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歸真

「鏗--」石中劍雷鳴如吼,盛年兩側驀然幻起八道虛影,分別施展出天照九劍。

光芒沖霄,劍氣射日,團團虛幻的劍華里九劍合一,虛影疊合於真身,祭起他得悟自「大乘佛境」的「天照劍訣」!

幾乎與此同時,阿牛也心有靈犀的御動「萬象森羅訣」,朝著赫連宜發起激戰以來,最爲猛烈的一次反攻。

赫連宜發出一記悠長清嘯,手指柔若柳絮,各映著一蓬黑色與銀白色光暈,在胸前虛畫出一個尺許大小的光圈。

光圈由淡而濃,赫然鑄成一道太極符印。

赫連宜雙手一攏收在太極符印之後,眼花撩亂的將數十種匪夷所思的法印形狀變化而出,有動有靜,虛實相加,剛柔並濟。

黑白兩色的太極符印迅速膨脹擴散,將她全身包容成一座圓球狀的法陣。

這過程以言語描述,未免稍顯累贅。而在當時,不過是眨眼之間。

「轟轟」兩聲地動山搖,沉金古劍與石中劍猶如隕星橫落,從左右兩側撞擊在赫連宜祭起的「兩儀太初元」。

黑白雙色的光球上,濛濛光霧浮動,裂開絲絲紋縫,激起的罡風狂飆般飛濺,站靠前一排的十數名仙山弟子首當其衝,俱被卷裹飛出,吐血暈厥。

盛年與阿牛齊齊仙劍失控,翻飛跌出十數丈外。兩人面色慘白如金,丹田真氣幾乎耗盡,胸口窒悶欲死,不約而同噴出幾口熱血,這才衝開淤塞,護住心脈。

丁原心有所感,雙手重重拂在弦上,天殤琴音律轉爲嘶啞低沉,宛如百丈山峽曲折迤邐。

黑晶魔蕭隨之音調拔高,激越百轉,應和著鏗鏘琴音,譬如高山間歡唱的叮咚流水。

天殤易龍陣列成行,好似千軍萬馬衝殺而去。

七曜天鷲在赫連宜的心念法印催動中亦毫不示弱,逆風迎上。

天龍如電迅即化作八道青紅弧光,席捲漫天雲嵐光霧,最終匯成一道氣勢恢弘的光束,轟然撞在七曜天鷲化作的七色璇光之上。

「叮」的一響,絃斷蕭裂。

衆人尚未從前一次的巨響裡回過神來,兩束光華便又在高空裡爆發出更爲驚天動地的撞擊聲。

這一次,上千名賓客與仙山弟子齊聲悶哼,耳鼻溢血,更有數百人昏死過去,難顯生命徵跡!

流光繽紛碎落,奼紫嫣紅開滿天空。龐大的氣流旋轉狂舞,將一座座玉手蓮臺從池面上掀起,又狠狠拋出!

心齋池水出奇的沒有翻騰,因爲已在這眨眼功夫裡,教三大頂尖高手的合力一擊盡數蒸乾,露出十數丈下錯亂驚惶的雲嵐。

年旃也同樣未能倖免,腳下蓮臺在空中碎成齏粉,自己的身子甩起老高方自穩住,嘴裡忍不住怒罵道:「格老子的,想拆了思微峰麼?」

猛地「呸」出一口濁氣,老鬼頭立時想到丁原,急忙放眼瞧去。

只見那小子揹負雪原仙劍,騰立雲端,身外激流似的罡風勁浪翻涌滾卷。左手五指緩緩屈伸,捏起平亂劍訣。

在他對面十丈,赫連宜從容自若,「兩儀太初元」光暈流轉迅速的修復裂紋,冰冷至不含絲毫波動的眼神穿越層層霧嵐,亦只注視著丁原一人。

年旃停止咒罵,喃喃自語道:「***,丁小子要玩命了!」

丁原已經顧不得身外的動盪,心神與雪原仙劍合爲一體。他在不斷的攀升飛翔,直至與無垠的天地融爲一體。

正在這當口,丁原耳中忽然聽到一個柔和蒼老的聲音,和緩沉穩好似甘冽的清泉注入心底,卻是淡一真人在以傳音入秘說道:「萬物有法,法爲天地;天地有道,道歸於無。無中生有,有中藏無;無無無有,無有無無。心中忘有,渾然無我;萬象無我,我本爲無--」

