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臨安到襄陽,再從襄陽回臨安,陸沉和黃蓉只用了十天不到。
就這,還是因爲兩人在蛇谷裡陪了雕兄幾天,給雕兄做了幾天燒烤和水煮肉片,讓它痛痛快快大飽了一番口福。
陸沉黃蓉這一趟往返已經趕得很快,但比起射鵰世界的極限賽跑紀錄,就不算什麼了。
原世界線中,周伯通從荊湖南路開始,一路追打戲弄裘千仞,一直將他趕到了中亞的花喇子模,之後裘千仞發現周伯通怕蛇,便用蛇嚇唬周伯通,又追着他從中亞跑回了中原。
兩人這鐵腳杆,也真是沒誰了。
回到臨安府,兩人前去碼頭拿船。
檢查一番小海船狀態,發現這一年來,碼頭看守把小船維護得不錯,黃蓉很是滿意,依言付足酬勞,還額外給了一筆豐厚打賞,正要收纜升帆,就聽一個綿柔嬌媚的女聲說道:
“船家,去桃花島嗎?我付三倍船資。”
聽到這有點熟悉的聲音,船上的陸沉黃蓉循聲望去,就見一個手提長劍,身着銀白長衫,腰束玄色腰夾,緞帶束髮,肌膚雪白粉嫩,身段修長婀娜的美麗女子,正站在碼頭棧船上,衝他倆巧笑嫣然。
“莫愁姐姐?”黃蓉驚喜道:“你怎麼來啦!”
偶遇當初一起鬥殺黑幫,大秤分贓……不對,是劫富濟貧,又一起跟着七公學藝,還曾在終南山中一起修煉的夥伴,黃蓉心裡很是高興,朝李莫愁連連招手:
“莫愁姐姐快上船!”
李莫愁嫣然一笑,腳尖一點,身姿優雅地一掠三四丈,翩然飛身上船,輕功比起當初,儼然高了不止一籌。
落到船上,她拉着迎過來的蓉兒雙手,看着身高儼然已與她平齊,身段亦愈顯豐盈曼妙的蓉兒,驚歎道:
“快兩年沒見,蓉兒你長得好快!”
黃蓉眨眨眼皮,俏生生一笑:
“這兩年練功還算努力,所以長得快了一點。莫愁姐姐也更漂亮啦。”
“哪有……”
李莫愁雙頰生暈,眼波盈盈,不自覺地瞥了陸沉一眼,笑道:
“蓉兒妹妹才叫漂亮,出落得跟雪山仙子似的……”
寒喧兩句,李莫愁又端正姿態,與陸沉見禮。
陸沉回了一禮,含笑問道:
“莫愁姑娘這次是專程前往桃花島的?”
“對呀,上次離別之時,說好練好武功,就來找你們的。其實我來臨安已經有三天了,可沒有哪個船家敢載我去桃花島,今天又來碼頭碰運氣,沒想到竟碰上了你們。”
李莫愁笑道:
“這兩年我勤修不輟,每晚都睡寒玉牀,又得易筋鍛骨篇輔助,功力進境可不一般哦。”
瞧她那帶點小得意的模樣,顯然武功確是大有進境。
陸沉含笑說道:
“那待會倒是要與莫愁姑娘切磋一番。”
李莫愁又有點不好意思:
“聽說陸兄斬殺了西毒歐陽鋒?歐陽鋒可是與七公齊名的‘西毒’,陸兄連他都能斬殺,小妹這點微末技藝,哪敢在陸兄面前獻醜?”
