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一愚

他聚集起全身功力,雪原仙劍光芒暴漲,一式“乘風破浪”劈中了幻影。

“砰”的流光飛濺,一慟大師的身影在雪原劍下蕩然無存,周圍的金身羅漢也突然一起隱入了瀰漫飄蕩的金色霧光裡。

丁原快慰長嘯,胸膛急劇起伏,一口熱血終究剋制不住,從他嘴角溢出。

他恍然不覺,心中已被一種鋪天蓋地的濃烈仇恨所充斥,殺機盈動,熾如烈焰,終於完全陷入了魔障之中。

忽然,腦海裡閃現起一抹水色的身影,竟是玉兒含怨帶嗔的遙遙注視著自己。

他呆了呆,叫道:“玉兒,你怎麼也來了?”

蘇芷玉幽怨的望著他,輕輕說道:“丁哥哥,南海之約莫非你已忘卻?我爲你付出了那麼多,你爲何偏偏心中只有一個雪兒?”

丁原急忙道:“玉兒,你別誤會,我沒有忘記南海之約,我——”

蘇芷玉臉上涌現一絲驚喜,問道:“這麼說來,如今你可是心裡只剩下一個我?”

丁原頓時啞然,半晌也不知道該怎樣回答這個問題。

蘇芷玉淚光盈盈,幽幽嘆息道:“罷了,罷了,丁哥哥,既然你如此爲難,不如回到雪兒姐姐的身旁。從此我們天涯海角,形同陌路。”

她哀怨的轉身,姣好的倩影驀地消失在迷離的霧光裡。

丁原趕緊衝上前去,叫道:“玉兒——”

想伸手抓住蘇芷玉的衣角,觸手卻已空空。

他的心中情不自禁的生出一股痛楚絕望的情緒,呆呆思量道:“玉兒也捨棄我了,連玉兒也捨棄我了!”

第二口熱血噗的吐出,濺灑在被冷汗溼透的胸前衣襟上。

正在他茫然之際,耳中卻聽見背後有一個熟悉的聲音喚道:“丁原——”

丁原聽到這聲音,激動的回頭大叫道:“老道士!”

只見淡言真人一如往昔的模樣,靜靜飄立在如夢似幻的迷霧中,冰冷的目光像鋒銳的匕首,深深刺進丁原的心底。

丁原猶疑道:“老道士,你爲何這樣看著我?”

淡言真人冷冷道:“丁原,我對你失望透頂!

“我是怎麼死的,你爲什麼不爲我報仇?那麼多欺負陷害過你的人,你又爲什麼都一個個輕易的放過?你,不配做我的弟子!”

丁原大吃一驚,問道:“你說什麼?老道士,不是你囑咐阿牛,讓我與盛師兄不得爲你報仇雪恨的麼?”

淡言真人漠然道:“我何時說過?丁原,你如果當真是我調教的弟子,就該殺盡所有的仇人,讓他們萬劫不復,永世不得超生!”

丁原心神激盪,再狂噴出第三口熱血,重重點頭道:“好,我這就殺盡了他們!”

