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迎大將軍入城!”
大宛國都鬱成城,這座曾經阻擋過漢武大帝鐵騎的堅城,如今在蘇曜面前如同紙糊般脆弱。
城門洞開,守軍跪伏,曾經不可一世的貴霜將領被釘死在城頭,宣告着新時代的到來。
蘇曜騎在戰象巴魯克背上,緩緩穿過城門,陽光透過城門的陰影,在他身上鍍上一層金邊,宛如天神降臨。
街道兩側,大宛百姓戰戰兢兢地跪伏在地,連擡頭看一眼的勇氣都沒有。
“殿下威武!”郭嘉在象側拱手,眼中閃爍着興奮的光芒,“此戰我軍兵不血刃拿下鬱成,誠賴殿下神威是也!”
在這樣的力量面前,沒有人敢興起反抗之心。
不但城內守將們一個個的都來城門口排隊跪好,大宛國王更是自縛雙手,跪在道路中央,親自負荊請罪:
“小王恭迎天朝大將軍!願獻上國璽,永世臣服!”
“嗯”
戰象上的蘇曜掃了一眼,微微頷首示意魯肅上前接過國璽,隨即目光掃過這座異國城池:
“傳令下去,諸將有序接收城池,切勿擾民,違者軍法處置!”
“諾!”
衆將齊聲應命,然後緊接着就各自領着翻譯,帶着降將一起快馬四出,前往庫府、糧倉、官衙等地接收城池。
而蘇曜則是繼續騎在戰象上,在城中大道上穿過,直入大宛王宮。
殿內,大宛國的諸位王公貴族們早已跪伏等候,見蘇曜入內,紛紛以頭搶地。
蘇曜大馬金刀地坐在王座上俯瞰着殿內跪伏的羣臣。
降將們一一上前,獻上戶籍圖冊、國庫鑰匙等物。
“殿下,此戰我軍再收降貴霜軍一萬三千人,繳獲戰象六十七頭,糧草輜重不計其數,更有天馬在欄三百匹,請您過目。”
魯肅恭敬地呈上清單,蘇曜接過掃了一眼,滿意地點點頭:
“很好。傳令下去,犒賞三軍,同時上報朝廷,請在大宛設馬場,專司天馬培育。”
“諾!”魯肅領命而去。
這時,郭嘉上前一步,低聲道:“殿下,我軍雖大勝,但貴霜主力尚存。據降將所言,波調王子已率五萬精兵自康居回援,預計十日內將至。“
蘇曜呵呵一笑:“來得正好!省得我再去找他。傳令大軍休整一日,明日出擊,隨我拿下這個王子,橫掃貴霜!“
這時賈詡出言說:“殿下神威蓋世,但貴霜畢竟是大國,且經營大宛日久,不可輕敵。臣建議先穩固大宛,再圖進取。”
謀士們的意思很明白,這一戰贏得如此順利,那全都有賴大將軍的蓋世神功。
但是也因此,不管是貴霜降兵也好,還是大宛的降將,他們都沒遭受什麼太嚴重的損失。
此地貴霜經營日久,一旦蘇曜離開城池,少不得當地的野心家們又蠢蠢欲動,勾結作亂什麼。
到時候即便鎮壓,那也會給他們造成不小麻煩。
當務之急,還是先穩定內政爲好。
“倒也有理。”
蘇曜點了點頭,目光掃向那些跪伏在地的貴族和將領們:
“大宛僞王何在?”
這句話,蘇曜是直接用大宛語說的。
大宛羣臣聞言頓時大吃一驚,沒想到這個漢人竟能如此熟練的掌握他們的語言
但隨即,轉念一想,倘若他真是如傳言中那樣天神轉世,那麼語言自然不可能是有任何問題。
這一下,衆臣們敬畏之心更重,而那被點名的大宛國王則是抖得像篩糠一般,顫巍巍地膝行上前:
“小,小王在此,請天神饒恕!“
蘇曜凝視着這個被貴霜扶立的傀儡,頓了頓問說:
“你可知我爲何稱你爲僞王?“
大宛王額頭滲出豆大的汗珠:“因因罪臣得位不正.“
“看來還有些自知之明,好吧,那還不趕緊交代先王在哪,立刻速速放人?”
“這這.”
大宛王聞言,臉色瞬間慘白如紙,額頭冷汗涔涔而下。他顫抖着嘴脣,半晌才擠出一句話:
“回回天神的話,先王先王已.已被貴霜人謀害了“
“什麼?!”