黃蓉笑嘻嘻說道:
“那待會兒和我切磋呀。”
這下李莫愁點點頭,頗有信心地說道:
“沒問題,正要和蓉兒妹妹切磋一番。”
她覺着自己的武功,雖不可能比得過陸沉,但和黃蓉比試應該沒問題了。
然而……
船開起來之後,由已經略懂駕船的陸沉掌舵,黃蓉拉着李莫愁在甲板上比試,兩人先比劍法,再較量拳掌功夫,一番切磋下來,李莫愁不禁變得有點沮喪。
黃蓉給她的感覺,儼然比她師父更加“高深莫測”。
無論劍法還是拳掌功夫,任憑她使盡渾身解數,黃蓉都是遊刃有餘,總能輕描淡寫化解她的妙招。
兩場比試下來,李莫愁已是臉頰暈紅,氣喘吁吁,額頭密佈細密汗珠,黃蓉卻是連呼吸節奏都沒有任何變化。
“蓉兒妹妹,你武功怎麼也提升這般快?感覺我師父都沒你厲害……”
“得了些奇遇而已。”
見李莫愁似乎有些沮喪,黃蓉安慰道:
“其實莫愁姐姐的武功也很厲害,年輕一輩當中,恐怕已經沒什麼人是你的對手。以莫愁姐姐的輕功,就算老一輩的成名高手,五絕以下,也沒幾個能拿下你啦。”
然而面前就有兩個。
李莫愁嘟了嘟脣,不過想想這二位與自己的交情,以及當初和陸沉黃蓉一起去挑滅漢水幫,見到陸沉一馬當先、所向無敵時的安全感,她心中便釋然了。
點點沮喪當即消散,她對着黃蓉嫣然一笑:
“看來我得意得太早了些,以後還得加倍努力。”
黃蓉一手拉起李莫愁的手,笑嘻嘻說道:
“我武功進境這麼大,也不全是靠努力啦。不過莫愁姐姐這次來得倒是巧……”
她衝着李莫愁眨眨眼,神秘兮兮地說道:
“到時候有好東西和你分享。”
這次在雕兄那兒,兩人可是得了不少蛇膽,陸沉嘗試和酒吞了一枚,發現增加功力、提升筋骨氣力的效果,果然已經微乎其乎。
蓉兒則還是沒敢生吞蛇膽,兩人便將蛇膽炮製一番,準備帶回桃花島上,請黃藥師煉成丹藥。
換作別人,這種天材地寶,蓉兒可不捨得分享。
但李莫愁到底交情不同,乃是相識於武功尚且微末時,曾一起殺敵,一起學藝,一起練功的好姐妹。
再加上菩斯曲蛇只要不一次斷根,給足休養生息的時間,就能源源不絕地收割,蓉兒自然捨得與她分享。
與蓉兒聊了一陣,李莫愁又在心裡給自己打了打氣,對陸沉說道:
“陸兄如今已是當世絕頂高手,可以指點小妹一二嗎?”
陸沉含笑頷首:
“好啊。”
把舵交給黃蓉,自己提劍下場,與李莫愁切磋起來。
這一打起來,李莫愁就感覺和陸沉切磋,比和黃蓉切磋舒服太多。
黃蓉武功對她而言,已屬於“高深莫測”。
無論她如何努力,攻防節奏都被黃蓉輕鬆壓制,感覺像是身陷羅網,四面八方都有無形壓力纏繞壓迫,越是努力掙扎,受到的束縛便越緊,直至令她喘不過氣來。
陸沉則截然不同。
雖然他也是一副遊刃有餘的樣子,可李莫愁卻發現,和他交手,並沒有那種身陷羅網一般的束縛壓迫。
反而能夠將一身所學發揮地淋漓盡致,甚至以前一些尚未悟透的疑難之處,也能在靈光一閃之際豁然開朗,還有一些感覺已經練到了盡頭的招式,又能衍生出更加精妙的全新變化,武功居然在不斷精進。
這個發現,讓李莫愁越戰越是精神抖擻,不知不覺,就與陸沉鬥過了數百招。
正戰得盡興時,陸沉卻突地停手,主動撤出戰團。
李莫愁意猶未盡,還想再戰,卻覺渾身一陣空乏,不僅真氣所剩無幾,連體力都消耗殆盡,兩腿甚至微微發軟,差點站立不住。
她這才驚覺,方纔一場酣暢淋漓的比鬥,竟已令她疲累空乏至此,對陸沉的武功,亦是愈加欽佩——全程壓迫固然厲害,可這種潤物細無聲一般的“引導”,才更加可怕。
陸沉如果願意,甚至可以令敵人在盡興發揮之時,不知不覺枯竭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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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到死,都還覺着意猶未盡,還沒打夠!
