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你說這是陷阱?!”
道路上,張郃和麴義顯然被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了一跳,他們警惕地看着眼前這個陌生小校,一時有些不知所措。
小校見兩人面露疑惑,急忙說道:“兩位將軍,小人所言句句屬實啊!”
“耿長史和沮都尉他們已對你二人起了疑心,此番召你們去中軍,名爲議事,實則是要將你們軟禁,再趁機接管你們的兵馬。”
張郃和麴義對視一眼,眼中均閃過一絲驚喜與感激。
張郃迅速鎮定下來,他先是看了眼在前面領路的耿武親兵,見那人並未注意這裡,便趕忙低聲問道:
“你叫什麼名字?爲何要幫我們?”
小校連忙回道:“小人周福,常山良家子出身,吾家世代忠良,早就看不慣那韓使君和這姓耿的所爲,又聽聞蘇大將軍仁義無雙,一心爲漢,小人也想爲自己尋條出路,所以才斗膽來告知二位將軍。”
麴義哈哈一笑:“好小子,有膽識!今日之恩,我等記下了。若能順利度過此劫,定不會虧待你。”
周福忙不迭點頭:“多謝二位將軍,時間緊迫,將軍們快做打算吧。”
看着匆匆走開的周福,張郃和麴義心中暗自慶幸。
“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張郃壓低聲音對麴義說道:
“事不宜遲,咱們必須馬上行動,否則一旦真被耿賊控制,我等多年心血和弟兄們的前程可就全毀了。”
“沒錯,不能再拖了。”
麴義贊同道:
“現在咱們就返回各自部隊,動員人馬先行發動,只要能拖到蘇大將軍趕到,大破耿賊易如反掌爾!”
兩人主意已定,當下便佯裝若無其事,繼續跟隨耿武的親兵前行,待親兵一轉身,他們立刻撥轉馬頭,快馬加鞭朝着自己的部隊奔去。
“站住!你們要去哪?”後方傳來耿武親兵的呼喊聲,緊接着便是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傳來。
張郃和麴義頭也不回,只是催促着戰馬加速。
麴義一邊狂奔,一邊對張郃喊道:“張將軍,我來擋住追兵,你先回營集結部隊!”
張郃心中感激,卻也明白此時不是推辭的時候,他用力點頭:“好,麴校尉多加小心,我在營中等你!”
說罷,張郃雙腿一夾馬腹,朝着自家隊列方向飛馳而去。
麴義勒住繮繩,猛地轉身,手中長槍一橫,怒目注視着追來的親兵。
只見那數名親兵氣勢洶洶地衝來,口中叫嚷着:
“麴義,你敢違抗軍令,莫不是想造反不成?”
“造反?”
麴義冷哼一聲:
“我麴義行得正坐得端,倒是你們這些助紂爲虐的傢伙,今日就讓你們見識一下我涼州好漢的厲害!”
話音未落,他雙腿用力一夾馬腹,如離弦之箭般朝着親兵們衝去。
麴義手中長槍舞動,寒光閃爍,瞬間便與耿武親兵們戰作一團。
這邊張郃趕回軍營,一進營地便高聲呼喊:“兄弟們,集合!有緊急軍情!”
士兵們聽到主將的呼喊,紛紛放下手中事務,迅速聚集起來。
張郃看着整齊列隊的士兵,大聲說道:“兄弟們,韓馥逆賊無道,如今我軍糧草被燒,軍心大亂,敗局已定。而蘇大將軍乃朝廷正統,英明神武,戰無不勝。我張郃決定率部歸順蘇大將軍,爲兄弟們謀一條出路,大家可願隨我?”
士兵們面面相覷,一時間議論紛紛。
這時,張郃的從弟張望站出來大聲喊道:
“兄弟們,我大哥的決定沒錯!咱們跟着韓馥只有死路一條,蘇大將軍纔是能帶領咱們走向光明的明主。”
“大家都看到了,這段時間大將軍的赫赫戰功,只有跟着他,咱們纔有前途啊!”