殿內頓時一片譁然。跪在後排的大宛貴族中,一位白髮老者突然痛哭出聲:“我王啊!“
蘇曜則眼中目露寒光,看着大宛王問:“什麼時候的事?“
“就在.就在三日前。“大宛王結結巴巴地回答,“貴霜人怕.怕漢軍來攻時城內有人作亂,就就.”
“就給他砍了?”
蘇曜冷哼一聲,甩手道:
“來人,把這個背主求榮的逆賊拖下去斬了,首級掛在宮門,讓所有人都看看逆賊的下場!”
“不要,不要啊!”
大宛王拼命磕頭,嘴裡不停的喊天神饒命云云:“小王也是被逼無奈,這一切都是貴霜人乾的,跟我沒有關係啊!”
這話說出來鬼都不信。
也許他確實是被貴霜人強迫扶立的,但既然他選擇了順從貴霜人的命令,參與謀害先王,那就必須付出代價。
蘇曜一揮手,兩名親兵立刻上前,將這位大宛僞王拖了下去。很快,宮門外傳來一聲慘叫,隨後一顆血淋淋的人頭被高高掛起。
殿內的大宛貴族們噤若寒蟬,大氣都不敢出。
“諸位不必驚慌。“蘇曜環視衆人,語氣緩和了幾分,“我大漢向來賞罰分明。叛逆者罪不可恕,而忠義之士亦必得厚賞。“
說着,他目光落在那位痛哭的白髮老者身上:“這位老丈,我看你剛剛哭的厲害,可是先王舊臣?“
老者擦了擦眼淚,恭敬叩首:“下臣乃先王太傅塞洛提,蒙先王厚恩三十載,今見先王遭此橫禍,實在痛心”
“太傅啊”
蘇曜緩緩點頭。
大宛國的太傅倒跟如今的大漢差不多,都是個本身沒有多大權力的虛職。
“既然如此,你可願輔佐新王,重振大宛?“
塞洛提一愣,隨即反應過來:“天神的意思是“
“大宛先王既已遇害,當立其子嗣繼位。“蘇曜說着,目光掃向殿內衆人,“先王子嗣可還有人在?“
老者激動地連連叩首:“有!有!先王幼子年方十二,被老臣藏於民間,倖免於難!“
“很好。“蘇曜滿意地點頭,“即刻迎回王子,繼承王位。”
說罷,蘇曜目光轉向衆人,宣告說:
“太傅忠心護主,有功社稷,即日起升爲國相,暫攝國政待新王成年後再行親政。“
老者熱淚盈眶,重重叩首:“老臣代先王在天之靈,謝天神恩典!“
這一番安排下來,大宛貴族們無不心悅誠服。他們原本擔心漢人會像貴霜那樣粗暴干涉內政,沒想到蘇曜不僅誅殺叛逆,還恢復了正統王室,這份仁德遠超他們的預期。
處理完大宛內政,蘇曜又將目光轉向那些貴霜降將:“爾等既已歸順,便是我大漢臣子。此次平定大宛,爾等有功,各升一級,俸祿加倍。“
降將們喜出望外,紛紛叩首謝恩。他們原本擔心投降後會遭到清算,沒想到不但保住了性命,還得到了封賞。
最後,蘇曜看向賈詡:
“大宛初定,文和便暫時也先領屬國相印,與這個老太傅一起穩定大宛國政,多多費心,務必安撫百姓,整頓防務,免我大軍後顧之憂。”
賈詡拱手應諾:“臣必不負殿下所託。“
待諸事安排妥當,蘇曜起身離座:“今日就到這裡,諸位各司其職,明日再議進軍之事。“
衆人齊聲應諾,恭送蘇曜離開大殿。
走出王宮,夕陽的餘暉灑在鬱成城的街道上。蘇曜深吸一口氣,感受着體內澎湃的力量。突破界限後的他,不僅實力大增,連思維和感知都變得更加敏銳。
遠處,一隊騎兵正押送着俘虜前往軍營;近處,百姓們躲在門窗後偷偷張望,眼中既有恐懼,也有好奇。
“殿下。“魯肅跟上前來,輕聲問道,“您真要明日就出兵追擊波調王子嗎?“
蘇曜微微一笑:“怎麼,子敬覺得不妥?“
魯肅猶豫了一下:“臣只是擔心,大宛初定,若殿下率主力離開,恐生變故。“
“無妨。“蘇曜自信地說,“有奉孝和文和在,大宛亂不了。至於波調王子.“
他望向西方,眼中閃爍着戰意:“此人乃貴霜支柱,若能一舉擊潰,貴霜必亂。屆時我軍乘勝西進,可事半功倍。“魯肅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殿下深謀遠慮,是臣多慮了。“
蘇曜拍了拍他的肩膀:“子敬心細如髮,這是好事。走吧,隨我去看看那些天馬。“
兩人來到王宮後的皇家馬場,只見數匹神駿的汗血寶馬正在圍欄中悠閒地吃草。這些馬匹體型修長,肌肉線條優美,毛色在夕陽下泛着金屬般的光澤。
“果然名不虛傳。“蘇曜讚歎道,“難怪當年武帝爲此不惜發動戰爭。“
魯肅也看得目不轉睛:“有此良馬,我軍騎兵戰力必將更上一層樓。“
“是啊,只可惜如此良馬數量實在太少,加強馬匹育種乃是當務之急。”
說罷,蘇曜便隨即下令,讓馬場先選出幾匹良馬,準備用來嘉獎此次功績突出的將領。
很快,沒多久,張遼和於夫羅兩人黑着臉從趕來,隔着老遠,蘇曜就聽見於夫羅的大嗓門:
“上當了!天將軍咱們上當了!”
