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大將軍蘇曜來了?”
早先,劍門關前。
守將劉𪻺望見對面突然掛起的蘇字大旗頓時大感不妙,而關下漢軍陣地則爆發出了一陣熱烈歡呼。
“末將參見大將軍!”
呂布率領高順、魏越和魏續等將,齊齊上前拜見。
“末將無能,未能速破劍門,還請大將軍責罰!”
面對呂布的率先請罪,蘇曜笑着擺了擺手:“無妨,此關險要,非奉先之罪也。”
蘇曜凝望着眼前雄關,微微眯起了眼睛。
劍門關,位於四川省廣元市劍閣縣龍門山支脈——大劍山中段,爲東峰營盤嘴與西峰金城山之間的峽谷隘口,爲金牛道要隘。因兩崖對峙,其峰如劍,其勢如門,故曰“劍門”,歷來有着劍門天下險,天下第一關的美譽。
這裡地形險峻到什麼程度呢?
相傳三國時,蜀相諸葛亮爲了打通出蜀通道,讓物資得以順利轉運,“鑿石架空爲飛樑閣道,以通行旅”就是在這劍門關道上。
沒錯,飛樑閣道。
劍門關依山而建兩側山峰壁立千仞,宛如利劍直插雲霄,山間棧道蜿蜒曲折,僅容單人通過。關上守軍居高臨下,箭矢、滾木礌石倘若儲備充足,尋常攻城手段在此可說是根本沒法施展。
當年,姜維守劍門關,三萬守軍擋得鍾會十數萬人馬不得寸進,最終還是靠鄧艾奇兵繞過此地天險才成功拿下成都。
今日,蘇曜大軍突襲,劉𪻺所部仍有僅兩萬守軍,而呂布在分兵後的部隊不過與其旗鼓相當,即便有火藥之利也非常困難。
“這個劉𪻺還是有點本事的。”呂布搖頭一嘆。
接下來,在面對蘇曜問詢戰況時,呂布就講述了一下自己之前攻關時遇到的情況。
與他速破葭萌關不同,劍門關的守將劉𪻺顯然已不像葭萌關楊懷那樣沒有準備。
從潰兵的口中,劉𪻺很快就發現了漢兵天雷並非什麼雷公助陣或者方士的妖法,而是需要點火引爆,靠人力操作的事情。
“守城的關鍵是不讓那些妖人趁夜抵近,對我城門做出手腳。”
劉𪻺立刻找到了關鍵。
他一邊對守關將士做心理建設,一邊又緊急加固城門。
由於時間緊迫,來不及更換城門材料的劉𪻺直接就地取材,讓兵士自山中採來大石,將城門堵死。
同時,他還放下吊籃,讓兵士在關前棧道和山間放滿了火把和火盆,將劍門關前的道路照的燈火通明,保證視野,嚴防夜襲。
就在他的種種佈置下,呂布大軍的初次攻擊是大敗而歸。
呂布嘆息說:“棧道狹小,雷火車不能通行,我命敢死隊接力,炸破城門後又遇巨石封路,繼續強攻實在得不償失.”
雷火車,即是之前他們用來攻葭萌關的蒙皮木車。
此車裝載大量火藥,與攻城衝車相似,搭建防箭的木質車體掩護官兵推進。
對於普通城門,一輛車的裝藥就可以將城門炸裂,就算是郡府治所或者如葭萌關那樣的雄關,兩三輛車的接力也可將城門炸的粉碎,爲進攻將士們開道。
但是劍門關前,這狹窄的棧道走人都費勁,這種車就更別想了,只能靠純粹的堆人來去解決這個問題。
歷盡千辛,付出大量傷亡後炸開城門后里面還是巨石,這別提多讓進攻的戰士們喪氣的了。
那些本以爲可以衝入城中大開殺戒的戰士們皆是仰天長嘆,被城頭守軍挨個射殺,退回陣中者連十分之一都沒有。
“這劍門關竟然比函谷關還要險峻.”
