自殺了?千萬不要啊!
一把扯開帳篷,裡面渾身赤裸的女孩還在呆呆的看着冒煙的槍口,帳篷上方有一個很明顯的子彈孔。我一看這場面,頓時就猜了個八九分。女孩子應該是承受不了發生的這一切,就決定自殺。但是臨死前又狠不下心,槍口在發射的前一瞬擡高了,結果子彈打空了……
“把槍給我!”我靠近她,一把奪過她的武器。她嚇了一跳,驚慌的往後退縮着,絲毫不顧自己的身體春光乍泄,眼睛一瞬都不瞬的緊盯着我,看上去緊張極了。
“我不是壞人,我是來救你的。快,穿好衣服,我們要離開了。”我催促了一句,然後到了帳篷外面。我回到叢林裡撿起了我的揹包,然後撿回仍在地上的霰彈槍和步槍,又從那幾個歹徒的身上搜了搜。霰彈槍的子彈有,但不是雷明頓的彈藥,我不知道是否通用,就沒拿。手槍子彈找到了一共六個彈匣,步槍找到了三個彈匣,我全都裝進了揹包。
忙完這一切以後,帳篷裡的女孩子還沒有動靜。我敲了敲帳篷,問道:“姑娘,好了沒?我們得離開了,不然還會有人過來追殺我們的。”
說完話以後,姑娘默默的從帳篷裡爬了出來。有些膽怯的看了我一眼,她就被地上的幾具屍體吸引了注意力,嚇了一跳。隨後她又看到了冒出火光的洞口,眼淚一下子就出來了。
“哥哥……”女孩哭出了聲音,顫抖着跪在了沙灘上,望着洞口,哭的肩膀都在抖動。
我心裡黯然。看樣子,她的哥哥也在被害者中。我已經盡力了,但是我沒想到敵人居然會這麼殘忍、冷酷,放棄這麼多條人質的性命這種事情,居然也可以這麼輕易的決定……
“走吧,我們需要離開了。”我等女孩哭了一陣子,哭聲減弱的時候,輕聲勸道。
女孩沒有回頭,擦了把眼淚,跪在地上工工整整的向着洞穴磕了幾個頭,然後顫顫巍巍的起身,看樣子似乎行動不便。
“你的身……你走路還方便嗎?”我剛想問你的身子還好嗎,但是半路硬生生的止住了。人家姑娘剛剛經歷了那種事情,還是被強迫,我幹嘛哪壺不開提哪壺?所以就改了個問法。
“……很疼,可以扶我一下嗎?”女孩膽怯的看了我一眼,小心翼翼的開口。她的聲音有點沙啞,近距離看來,她的臉龐真的很美,只不過現在顯得有些狼狽,有些失血色的蒼白、淚痕,髮型也凌亂了,不過依舊可以看出是個美人兒。
“來吧,我揹着你。”我把揹包調整到了前面,說。
“啊?這……”女孩愣住了。
“我知道可能有些冒犯,但是我們現在是在逃命,敵人有車,追上來很容易,我們必須拉開足夠的距離。你懂我的意思嗎?如果讓你感到不適,我很抱歉,但是現在我需要這樣做,因爲只有這樣我纔有信心保證你和我的安全。”我誠懇的說。
女孩猶豫了一小會兒,然後默默點頭。我轉過身去微微矮下身子,她小心翼翼的趴了上來。我伸手去扶住她兩條豐滿的大腿時,她還哆嗦了一下,但是沒有說什麼,遲疑着用白玉一般的溫柔手臂摟住了我的脖頸。
我揹着她,走起來就比剛纔扶着她前進快了不少。女孩子的身體並不沉重,大概只有一百一十斤出頭一些的樣子。我自己測試的極限耐力,是負重一百七十斤持續奔跑一個半小時左右,眼下的狀況,我還可以應付。
揹着她在叢林中奔跑了一個小時,我趕到了體力有些吃緊。恰好在一處避風的山石後面,我發現了一眼清泉,就把她放了下來。
出乎我意料的是,她竟然已經睡着了,而且還很沉。我去洗了把臉回來時,發現她頭部有微微的晃動,秀美微蹙,似乎枕的不太舒服,我就坐在了山石上,扶起她的上半身,讓她枕在了我的大腿上,並把揹包裡的東西拿出來一部分,調整好高度後放進了她頸背懸空的地方墊了起來,讓她枕得更舒服一些。
這些事情做完以後,女孩不再蹙眉了。我擦了擦額頭,擡起手錶看了下時間。現在已經是下午三點半了,我目前應該身處島嶼的東側,距離碼頭的距離已經拉開了很長,距離另一側敵人的位置拉得更長。我不確定敵人是否會在已經決定收縮防禦的情況下追擊,但是我知道,這一切會讓敵人更加憤怒和謹慎,救助其他人質的行動,怕是要更加困難了。
我不知道龍玉嬌逃出去以後報警了沒有,如果有的話,現在警察們應該已經採取行動了。這一夥匪徒實在是太可怕了,本身就是抱了決死之意、並且已經喪心病狂的歹徒,又通過非法渠道獲取了大量槍支彈藥,警方爲了保護人質,無疑會受到很大的行動限制。我只能祈禱邪惡永遠戰勝不了正義,希望警察們可以成功保護那些剩下的人質,我一個人真的做不到。
與此同時,我心裡還在思考一件事情:就算我的行爲是在伸張正義,殺人也一定是正確的嗎?
即使我是爲了更有效的保護弱者,爲了阻止歹徒爲惡……我就可以自行判決歹徒死罪,並暴力奪取他的生命嗎?
我的行爲,到底是在伸張正義,還是隻不過是單純的以暴制暴呢?
我感到了疲憊。那是一種從未有過的感覺,我惱怒於自己的無知,羞愧於自己錯誤的的軟弱和仁慈,這兩種負面情緒則促使我對歹徒的恨意更上一層樓,變得有些不可收拾。行爲和口號都不能抹殺我動用私刑的事實,在這方面我終究是錯誤的。現在的我,儘管在行正義之事,但是否也算得上是一個違反法律的人呢?
這樣想着,我迷茫了……我真的不知道自己是在犯罪還是在遏制罪犯,我的行爲真的正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