這武功,已經不能用“高深莫測”來形容了,該當稱爲“神乎其技”。
“多謝陸兄賜教!”
李莫愁用劍撐着身子,調勻了呼吸,勉強恢復了幾分氣力,方纔對着陸沉拱手一禮。
陸沉含笑說道:
“你我既是好友,莫愁姑娘無需如此客氣。”
看着他那英姿勃發,又謙遜溫和的樣子,李莫愁本就透紅的臉頰,不覺又紅幾分,宛似醉酒一般。
她秋波盈盈的雙眸眨了兩眨,長睫輕顫着挪開視線,不敢與他對視,本就綿柔嬌媚的聲音,不禁變得更加軟糯:
“陸兄這番指教,令我獲益良多。以後……還請陸兄多多賜教。”
陸沉笑了笑:
“沒問題。”
李莫愁脣角綻露笑意,又柔聲道了聲謝,回艙打坐休息去了。
待她走後,黃蓉笑着問道:
“你覺着莫愁姐姐如今武功如何了?”
陸沉想了想,說道:
“和當初的歐陽克差不多,誰也奈何不了誰。”
這評價已經很高了。
歐陽克在射鵰世界,乃是一流高手,而李莫愁如今的年紀,比起死時的歐陽克,仍然小了十好幾歲。
這般年紀,就能有不遜歐陽克的武功造詣,躋身當世一流,已經算得天賦優異,練武勤奮了。
傍晚時分。
小海船泊在桃花島碼頭,陸沉黃蓉帶着已經恢復過來的李莫愁登上桃花島。
這次離家將近一年,黃蓉心中甚是牽掛老爹,還沒到莊園,便歡快叫着:
“爹爹,蓉兒回來啦!”
飛一般掠進桃林。
陸沉帶着李莫愁,跟在黃蓉身後,穿過桃林,來到莊園,就見黃藥師帶着個憨憨傻傻的姑娘,負手站在莊園門口,對黃蓉露出笑意。
夜晚。
黃蓉又親自下廚,整治了一桌豐盛佳餚。
黃老師傅快一年沒嚐到女兒的手藝,這頓飯吃得極是滿意。
傻姑更是埋頭大嚼,手上臉上都沾滿了油漬。
李莫愁則有些拘謹,坐得端端正正,小口小口地吃着,筷子也只敢夾自己面前的兩碟菜,還是黃蓉瞧不過去,頻頻幫她夾菜。
黃藥師態度其實挺好——
林朝英和他也是老相識,對於王重陽和林朝英的感情糾葛他也是門兒清,還曾幫王重陽破解過林朝英用“化石丹”軟化石頭,再用手指在石頭刻字的小戲法。
因此對於林朝英的徒孫,他態度已算得和藹。
不過人的名,樹的影,“東邪”的名聲,比“北丐”洪七公可是要惡劣太多,和西毒一樣,都是“大魔頭”一樣的存在,因此哪怕黃老師傅態度再好,李莫愁也覺壓力山大。
能夠只是拘謹,而不是戰戰兢兢,如坐鍼氈,已經算她心理素質過硬了。
一家人開開心心吃罷晚飯,黃蓉又取出菩斯曲蛇膽,請黃藥師煉丹。
此前回桃花島時,黃蓉已對黃藥師說過她與陸沉的際遇,黃藥師對菩斯曲蛇膽也早有耳聞,此時拿到實物,先捏下一小塊細品一陣,辨析一陣藥性,又沉吟思忖好一陣,頷首道:
“此蛇膽可以煉丹,我已有了計較,快則半月,慢則一月,便可煉出丹藥。”
黃蓉頓時笑逐顏開:
“爹爹不愧是天下第一藥道大家。”
又拿出一本厚厚的冊子交給黃藥師:
“爹爹,這是我與陸沉哥哥這一年來四處遊歷,奇遇得到的功法,絕不比九陰真經遜色,神妙之處甚至猶有過之,您瞧瞧……”
黃藥師微微動容:
“居然還有比九陰真經更加神妙的功法?”