張望話音一落,又有幾人大聲應和,在他們的帶動下,越來越多的人高聲呼喝,一時之間可謂是應者如雲,很快張郃麾下的將士們便被調動起來。
而與此同時,耿武那邊卻像是嘴巴里吃了個蒼蠅,給他噁心的不要不要的。
“混蛋!畜生!廢物!”
“你們十好幾個人,居然看不住兩個人嗎?”
“這都能讓他們跑回去作亂?我要你們去幹什麼吃的!”
帥旗下,耿武暴跳如雷,對着那幾個灰頭土臉、狼狽不堪的親兵破口大罵,直罵得唾沫橫飛。
而那些親兵們則低着頭,大氣都不敢出。
難,實在是太難了。
他們哪裡想得到那兩人竟然公然抗命跑路呢?
而且,居然還當衆殺人。
還沒反應過來,那麴義就衝進他們人是大打出手。
他們這些親兵,多是耿武族丁家兵出身,忠心自不言待,但戰鬥水平和那些涼州大漢是真的沒法比。
十幾個人,被麴義和他手下區區兩個殺得大敗。
等他們回過神來喊人的時候,人麴義早就騎着馬跑沒影了。
“長史息怒啊。”
沮授臉色陰沉說:
“麴義張郃公然抗命,顯然證明了傳言不虛。當務之急,咱們必須立刻採取行動,控制住局勢,否則待他們振臂一呼,煽動士卒羣起譁變,後果將不堪設想。”
“你說的沒錯。”
耿武深吸一口氣,咬牙道:
“但張郃麴義乃大將也,他倆都能作亂,還有誰人可信?”
“程奐將軍乃韓使君心腹,其忠心毋庸置疑。”
沮授趕忙接話說:
“可令他即刻率領精銳步卒,與我中軍一起,鎮壓平亂!”
“什麼?!”
“張郃麴義作亂?長史叫我前去平叛?”
程奐聞訊滿臉震驚,嚇得當場就要撂挑子。
講道理,眼下前有蘇曜,後有曹操,若是心腹之間再來個自相殘殺,那這仗還打個錘子啊?
趁亂突圍,能跑幾個是幾個纔是正經靠譜的事情吧。
“哎呦!”
“程將軍,您可不能跑啊!”
那傳令兵見程奐翻身上馬,招呼親兵一副要跑路的模樣,急的是滿頭大汗,死死拽着程奐的袖口,“撲通”一聲跪倒在地:
“將軍吶,您這一跑,可就真把全家老小都給害了呀!”
“與那張郃麴義不同,您一家老小可都在高邑城中。”
“若是韓使君知您臨陣脫逃,必定會拿您家人開刀啊!”
拿家人開刀?
這句話總算起了點作用。
本來高舉馬鞭,準備給那傳令兵狠狠一下的程奐頓住了動作,內心面對艱難的抉擇。
而眼見程奐猶豫,那傳令兵當即又說:
“程將軍,您聽我說,事情遠沒最壞的時候。”
“那張麴二賊雖然作亂,但他們乃是臨時起意,人數不多,是被長史識破了奸計不得已而爲之。”
“您部有一萬人,加上長史直領的三萬中軍,還有其他忠於使君的將士們,鎮壓反賊那是不成問題呀!”
“此言當真?”程奐急忙問。
“真的真的,真的不能再真了!”
傳令兵急切道:
“如今咱們佔盡優勢,只要您振臂一呼,定能將那兩個逆賊拿下,立下大功,到時候,韓使君必定重重有賞,您和家人也能富貴平安吶。”
程奐天人交戰,什麼富貴平安他現在信不了一點。
就算平了叛亂,這二十萬大軍能回去多少都在兩可之間,韓馥的統治怕是不會長久了。
但是起碼現在,自己的軟肋確實受制於人。
就這時,行軍隊伍出現了一陣陣的混亂,前方隱隱傳出喊殺之聲,顯然張郃與麴義的反叛已經開始了。
“程將軍,時間不等人啊!”
