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怒戰

古鐘飄渺,悠然回盪於崇山峻嶺之間。

一輪落日徐徐西沉,青山外,晚霞如火已是黃昏。

暮色餘暉裡,雲林禪寺高聳千年的山門依舊巍峨,古樸蒼老的青石,默默佇立。

當最後幾位入寺參拜香客的身影,慢慢消失在山林中,幾位知客僧站在山門前,閒聊起來。再等一會兒,雲林禪寺的大門就該關閉,是衆僧準備晚課的時間了。

比起前幾日的勞碌繁忙,這兩天總算清閒了一些。

無爲方丈的大禮,隆重結束後,各門各派也漸漸散去,寺裡似乎又恢復了往日的安寧。

眼下衆僧私下議論最多的,就是下月初八,天陸劍派聯手圍剿魔教地宮之事。

雲林禪寺衆望所歸,繼二十餘年前婆羅山莊之役後,再次成爲光大正道、消滅魔教餘孽的召集人。

而新任的無涯方丈,更被公推爲七大劍派的領軍之人。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與雲林禪寺並肩稱雄的翠霞劍派,已經明確表示,不再參與雲夢大澤之戰。

想想也難怪,出了淡言真人這檔子事情,翠霞劍派處境今非昔比,尷尬之餘,他人也不好勉強什麼。

不過,有一慟大師這樣的絕世高手坐鎮,區區的魔教餘孽,也還不是手到擒來?

六大劍派清剿地宮,僅僅是時間問題罷了。

幾名知客僧正說得津津有味,忽然發覺山門外不知道什麼時候,現出一個褚衣青年的身影,一語不發,只雙手負在身後,擡頭望著雲林禪寺的匾額。

誰也不曉得他是什麼時候出現的,就好像憑空從地裡鑽出來的一樣,說不出的古怪。

一名知客僧忍不住說道:“這位小施主,敝寺山門馬上就要關閉了。您若是想敬香禮佛,還請明天起早吧。”

褚衣青年收回目光,冷冷望向說話的知客僧。

那知客僧在雲林禪寺已有三十多年,修爲也算不弱,可觸到對方銳利如刀的眼神,卻沒來由的心裡一寒,勉強鎮定心神,暗自心犯嘀咕道:“這人年紀輕輕,眼神卻古怪得很!”

“我不是來敬香禮佛的,”褚衣青年漠然回答道:“我來找人。”

那知客僧一怔,問道:“不曉得小施主您,要找的是敝寺哪一位僧人?”

褚衣青年一字一頓說道:“一執大師!”

那知客僧急忙回答道:“小施主有所不知,敝寺的一執師叔祖,閉門謝客多年,除了幾位老友與當世高人外,他老人家幾乎不再見客。

“您若想見別人,貧僧或可代爲通稟,可一執師叔祖卻恐怕不行。”

褚衣青年絲淡淡說道:“對不住,我就要見他。”

那知客僧隱約猜到對方應是故意上門找茬來的,不過也沒太放在心上。畢竟褚衣青年看上去也就二十來歲,能起多大風浪。

轉念又一想,說不準這年輕人是哪家的門徒,受人指使,才跑到雲林禪寺山門前意欲鬧事,在他身後,也說不定藏著什麼來頭的人物,要與本門作對。

不然,借給這褚衣青年一百個虎膽,也不至於狂妄到孤身挑釁天陸正道第一大派的地步。

他一面暗中使個眼色,讓師弟入寺通稟執香堂首座無癡大師,一面雙手合十,臉露難色道:“小施主,不是貧僧不願爲您通稟,而是實在難以辦到。”

褚衣青年見旁邊有知客僧悄然快步入寺,心中豈能不明白。

他嘿然冷笑道:“雲林禪寺好大的架子啊,莫非還真把這裡當成西方佛祖的雷音殿,要我們這些凡夫俗子三叩九拜,才能入寺不成?”

一名黑臉僧人性子較暴,聞言不禁慍怒道:“這位施主,我師兄已經對您說得很明白。一執師叔祖年事已高,不再隨便接見常人;您要是想存心生事,我雲林禪寺是佛門清淨之地,可不容有人肆意逞兇。”

褚衣青年仰頭哈哈大笑,但見周圍樹上的葉子簌簌飄落,笑聲停歇處,只聽他輕輕說道:“什麼佛門清淨地,不過是個殺人不見血的屠宰場罷了!”