直到這時,從未來過蜀地的呂布才第一次對蜀道天險有了深刻的體會。
高順說:“不能再這樣打了,如此強攻損耗太大,都督兵士皆我軍精銳,如此折損實在可惜,大將軍知道了怕也會怪罪。”
雖然蘇曜總喜歡兵行險道,以少敵多,但其愛惜將士的作風可也是人盡皆知的事情。
跟着大將軍衝鋒,雖然每次看着都險之又險,但實際傷亡算來卻始終能保持軍中最小的傷亡。
同時,爲了挽救戰士們的性命,蘇曜不但自己在戰後會親自爲士兵們急救,同時他還大力發展醫學,補充軍醫隊伍。
雖然當年隨蘇曜從幷州出來的老夥計們多數都已走上了軍官崗位,升官發財,但呂布軍中幷州舊將的比例也是全軍最高的,屯兵關中期間他們也沒少呼朋喚友,自幷州召來同鄉夥伴,可以說忠誠度最高的羣體,乃軍中支柱也。
這些人損失顯然不可以等閒視之。
不過所幸,如今的朝廷不是魏國那個只佔了北方半壁的殘疾狀態,入蜀進攻也並非只有劍閣可走。
於是乎,雖然呂布略有不甘,但還是採納了衆人的意見,暫緩攻城,分兵南下,自己在劍門關前吸引敵人主力的同時等待其他方面軍的進展。
就這樣,劍門關的戰鬥暫告一段落,雙方維持了足有近半個月的和平,直到蘇曜來了。
“不要緊張!”
“就是他蘇曜親自來了又怎樣?”
劉𪻺強作鎮定,在城樓上高聲鼓舞士氣:
“賊軍的把戲咱們已經領教清楚了,不過是多了些會炸響的玩意兒,只要守好棧道,他們插翅也難飛上來!”
士兵們被他的氣勢感染,紛紛握緊武器嚴陣以待,做好了給來犯之敵迎頭痛擊的準備。
然而,當夜他們就知道了,天下諸侯將領們恐懼蘇曜是有道理的,大將軍的本事根本就不依賴那個被傳的神之又神的“天雷”。
“你說什麼?!”
“他這就打進來了?!”
得報的劉𪻺匆匆披甲出門,站在城頭上只見身後的關城內陣陣火光。
原來不知何時,蘇曜竟孤身入城,已在他城中大殺四方。
“哈哈哈!”
“還是自己砍人爽啊!”
“雜魚受死!”
蘇曜身披紅袍,一身鐵甲,手持陌刀在狹窄的關牆上縱橫馳騁。
月光灑在他的陌刀上,泛起森冷的寒光,每一次揮砍,都帶起一片血花和殘肢,守軍的慘叫聲此起彼伏。
那些試圖阻攔他的益州士兵,在他面前猶如紙糊,不堪一擊。
什麼樣的山能擋住蘇曜?
不存在的。
越是狹窄難行的地方,蘇曜發揮的威力就越是生猛。
起初還有些勇敢的戰士揮舞武器想要上前阻攔。
但很快他們就發現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勞無功。
在這1V1的戰鬥中蘇曜一刀下去,不但當場的守兵被陌刀劈的四分五裂,這一刀的威力甚至能夠波及其身後。
在陣陣血霧中,只見城頭上慘叫不絕,斷肢橫飛,一個個守兵不是當場橫死就是被打下城牆。
不可阻擋的血霧不斷的推進。
城上諸守城兵將全都看傻了眼睛,那個大將軍蘇曜居然就這樣一邊大笑着一邊砍人,憑藉一己之力竟然直接肅清了整整一段關牆?!
“萬人敵,真萬人敵!”
“快跑!將軍快跑啊!”劉𪻺的親兵們拽着主將的胳膊,聲音都變了調:
“這根本不是人力能敵的怪物!”
劉𪻺面如土色,雙腿發軟,卻仍強撐着不肯撤退:
“不不能退!劍門關若失,成都危矣!”
就在此時,關下突然傳來震天動地的喊殺聲。
原來,就在他們注意力都被城上蘇曜吸引的時候,呂布早已不失時機的發起了突襲。
兩人配合默契,呂布深知蘇曜本事,這次也是大着膽子親臨一線,與魏越等將扛着雲梯直接就是一通強攻。
城牆上的守兵被蘇曜殺得稀里嘩啦,早就沒工夫關照城下,很快就被呂布等人殺上城來。
“哈哈哈,痛快!還是跟着大將軍痛快!”
呂布揮舞方天畫戟,一掃連日陰霾,將擋在面前的益州兵卒紛紛挑飛。
他們的攻勢徹底擊潰了守兵心防,劉𪻺看着越來越多涌上城牆的官兵,又看了眼不斷逼近過來那如魔神般的身影,雙腿不由自主地發軟。
他從未想過,世上竟真有人能以一己之力破開萬馬千軍,視雄關如無物。
“撤撤退!”
劉𪻺終於崩潰了,他轉身就往城下跑,連佩劍掉落在地都顧不得撿。
然而爲時已晚——
“小賊,哪裡跑!”
他的目標太過明顯,蘇曜一聲冷笑,緊接着就從城頭一躍而下,如大鵬展翅般落在劉𪻺面前。
“將軍小心!”
親兵們拼死上前,卻被蘇曜一刀橫掃,數顆頭顱沖天而起。
鮮血濺在劉𪻺臉上,他呆立原地,褲襠已然溼透。
“降,還是死?”