接過一看,就見書冊封面寫着“小無相功”四個大字。
射鵰時代,逍遙派已經絕跡江湖,各種神功早已失傳。
如今黃蓉從天龍時代帶回逍遙派絕學,說不得又能在一時代,重續逍遙傳承。
黃藥師翻開冊子,細看裡面黃蓉親筆抄寫的心法,越看越是驚訝。
沉吟一陣,他合上書冊,說道:
“此功高深精妙,確乃世間罕有的神功絕藝,爲父得悉心揣摩一陣……”
黃蓉一手叉腰,一手輕拍胸脯,俏臉上滿是得意:
“蓉兒已經把小無相功練至小成,爹爹有什麼不明白的,大可以與我探討。對了,還有三門絕世武功,等爹爹把小無相功練入門,蓉兒便教給你……”
她說的絕世武功,正是凌波微步、斗轉星移、天山折梅手。
“……”
黃藥師一臉無語,把冊子放到桌上,淡淡道:
“又練了幾門絕世武功是嗎?聽蓉兒你這意思,莫不是比爲父還要能耐了?”
黃蓉吐吐舌尖,脆生生說道:
“不敢。不過,爹爹如今想要拿下蓉兒,也不會那般容易了哦。”
“是嗎?”
黃藥師輕笑一聲:
“那便出去練練,也讓爲父好好瞧瞧,蓉兒這一年來,武功究竟有多大長進。”
等去到院中,與黃蓉切磋起來,黃藥師就震驚了。
剛開始,黃老師傅還帶着過去指導女兒的老習慣,一手揹負,只打算用一隻手跟蓉兒比劃。
他剛開始甚至都沒打算動用步法,只准備原地站着拿下女兒。
而見他這般大意模樣,黃蓉也沒生氣,只嘻嘻一笑,身形倏地一閃,以一種黃藥師從未見過的玄奇步法,瞬間閃掠至黃藥師身側。
這步法奇快無比,動起來身形都會變得模糊,偏生姿態還極優雅飄逸,翩若驚鴻、宛若游龍,好似凌風御虛,讓人幾乎有一種,可以站在水面上翩翩起舞的奇妙感覺。
黃藥師輕功絕頂,快到能幻出重重殘影,把人活活晃暈,自然不會輕易被黃蓉的步法晃到,但還是被她的輕功小小震驚了一下。
等到黃蓉開始瞻之在前、忽焉在後,一瞬之間,數次變向地繞着他疾速遊走,同時施展出“天山折梅手”,黃藥師就更加震驚了。
天山折梅手,拳掌擒拿、指法爪法盡在其中,雙手還可時而施展刀法劍術,時而施展軟鞭功夫,時而又如鐵鐗,時而又似判官筆,諸般兵刃技藝,亦是信手拈來。
且招式變化繁複精妙,後招堪稱無窮無盡。
不僅招式厲害,蓉兒似還會一種極巧妙的挪移卸力,乃至借力打力的功夫,時不時就能給黃藥師一個小小的驚喜。
輕功、武技、借力奇功……
再加上蓉兒那已經堪比一論時黃藥師的功力……
黃藥師陡然驚覺,他已經不可能再像從前一樣,只用一隻手,原地站着不動,便遊戲一般輕鬆拿下女兒了。
僅僅數十招,黃藥師就被迫動用了雙手,並且還不得不開始施展身法。
再往後,他不僅將落英神劍掌、彈指神通、劈空掌力、旋風掃葉腿等諸般絕技盡皆施展,甚至還動用了這一年來新學會的五嶽劍法、獨孤九劍、日月神教奇功絕藝。
但竟然還是不足以拿下蓉兒。
要知道,他這一年,在修煉“老頭拳”之後,功力也是大有進境的。一年提升,足抵得上他過去三年。
可即便如此,他竟然還是沒佔到壓倒性的優勢。
無奈之下,黃老師傅只得動用壓箱底的“奇門五轉”,方纔將蓉兒擊敗。
好不容易擊敗蓉兒。
看看累得氣喘吁吁,但一臉得意的黃蓉,再瞧瞧含笑旁觀的陸沉,黃老師傅驀地意識到,今日的陸沉,恐怕已經是實打實的天下第一了。
畢竟,連蓉兒都變得如此厲害,練功比蓉兒勤了好幾倍的陸沉,這一年來又豈會原地踏步?
