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光化影?方纔那十幾個……幻影,我看着完全辨別不出真僞,覺着都跟真人一樣,所以你這式殺招,是法術?超能力?”
黃蓉兩眼忽閃着,俏臉上滿是好奇。
陸沉笑道:
“法術還談不上。只能說是戲法、幻術。那每一道幻影,都是劍道真氣凝聚,雖也能出招乃至殺敵,看上去也是栩栩如生,能瞞過人的肉眼,可實際上還是有着缺憾。”
缺憾有三,一則消耗太大。
剛纔只是稍微演練一下,一個不留神,那十幾道幻影,便一口氣抽掉了他九成九的真氣。
所以以他現在的功力,實戰時敢不可這般消耗,了不起分化出一兩道幻影。
二則幻影終究只是劍道真氣所凝,雖也能出招殺敵,但受不得太過劇烈的碰撞震盪,一旦與功力足夠深厚的高手硬撼內勁,或是受到強力打擊,霎時就要煙消雲散。
其三則是他尚未明悟“生死”之道,這些真氣幻影並沒有“生機”,更沒有“精神”,能瞞過沒有“靈覺感知”,只純靠耳目索敵的武者,卻瞞不過擁有“靈覺”的武者。
需得日後再明悟劍二“生死”之道,給幻影注入生機、精神,才能真正以假亂真,連靈覺甚至心靈感應都騙過。
當然,僅僅是現在這種程度,就已經很厲害了。
要知道,每一道幻影都可以出招,且擁有真實不虛的殺傷力。
雖還懼怕碰撞與打擊,但以他身法、劍術,等閒高手,又哪有與他碰撞的機會?
只要他願意,完全可以做到與等閒高手過招之時,全程不發生任何兵刃以及肢體碰撞。
另外,他的真身,亦可隨時切換到任意一道幻影裡面,叫敵人根本摸不清他真身在哪。
如此一來,他不僅可以更從容地面對圍攻,還可以反過來一個人“圍攻”他人,還可隨時移形換位,如方纔突然出現在黃蓉身後一樣,想打就打,想走就走。
黃蓉並未追問他這招的“缺憾”在哪,只兩眼亮晶晶地感慨:
“你這一招,縱還不是法術,卻也不能算是人間的劍法了。”
“確實不是人間的劍法。”
陸沉微微頷首。
按照凡間劍法的路子修煉,無論如何,都練不出這種殺招。
能有此得,純是因爲此招源自誅仙劍意“劍二”的感悟。
源頭如此,他這手“分光化影”的殺招,自非人間劍法。
話說回來……
“你不是‘天外神劍’麼?有此非屬人間的劍法,好像也是理所當然?”
聽得黃蓉此說,陸沉莞爾一笑,輕撫黃蓉臉頰,就要吻她一下,以作慶祝。
黃蓉脆聲一笑,從他懷中鑽出,俏皮地眨眨眼:
“先吃飯!”
好吧,是該先吃飯,真氣耗掉九成九,肚子也是餓得很難受了。
等到晚上,再來細細品嚐蓉兒清甜柔軟的粉脣。
……
子夜。
黃蓉已在被窩裡沉沉睡去,俏臉泛着絲絲醉人的酡紅,也不知是否因她睡前,陸沉那番熱吻,叫她夢到了什麼奇怪的事情。
陸沉盤坐牀榻左邊,黃蓉給他留出的空位上,心神沉浸入先前解鎖的“劍三烙印”當中。
劍一烙印,令他悟出一式“白虹貫日”,作爲劍道入門之初,防身護道之用。也大幅提升了他的劍道悟性。
如今“劍一.白虹貫日”他已可駕馭自如,只需不斷提升功力,便可向着幻景之中,那一劍開天裂海、擊滅恆星的大威能之境邁進。
劍二烙印,則是闡述剛柔、輕重、快慢、虛實、生死、陰陽等諸般對立統一的道理,不斷提升他的劍道境界。
目前他已悟得一些皮毛,“劍影步”更加詭奇,劍術悟性更高,還練出了一手“分光化影”的絕殺。
至於更深層的道理,還待繼續感悟劍二烙印,不斷揣摩領悟。
畢竟直至如今,他對於劍二闡述的“生死”奧妙,還是感悟寥寥。
而今日解鎖的“劍三”,又有一番別的奧妙。
“淬鍊劍體麼……”
這劍三,儼然是一種具體的煉體法門。