劉𪻺心神巨震,張口結舌,竟是一點反應都做不出來。
然後,他就錯過了求饒的機會。
噗嗤——
蘇曜沒給他太多猶豫的時間,陌刀寒光一閃,劉𪻺的頭顱便高高飛起,在月光下劃出一道悽美的弧線。
“賊將已死,降者不殺!”
蘇曜一腳踢開無頭屍體,舉刀高喝。
這聲怒吼如同驚雷炸響,本就潰不成軍的守兵紛紛丟下武器,跪地求饒,劍門關守軍就這樣完全崩潰。
“大將軍威武!”
呂布走上前來,看着一地狼藉,心悅誠服的抱拳,心中感慨萬千。
就在僅僅三年前,他初次遇到蘇曜時,絕對想不到那個小子竟會給他如此震撼。
而蘇曜對這一切則是渾然未覺,他甩去刀上血跡,環視四周,直接下令讓降兵速速清理通道,莫要耽誤了大軍行進。
且說劍閣道狹窄險峻,劍門關守兵雖有兩萬,但實際上他們大多都是駐守在後方不遠處的平原屯耕點,能同時駐紮進關城樓中的兵士不過數百之數。
而且這時還沒有諸葛亮修整劍閣道,大量的戰士只能排成長龍,在後方險峻的道路上等候,依次輪換。
如今蘇曜神速破關,前線守兵們聞風喪膽,後方輪換和屯駐的兵士們大多都沒搞清楚狀況。
他們只見城頭變換“大王”旗後,緊接着就是漢軍如潮水般順着蜿蜒棧道涌來。
在沿途的火光的映照下漢軍將士們冷峻肅殺的面容,驚得蜀地兵卒肝膽俱裂。
“不好了!”
“劍門關破了!”
“劉將軍死了!”
“咱們,咱們完蛋了啊!”
嘶——
倉促集結的後方兵士們突然聽到前方來報,一個個全都傻了眼。
劍門關破了?劉𪻺將軍死了?
這怎麼可能?!
那可是號稱“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天下雄關啊!
然而,當潰兵如潮水般涌來,當那面“蘇”字大旗在火光中獵獵飄揚時,所有的質疑都化作了絕望的哀嚎。
“跑啊!”
“快跑!”
不知是誰先喊了一聲,原本嚴陣以待的蜀軍瞬間土崩瓦解。
士兵們丟盔棄甲,爭相逃命,狹窄的棧道上頓時亂作一團。
有人被擠下懸崖,慘叫聲在深谷中久久迴盪;有人被同伴踩踏,哀嚎着倒在血泊中;更多的人則像無頭蒼蠅般在黑暗中亂竄,完全失去了方向。
而漢軍則趁勢掩殺,一路勢如破竹。
在蘇曜的帶領下,他們沿着那還頗爲簡陋的山路小心追擊,攆着蜀兵前進,一口氣就通過了山路,直接殺進了劍閣道後方的開闊地帶。
到了這時,這場劍閣的戰鬥便已徹底沒了懸念。
失去了劍門關天險,劍閣棧道也被一鼓而下,平緩的坡地上,士氣低迷的蜀兵縱使人多勢衆也無法阻擋那些一個個從山道上涌出來的漢軍們。
於是乎,很快的,隨着其中某位裨將丟下武器,做出投降的舉動後,此地上萬蜀兵盡皆棄甲投降。
劍門關被攻克,標誌着從北方進入成都平原的道路被徹底打開。
這一消息也很快就如颶風般吹遍了成都平原上的一個個城池和據點。
甚至蘇曜的大軍還沒走到,成都北方的梓潼、涪縣甚至綿竹等城皆已望風而降,送上降表,改旗易幟。
“現在,你們還有何話要說?”
成都州牧府,劉範用力的吞了口口水,用嘶啞的嗓子打破了現場的死寂。
在這令人震驚絕望的現實面前,那些方纔還叫囂着死戰到底的死忠派,此刻面如土色,手中的兵器也“咣噹,咣噹”的掉了一地。
“開城!快開城門獻降!”
趙韙尖着聲音大喊,不由分說的帶人一擁而上,將劉焉的死忠派盡數拿下,然後又速速控制了城門。
當關羽的水軍和張飛的步騎幾乎同時抵達成都城下時,看到的便是城門大開,文武官員跪了一片正在向也是剛剛到達的蘇曜進行請降的場景。
劉範捧着印綬和戶籍冊,跪伏城門處,雙手高高舉起州牧印綬,大喊:
“罪臣劉範,代父請降!”
“我益州上下,願歸順朝廷,聽憑大將軍發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