淡言真人嘴角浮起一抹微笑,頷首道:“這纔是我的好徒弟——”聲音徐徐遠去,他的身影緊接著也幻滅不見。

丁原一怔,恍恍惚惚間周圍盡是光影綽綽,閃現出數十道熟稔的身影。

一慟、鬼先生、紅袍老妖、天龍真君、神鴉上人、耿照、耿南天、曲南辛、一執大師,一個個面掛嘲諷冷笑的臉龐,在丁原眼中來回的浮現,猶如無數沉重的石頭,積壓在他的心上。

丁原的心靈已經徹底被仇恨迷失佔據,只覺得眼前的人影是如此的可憎,而玉兒的離去又是那樣的絕情。

他生出一股可怕的怨恨,直想把所有的一切統統毀滅,甚至包括他自己。

一聲狂吼,丁原衝入浮動迴旋的光影中,舉起手中的雪原仙劍,瘋狂的劈斬,絞碎了一具又一具的軀體,卻驚訝的發現他們又不停地重生,繼續譏笑著自己。

他更加怒不可遏,如同一個失去理智的魔神,在迷失的天地中,無休止的殺戮。

似乎,每揮出一劍,都會有說不出的暢快。看著一個個仇人在眼前幻滅,他的心裡充滿了一種奇異的快感與滿足。

然而,丁原體內的“大日都天翠微真氣”,在失去主人的心念控制後,也終於氾濫,肆虐的衝擊洶涌在每一根經脈與要穴間,撕裂著他的肉軀,而讓仇恨吞噬著他的神志。

假如不是“都天伏魔大光明符”牢牢護持住他的心脈,不用多久,丁原就會在這種瘋狂的狀態之下,爆精而亡,神消形散。

饒是如此,他也已經行走在了走火入魔的邊緣。那聲聲吟唱,喚不起他的善念,卻更像一首哀婉的葬歌。

不知道過了多久,丁原迷迷糊糊裡聽見有一個蒼老的聲音徐徐吟誦道:“幻由心生,魔由心起。心如明淨,魔幻何來?”

他禁不住微微一呆,茫然望向四周,才發現那些飄浮的光影都已經消失,迷漫的金色光霧也漸漸的淡去,緩緩呈露出漆黑的夜色,和那些嶙峋的亂石。

視線朦朧中,隱約看見一個白髯如雪的老和尚滿臉含笑,雙手合十在胸前,正和善的望著自己。

丁原心間一警,不假思索的奮力揮劍,朝白髯老僧劈了過去。

然而身到中途,突覺得眼中一片天昏地暗,金星亂舞,真氣驟然走岔,連人帶劍重重摔落,緊接著便神志全失,昏厥過去。

半夢半醒中,依稀聽見有人在自己的耳畔低聲念頌著佛經,聲音柔和安祥,直教自己躁動的殺伐之心漸漸平息,眼皮也越發的沉重。

體內爆走的真氣悄悄回攏,重新吸納入丹田內。“都天伏魔大光明符”悠然煥放出一團光圈,將他的身軀包裹,迅速修復著他破損的經脈。

一切好像又恢復了平靜,丁原只想這麼睡去,酣然中撫慰疲憊的心靈與肉軀。

直到翌日的午後,丁原慢慢甦醒。

他立刻感覺到全身骨骼經脈疼痛欲裂,胸口宛如被一團硬邦邦的東西塞堵住,十分的難受,甚至連呼吸也透不過來。

一蓬幽暗的油燈光芒拂在身上,周圍一片寂靜,他睜開雙目第一眼看到的,卻是頭頂數丈高的洞壁,原來自己正躺在一座石洞之中。

忽聽有人輕輕說道:“阿彌陀佛,丁施主,你終於醒了。”

丁原一愣,勉力坐起身,借著燈光往聲音傳來的方向瞧去,不遠處一位白髯老僧手握念珠,神態慈和,正凝望著自己。

丁原暗暗戒備,沉聲問道:“你是誰,這兒是什麼地方?”

白髯老僧微笑道:“老衲雲林一愚,不知丁施主可曾有過耳聞?”

丁原霍然一驚,道:“原來你就是雲林四大神僧中的一愚大師!”

他悄悄探手握住背後皮囊中的雪原仙劍,只要對方稍有不對便立即出手,務求先發制人。

一愚大師卻只當沒有察覺丁原的舉動,含笑道:“此處是老衲坐禪數十年的“不思洞”,因丁施主在陣中昏迷,因此老衲纔將施主送到此間聊作休養。”

丁原頓時回憶起昏迷前的經歷,恍然道:“原來大師就是那位指點迷津、救我出陣之人。”

一愚大師頷首道:“丁施主在羅漢大陣中迷失本性,殺機大熾,老衲只得以佛門獅子吼震醒施主一絲神志,方能助施主脫離諸般幻象。”

丁原回想起自己在陣中的瘋狂之狀,不由額頭冒出一層冷汗,心有餘悸道:“說來奇怪,當時我怎麼會如同著了魔一般,看到種種不可思議的故人與仇敵,從心底生出不可遏制的殺念?”

