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回山

丁原聞言猛然轉身,凝視墨晶冷然道:“難道你平沙一派都是狠毒心腸,你就甘心讓盛師兄揹負一世罵名,更從此不能再入翠霞派門牆!?”

他入門第一件事,就是被老道士逼着把門規背的滾瓜爛熟,當然曉得九刃之刑意味着什麼。

也正因如此,他比別人更多出一份憤怒!儘管與盛年相交不過短短几天,但丁原早爲盛年的豪邁任俠所折服,更是欽佩他頂天立地的爲人處事之道。

或許因着個性自己一輩子也不會如盛年那般心懷坦蕩,仗義無私,但內心中何嘗不覺得有這麼一位師兄的確是樁不錯的事情。

墨晶到現在依然想要隱瞞實情,更令盛年申冤無望,又如何能令丁原不怒?

墨晶只閉上眼睛,徐徐道:“我知道這一切全都是因我而起,盛師兄的冤屈更是爲我所害,但我不能背叛師父。你若是怨恨,便殺了我,爲你的盛師兄出氣吧。”

丁原咬牙冷哼道:“我殺你都怕污了自己的手,只怕以盛師兄爲人,就算是你害了他,他也未必肯殺你泄憤。

這裡不歡迎你,你滾吧!”

墨晶心中酸楚,更不知道天陸縱大,自己又能往何處去?她勉力支撐起身子,一雙溫暖的手從旁伸來扶住她,擡眼一望,卻是蘇芷玉含笑的黑漆秀目盈盈望着她。

只聽蘇芷玉柔聲說道:“墨姐姐,丁哥哥也是因兄弟情深,着實爲盛師兄擔憂纔會說此氣話。不管你將來要去哪裡,現在也需得把身體調養好才行。”

任崢站在一邊搖搖頭,苦笑道:“情義害人,任誰也勘不破,不想也罷。”卻是又感懷心傷,引動一陣劇咳,悄然轉身出了去。

蘇真見狀也拉了拉水輕盈,後腳跟出屋。

墨晶心頭一暖,輕輕嘆口氣道:“蘇姑娘,你和盛師兄還有丁師弟他們都是難得的好人。”

丁原在那裡低低一哼,也沒搭腔。

墨晶脣邊竟露出一抹淡笑道:“不過我的確是要走了,無論如何我也該去向盛師兄領罪,任他怎麼處置,我都是該當的。”

蘇芷玉憂道:“可是墨姐姐,你的身體現在哪能受得了萬里御劍?”

墨晶不知在想什麼,玉容含笑道:“我是一刻也等不了啦,恨不能馬上就飛到盛師兄的面前,向他懺悔認錯,等做完了這件事情,在這世上我便再無牽掛。”

蘇芷玉聽出她話中的求死之心,嘆息道:“墨姐姐,你何必如此?也許盛大哥心裡也沒有真個痛恨於你,無論什麼難事,也總有解決的法子。”

墨晶搖頭道:“這怕是個死結,解不開了,但我終究是要再見盛師兄一面!”

丁原突然開口道:“好,我帶你去見盛師兄。”

他正要去找布衣大師詢問孃親的事情,想想帶上墨晶也不妨,說不準對方能夠改變主意,爲盛年洗刷清白也不一定,再說不管怎麼樣,總比她重回平沙島來的好。

墨晶一怔,沒想到丁原居然肯陪自己去棲鳳谷,心中微微感動,頷首道:“多謝你,丁師弟。”

丁原冷冷把雙眼一翻道:“墨姑娘,我可當不起你的謝啊!”

墨晶曉得丁原對自己存有芥蒂,這也怨不得旁人,一切苦楚也只能自己擔了。她裝作沒有聽見,蘇芷玉攙扶着她勉強站到地上。

蘇芷玉見墨晶憔悴無助的模樣,輕輕在心裡嘆息一聲,柔聲問道:“墨姐姐,你能支持得住麼,或者芷玉也送你一程吧?”