這段真言本記載在《翠微九歌》最後一章的尾部,丁原卻從未曾讀到過。

他得悟《天道》,修爲從通幽境界突飛猛進至大乘,固然仙遇難求,可凡事弊利交集,非能盡善盡美。

也正因此,他的根基反遠不如盛年與阿牛紮實,許多原該修得的心法也俱都錯失。完全憑藉自身天賦的悟力,和九死一生的血戰經驗,才提升至今日境界。

耳中聽得淡一真人的指點,丁原如醍醐灌頂,豁然開朗。他在腦海裡翻來覆去的念頌著這段口訣,只覺得字字珠璣,點在了自己的癢處。

心中忘有,渾然無我;萬象無我,我本爲無。

丁原的嘴角閃動出一絲微笑。

執著於忘,故不能忘。自己總一門心思想著如何忘去本我,以證仙心,殊不知只有到最後連一個「忘」字也真正的拋去,徹底歸結於無,纔是天道正途!

丁原心裡那層莫名無形的硬殼終被粉碎,瀰漫縈繞的迷霧頃刻散盡,露出天道本心。

歸真於無。然我本爲無,何須再歸?

從出得大羅仙山那一日起,始終纏繞著丁原的莫大迷惑終是解開,答案竟又是如此的簡單淺顯!

一種超脫空明的舒暢體悟自心而生,丹田內的都天大光明符猶如巨大的吸盤,汩汩匯入虛空中無窮無盡的天地精華,不停膨脹鼓盪,進入先天大圓滿之境,充盈全身,融會自然。

一蓬乳白色的光芒從丁原周身爆裂,潮水似旋即充盈數十丈的空間,絢爛奪目的光華逼得所有人情不自禁的眯縫起雙眼,身上卻感覺到一股奇異的溫暖與舒適,好像渾身都被浸泡在了暖洋洋的溫泉之中。

丁原的頭頂冒起一簇青光,凝聚成形,正是元神出竅之狀。與以往不同,那元神周圍五色祥雲繚繞,三股彩光聚頂,分外絢麗。

雪原仙劍徹底光華,盤旋護持在丁原元神周圍,猶如一條昂然睥睨的威龍,捲起高高光柱,乳白色的劍光海潮洶涌,驚濤拍岸,壯觀至極。

淡一真人端坐不動,狂疾的罡風似乎連他的道袍也吹拂不起,微合的雙目中掠過欣慰之色,用近乎不可聽聞的聲音緩緩道:「三華聚頂,五氣朝元--他終未辜負三師弟的一片苦心造就!」

赫連宜的臉上首次真正變色,兩儀太初元在平亂訣浩然的劍氣壓迫裡「嗤嗤」作響,爆出一簇簇火花,朝著中間驟然收縮,光芒卻顯得黯淡許多。

她一聲沉吟,袖口裡掠出八十餘年未曾動用的「戮神匕」,一團血色光芒冉冉綻放,朱脣念動真言,竟也是祭起了御劍訣。

白光如海,血色殘陽。

兩團碩大渾圓的光球在各自主人的真元催動中,將一縷縷凌厲劍氣凝鍊成有若實質的絢光,碾壓過虛空裡的萬物生靈。

四周的雲嵐光霧甫一碰觸到劍華,立時灰飛煙滅,了無痕跡。彷佛此際的思微峰頂,全然成爲紅白兩色光焰熊熊燃燒,不可一世的修羅世界。

姬雪雁芳心悸動,驚恐的回憶起昔日,坐忘峰後潛龍淵上的那一幕魂斷神傷,撕心裂肺的舊事。

那一日,他也是元神出竅,御動平亂劍訣,氣吞山河,力拼翠霞派數位高手。然而最終,她卻只見得一抹褚衣飄蕩,永不回頭的墜入萬丈深淵!

這次,還會是同樣的結局麼?

「不要啊,丁原--」

姬雪雁不管不顧的拼命朝場內衝去,迎面鼓盪而來的劍氣狂風將她吹得歪歪斜斜,好似浪尖的扁舟,就要壓爆她的軀體。

九真師太早留意著姬雪雁的一舉一動。見她身形飛出,左臂長袖一舒纏住姬雪雁纖腰,運起佛門「靜念梵咒」勸慰道:「癡兒,飛蛾投火,於事何補?丁小施主已臻圓滿飛昇之境,當可無事。」

她這麼說,恐怕亦是有生以來第一次打了誑語。

奈何丁原與赫連宜全力御劍,方圓數十丈內如同熔爐,萬物不存。以自己三甲子多的修爲,也不敢遽然犯險,落得形銷神散,何況是姬雪雁?