一愚大師答道:“這便是十八羅漢大陣的真正威力所在,丁施主雖然年少有爲,修爲通天,奈何此陣考驗的卻並非施主的絕世神功與奇門遁甲。倘若一味崇尚手中之劍,則已入歧途,其後漸行漸遠,直至滅頂。”

丁原怔怔問道:“假如不用手中之劍,又何如能闖出大陣?”

一愚大師微微一笑,道:“十八羅漢大陣,“見空”則諸象不生,直達本心。一路走來,又有何物能滯留施主?”

丁原漸漸明白過來,說道:“大師的意思是,在下之所以深陷險境,其實全因心中存有窒礙,不能見空識真,才爲幻象所迷,漸漸失去本性?”

一愚大師點頭道:“丁施主,須知戰勝你的,並非是十八羅漢金身大陣,而是你的心魔!

“施主的修爲越高,心魔反噬之力就會越強。而隱藏在施主潛意識中的種種仇恨、擔憂乃至恐懼、貪婪之念,也隨著施主的心神失守,形成幻象,令人無法自拔,最終爆精裂魄,形銷神散。”

丁原“啊”了一聲,意識到正是因爲自己的心底其實深藏著那些不爲人知的念頭,纔會在眼前出現玉兒傷心離去,老道士冷然相向的場景。

說到底,這些都是自己心中的魔障在作祟。

一愚大師欣然笑道:“施主終究明白了,什麼陣法修爲,什麼仇恨情愛,在十八金身羅漢陣中全都是空。

“施主若靈臺淨明,則陣內波瀾不驚;施主若生出雜念,諸般心魔便有機可趁,吞噬施主靈性。

“如果有哪一天,施主能修得大圓滿的無上境界,心中不滯一物一情,則十八羅漢大陣唾手可出。”

丁原苦笑道:“在下若能早半日聆聽到大師教誨,也不至於深陷陣中,更將混元錘也丟了。”

一愚大師淡淡含笑,說道:“丁施主,你何不瞧瞧自己平日收藏混元錘的所在?”

丁原聞言急忙察看,心念一動已發覺混元錘失而復得,正好端端的待在它原先的地方,只是自己全無知曉是什麼時候將它收回了袖口。

一愚大師道:“無得無失,有得有失,陣境即爲心境。丁施主以爲丟失的東西,不是還在麼?”

丁原好像醍醐灌頂,豁然開朗,深深一揖道:“多謝大師指點,只是大師既是一慟同門,又爲何要出手救助在下?”

一愚大師呵呵一笑,說道:“老衲爲何就不能救助施主?”

丁原道:“此事倘若被一慟那老和尚知道,大師不怕他記恨於您?”

一愚大師笑道:“他是和尚,老衲也是和尚,爲何和尚卻要怕和尚?”

丁原聽他說得有趣,不由莞爾,心情更加放鬆起來。

他想了想,問道:“大師,您又怎會那麼湊巧,發現到在下身陷陣中?”

一愚大師搖搖頭道:“這世上哪有那麼多巧事?一慟師兄發動十八羅漢大陣,貧僧自能生出感應,因一時好奇,便悄悄潛入陣中察看,想瞧瞧到底是何方高人能夠受到這等的禮遇,卻沒想居然碰上的是丁施主。”

丁原奇道:“大師,莫非你以前見過在下?”

一愚大師呵呵笑道:“上回丁施主一怒闖上雲林,戰退一正師弟時,貧僧就在遠處觀望。

“丁施主身負師門大仇,卻仍能不失慈悲之心,剋制惡念未殺雲林一僧一衆,貧僧深爲欽佩。”

丁原暗叫一聲慚愧,環顧石洞說道:“大師,爲何這些年四大神僧中的其他三位都威名日著,獨獨你如同銷聲匿跡了一般,卻原來在這石洞中逍遙?”

一愚大師嘆了口氣,許久後才低聲道:“丁施主,老衲平生不打誑語,即將實情告知你又如何?