墨晶勉強一笑道:“不用,謝謝你了。”

蘇芷玉知她性格倔強好強,不再勸說,取出一枚無憂丹道:“墨姐姐,既然如此,芷玉也不勉強,你將這枚丹藥服下,也可快些恢復元氣。”

墨晶猶豫一下,徐徐伸手接過,低聲道:“蘇姑娘,我不值得你這麼做。”

蘇芷玉微笑道:“芷玉既然稱你爲姐姐,自然在心裡也將你看作親姐姐一般,若你再客氣,反倒令芷玉覺得生分了。”

墨晶清冽的眼眸中忽然閃爍過一抹淚光,她趕緊迴轉過頭,極力用平靜的聲音道:“好,那我這個做姐姐的便不再客氣了。”雖說有淚,櫻脣亦猶含一絲笑容。

丁原急於趕赴棲鳳谷,當下與任崢、蘇真等人一一作別。蘇真找着了女兒,也不欲在外久留,便也向任崢告辭返回聚雲峰。

蘇芷玉見爹孃正與任崢話別,墨晶獨立一旁,她悄然走到丁原面前,嫣然微笑道:“丁哥哥,芷玉也要向你辭行了。”

丁原笑道:“你何必搞得那麼鄭重其事,有空閒時,儘可到翠霞山來尋我。”

蘇芷玉也不說破,輕輕頷首道:“芷玉記下了。丁哥哥,芷玉祝你和雪兒姑娘白頭偕老,舉案齊眉。將來有隙,莫忘了請她一同來聚雲峰作客,芷玉定會掃榻以待。”

說着,又從腕上褪下靈犀鐲交在丁原手中,微笑道:“這件靈犀鐲妙用無窮,便送給丁哥哥你留作紀念。使用它的心法口訣,芷玉都記在了紙上,已將它放在了你的皮囊裡。”

丁原一怔,心中奇怪蘇芷玉什麼時候知道了雪兒的事?卻見伊人已轉身而去,唯留一縷幽香在畔。

他低下頭望着手裡的靈犀鐲,玲瓏精美的鐲上尚留有主人的餘溫,隱隱煥發着柔和光澤。

任崢跟蘇真夫婦說完話,走過來道:“丁原,我也不留你了。過些日子我也會出去訪查你孃親的公案。你若是有什麼麻煩或是線索,儘可到水晶宮留言予我。”

丁原點點頭,朝衆人拱手一揖,朗聲道:“丁原先告辭,各位多多保重!”說罷,祭起雪原仙劍,化作一道淡紫光芒,與墨晶雙雙離了水晶宮轉瞬遠去。

蘇芷玉目光默送丁原身影,漸漸消失在東海滔滔水光之中,孑然玉立已不知光陰流逝。恍惚中聽見孃親在耳畔輕輕一嘆道:“玉兒,我們也該走了。”

蘇芷玉驀的一醒,明白自己對丁哥哥的那一縷情思,就宛如眼前奔流洶涌的東海之濤,無法挽留亦不能回頭!

卻說丁原御劍疾行,突然想到墨晶病體未愈,只得放緩了速度。

墨晶在他身後,本來眼見丁原去遠,自己只能苦力前追,但丁原突然間放緩速度,她自然也能感受出丁原用意,不禁想道:“這位丁師弟外表雖冷,可未嘗不是一個熱心腸,翠霞派不愧是天陸翹楚,如盛師兄和淡言真人,哪一個不是英雄豪傑!”

這麼一想,墨晶更覺對盛年不起,芳心裡既想早些見着,又怕見着,矛盾的心情走了一路。然而兩人萬里迢迢趕到棲鳳谷,卻撲了一個空,湖邊的屋中早人去樓空,連布衣大師也不見蹤影。

兩人在谷中轉了一圈,也不見什麼線索,丁原說道:“盛師兄和布衣大師定然是已經搬走,我看也不用再找了。”

墨晶一陣茫然,向丁原道:“有勞丁師弟了,看來我與盛師兄終究無緣再見。”

丁原本心急火燎的趕來想見孃親,心頭也是大失所望。他聽墨晶語氣黯然,神情惆悵,不自覺對她的厭惡痛恨減淡了幾分,冷冷道:“那也不盡然,雖然說他們搬了,可老道士一定曉得盛師兄的下落,我回山問過就知。”

墨晶失神的眼眸微微一亮,卻終於幽然一嘆道:“我是沒有臉面去翠霞山的。丁師弟,小妹求你一件事,他日若有了盛師兄的消息,萬勿忘了告訴我一聲。”

丁原嘿嘿一笑道:“我也是不會去平沙島的,那地方不太乾淨。”

墨晶知他對平沙島成見甚深,可也怨不得他,悵悵道:“我也不會再回去了。自打跳入東海的那一刻起,我已下定決心,此生與平沙劍派再無瓜葛。今後,我會在東海邊的小漁村,陪着爹孃整日打漁曬網。”

丁原道:“既然這樣,你爲什麼還是不肯爲盛師兄洗冤?”