若非如此,如年旃、盛年、阿牛等人,早已衝破漫天光瀾,出手相助。而現在,只能眼巴巴的瞧著丁原與赫連宜殊死一搏。

「轟--」兩團劍光在激撞中同時炸裂,萬千束灼熱如焚的流光瘋狂的迸散,丁原與赫連宜的身影俱在人們的視線裡消失不見。

姬雪雁嚇得魂飛魄散,拼出全力掙脫九真師太沖入光海,用盡全身力量呼喚道:「丁原--」

一股熾熱的罡風鋪面而至,倒灌入喉,頃刻攪得經脈如火如荼。

忽然,一道身影在十多丈外驚鴻乍現,一閃即沒。

姬雪雁心頭狂喜,祭出九真師太傳贈的碧竹天心。一蓬青翠柔和的光暈擴散,盪開周身狂風,她一面往前飛掠,一面叫道:「丁原!」

前方光嵐排雲般中分,露出一個人影。兩人幾乎異口同聲的驚叫道:「你!」

姬雪雁的心一下子墜入冰谷,站在眼前的,赫然竟是赫連宜!

此刻的姬雪雁沒有半點意識到自己可能遭遇的危險,腦海裡只一個勁的叫道:「丁原他到底怎樣了?丁原他在哪裡?」

想到赫連宜兀自好端端的站在這裡,丁原難道已遭不測?一念至此,姬雪雁一陣頭重腳輕,險險栽倒。

說到赫連宜,其實也當真稱不上「好端端」這三個字。

她左半邊身子已被平亂訣炸得不成樣子,渾身浴血披頭亂髮,哪裡還有半分散仙的氣勢仙韻?

那柄「戮神匕」光澤黯淡,佈滿裂紋,「絲絲」哀鳴。

體內的仙氣更是被丁原轟得支離破碎,狂亂奔竄,勉強硬撐丹田一口真元,兀立不倒。

她驚見姬雪雁喊著丁原的名字一頭闖入,知對方乃丁原愛侶,一腔怨毒殺機頓時翻涌上來,厲笑道:「臭丫頭,我先殺了你,讓丁原後悔一輩子!」

僅餘的右手聚齊殘存功力,原本晶瑩如玉,好似粉雕玉琢的纖纖五指剎那血光森寒,膨脹數倍,變成索命奪魄的閻羅鬼爪,一式「殘玉赤魔爪」插向姬雪雁天靈。

姬雪雁心掛丁原生死,已然神思不屬,待到警覺,赤魔殘玉爪距離頭頂不過數尺。

彩兒趴在主人的肩頭瑟縮驚叫道:「小姐,快躲啊--」

「砰」的一龐濃烈光瀾裡,任崢斜刺掠來,擋在姬雪雁身前接下赤魔殘玉手,斷喝道:「宜妹,事到如今,你還要再造殺孽?姬姑娘與你有何冤仇,你要置她於死地?」

他接住赫連宜一爪,手掌上泛起五道殷紅抓痕,胸口氣血激盪舊傷難耐,一陣劇烈的咳嗽。

赫連宜見出手攔阻自己之人居然是任崢,眼神愈加瘋狂,咯咯冷笑道:「天下人負我,我便殺盡天下人!崢哥,你信是不信,我連你也一起殺!」

任崢一臉蕭索,道:「老夫早該死了。既然一切惡果皆因老夫而起,今日也該由老夫了結!」他的臉龐上碧光大盛,頭頂一蓬光霧竄升,凝成元神。

赫連宜驚異不定,似乎想到了什麼極爲可怕的事情,下意識的退後半步,低吼道:「任崢,你想做什麼?」

任崢進入空明境界,對赫連宜的喝問毫無反應。那道碧色的元神越來越濃,越來越亮,猛地爆開潮水般涌向赫連宜。

赫連宜驚叫道:「碧海丹心咒!」右掌奮力拍出一束狂飆死死抵住,身形急忙飛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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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崢元神幻化成一團碧浪般的光瀾,僅僅一張堅毅悲愴的面龐尚依稀可見。

他借著元神出竅,一舉衝上滄海無量第十重天,以畢生真元煉出「碧海丹心咒」,立意與赫連宜玉石俱焚!