“又一箇中神通……不,中神劍……”
黃藥師心裡稍微有點鬱悶。他這些年新創好些奇功絕藝,還耗費十餘年心血,創出“奇門五轉”,就是想爭一爭天下第一。
可是現在……好吧,當今的天下第一,是自己的女婿。
一門雙五絕……
不對,蓉兒離五絕也已不遠。
所以應該是……
一門三五絕!
想到這裡,黃藥師又不禁開懷起來。
當年爭奪天下第一輸給了王重陽,但是現在,老夫的女婿乃是天下第一,女兒亦有參加華山論劍的資格!
放眼天下,哪位宗師,有老夫桃花島一脈這般興旺?
唔,若是女兒女婿能再用心點,給老夫生個孫孫,那就更完美了。
想到這裡,黃藥師看着陸沉的眼神,又變得有點不善。
和蓉兒一起這麼久了,蓉兒都從小姑娘出落成大姑娘了,這小子居然還……
黃老師傅心裡不爽,忽地說道:
“再過幾日,就是蓉兒生辰了。”
剛剛比完武,還沒點評武功,突然提起這事,倒叫黃蓉微微一怔——她還等老爹面露震驚,誇讚自己呢。
結果卻突然提起自己生辰……
黃蓉嘟了嘟小嘴,抹去額頭汗水,說道:
“所以我們才趕着回來呀,生日要和爹爹一起過呢。”
黃藥師點點頭,看看黃蓉,又看看陸沉,說道:
“蓉兒已是大姑娘了。擇日不如撞日,蓉兒生辰那天,你們便拜堂成親吧。”
哎?
成親?
黃蓉微微一呆,俏臉浮出紅霞。
她心裡當然不會有異議。
都已經和陸沉哥哥演練過那麼多次懷小寶寶的“前期儀式”,在她心裡,早就視自己爲陸沉的小嬌妻了。
只是爹爹突然莫明其妙要他們正式拜堂成親……
黃蓉心裡有點小害羞,小臉紅紅地瞧了陸沉一眼。
陸沉覺着黃藥師現在的精神狀態不錯,畢竟有那麼多新武學供他鑽研,甚至還可以拿出各種科技知識給他鑽研,黃藥師應該不會再自尋短見。
當下頷首說道:
“好,便在蓉兒生辰那天完婚。”
黃藥師老懷大慰,滿意頷首。
李莫愁心裡卻是莫明浮出一抹失落。
不過瞧瞧黃蓉開心的樣子,她心裡又想:
我在瞎琢磨什麼呀?我和蓉兒、陸兄乃是好友,當祝福他們纔是。
當下也是嫣然一笑,柔聲說道:
“恭喜蓉兒妹妹,恭喜陸兄啦。”
又想這趟來得倉促,身邊除了行李,別無長物,又該怎生給他們置辦賀禮呢?
還真有點小苦惱呢。
……
陸沉想象中的婚禮:
張燈結綵、鞭炮齊鳴、喜樂喧天、賓客滿堂。大人賀喜,小孩吵鬧,喧譁聲浪叫人腦門發脹。
實際上的婚禮:
黃蓉生辰那天,黃昏時分,大堂之中,司儀黃藥師,賓客傻姑,伴娘李莫愁。
再加上主角陸沉、黃蓉,就再沒有其他人了。
沒辦法,桃花島上算人的,就這幾位,啞僕都不算人。
對了,島上還有一個周伯通。
但黃藥師又怎會邀請周伯通來參加女兒的婚禮?