墨晶轉頭望着空寂的山谷,林深處,一隻不知名的鳥兒在幽怨的鳴叫,墨晶心中酸楚,說道:“丁師弟,你不要再逼我。縱然平沙劍派千般不是,它畢竟是我的師門,師父她老人家更對我有十年養育之恩,我豈能辜負她!”

丁原一默問道:“你家住在什麼地方?”

墨晶毫無血色的脣邊牽出感激的笑意,明白丁原已答應了自己的請求,趕緊將小漁村的名字方位細細說了。

丁原點頭道:“我會轉告盛師兄,異日若能相逢,也希望你能有所醒悟。”

墨晶深深揖謝道:“丁師弟,多謝你了,我先走一步。”說着,駕起心瑩劍飄然飛昇,仍不忘再向棲鳳谷看上最後一眼。

如今只剩下丁原一個人,空蕩蕩的山谷分外幽靜,頗有點曲終人散的味道。

他收拾情懷暗想道:“離開翠霞山這麼多日子,我也該回去了。”念及馬上就可以見着姬雪雁,心頭頓是一熱,再不猶豫,徑自御劍迴轉翠霞。

一路風馳電掣,翠霞山坐忘峰漸漸近在眼底。還沒到思悟洞前,丁原遠遠就看見洞口青石上坐着一老一少,正聚精會神下着棋。不是曾山與姬雪雁,卻又是誰?

幾乎同時,姬雪雁也若有所覺,擡起俏臉,嬌豔如芙蓉般的玉容,剎那展現起一抹驚心動魄的欣喜。

她迫不及待扔下棋子,縱身飛上雲端,喚道:“丁原!”

曾山在下面急道:“快回來,該你走棋呢!”

可他再跺腳,姬雪雁也不會理會,此刻少女的眼眸裡只剩下丁原一人,對曾山的大叫恍若未聞。

曾山拾起被姬雪雁拋下的棋子,咕噥道:“真是的,我早就告訴她察覺到丁小子的蹤跡了,卻還這麼猴急。”

再說丁原還沒開口說話,鼻中一縷幽香撲面,姬雪雁溫潤柔軟的嬌軀已不顧一切的衝進他懷裡。

丁原緊摟住她微笑道:“雪兒,幾天不見,你又漂亮許多。”

姬雪雁本有十分的怨氣要找丁原發作,這下連五成也剩不到了。她從起初的驚喜中恢復過來,紅脣一撅嬌嗔道:“丁原,你壞透了,雪兒以後再不理你!”話雖這麼說,可雙手卻早緊緊抓住丁原,生怕他再跑了。

丁原摟着姬雪雁降到思悟洞前,笑道:“我怎麼壞了?”

姬雪雁哼道:“你連招呼也不跟人家打一聲,就跑的沒影沒蹤,這麼多日子也不見死活,卻叫人家整日爲你擔驚受怕,還不夠壞麼?”說到恨處怒火又起,狠狠在丁原的手臂上擰了一把。

丁原“哎吆”一聲道:“你什麼時候成了母老虎了?”

姬雪雁得意道:“這是給你一點教訓,看你以後還敢亂跑?”說着,提起精巧的小鼻子在丁原身上嗅了嗅,嫣然道:“算你老實,這回便暫時饒了你。”

丁原嘿然道:“你再這樣胡鬧,小心我打你屁股。”

姬雪雁咯咯一笑,不但不怕,反而挺起嬌人的胸脯,擡頭挑釁道:“你打啊,我看你捨得?”

丁原心頭一熱,要不是曾山這個有了三甲子以上歲數的老人家插在當中,他早就揚手作打了。

曾山在那邊卻埋怨丁原,等不及的叫道:“雪丫頭,這棋還下不下了?”

姬雪雁拉着丁原的手,喜孜孜的走過去道:“丁哥哥回來了,我哪裡還有空陪你下棋?要不我們明天再來過。”自打丁原出現,這少女臉上的笑容就再沒收起過,看的曾山都是一呆,忘記了反駁。

丁原笑道:“曾老頭,你怎麼見了我一句話也不說,光找雪兒的麻煩?”