“自從一心師兄圓寂後,一慟師兄便暗中執掌了敝寺實權。老衲這些年全靠裝瘋賣傻,幽居不思洞,才能躲過一慟師兄的猜忌,也索性落得耳根清淨。”

他伸手一指洞口方向,苦笑道:“不思洞外日夜守著兩名一慟師兄的門下弟子,說是照料老衲的起居坐禪,其實老衲又有何需要他們照料之處?只是他們想不到的是,老衲也根本無需經過洞口就能自由出入。”

丁原醒悟道:“原來大師另有秘道將在下帶到此處。但大師救護在下之事,一慟是否知情?”

一愚大師沉吟道:“他暫時尚未知曉。老衲是待他離開之後,才關閉陣眼救出施主,那時一慟師兄早該在十數裡之外了。”

丁原咦道:“奇怪,一慟那老和尚如此放心,居然等不及在下真的陷在陣中,就著急離開?”

他卻不清楚,發動十八金身羅漢大陣,同樣需要耗損極大的真元。一慟惟恐時間一久激起體內魔氣反噬,不得已才提前離開。

一愚大師搖頭道:“老衲也不明白其中的緣由。不過,以一慟師兄的睿智,稍後必定會察覺端倪,懷疑到老衲身上來。”

丁原知他所言不虛,抱歉道:“在下連累大師了。”

一愚大師道:“丁施主不必在意,一慟師兄即使知道了,也未必能將老衲如何。”

丁原搖搖頭,心想要是你曉得無爲方丈正是死在一慟大師的手上,也許就不會這麼說了。

他擡眼望向洞口,卻看不見一絲日光。

原來不思洞狹長曲折,裡面彎彎曲曲足有一里多深,在石洞深處根本照不到日光。

丁原當下只好問道:“大師,現在是什麼時候了?”

一愚大師答道:“如今已是第二日的傍晚,外面的日頭恐怕也快要下山了。”

丁原的心一沉,暗道:“糟糕,我怎麼昏過去那麼久,這樣也許只剩下一天多的壽命了!”

想到自己的行蹤已爲一慟大師所覺察,偏偏事情還毫無進展,不禁心生焦慮。

一愚大師見丁原皺眉沉思,於是道:“丁施主,你是爲何突然來了敝寺,又爲何會被一慟師兄引入十八羅漢陣內?”

丁原苦笑一聲,正在猶豫是否要將實情告訴一愚大師,驀地心中警兆突起,目光射向洞外,壓低聲音道:“有人來了!”

一愚大師頷首輕聲道:“該是一慟師兄已到了洞外,丁施主請隨老衲來。”

他迅速起身,兩三步走到洞底搬開幾塊碎石,露出一個黑黝黝的洞口道:“通過這條秘道,可以直通後山蘊翠潭。一慟師兄處自有老衲應付,丁施主快走!”

丁原一點頭,矮身鑽進秘道入口,回首道:“大師,後會有期!”

一愚大師一邊重新用石塊封住洞口,一邊低聲道:“丁施主,一路小心!”

丁原頭頂光線一黯,入口的縫隙已被碎石封住。他微一思忖,並沒有急著離開,而是收斂內息,貼在洞口小心翼翼的傾聽外面動靜。

若是一慟大師果真惱羞成怒,加害一愚,說不得自己要現身一拼。假如能借此逼出一慟大師的魔教功夫來,那就再好不過。

一愚大師回到蒲團重新坐下,狹長的石洞里人影晃動,一慟大師獨自一人走了進來。

他銳利的目光掃過洞內,卻不發一言。

一愚大師淡淡微笑,問道:“師兄,你可是在找丁原?”

一慟大師眼中精光一閃,凝視著一愚大師的面龐,低聲道:“果然是你!”

一愚大師神色從容,坦然迎對著他的雙眼,嘴角浮現一縷微笑道:“師兄,你不是早已經猜到了麼?”

一慟大師緩步行到近前,低頭問道:“他在哪裡?”

