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神威啊!”
清晨的山谷中,張遼提着染血的長刀,快步走到蘇曜身邊,興奮地報告:
“我軍大獲全勝,斬首三千餘級,俘虜一千餘人,貴霜人在山谷伏兵的已盡數擊破!”
“哦?怎麼才俘虜了一千多人?我記得他們不是有近萬大軍在埋伏麼?”
張遼頓了頓,無奈笑說:“有賴殿下威名赫赫,此戰敵軍多是一觸即潰.”
“呵,什麼威名赫赫,我看是兇名赫赫纔對吧?”
蘇曜立刻就懂了。
其實在他之前自己親自動手的時候就發現了,在這一戰中的主動投降的敵人是極少數的。
他們即便士氣被徹底粉碎,那也是撒丫子逃跑,很少有主動下跪投降的。
想來都是多虧了那個王子的妖魔化宣傳,稱自己是個叫什麼弗利沙之類的魔鬼。
這些雜兵們信以爲真,眼見不敵後都是沒命的逃跑。
斬首的三千多人裡,就蘇曜所見,都少不了許多是自己磕了腳後跟從山上摔死,然後被他手下的將士們割了人頭的。
不過倒也好,被人恐懼也不是什麼壞事。
只要他們能繼續保持壓倒性壓力,那就沒什麼人敢拼死抵抗。
“說起來那個巴哈爾呢?我應該是留了他一命。”
蘇曜的語氣稍稍帶點猶疑。
自他的力量突破後,蘇曜就一直在練習掌握力道的事情,根本不敢力度全開,否則日常生活都沒法做了。
這次對這個巴哈爾他也是有意收手,徒手給了他一記10%出力的破顏拳,大概應該也許.不會死吧?
“殿下,他在這裡!”
不遠處,於夫羅大喊道。
只見巴哈爾被五花大綁,由幾名匈奴士兵押解過來。他鼻青臉腫,滿臉血污,神色萎靡,唯有那雙眼睛透着股兇狠,死死的瞪着蘇曜。
“要殺就殺,老子什麼都不會說的,我巴哈爾絕不會向你這惡魔低頭!”
“惡魔啊說是”
蘇曜玩味的看着巴哈爾,一笑說:
“那你可知道,東方有一種搜魂術的法術,殺人之後可以拘出其魂魄,不但可以輕鬆得到你的記憶,還能讓你永世不得超生,再也無法輪迴。”
“什麼?!”
巴哈爾瞳孔猛地收縮,驚呼道:“你果真是神諭中的魔鬼?!”
“嗯?你是說那個宣稱只要王子稱王后就能戰勝我的神諭?那不就是個你們去爭奪王位的藉口嗎?”
“藉口?哼!”
巴哈爾冷笑一聲,昂首說:
“我們王子豈是那種需要藉口的人?迪娜小姐的神諭千真萬確,她預言了你的出現,預言了蘇倫將軍的敗亡,更預言了我們最終的勝利!”
“我不知道你是何方妖孽,但我們有天神的庇佑,王子最終必會戰勝你這邪魔!”
“迪娜小姐?”
蘇曜敏銳地捕捉到這個陌生的名字,語氣輕浮說:“聽起來倒像個美人,你如此信她,莫非是你的心上人不成?”
“胡言亂語!”
巴哈爾憤怒道:“迪娜小姐可是大祭司的女兒,是我教的聖女!你安敢如此褻瀆於她!”
“大祭司的女兒?聖女?”
蘇曜挑了挑眉說:“看來你們貴霜國內,宗教勢力不小,大祭司的女兒當聖女,你們所謂神殿豈不是他們家一言堂?他們說的話也能信嗎?”
“你懂什麼?”
巴哈爾冷哼一聲:
“迪娜小姐純潔無瑕,冰雪聰穎,聆聽神諭從未口出妄言過。”
“若非她提前示警,王子殿下也不會及時撤離,避你鋒芒!”
“不要以爲你贏了我又能怎樣,王子最終一定會爲我報仇的!”