乃是以他獨有的“劍道真氣”,打磨淬鍊皮膜血肉、筋骨臟腑,直至煉出一副堅不可摧的“劍體”。
劍體大成,則體魄堅固無比,有如仙劍,不可摧毀。
舉手投足,劍氣縱橫,一滴血、一根髮絲,亦可化爲仙劍。
“這法門,修煉難度很大啊……”
陸沉感悟着劍三烙印當中,那由表及裡,由易至難的劍體淬鍊過程,心中自語:
“以我現在的功力,似乎只夠把渾身皮膚,淬鍊至大成……”
“劍體”淬鍊乃是由表及裡,自體表皮膚開始,煉皮煉肉、煉筋煉骨、煉髒煉髓……逐層深入。
淬鍊越是深入,難度越大,對功力的要求越高,同樣劍體也越是強大。
而皮膚畢竟只是表層細枝末節。
以陸沉如今的功力,即使將渾身皮膚淬鍊至“大成”境界,也只堪比修成了某種上乘橫練。
可以做到普通程度上的刀槍不入,但對上高手真氣附着的利刃,以及穿透力極強的真氣打擊,還是力有未逮。
“煉皮”大成的防禦,比不上少林掃地僧的三尺氣牆,也不及空見神僧的“金剛不壞體”,但比他們強的就是“一證永證”,無需刻意運功提氣,隨時被動生效,不怕偷襲。
當然若是深入到“煉肉”層次,那就非常厲害了。
等閒高手手持利刃也好,爆真氣也罷,都將打不動他,而且依然是一證永證、一成永成,隨時被動生效。
並且,解鎖“劍四”的前置要求之一,也是將劍體淬鍊至“煉肉大成”。
話說回來,即使只是“煉皮大成”,防禦效果其實也能算是不錯。
至少普通人的刀槍、弓弩都將傷不到他,萬軍叢中,亦能來去自如。
對高手的打擊傷害,縱然不可能完全頂住,卻也能有一定的削弱,可減輕傷勢。
另外,淬鍊劍體,還可令他肉身力量大增。
即使只是“煉皮”境界,也可大幅提升力量。
若是真氣耗盡,亦可憑純粹的肉身之力,與高手爭鋒。
“這就很厲害了!橫練加肉身之力,以後就不怕頻發大招,真氣耗盡之後脫力了。”陸沉心中振奮,按照劍三法門,嘗試運轉劍道真氣,自手指開始,打磨淬鍊手指皮膚。
隨着真氣不斷淬鍊,他右手食指,隱隱散發出某種奇異的金屬冷光。
而當他耗去五成真氣,暫時結束淬鍊,打坐回氣之時,食指上那金屬冷光又隱沒褪去,變回原本的肉色。
就這樣,陸沉一口氣淬鍊了整晚,等到天矇矇亮時,他右手食指皮膚,已然淬鍊成功。
“一晚上一根手指,以我現在的功力,大概需要十來個晚上,才能將整隻手掌皮膚淬鍊成功?全身的話……那可就要很長一段時間了。這還只是最容易的‘煉皮’,下一步‘煉肉’難度倍增,現在這功力,效率就更低了……”
陸沉心裡琢磨着,見黃蓉還在熟睡,便輕手輕腳起牀,打算去外間測試一下淬鍊成果。
到了外間,他抽出鋼劍,用劍刃往右手食指上輕輕一抹。
手感有些像是切割某種極堅韌的彈性物質,有着一種很明顯的阻滯感。
而右手食指也並無痛感,擡手一看,指肚皮膚只隱約有一道淺淺白印。
陸沉又不斷加大力度,直至附着了一絲真氣,食指指肚才微微一痛,皮膚開裂,滲出血痕。
“果然,防普通人的刀劍乃至箭矢沒問題了,還是防不住附着凌厲真氣的利刃。”
陸沉評估一番,倒也並不失望。
畢竟只是初學乍練,剛開始“煉皮”而已。
等到將來功力日益深厚,劍體淬鍊程度加深,刀槍不入、真氣難損、神兵難傷,乃至硬扛槍炮火器都可預期。
“劍體乃是水磨功夫,需持之以恆不斷淬鍊……我現在功力還是太薄弱了。”
他現在的功力,自覺已屬二論五絕水平。
但“劍二”那式分光化影的殺招,對功力要求極高,功力越深,幻影便越真實,威力越大,數量越多。
而“劍三”淬鍊劍體的法門,也是功力越深,淬鍊的效率越高。
所以還得繼續加大力度,錘鍊“劍道真氣”。
思忖一陣,低頭一看手指,嗬,指尖那道細細的皮外傷已經癒合,只剩一道淺淺白印了。