“再晚,再晚的話叛軍可就要佔儘先機了!”
傳令兵的聲音帶着哭腔,幾乎是在嘶吼,而程奐的臉色則愈發陰沉,他望着前方混亂的行軍隊伍,心中清楚,留給自己的時間不多了。
“罷了!”程奐猛地一拉繮繩,馬頭高高揚起,大聲下令道:
“全軍加速前進,隨我殺賊平亂!”
於是乎,在一陣混亂後,士兵們匆匆整隊,步伐急促地朝着前方混亂的地點奔去,一時間,腳步聲、兵器碰撞聲交織在一起,氣氛緊張到了極點。
那邊的張郃顯然已動員完畢,近萬兵馬突然作亂,殺得他們之前的冀州同袍們是陣腳大亂。
“弟兄們,韓馥逆賊無道,如今正是我們棄暗投明之時,隨我殺呀!”
張郃長槍高舉,指揮其部隊在冀州軍的隊伍中是橫衝直撞。
雖然耿武提前獲知了情況,讓手下兵將們提前準備,擺出了防禦陣型。
但這也不過就是避免了被毀滅打擊的結果,張郃所部不但參與過平定黃巾的戰役,在之前冀州救駕中也是屢有斬獲,即便不能說是身經百戰,那也遠非耿武麾下那些新兵能比。
幾乎是剛開戰沒多久,張郃就率先斬獲,率軍突擊將第一個前來阻截他的耿武部將洪磊斬於亂軍之中。
“兄弟們,看啊!這就是逆賊的下場!隨我衝,殺他們個片甲不留!”
麾下將士們見主將如此勇猛,士氣大振,吶喊聲如雷,以排山倒海之勢向着耿武軍的防線發起兇猛的攻勢。
在張郃大殺特殺的時候,另一側的麴義自然也不甘示弱,大展身手。
其麾下八百涼州精騎與部分忠心於他的冀州騎士們很快被動員起來,配合張郃麾下步卒的行動。
這支騎兵部隊如同一把銳利的鋼刀,直直插入耿武軍側翼。
麴義一馬當先,長槍舞動,敵人根本無法近身,而他所率領的涼州騎兵們更是個個悍勇異常,在戰場上往來馳騁,將耿武軍的側翼攪得混亂不堪。
那些原本訓練不足、士氣低落的冀州軍士兵,面對麴義部的衝擊,完全喪失了抵抗意志,紛紛抱頭鼠竄。
耿武騎着馬,立於道邊小丘,看着戰場上的局勢對己方越來越不利,心中又氣又急。
“程奐呢?!”
“程奐在哪裡?”
“他再不來,咱們就要完蛋了!”
這時沮授也是滿頭大汗,心中忐忑不安。
這程奐,他不會也叛了吧?
那這仗就真的完了啊。
“長史莫慌,末將來也!”
就在耿武和沮授滿心焦慮之時,遠處揚起一陣滾滾煙塵,一面寫着“程”字的大旗在風中烈烈作響。
程奐終於來了。
原來,他心知張郃與麴義的厲害,擔心自己這些人恐怕不是其對手,於是乎他在半路就拿着耿武給的令牌,廣召兵馬,一路收編了很多冀州軍士卒,充分調動全軍力量,來圍堵張郃與麴義。
這時,跟着他過來的大軍就有三萬餘衆,剩下半路上還有更多的部隊源源不斷的趕來。
“殺!”
“弟兄們,隨我衝鋒,平叛立功啊!”
程奐生力軍的加入頓時止住了耿武中軍的頹勢。
張郃與麴義再是勇猛,在這數倍於己的大軍壓力下也是被打的節節後退。
“大哥不妙啊!”