曾山哼道:“我跟你有什麼好說的?這些日子,雪丫頭天天跑到後山來等你,我老人家也正多了個伴,不知有多開心。你回不回來,我老人家渾不在乎。”

丁原笑道:“我原以爲曾老頭你是得道高人,會與衆不同些,沒想也是喜新忘舊。”

曾山上下打量丁原兩眼,呵呵笑道:“好小子,一回來就編派我老人家的不是,卻原來是長進了,這次偷偷溜下山算沒白去。”而後搖搖頭道:“不過這事可不算完,你跟阿牛那傻小子私自下山,就等着受罰吧。”

姬雪雁嘴脣一動,曾山急忙一眨眼給阻止了。

丁原看在眼裡,微微一笑道:“受罰便受罰吧,最多陪你老人家多面幾年壁。不過這事怎麼會讓別人曉得?想來雪兒是絕不會說的,必然是你告的密了。”

曾山一臉無辜叫道:“若是我說的叫我變成小狗!你小子莫名其妙失蹤了那麼多天,哪裡還有不被人發現的道理?要不是我老人家一力替你和阿牛承擔下來,怕你剛到翠霞山就給執法弟子抓去見淡怒那個黑臉判官了。”

丁原喜道:“這麼說,我這次下山的事,你老人家已經幫我擺平了?”

曾山得意洋洋蹺起二郎腿道:“那還用說?那幾個老牛鼻子再怎麼着也得賣我老人家三分面子。我說是我讓你跟阿牛下山的,他們誰敢說個不字?把我惹急起來,便揍他們老大的屁股。”

丁原聽說自己沒事,心中一鬆,對曾山頗是感激,可嘴裡卻嘆道:“我現在才曉得原來年紀大些,輩分高些,還是很有好處的。”

曾山理所當然的道:“那是,要不是我,你小子等着再面壁二十年吧。”

姬雪雁嬌哼道:“你老人家就會嚇唬人家,哪有二十年這麼長?最多也就三五年。”

曾山牛皮吹爆也不害臊,撓撓頭道:“有區別麼,反正都要面壁就是了。”一派倚老賣老的無賴風範,倒也令人無可奈何。

丁原問道:“雪兒,你有見老道士回來麼?”

姬雪雁點頭道:“淡言師叔祖早就回來了,可阿牛不曉得爲什麼還不見人影?”

丁原道:“阿牛還留在天雷山莊,要有些日子才能回來。我有急事要馬上去見老道士,你在這兒等我。”

姬雪雁好不容易等到丁原回來,話沒說兩句見他又要走,心裡不免埋怨,撅嘴怒道:“不要!你纔剛回來呢,怎麼又要走,等一會兒不行麼?”可話出口姬雪雁也知道,若在平時,她對丁原撒嬌或是放蠻都可以,但是今天卻是不行。

想那淡怒與淡言兩位師叔祖帶傷而歸,姬別天從淡怒處回來後,臉色也是陰沉難看,卻絕口不提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如今翠霞派中雖無人再提盛年,但私底下各種議論都有。

丁原剛一回來就着急去見淡言,一定是有什麼非常重要的事情,自己若再多發小姐脾氣,不僅於事無補,反會激起他的反感,可自己多日牽掛思念,總歸是想和丁原多待一會兒的。

曾山搖頭道:“丁小子,你要見老道士,也得等到明天這時候,他從平沙島回來帶了一身的傷,眼下正在閉關療養。”

丁原一驚問道:“他傷的厲害麼?”

曾山呵呵一笑道:“放心,那點傷死不了人,就多流了點血罷了。明天等他出關,你再見他也不遲。”

丁原無法,也不再堅持。

當下姬雪雁像只快樂的小黃鶯,嘰嘰呱呱說了一通自己這些日子如何天天到後山來守他,如何和曾山玩耍,如何修煉翠微九歌的心法……她說的比起丁原這些日子的遭遇,着實算不了什麼,可丁原聽來依舊津津有味。

姬雪雁自己講完,便纏着丁原講他的下山遭遇,丁原只揀了一段和阿牛巧遇秦柔,爲打抱不平,力挑天雷山莊的事,卻已以令姬雪雁心跳神動。

說完後,姬雪雁一通數落道:“你怎麼這般不愛惜自己?動不動就跟人家拼命,若是你有個萬一,卻叫人家如何是好?”說着說着,眼圈不覺紅了。

丁原又是感動又是心疼,伸手摟住她哄道:“以後我會小心,再說現在我不是好好坐在這裡麼?”