其實這場面,已經算是不錯了。
原世界線中,黃藥師給徒孫陸冠英主持婚禮,可是直接叫陸冠英、程瑤迦在牛家村廢酒館中拜堂成親的……
黃老師傅就是這種性子,不拘俗禮,蔑視禮法規矩。
在他看來,只要兩個人情投意合,將來能夠幸福美滿,儀式便可有可無。
因此即使最疼愛的女兒成親,他也不會大撒宴貼,廣邀賓朋。
更不可能去臨安府找家酒樓擺上幾桌。
黃蓉性子隨黃藥師,也並不看重儀式。
她雖喜歡湊熱鬧,可只要能和陸沉在一起,兩人的婚禮,哪怕在荒野之中撮土爲爐,焚草作香,天地爲證,山川爲憑,她也歡喜。
更何況今天這場婚禮是在家裡,由爹爹親自主持。
還有個師侄女觀禮,還有好友李莫愁作伴娘。
這場婚禮,她可太滿意了。
拜堂之時,她甚至還不止一次嘻嘻哈哈笑出聲來,一點也不嚴肅。
陸沉也覺着滿意。
他可實在太害怕想象中,那種吵得人頭暈腦脹的熱鬧婚禮了。
現在這場婚禮就很好。
新娘子開心快活,他臉上的笑容也沒有停過。
黃藥師主持的拜堂儀式結束後。
伴娘李莫愁牽着新娘子,將新人送入洞房。
洞房正是蓉兒的閨房。
本就雅緻的閨房,今天稍微裝飾了一番,掛上了紅綢緞,點上了大紅燭。
陸沉將房門鎖上,回頭一看,就見黃蓉已經迫不及待地撩起了蓋頭,正朝着他燦然甜笑。
“新娘子不能自己揭蓋頭。”
陸沉提醒道。
“噢!”
黃蓉應了一聲,又趕緊把蓋頭放下。
陸沉拿起一柄玉如意,走到新娘子面前,輕輕挑起蓋頭。
蓉兒那淺描淡畫,不可方物的嬌美臉頰,又出現在他眼中。
黃蓉一點也沒害羞,俏笑着與他對視。
含笑對視一陣。
黃蓉忽然問:
“接下來該做什麼?”
陸沉想想黃藥師教過的流程,牽起她柔軟小手,說道:
“接下來該喝合巹酒了。”
黃蓉起身,隨他去到桌前。
桌上擺着兩片葫蘆,乃是一隻葫蘆從中均勻剖開,又以紅線相連。
陸沉往兩片葫蘆裡淺淺斟上一層美酒,將兩片葫蘆拿起,將一片遞給黃蓉。
喝過合巹酒。
黃蓉抿了抿脣,輕輕眨了眨眼:
“以後我是不是要改口叫夫君啦?”
“蓉兒喜歡怎麼叫?”
黃蓉想了想,俏生生一笑:
“叫夫君感覺好老氣。還是叫哥哥吧,你也還叫我蓉兒。”
“好。”陸沉笑了笑,擡手輕撫黃蓉臉頰。
黃蓉將臉頰在他掌心輕輕蹭了蹭,又看着他的眼睛笑問:
“那……接下來我們又該做什麼?”
“本來照規矩,我是該出去答謝賓客的。不過岳父大人說了,沒有賓客,這個流程省掉,我只需陪着你就好。”
“好呀。”
黃蓉快活地點點頭,又展開雙手,撒嬌似地對陸沉說道:
“這身衣裳好臃腫,頭飾也好沉,陸沉哥哥快幫我脫掉。”
“好。”陸沉幫她卸下頭飾,烏黑順滑的長髮,頓時瀑布般傾瀉下來。
又幫她解開繁複的襟帶,褪下了那身大紅嫁衣,露出裡邊薄薄的紅裳。
再解去那層紅裳,蓉兒身上,便只剩下貼身小衣。
“這下舒服啦!”