張望緊張的來到張郃身邊:
“賊兵越聚越多,咱們這是要被包圍了啊!”
張郃聞言悚然一驚,他仰起脖子,目光在亂軍之中掃視一圈,也是眉頭緊皺。
久經沙場的張郃很清楚,此刻局勢危機萬分,若不盡快想出對策,他們這支先頭部隊恐將全軍覆沒。
於是乎,張郃猛地一勒繮繩,戰馬前蹄高高揚起,發出一聲嘶鳴:
“快,你帶人突圍,速速去尋蘇大將軍的部隊,告知他們我們這邊的情況,請他們儘快支援!”
且說張望咬牙帶人突圍,飛快離開,與此同時麴義那邊也陷入了苦戰。
他手中長槍雖依舊舞動得虎虎生風,殺得敵人一個個倒斃,但周圍的敵軍卻絲毫不見減少,反倒是越來越多,他的壓力也越來越大。
麴義心中暗自叫苦,卻依舊沒有半分退縮之意,他瞪着血紅的雙眼,朝着麾下將士大喊:
“涼州的兒郎們,咱們今日就算死,也要死得轟轟烈烈!”
“殺,給我殺,殺出一條血路來!”
麴義見進攻不利,即可向後突圍,企圖率領衆騎終於在被包圍合攏前撤出前線。
這時的程奐騎着高頭大馬,穿梭於戰場之中,不斷鼓舞着己方士兵的士氣:
“弟兄們,都給打起精神,加把勁來!”
“那兩個叛賊已如困獸,命不久矣!”
“殺,給我狠狠的殺,咱們要讓所有人都要知道叛變的下場!”
程奐一邊呼喊,一邊揮舞着手中長刀,指揮大軍不斷的分進合擊,不斷的收縮戰線,一點點絞殺敵人。
戰場上硝煙瀰漫,喊殺聲、慘叫聲、兵器碰撞聲交織在一起,構成了一幅慘烈的戰爭畫卷。
大地被鮮血染紅,無數士兵血灑疆場,生命脆弱如螻蟻,飛快的消亡。
張郃奮力拼殺,一杆長槍在他手中猶如蛟龍出海,勢不可擋。
然而,敵軍實在太多,他的部隊漸漸被分割包圍,縱使是心急如焚,也難以再有什麼突破進展。
要完了麼?
要死了嗎?
我的路,就要在這裡結束了嗎?!
張郃心中漸漸絕望。
就在這時,突然間,他發現敵軍的左翼出現了一絲混亂。
他定睛一看,原來是麴義的騎兵部隊瞅準時機,再次發起了一輪猛攻的突圍。
麴義一馬當先,長槍寒光閃爍,百餘精騎赫然殺出,所過之處敵軍四散而逃。
竟然真的讓他殺出來了?!
張郃見狀,心中一喜,他知道這是個機會,立刻召集身邊的精銳,朝着敵軍左翼衝去,與麴義的部隊形成了夾擊之勢。
程奐見此情形,心中大驚,顯然沒想到張郃和麴義在如此困境下,還能如此默契地配合。
於是乎他急忙下令調整陣型,加強對左翼的防禦,但還是沒能圍死麴義,讓他與張郃軍完成了匯合。
但是,這一點勝利代表不了什麼。隨着時間的推移,張郃和麴義的部隊雖然英勇奮戰,但畢竟寡不敵衆,傷亡不斷增加,他們之後又數次組織反擊,但終究也是沒能掀起什麼像樣的浪花。
攻守之勢已發生了徹底的改變,曾經不斷向帥旗猛攻的張郃與麴義部節節後退,被困於一隅之地,覆滅只是個時間問題。
“好,好,好”
耿武站在小丘之上,遙望戰場,眼中滿是猙獰的快意:
“張郃、麴義,敢背叛我,今日便是爾等的死期!”