姬雪雁破涕爲笑,輕輕將頭靠在丁原肩膀上道:“算你這次命大沒事,以後看你還敢?”

曾山不滿的大聲咳嗽道:“你們小倆口卿卿我我,就當我老人家死人麼?”

姬雪雁這些日子早掌握了對付曾山的法子,聞言嬌笑道:“曾太師公,要不待會雪兒再陪你下兩盤棋嘛!”

曾山滿意的點點頭道:“這還差不多,再有丁小子也得陪我老人家打兩盤彈子,我手早癢癢的不行了。”

丁原點頭道:“好,十盤也行。”

忽然聽見有人賊忒兮兮的道:“是誰說要打彈子,這玩意我老人家最拿手了!”

丁原一下子就聽出是畢虎的聲音,轉首望去,石磯娘娘在前,畢虎在後屁顛顛的跟着,雙雙駕雲而來。

曾山一見,像火撩了屁股,猛的跳起轉身要跑,丁原一把拽住他道:“曾老頭,我們剛說得好好的,你溜什麼?”

曾山指指石磯娘娘又指指自己,嘴裡支支吾吾,老半天也不曉得在說什麼。

糾纏不清時,石磯娘娘已到思悟洞前,見到丁原落落大方的笑道:“丁小哥,原來你也回來了。”

丁原回答道:“我剛回山不久,娘娘你這些日子都在翠霞山?”

石磯娘娘瞟了眼曾山,生怕他逃走,聽得丁原問話,臉一紅回答道:“我也沒住多久,過些日子還要回雲冪宮去。”

曾山偷偷豎着耳朵聽石磯娘娘說話,聽她說很快要回宮,不由大鬆一口氣。

豈料這一幕全落在對方眼裡,石磯娘娘雙手一叉腰叫道:“曾山,你就這麼討厭我,想趕我走麼?”

曾山把頭搖得像波浪鼓道:“沒有!沒有!我看見你不曉得多開心,不然怎麼會把自己住的茅廬也騰出來給你住?”

石磯娘娘鼻子一哼道:“這還差不多。”

畢虎在旁邊看的醋味沖天,急忙岔開話題道:“剛纔誰說要打彈子的,有誰敢跟我來比試幾盤?”

曾山不啻遇上救星,連聲道:“來,我跟你打,輸了不準哭鼻子。”

畢虎笑嘻嘻道:“我是怕你老人家待會輸的連回去的路也找不到。”

曾山不服氣道:“你彆嘴上吹法螺,是騾子是馬,我們拉出來溜溜。”轉頭衝丁原叫道:“丁小子,你也來,我們兩個一塊鬥他!”他前天打彈子輸了畢虎三盤,心裡正虛,故此毫不猶豫拉上丁原墊背。

兩老一少趴在地上挖坑整地,熱火朝天的幹上,石磯娘娘望着曾山,卻是幽幽一嘆。

姬雪雁奇道:“石婆婆,你做什麼嘆氣啊?”

石磯娘娘苦笑道:“這個老頑童只懂得胡鬧,卻從來不把我放在心上。”她是性情直爽想說就說,也不避諱姬雪雁。

姬雪雁笑道:“其實曾太師公的心裡未必沒有婆婆,不過你整天一副兇巴巴的樣子,任誰見了都害怕。男人都喜歡溫柔聽話的女人,曾太師公也不會例外。”

石磯娘娘眼睛亮道:“你說的可是當真?”她空活了百多歲,在這方面還不如姬雪雁這樣的一個小姑娘。

姬雪雁篤定的道:“定是這樣的,像丁原那脾氣比曾太師公還硬,你若橫眉冷目對他,他連話也不會跟你說一句,可要是溫柔一點,情況就完全不同

石磯娘娘怔怔望着曾山,喃喃道:“溫柔一點,溫柔一點?”

正巧曾老頭爲了打畢虎的彈子,全身趴在地上,樣子要多難看有多難看。石磯娘娘本想喝斥,話到嘴邊,立刻想起姬雪雁的勸告,連忙把聲音放柔放低道:“曾大哥啊,你小心點,可別弄髒了衣服,不過也沒關係,回頭我幫你洗乾淨吧!”