說完這句話後,巴哈爾就在不開口,把眼睛一閉裝起死了,似乎是終於發現自己被激上頭,泄露了不少情報。
而對於他如今的不配合,蘇曜只是輕笑一聲揮了揮手,讓人將其押下去先醫治看管起來:
“郭嘉你派人好生照料着他,別讓人死了。”
“這個貴霜的刀王看着硬氣,但腦子似乎倒不怎麼靈光,也許回來還能再多發揮點作用。”
待巴哈爾被押走後,蘇曜立刻召集衆將商議下一步行動。
擊破了這夥伏兵,他們又順利繳獲了一批乾糧,暫時緩解了補給壓力。
“傳令給後方的關羽和趙雲等人,讓他們加快行軍速度,務必在十日內趕到彭吉肯特與我們匯合。”
“另外,派人去聯絡康居殘部,告訴他們,只要願意歸順大漢,我們可以助他們復國。”
張遼抱拳應諾:“末將這就去安排!”
於夫羅則湊上前來,搓着手問道:“天將軍,那些俘虜怎麼處理?要不要”
他做了個抹脖子的手勢。
蘇曜搖頭:“不必。把他們都交給薩古魯,讓他好好調教,正好用來補充我們的勞力。告訴將士們,不得隨意虐待俘虜,違令者軍法處置!”
“是!”於夫羅雖然有些失望,但還是恭敬領命。
很快,漢軍開始打掃戰場,收攏俘虜和戰利品。蘇曜則獨自走到一處高地上,眺望着南方的羣山。
“迪娜小姐.神諭”
他低聲自語,眼中的表情也漸漸凝重。
這個突然出現的神秘女人,還有其背後的神殿勢力,似乎對貴霜國內有着不小的影響力。
而更關鍵的,她若真的提前預言到了自己的出現,那這個世界是不是變得不太簡單?
神明什麼的,是真實存在的嗎?
雖然由他這樣一個帶系統的穿越者說有點奇怪,但他找遍了中原也沒找到什麼超自然的力量。
難道,反倒是這萬里之外的貴霜還有着些通靈的存在?
會不會有解決自己問題的關鍵,提供些有效線索或者特殊的功法?
“殿下。”
蘇曜沉思中,郭嘉不知何時來到了他的身後,輕聲問說:“可是在思考那神諭之事?”
蘇曜點頭:“奉孝你怎麼看?”
郭嘉輕搖羽扇,頓了頓說:“此事是有那麼些蹊蹺,就普遍來說,這世上流傳的所謂神諭和預言之說,多半都不是什麼神明所授,而是些聰明人通過蛛絲馬跡得出的判斷,然後假神之名,以增強其說服力,以期達到自己背後的目的。”
“即便她能預言我的到來和能力?”
郭嘉微微點頭:“殿下請想,貴霜與西域諸國往來密切,商旅不絕。殿下在西域乃至中原的戰績,若是有心人的話想要蒐集倒也不難,那位迪娜小姐身爲大祭司之女,恰恰是有機會掌握這些情報的。”
“眼下貴霜老王病重,神殿勢力不希望另一波人掌權,借神諭之名召回王子,這是完全有可能的事情。”
蘇曜緩緩點頭:“但是?”
郭嘉啪嗒一聲,收起扇子,苦笑道:“但是殿下有超凡之能,應天地異象而生,席捲天下,已超出常人所能計算的範圍。”
“屬下倒也不敢把話都說死,咬定這諾大的貴霜就不會有些什麼能人異士。”
“畢竟,屬下萬千謀算,終究也只能算人事,而無法知天命”
蘇曜聞言,若有所思地望向南方連綿的羣山。
晨光中,那些起伏的山巒彷彿蟄伏的巨獸,守護着它背後富饒的吐火羅盆地。
“天命麼“蘇曜摩挲着下巴,突然輕笑一聲,“我倒要看看,這貴霜的神明,是否真能阻擋我的腳步。“
郭嘉拱手道:“殿下英明。那異教的聖女既然明確預言王子稱王后纔有能擊敗殿下,那我們就只需要在他稱王前將其扼殺,則預言不攻自破也。”
“沒錯,到時候我正好再去他們王都看看,到時這聖女還有什麼話好說。”
不過話雖如此,隱約中,蘇曜的心底倒是在暗暗的希望着那聖女是個有真本事的人。
因爲只有這樣,他纔不會是盲人摸象般在這個世界裡徘徊亂撞。
計議既定後,蘇曜很快就制定了追擊計劃。
在郭嘉魯肅等謀士的建議下,大軍最終還是沒有盲目深入,而是在稍作休整後兵分兩路。
一路由蘇曜親自率領於夫羅和薩古魯麾下的輕騎追擊,另一路則由張遼領部分漢軍帶着大量降兵降穩紮穩打,沿途收服各地城池,保證前鋒補給線的穩定,同時接應後方的主力部隊。
於是乎,就在彭吉肯特的硝煙仍未散盡的時候,蘇曜已率五千輕騎南下追擊,氣勢高昂。而另一邊,波調王子的大軍則是率先遭到了一波士氣打擊。
“什麼?!”