耿武激動的大喊,聲音顫抖。
雖然眼前威脅解除,張郃麴義死到臨頭,但他還是一陣陣的後怕:
“多虧公與發現的早,我等及早處置,否則真到了邯溝城下再讓他們發難起來,後果不堪設想啊!”
對於沮授,現在的耿武是毫不吝嗇的讚美,直言其拯救了大軍,待回到鉅鹿後他必上書使君,要大大嘉獎沮授,贊其智勇雙全,日後必是棟樑之材云云。
不過,對於耿武的誇讚,沮授卻沒有太多的高興。
“爲時過早,爲時過早啊。”
“解決這兩個叛將,不過是才過一關而已。”
“我軍自相殘殺,蘇曜怕是笑掉大牙,咱們後路艱難不可有絲毫懈怠呀。”
“害,眼下大勝在即,公與何必說這掃興之話?”
耿武擺了擺手,長出口氣說:
“解決了這兩個賊逆,不但是去了一心頭大患,還節省了不少口糧。”
“接下來我軍是萬衆一心,歸心似箭,蘇曜若敢攔阻,那必叫他付出血的代價!”
讓蘇曜付出血的代價?
沮授聽了信中苦笑一聲,不是很能贊同,但現在他也不會在這說掃興之言,只是默默苦思良策,希望能找到智取蘇曜的辦法,不說逆轉局勢,也要儘可能減少損失,多帶些兵馬回家,保住元氣。
不過嘛,顯然他想的有點多了。
時間不等人吶。
“嘿!”
“開殺了不喊我是吧?”
“來呀,大傢伙隨我上,跟我一舉消滅這波反賊!”
沒錯,蘇曜來了。
就在耿武剛把心放下,沮授苦思破敵之策的時候,遠處突然傳來一陣震天的喊殺聲,伴隨着馬蹄聲如雷鳴般滾滾而來。
“什麼?!”
“是蘇曜?他怎麼會在這裡?!”
耿武的聲音中帶着一絲顫抖,沮授的臉色則更爲難看。
他們的目光循聲望去,只見地平線上,一支龐大的騎兵隊伍正以雷霆萬鈞之勢向他們衝來,而爲首之人白馬紅袍,手持一把長的誇張的馬槊,可不正是蘇曜本尊麼?
原來,根本不需要張望等人去求援,埋伏在小樹林中的蘇曜就已從小地圖上看到了一片紅點中突然出現了一小塊綠點,雙方相互滲透糾纏,分外扎眼。
這一下,蘇曜哪能不知道這邊出狀況了,當即取消埋伏,率軍急速馳援而來。
“殺!”
大漢鐵騎如同狂風般席捲而來,蘇曜、趙雲、典韋三人排在隊前,組成一個品字形的突擊陣型。
蘇曜手中那把長槊在日光下閃爍着森冷的寒芒,一如死神的鐮刀,每一次揮動都帶起一陣陣勁風,收割鮮血與生命。
趙雲則是銀槍舞動,槍出如龍,槍尖所指,敵人紛紛斃命,其動作行雲流水,盡顯其英勇本色。
典韋雖騎戰不如二人靈動,但他力大無窮,手持騎戰用的長刀,雙手舞動之下大刀“呼呼”作響,近身之敵無不被其一刀劈飛,血濺當場。
三人配合默契,如同一把銳利無比的三叉戟,直直地朝着包圍張郃的大軍屁股上衝去。
程奐見狀大驚失色,連忙命令後軍轉頭,抵禦衝擊。
然而,他們倉促的行動根本無法扭轉局勢。
在蘇曜等三人領銜的衝擊之下,程奐大軍的防線脆如薄紙,被一透而過。
漢軍騎士們緊隨其後,洶涌而來,一路上是屍橫遍野,血染大地,哀嚎哭喊之聲響徹天空。
血腥的屠殺,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