赫連宜的掌力拍在碧濤上「嗤嗤」飛滅,身軀頓時被任崢元神包容。兩人的臉有一刻是如此的接近,又是如此的遙遠。

望著少時朝夕相處的赫連宜,任崢嘴角逸出一絲飄渺恬淡的笑容,輕聲道:「宜妹,你如願了,我和你一起走吧!」

赫連宜面無人色,尖聲嘶叫道:「不要--」

可惜她的修爲,而今十成裡剩不到三、四成,此消彼長之下,急切里根本無法脫出任崢的元神包圍。

任崢念動最後的真言,目光最後穿透過飛舞的光霧,投向赫連宣曾經飄立的地方。但重重疊嶂阻隔,他已看不見那道美麗的身影,惟能在心底默默道:「宣妹,崢哥先走一步,去見羽兄於九泉!」

「呼--」

元神急劇收縮,連帶著赫連宜的軀體凝收成一團不到尺許的光球。

一簇妖豔的紅光從光球裡迸散,虛空霍然開裂,呈現出一個丈許大小的黑洞。那洞口裡霧光瀰漫,一股股強大的罡風倒卷,吞噬著周邊的雲濤。

姬雪雁怔怔看著任崢的元神消失在洞口中,裡面煥放出矇矇黑光,一種不真實的嗡嗡聲忽近忽遠的在腦海裡鳴響。

洞口收攏幻滅,彷佛從來也不曾出現過,可赫連宜與任崢的元神都已經不復存在,只留下一尊空空的肉身神色泰然,飄浮在眼前。

彩兒早嚇昏過去,雙爪兀自牢牢抓著主人的肩膀。

久久,姬雪雁說不出話來,直到潛意識裡想起丁原的安危,「丁原,丁原你在哪裡--」

側旁的光霧裡有人說道:「雪兒姑娘,莫要著急,丁小哥沒事!」話音落處,阿牛渾身浴血,懷抱丁原與盛年齊齊趕到。

姬雪雁見著丁原,大鬆一口氣,可又見他人事不醒,劍眉緊鎖的模樣,忍不住放下的心再次懸空,焦灼道:「阿牛,他這是怎麼了?」

阿牛道:「我也說不好,很奇怪,丁小哥全身一點傷也沒有,只是昏了過去。我和盛師兄找著他時,雪原仙劍化作一團丹丸般的光珠正沒入他的口中,竟如伏魔六劍那般的光化了。

「我剛纔用真氣體察丁小哥周身經脈,也沒發現任何傷情,該當沒有問題纔對。」

姬雪雁喜極而泣,珠淚盈盈,探手撫上丁原熟悉的臉頰,低聲喚道:「丁原--」

盛年接住任崢遺體,詫異道:「咦,爲何我感應不到任宮主絲毫生機,剛纔還發生了什麼事情嗎?」

姬雪雁低聲回答道:「任宮主剛纔祭出元神,轟開虛空,與赫連宜同歸於盡了。」

盛年和阿牛從彼此眼睛裡都看出了對方的驚異,誰都沒想到,最後居然會是這樣的一種結局。

盛年默然無語,輕輕爲任崢合上雙目,擦去嘴角已經乾掉的絲絲血跡,抱起他的遺體道:「我們出去吧。」

這時候光霧漸散,場面卻更加混亂。許多人四處呼叫,找尋失散的同門親友,更有人倒在血泊裡痛苦呻吟,等待他人的急救。

赫連宣依舊神情孤獨的佇立在心齋池畔,怔怔的出神凝望。

適才她的心底沒來由的猛烈一痛,好似生命裡有什麼至關重要的東西正在消逝。

緊跟著她全身感覺無比的疲倦空虛,空蕩蕩的身軀只能一動也不動的靜立,眼角悄然滑落一顆淚珠。

她的容顏短短鬚臾間驀然蒼老百年,原先亮麗的青絲盡染秋霜,一片銀白,空洞而哀慼的眼神注視著盛年懷中橫抱的任崢,從數十丈外緩緩走來。

風雪崖片刻不離的守在她的身旁,關切問道:「夫人,你怎麼了?」

淚水涌出眼眶,赫連宣低低道:「崢哥也走了!」

風雪崖剛欲開口安慰,忽地心底警兆生出,金風玉露掌不及細想揮灑而出。一卷紅雲挾著沛然狂飆撞上掌風,「砰」的一聲悶響將風雪崖震退數步。