“哈?什麼上當了?又發什麼什麼事了?”蘇曜不解。
“是這樣。”張遼解釋說。
原來,他們兩人受命帶着匈奴最好的馬官去大宛馬場接收戰馬。
結果,跑到那一看,官冊上的四千良馬和三百天馬早已不見蹤影,偌大的馬場上只剩六百餘匹老弱病殘的馬匹。
這一下可給他們氣的啊!
誰不知道,大將軍親自來攻大宛,天馬就是最主要的目標。
這一下馬沒了如何得了?
兩人當即就抓來了馬場管事審問。
“那些馬呢?馬都哪去了?!“張遼厲聲喝問。
管事戰戰兢兢地回答:“回回將軍的話,波調王子臨行前,已命人將大部分良馬都驅趕去了貴霜“
“什麼?!“於夫羅大怒,一把揪住管事的衣領,“你們大宛人就這麼乖乖聽話?那可是你們的國寶!“
管事哭喪着臉:“將軍明鑑啊!貴霜人兇殘,誰敢違抗?他們不但帶走了馬,還抓走了我們最好的馴馬師和獸醫“
張遼眉頭緊鎖:“殿下,看來貴霜人是早有準備。他們知道天馬對我軍的重要性,故意釜底抽薪。“
蘇曜聽完彙報,直接氣笑了:“好個波調王子,敢偷老子的馬,你又多了一條死罪!”
“而且不止如此!”
於夫羅怒氣衝衝說:
“那些狗日的貴霜人,還提前把餵馬的飼料幾乎都轉移了,真是沒屁眼的絕戶計!”
戰馬金貴,越是良馬,要保持戰力,就越是需要大量精緻草料。
貴霜人顯然是甚至漢軍全騎出擊,提前準備,想要拖延他們的行動。
蘇曜沉思片刻,慢慢問道:“那些被帶走的馬,是往哪個方向去了?“
張遼答說:“回殿下,據馬場管事說,是往西北方向,應該是去了康居都城卑闐。“
“卑闐.“蘇曜喃喃自語,隨即冷笑一聲,“好得很,正好新賬舊賬一起算。“
他轉向魯肅:“傳令下去,原計劃不變,休整一日後,我要親自去卑闐,把咱們的馬要回來!“
“哈哈哈!”
“這就是大宛人視若珍寶的天馬嗎?果然妙極!”
數日後。
康居國卑闐城東數十里外,波調王子率五萬大軍回返大宛的路上,正好迎上蘇倫將軍送來的戰馬和草料,這位王子頓時欣喜若狂。
畢竟,雖然大宛時屬國,但這些天馬他們也是看的很緊,每年才上貢個一兩匹,沒想到這次蘇倫將軍在那,竟然直接給他們家都抄了。
“但如此行事有失厚道,恐激大宛國民憤。”
王子的老師法特赫皺眉說:
“蘇倫將軍一向爲人穩重,甚少行此竭澤而漁之事,他如此行事,莫非是對抵禦漢人無甚信心?”
卑闐城乃今撒馬爾罕,此去鬱成六百餘里,這時的他們還尚不知自家鐵壁已然隕落,最新的情報不過是.