黃蓉一臉輕鬆,坐到榻邊,除去鞋襪,往那繡着鴛鴦戲荷圖案的大紅被上一撲,來回翻滾兩趟,又坐起身子,雙手撐着牀沿,輕輕晃悠着兩隻晶瑩白嫩的小腳,大拇指還愜意地一翹一翹,笑嘻嘻說道:
“今晚是我們的新婚之夜,可不要練功太遲哦,不然我可不許你親我。”
“練功?”
陸沉面露異色:
“誰說我今晚要練功了?”
“哎?”
黃蓉一怔,臉頰微微有些發紅,眼裡也浮出朦朧波光:
“昨,昨晚不是親過了嗎?今晚,今晚還要親的嗎?”
“今晚可是我們的新婚之夜。”
陸沉微笑着做到黃蓉身邊,擡手攬住她纖腰:
“今晚除了‘前期儀式’,我們還要做更多的事情。”
“更多的事情?”
黃蓉臉色羞紅,心裡也有點發慌。
前期儀式都那樣子了,更多……
還能怎麼樣呀?
正心慌慌地胡亂揣測時。
陸沉在她臉頰輕吻一下,柔聲道:
“像以前一樣,一切交給我就好。”
“嗯。”蓉兒瓊鼻之中,發出一聲糯糯的輕嗯。
片刻後。
黃蓉那冰肌玉骨,白璧無瑕的完美嬌軀,便無遮無蔽地盡呈陸沉眼中。
儘管已不是初次與他坦誠相見,蓉兒還是小臉羞羞地不敢瞧他。
“今天會有些不一樣……”
陸沉低語一句,開始了溫柔的親吻。
熟悉的親吻過後。
迷糊糊,暈乎乎的蓉兒,也終於體會到了,今天的不同,究竟在哪裡。
新房之中,亦漸漸響起了蓉兒宛若啜泣的嗚咽。
……
不知過了多久。
陸沉輕擁着黃蓉柔若無骨的香軟嬌軀,指尖輕撫着她那泛着淺淺玫紅,凝脂般嫩滑的肌膚。
黃蓉嬰兒般蜷在陸沉懷中,小臉上滿是醉酒似的酡紅,長長眼睫上,掛着碎鑽般的晶瑩淚珠,神情還有些恍惚迷離,像是還沒回過神來。
好一陣之後,她方纔輕輕動了動,往陸沉懷裡擠了擠,雪白柔軟的小腳搭到陸沉腿上,又擡起胳膊,軟綿綿有氣無力地捶了他兩下。
“欺負我……”
她聲音軟軟糯糯,帶着啜泣後的甜膩鼻音,語氣聽起來有點小委屈。
“這怎是欺負?”
陸沉將她擁得更緊了些,柔聲道:
“這就是懷小寶寶的正式儀式了。”
“嗚,可你從沒告訴過我,會是那樣子。我,我都哭啦。”
“蓉兒一直都愛哭。以前親親時也會哭。這次不過是哭得更厲害些。”
“你還笑話我!”
黃蓉嘟着小嘴,眼神委屈巴巴。
陸沉指尖輕撫着她精緻腰窩,含笑問道:
“那蓉兒喜歡我那般欺負你麼?”
“我……”
蓉兒本想說纔不喜歡呢,可想想那令她腦子一片空白,身子戰慄不止,忍不住失聲痛哭的奇妙感觸,她美眸又變得波光朦朧,身子也微微發熱,搭在陸沉腿上的小腳,也不覺地繃直了腳背,蜷扣起腳趾。
“我明白了。”
陸沉微微一笑,在蓉兒臉頰上輕輕一吻。
“新婚之夜,不可虛渡,我要欺負蓉兒直到天亮。”
“哎?到天亮?”蓉兒語氣有點震驚:“不行不行,我我我……”
聲音也慌慌的,帶了點啜泣的鼻音,像是被他的宣言嚇到。
可當他的親吻落上來時,她卻又情不自禁地擁緊他,與他熱吻起來。
紅燭靜靜燃燒着。
新婚之夜,還很漫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