風雪崖如墜銅爐,渾身灼熱難當,待吐出一口濁氣,這纔看清來人居然是一慟大師。

這老和尚須發戟張,神情可怖,眼睛深處爆射出詭異妖豔的綠色光簇,狂熱癲迷的眼神讓人只瞧得一眼,便不寒而慄。

他身上的描金袈裟獵獵抖動,口鼻劇烈的喘息,發出「呼呼」低吼,一股股懾人的冷霧從中勃然噴出,猶如一尊地獄魔神現世。

一慟大師震退風雪崖,並未乘勝追擊,側轉高大魁梧的身軀,探手抓向赫連宣。

赫連宣好似癡了一般,只木然凝望著盛年懷抱中的任崢,完全沒有閃躲之意。

風雪崖掣出玉如意,九霄罡風汩汩注入泛起一團光雲,轟然砸向一慟大師背脊,高聲喝道:「夫人,快閃開!」

一慟大師低吼,後背的袈裟如同充氣的皮囊猛然鼓脹起來,「噗」的硬受了玉如意摧枯拉朽的重擊。袈裟破裂,化爲片片紅屑亂舞,亦把風雪崖硬生生挫退。

一慟大師口一張,噴出蓬火熱血雨,右手已制住赫連宣。

風雪崖睚眥欲裂,顧不得調勻浮動的真氣,玉如意奮盡平生功力,打出一道「百曲碧嵐」。

當年棲鳳谷一戰,丁原便是在這招絕技之下九死一生,險些命喪黃泉。

可一慟大師卻連看也不多看,挾起赫連宣合身躍入七、八丈高的碧嵐風柱裡,順著罡風升騰之勢,紅影一沒,倏忽消隱在頭頂濃濃的光霧裡。

殿青堂與雷霆聞聲趕到,風雪崖厲聲喝道:「快追,夫人被一慟挾持!」

三人撲入上空,舒展靈覺到處搜索,可再也查找不到半點端倪。

殿青堂急得一跺腳,本想埋怨風雪崖幾句,可擡眼看見他面色蒼白,嘴角溢血,顯然爲保護赫連宣盡了全力。

奈何一慟大師魔功實在霸道,兼之突然偷襲,任誰也防備不到。

雷霆苦澀嘆道:「夫人在你我眼皮底下被那禿驢劫走,咱們還有什麼臉見羽教主於地下?更不用說,稍後如何面對丁原了。」

風雪崖寒聲道:「他中了老夫的一記玉如意,傷勢絕不會輕,暫且逃不了多遠。咱們分頭率人去找,掘地三尺也要將夫人完璧無損的救回來!」

殿青堂懊惱道:「剛纔若是我也能守在夫人身邊,無論如何也不會教一慟得逞。只是他抓走夫人,又想做什麼?」

風雪崖道:「此人走火入魔,神志瘋狂已不可以道理計。夫人在他手裡多逗留一刻,便增加一分危險。

「雷三弟,殿四弟,這事暫時莫要告訴丁兄弟,以免他氣急攻心加重傷勢。我們立刻分頭搜索。」

且不說這三人率領手下找尋一慟大師與赫連夫人的下落,思微峰頂亂雲涌動,足足紛擾了半個多時辰,才略微恢復了些秩序。

心齋池已不復存在,周圍一片狼藉觸目驚心。

數百仙山弟子忙前忙後,救死扶傷處理善後。這般情形底下,至少仙會今日是無法召開的了。

雲臨真人與安孜晴、九真師太等人稍作商議,遣出門下弟子,引導賓客返回各自歇息的精舍。同時再致歉安撫正魔兩道的魁首人物,卻是誰也沒有心情再去多問仙會何時重開。

混亂裡凌雲羽想乘機逃逸,卻哪裡能夠,他早已被凌雲霄靈覺鎖定,激戰百餘合將其拿下,交與了古燦看管。

這當口,七大劍派的掌門宿老也同樣沒心思再向冰宮興師問罪,只想著趕緊清點本門傷亡的人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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