曾山一楞,回頭呆呆瞧着石磯娘娘,不敢相信剛纔的話是從她嘴裡說出來的,下意識的“哦”了聲,從地上爬了起來,卻半天也沒把彈子打出。

畢虎看的嫉妒得要命,不好跟石磯娘娘發作,只一勁催促曾山道:“快打啊,你!”

石磯娘娘柳眉一豎,朝畢虎叫道:“閉上你的臭嘴,沒看人家在瞄準麼?”

畢虎一呆,這才明白什麼叫同人不同命,什麼叫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第六章 天解第十章 力挽第一章 驚情第一章 驚情第二章 對弈第一章 神曲第四章靈犀第二十三章 劍訣第四章 歸真第十章求醫第七章回山第三十四章 冰人第五章 冥輪第九章 鴛盟第十章 凝眸第一章 搭救第八章 火毒第十章 心焚第三章 入淵第七章 天照第四章 相逢第六章 冰宮第四章 相逢第一章 前緣第二章 入伏第十六章 劍會第六章 驚鼓第五章 冰衣第十七章 觀微第四章 龍頭第三章 天殤第二十九章 魔音第四章 歸真第五章 思微第一章 伏魔第六章橫禍第三章 天燈第十章 絹帕第九章 離火第六章 驚鼓第五章 大乘第三章 閒戰第三章 冰蓮第五章 天瀑第二章 鬥劍第三章 往事第十章 天道第十二章 碧潭第六章 漁火第八章 盜匣第四章 夜宴第四章 踐約第十九章 誤傷第四章 踐約第四章靈犀第一章 前緣第十章 力挽第四章 散仙第三章 一愚第二章 風高第一章 驚情第三章 悵恨第一章 毒瘴第一章 前緣第一章 怒戰第九章天殤第二十章 面壁第六章 神劍第四章靈犀第三章 昭雪第四章 土遁第二十六章 仗義第三十一章 魔陣第六章 冰宮第十章 碎玉第一章 考教第八章 雲林第九章 圍剿第九章 含憤第六章 海天第二章 煉劍第一章 澄清第十章 天道第九章 教主第三章 往事第二十一章 思悟第二十九章 魔音第十章 傷別第十章 六道第四章 散仙第四章 蒙冤第三章 孑影第十章 風逝第二十四章 尋仇第一章 會盟第五章金蘭第五章 陣營第一章 毒瘴第九章 破竹
第六章 天解第十章 力挽第一章 驚情第一章 驚情第二章 對弈第一章 神曲第四章靈犀第二十三章 劍訣第四章 歸真第十章求醫第七章回山第三十四章 冰人第五章 冥輪第九章 鴛盟第十章 凝眸第一章 搭救第八章 火毒第十章 心焚第三章 入淵第七章 天照第四章 相逢第六章 冰宮第四章 相逢第一章 前緣第二章 入伏第十六章 劍會第六章 驚鼓第五章 冰衣第十七章 觀微第四章 龍頭第三章 天殤第二十九章 魔音第四章 歸真第五章 思微第一章 伏魔第六章橫禍第三章 天燈第十章 絹帕第九章 離火第六章 驚鼓第五章 大乘第三章 閒戰第三章 冰蓮第五章 天瀑第二章 鬥劍第三章 往事第十章 天道第十二章 碧潭第六章 漁火第八章 盜匣第四章 夜宴第四章 踐約第十九章 誤傷第四章 踐約第四章靈犀第一章 前緣第十章 力挽第四章 散仙第三章 一愚第二章 風高第一章 驚情第三章 悵恨第一章 毒瘴第一章 前緣第一章 怒戰第九章天殤第二十章 面壁第六章 神劍第四章靈犀第三章 昭雪第四章 土遁第二十六章 仗義第三十一章 魔陣第六章 冰宮第十章 碎玉第一章 考教第八章 雲林第九章 圍剿第九章 含憤第六章 海天第二章 煉劍第一章 澄清第十章 天道第九章 教主第三章 往事第二十一章 思悟第二十九章 魔音第十章 傷別第十章 六道第四章 散仙第四章 蒙冤第三章 孑影第十章 風逝第二十四章 尋仇第一章 會盟第五章金蘭第五章 陣營第一章 毒瘴第九章 破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