“好得太快,都沒得及上藥啊……”
陸沉搖搖頭,感覺這“劍體”不僅堅韌,對他的“超強恢復”似乎也有一定的加成。
以後說不定練着練着,更重的傷勢也能無需休養,現場癒合了。
“繼續練功,功力纔是一切之根本……”
陸沉提着鋼劍,走到院中,先打兩趟“老頭拳”熱身,接着便練起了“半招劍一”,壯大劍道真氣。
如今“老頭拳”對他功力的提升效果,已變得微乎其微。
之所以還一直堅持修煉,乃是因爲其改易根骨的效果還在。
而根骨越好,修煉“半招劍一”和打坐練氣時,功力增長便越快。
其實作爲低武世界的輔助功法,“易筋鍛骨篇”固有神異,但也不可能無止境地改易根骨。
之所直到現在還對陸沉有效,純是因他融入了一絲感悟“劍二”所得的“陰陽”之道精髓,對其進行了改良,將之變成了“老頭拳”,拔升了其上限。
將來若有可能,陸沉自然還會繼續改良、拔升其上限。
有“誅仙劍意”賦予的大能,這一門原本只是低武級別的輔助神技,將來變成能易凡骨爲道體的“仙法”都不無可能。
倘若真有此機緣,那未來若是開宗立派,都不需要挑根骨特別的好的弟子,只需觀察心性、悟性即可。
練了一陣,黃蓉也起來了。
她洗漱一番,也跑到院子裡,和陸沉一起練起了功夫。
眼看陸沉越來越強,她也漸漸有了一絲緊迫感,覺着蓉師傅的威嚴已在迅速遠去,痛下決心不能再像以前一樣三心二意了,又開始了奮發圖強。
就是不知她這一次能夠堅持多久。
今天已是四月二十三。
已到了劉正風金盆洗手的日子。
雖然最近衡山城內外,發生了很多事,死了很多人,但定好的日子也不會更改。
陸沉黃蓉也在儀式開始前,前往劉府看熱鬧。
劉府張燈結綵,甚是熱鬧,昨日青城弟子喋血躺屍的車馬場,也早已清洗得乾乾淨淨,還搭起了綵棚,擺上了流水席。
陸沉雖然“來歷不明”,無人知其出身背景,但單憑武功,就已堪稱當下衡山城中頭號大人物,前來劉府的路上,無論認識還是不認識的,都紛紛向他行禮招呼。
到了車馬場前,那些正在流水席上就坐的武林人士,更是不約而同齊齊起身,對他行禮作揖。
這場面,不知道的,恐怕還以爲他纔是衡山之主,甚至武林盟主呢。
劉正風的弟子向大年、米爲義等見到他與黃蓉過來,一邊派人往府裡報訊,一邊快步過來相迎。
到了劉府大門前,劉正風、天門道人、定逸師太、聞先生、何三七以及其他知名或是不知名的武林名宿,已紛紛迎出正門,給足了他尊重。
莫大先生倒是不在,老頭估計又跑到哪個茶館拉胡琴玩藝術去了。
進了劉府,劉正風盛情邀約陸沉前去貴賓席位就坐。
陸沉卻不耐跟老傢伙們混一塊兒,正好曲非煙蹦蹦跳跳過來找黃蓉說話,陸沉又看到華山弟子們坐了一桌,便拉着黃蓉、曲非煙,坐到了華山弟子們鄰桌。
華山弟子們本來正聊得熱火朝天呢,陸沉這一過來,頓時個個拘謹不已,變得鴉雀無聲,連最活潑的陸大有都不敢說話了。
“陸大哥好威風呀!”
見陸沉只是往這裡一坐,堂堂五嶽劍派華山派的一衆弟子,就安靜地跟鵪鶉似的,曲非煙不禁一臉羨慕。
黃蓉輕聲道:“威風吧?苦練換來的。你可知他每晚睡多久?”
曲非煙好奇道:“多久?”
“多的時候兩個時辰,少的時候整晚打坐。自開始學武以來,他只睡過一次囫圇覺。”
聽得此言,曲非煙小臉上滿是震撼。
等等……
肅然起敬之餘,曲非煙又發現了一個不得了的細節,神秘兮兮小聲嘀咕:
“那陸大哥豈不是都沒空陪你?姐姐你每晚豈不要一個人睡冷被窩?那你們不是未婚夫妻嗎?這樣子以後怎麼生小寶寶?”
她可不是海島宅女,從小跟着爺爺跑江湖,懂的事情很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