“老師多慮了,蘇倫將軍雖遭小敗,但爲人堅韌,有他坐鎮鬱成,數萬守軍堅守,漢軍縱有十萬之衆也難輕易攻下。”
“更別提,漢軍據說是全騎出擊,根本沒有什麼攻城能力。”
波調王子撫摸着身旁一匹汗血寶馬的鬃毛,自信滿滿道:
“此番我軍及時回援,五萬精銳盡出,再加有天馬相助,何愁漢軍不破?”
他翻身上馬,感受着這匹神駒的力量,眼中閃爍着野心的光芒:
“待這次擊退漢軍,國內就再也不會有人是我的對手,父王也不得不承認我的地位。”
“來日待我登基之後,我便迎娶迪娜爲王后,立老師爲國相,定可重振我貴霜輝煌!”
王子的豪言壯語立刻贏得了周邊諸將的響應。
他們紛紛高呼王子萬歲,貴霜萬歲云云。
甚至還有人提前喊起了國王。
不過,相比那些高呼的將士們,王子身邊的幾個將領關注的問題則微妙許多。
“咱們王子可真是對迪娜小姐念念不忘啊!”
“那不可,畢竟迪娜小姐可是咱們貴霜最美的女人!”
“不過脾氣也是一等一的就是了。”
這些你一言我一語的將領們俱是最初就追隨波調王子南征北戰的勇士,他們多是王子兒時的夥伴,關係密切,說話也放肆很多。
“上次已經是她第九次拒絕咱們王子了吧,這回王子要是當了國王,看她還有沒有這個膽子!”
眼見這些人說話越來越離譜,王子一邊笑一邊推了一把那人:
“去去去,說什麼渾話,迪娜小姐那可是尊貴的大祭司之女,自有她的驕傲。她的拒絕一定是對我真心的考驗,我若來日以權勢相逼,豈不顯得我波調無能?“
“是是是,王子說的都對!”
“說來您想好這次要再送什麼禮物給迪娜小姐了嗎?”
“那當然!”
波調王子哈哈一笑,揮劍一指東方:
“我聽說迪娜小姐一直醉心於研究東西方的文化,既然如此,那個漢人王爺的人頭就是我最好的禮物!”
言罷,波調王子當即宣言,凡是接下來與漢軍英勇者作戰,皆重重有賞,甚至專門對下至漢軍僕從兵,上到各級軍官將領不同級別的人頭都給出了賞金名額。
“若有人能擒殺漢軍統帥者,賞千金,封萬戶,若未婚者更可迎娶我王室公主爲妻!”
此言一出,全軍沸騰,貴霜將士們摩拳擦掌,恨不得立刻與漢軍決一死戰。
不過,其中還有一個反應最大。
“什麼?!”
“還可以娶公主?!”
發言之人正是波調王子的發小巴哈爾,他一把大刀使得出神入化,戰場上殺敵無數,爲自己贏得了“刀王”的美稱,是波調王子麾下攻無不克的猛將。
而衆所皆知的是,此人一向“暗戀”王子的妹妹。
但是與波調王子高調追求迪娜小姐不同,巴哈爾雖然年紀輕輕就有一臉看起來甚爲成熟的絡腮鬍子,可卻從來都不敢向公主公開表達過一絲愛慕。
這時他聽到這句話,整個人都燥了起來:“王子此話可能當真?”
波調聞言大笑:“我何時騙過你們?不過.”他意味深長地看了巴哈爾一眼,“我妹妹可不是那麼好娶的,你得先證明自己有這個本事。”
巴哈爾眼睛都紅了,他一拍胸脯,鼻孔哼哧出聲說:
“殿下放心,我定要親手斬下那漢王首級!”
說完,他還轉身面向衆人,惡狠狠的說:
“你們儘可以試着來搶,但戰場上刀槍無眼,傷了性命可莫怪兄弟出手沒輕沒重。”
巴哈爾如此模樣頓時讓衆將士鬨笑起來,還有人打趣說:
“刀王大人看來這次是要拼命了呀!”
波調王子見狀,眼中閃過一絲狡黠。
他很清楚巴哈爾的勇猛,這次對陣漢軍主力,正需要這位猛將全力賣命。
就這樣,在波調王子的多方鼓舞下,貴霜大軍士氣高昂,決戰之心尤爲熾烈。
然而就這時,遠處突然傳來急促的馬蹄聲。
只見一名斥候飛馳而來,面色倉皇,帶來了鬱成陷落,“鐵壁”身隕的噩耗.
“什麼?!”
“這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