“巴哈爾敗了?!”
在之前的夜戰中,蘇曜沒有深追那些逃跑的兵士,很大程度就是爲了讓他們去動搖王子的軍心。
而顯然,當那些潰兵一股腦的蜂擁逃回時,巴哈爾慘敗的消息就怎麼也瞞不住了。
“殿下,打不過啊!咱們真的打不過啊!”
“預言是真的,那漢將真是惡魔!”
“天雷滾滾,殺人如麻,咱們的人咱們的人死的太慘了呀!”
潰兵們跪伏在波調王子麪前,涕淚橫流地哭訴着巴哈爾軍的慘狀。
在他們口中,漢軍勢不可擋。
而王子素來依仗的刀王巴哈爾將軍甚至不是那漢將一合之敵,落了個生死未卜的下場。
“巴哈爾”
波調王子緊握拳頭,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巴哈爾不僅是他的得力戰將,更是從小一起長大的摯友。如今生死未卜,讓他心如刀絞。
“殿下.”法特赫老師憂心忡忡地開口,“事已至此,我們更要加快速度回京。若讓漢軍追上.”
“我知道!”波調王子猛地打斷老師的話,眼中閃過一絲狠厲,“傳令全軍,拋棄所有輜重,輕裝前進!”
“另外,留下一隊後軍,給我極盡所能的堅壁清野,阻撓漢軍的前進!”
薩米拉公主在一旁欲言又止,最終只是輕嘆一聲。她知道哥哥此刻內心的煎熬,但王位之爭迫在眉睫,他們已無路可退。
於是乎,當蘇曜大軍一路追來時,沿途所見除了滿地散落的物資外就盡是波調王子撤退時留下的焦土——村莊被焚燬,水井被投毒,連那一座座珍貴的橋樑都被他們毀壞。
“這波調王子倒是狠辣。”於夫羅啐了一口,“這麼搞和放火燒自家草場有什麼區別?根本是完全不給自家百姓留活路了嘛。”
薩古魯則面色陰沉的解釋:“諸位有所不知,波調王子雖戰功赫赫,但向來視北方諸省爲蠻荒之地。這次他急着回京奪位,自然更不會在意這些'蠻子'的死活。”
這倒確實。
在南方富饒的印度之地長大王子對這些貧瘠之地的北民完全沒什麼同胞情義。
甚至,定居與遊牧的生活方式變化使得他們反倒是更加歧視這些血緣相近的同族。
但不管怎麼說,波調王子的做法還是發揮了些作用的。
即便有着當地嚮導的支持,但是爲了解決水源問題,他們還是繞了不少彎路。
唯一值得慶幸的大概就是這貴霜人許是還保持着些遊牧做派吧。
此地山脈如此縱橫,但蘇曜等人一路行來卻愣是沒見到一座類似漢地的關隘。
乃至於大軍只要找到條河流,就能順流而下,長驅直入,輕易的就翻過了羣山,進入了富饒的吐火羅(阿姆河)盆地。
鐵騎滾滾向前,很快第一座城池就出現在眼前。
“斫汗那的豔城——北方總督治下三大城之一,應有守軍三千人左右。”
薩古魯請示說:“咱們是繞過去還是?”
“北方總督?記得他和波調王子不和來着?”