一愚大師回答道:“師兄,你不必煞費苦心找尋丁施主了,此刻他早從秘道里走遠,想追也追不上啦。”

一慟大師臉上並不見變化,彷佛早就曉得不思洞中藏有秘道之事,在一愚大師對面席地而坐,說道:“師弟,你這麼多年來裝瘋賣傻,在不思洞中韜光養晦,爲何偏偏因著一個丁原,又與老衲作對?”

一愚大師反問道:“丁施主年少有爲,又是出身翠霞,師兄又爲何一意要置他於死地?”

一慟大師哼道:“他結交魔道,屢次與敝寺作對。當日在雲夢大澤一戰,更是險些殺了一執師弟,令雲林禪寺顏面無光,滅魔大計毀於一旦。

“這等忘恩負義,投身魔道的孽障,老衲怎容得下他?”

一愚大師搖頭道:“只怕師兄想殺丁施主的真正原因,並非因爲這些吧?”

一慟大師擡眼緊緊注視著他,徐徐道:“那你以爲,老衲所爲是何?”

一愚大師道:“丁施主天賦英才,小小年紀修爲已直追羽翼濃當年,比之師兄不遑多讓。近些年來,他聲名雀起,冠譽九州,再假以時日,不難成爲天陸第一高手。

“更重要的是,丁施主出身正道,又與魔道諸多頂尖高手有千絲萬縷的淵源交情,甚至連南海天一閣也對他青睞有加。

“這些對於師兄來說,纔是真正的如芒在背,寢食難安。你想將丁施主除之而後快,便不足爲奇了。”

一慟大師嘿嘿冷笑,道:“笑話,老衲怎會怕了這個小娃娃?何況他只不過是翠霞派一介棄徒,猶如喪家之犬遊離天陸,浪蕩於外,根本不值一提!”

丁原藏身秘道,聽得真真切切,禁不住心中冷哼一聲。

一愚大師呵呵笑道:“師兄不會不知,幽明山莊一戰,七大門派數十位高手,全仰仗丁施主力挽狂瀾,才能突出重圍,避免全軍覆沒。

“此後各派宿老嘴裡雖然不說,心中卻對丁施主的看法大有改觀,多有感激之情。就憑這點,對於師兄異日一統正道七大劍派的宏願,便構成了不小的障礙。

“何況,紫竹軒門下的三大弟子裡,盛年又重返翠霞,繼掌淡言衣鉢,而羽羅仁更成爲魔教教主,名動一方。

“倘若這三人聯手,莫說師兄,縱觀普天之下,也少有人能與之抗衡。我若是師兄,設身處地,自然也要將丁施主儘速拔出,免得他在蓬萊仙會上壞了大事。”

一慟大師靜靜聽完,眼睛中森厲的精光漸漸消隱,變得柔和起來,微微一笑道:“師弟,如今雲林禪寺中,老衲惟一欣賞,也是惟一顧忌的,只你一人而已。看來,這些年你雖然躲在不思洞中靜修禪機,於天下大勢倒也清楚得很。”

一愚大師輕笑道:“比起師兄全盤在握,胸有成竹,老衲這點見識不算什麼。”

一慟大師發出一記嘆息,似是惋惜,似是惆悵,說道:“可惜,你與一心師兄是一般的心思,始終不能明白老衲殫精竭慮,爲著雲林禪寺的一片苦心。倘若你肯出山助我,老衲又何須像如今這樣辛苦?”

一愚大師恬然道:“沒有我,師兄的大業不也是一樣即將大功告成了麼?”

一慟大師冷哼道:“老衲二十多年來費盡心機,好不容易藉羽羅仁的身世打壓下翠霞派,更只差半步便剿滅了魔教餘孽。

“可恨功虧一簣,又要從頭重新來過,談何大功告成?”

一愚大師訝然道:“原來,戳穿羽少教主身世,陷害淡言真人,令翠霞派盛名受損,這些事情果然出自師兄之手。

“一執師弟爲無爲師侄報仇心切,卻被你白白的利用了一回!”

丁原聞言,一顆心差點從嗓子眼裡跳了出來,原來害死老道士的幕後真兇不是別人,而是一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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