蘇曜思索說:
“先派人說降,把情況告訴他們,就說咱們只追王子,不傷百姓。只要他們願意開城提供補給,我就可以許此地自治。”
路上耽誤的時間已經不少了,如果可以的話,蘇曜不打算一個個城池硬磕過去。
於是乎,他叫來郭嘉和魯肅,讓二人薩古魯一起,寫了封勸降信送去,先禮後兵。
但奈何。
顯然這座城池的守將並不是個識時務的人。
“你這叛徒休要辱我!區區漢狗居然被你們褻瀆的稱爲天神?真是不知廉恥!”
城頭上,守將沙邁一把將勸降信撕得粉碎,然後割掉了使者的鼻子:
“回去告訴那什麼狗屁唐王,有種就來攻城!老子倒要看看,他是不是真如傳言中那般厲害!”
然後然後他的命運就已經註定。
使者,代表的是帝國的顏面。
你不同意就算了,居然羞辱殘害使者,那蘇曜自然要堅決回擊。
見那使者捂着鮮血淋漓的臉逃回營中後,蘇曜難得的動了怒火,連夜晚都不等了,直接提着陌刀衝了出去,單槍匹馬的直奔城牆。
“啊?”
“那漢將失心瘋了不成?”
城頭守軍一臉懵逼。
蘇曜是繞道走的這裡,他們根本不知道前線具體情況,見蘇曜一個人衝來,還在一個個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的時候,就突然被蘇曜一躍跳上了城牆。
“什麼?!”
“敵襲!敵.”
警示的喊聲戛然而止,蘇曜手舉刀落就一刀砍了那喊話兵士的腦袋。
“怪物!怪物啊!”
城頭守軍驚恐大叫,紛紛舉起武器圍攻蘇曜。
然而蘇曜卻如虎入羊羣,陌刀揮舞間完全是勢不可擋,掀起陣陣血雨腥風。
“就一個人?!”
“怎麼會這樣?”
那守將沙邁這時才姍姍來遲,當他看清眼前一幕後也是徹底的慌了神,嚇得縮回親衛身後扯着嗓子呼喊。
“快放箭!射死他!”
近身戰沒機會了,他們轉而尋求遠程火力的支援。
很快的,“咻咻咻”的箭雨襲來,想要把那無謀的莽夫射成個刺蝟。
然而,蘇曜只是揮手甩了兩下,陌刀帶着呼呼的風聲,捲起了一陣劍氣似的風暴。
在那風暴之下,襲來的箭矢紛紛被颳走,沒有一個能近他身邊。
“就這?”蘇曜冷笑一聲,在衆人嚇傻的瞬間衝向守將沙邁所在位置。
“不!不要!”
“攔住他!快攔住他!”守將沙邁臉色煞白,連連後退。
那十餘名忠誠的親衛立刻舉盾上前,他們組成了一道堅固人牆,將自家主帥緊緊護在身後。
在不遠處,越來越多的兵士們則在蜂擁而來,欲拼命圍攻。
而對此,蘇曜卻只是輕蔑一笑,陌刀橫掃,盾牌碎裂,血肉橫飛。
森寒的刀光劃過後,四周就只剩下一個雙腿發軟跪在地上瑟瑟發抖的守將沙邁了。
“饒,饒命.”
那守將沙邁再不見一絲之前的傲氣,兩股顫顫,胯下汁水橫流:
“小的有眼無珠,天神慈悲,求您放過我吧。”
“只要您能饒我一命,城中金銀財寶您儘可取走,想知道什麼事情小的一定知無不言啊!”
蘇曜冷冷地看着這個前倨後恭的守將,陌刀抵在他的咽喉:“現在知道怕了?早幹嘛去了?”
說完,蘇曜就沒再跟他廢話。
刀光一閃而過,沙邁的人頭高高飛起,血柱噴涌而出。
鮮血四濺中,蘇曜提着沙邁的人頭,緩緩走出城樓,將其高高舉起:
“開城門!降者不殺!”
“違命者,有如此物!”
城頭上的守軍見狀,無不膽寒,紛紛丟下武器跪地投降。
而這時,城下的漢軍大部隊甚至纔剛剛動員完畢,還沒到城門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