幾名知客僧臉色齊變,黑臉僧人更是怒喝道:“小施主,你究竟是哪家弟子,竟敢在敝寺山門前口放厥詞,辱我雲林禪寺!”

褚衣青年冷冷道:“我有說錯麼?”

黑臉知客僧大聲道:“當然是大錯特錯了!敝寺一貫慈悲濟世,廣播佛法,普天之下,誰人不敬,哪個不服?

“你將敝寺比作那個那個,呸,齷齪的地方,分明就是在有意挑釁!”

褚衣青年點點頭,悠然回答道:“這點你倒是說對了,我今天就是來找事的。只是不曉得諸位小師父能夠將丁某怎樣?”

若是換個聰明人,或許立刻就能聯想到丁原身上,可惜這個黑臉僧人腦袋,也不怎麼靈光,其他幾僧也沒想出來,站在他們面前的這個年輕人,居然就是近年來名聲鵲起、威震天陸的丁原,還只當是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後生小輩罷了。

黑臉僧人叫道:“好啊,果真叫我猜中了!你要是知趣,最好趕緊乖乖離開,小僧看在佛祖慈悲爲懷的分上,也不與你計較。要不然,只好將你拿下,交給敝寺的戒律院發落!”

丁原本不想拿這幾個無名的知客僧出氣,一聽黑臉僧人這般說,他傲然一笑到:“好得很,丁某就站在這兒不動,看小師父你如何將我拿去戒律院發落。”

他日前與年旃在萬壑谷分手,本想回返天雷山莊,看看盛年是不是已經回去。不想半路上,聽到淡言真人與阿牛出事的消息,暗中細一打聽,頓時悲怒交加,不能自己。

雖然他被老道士趕出了師門,多少生出些怨憤不解,可真要有人加害淡言真人半個指頭,怕雪原仙劍當頭就要劈下。

更何況,這回聽到的竟是老道士的死訊!

而阿牛,也已落得行蹤不明,生死未卜。

丁原自幼頗多苦難,養成了偏激張揚的性格。其後翠霞山十餘年的修煉,在老道士耳聞目染的薰陶調教下,已大有改觀。自從得悟天道上捲心法後,更是較年少時收斂了許多。

可這一回,便是天王老子再生,也攔阻不住他復仇的怒火。

丁原當然知道,他這回要面對的,是號稱天陸七大劍派之牛耳的雲林禪寺,甚而是在與整個正道爲仇作對。

然而那又怎樣,老道士已經給他作出了榜樣。因此幾乎是沒有任何的猶豫遲疑,他迴轉身,御劍千里,直殺雲林。

冤有頭,債有主。假如不是以一執大師爲首的雲林衆僧一再逼迫施壓,老道士豈會迫於無奈、祭起元神,最終落得神消形散的下場。

不過,要是這當中有誰敢阻止他的復仇,丁原一樣會視如敵仇,血濺十步!

黑臉僧人聽丁原這麼說,當下合十道:“既然如此,小施主,請恕貧僧失禮了!”身形一搖,腳踩雲林禪寺的“靈鷲仙步”,探手抓向丁原肩頭。

他粗中有細,陌路相逢不敢託大,這記“天龍八爪”沉穩內斂,攻中帶守,不求傷敵先藏退路,也可算是中規中矩的老成招式。

誰曉得丁原說不動,果真就不動,黑臉僧人的手爪,根本沒費什麼勁,就抓在了他左肩頭上,好多想好的應變後招,居然一概用不上了。

黑臉僧人一愣,也沒料到對方這麼輕易就被自己抓住,五指用力一緊,朝身前一拽道:“起!”

丁原紋絲不動,面帶微笑道:“小師父,你中飯沒吃飽吧?”

黑臉僧人臉一紅,好在沾了膚色的光,也沒怎麼顯露,氣沉丹田,再次催動真氣大吼道:“給我起來!”

這回他用上了十分的功力,可說整個的勁力全吃在了右手上,就不信眼前的褚衣青年腳下真的生了根。

可手往上一提,立刻就察覺不妙,原來丁原肩頭猛然一沉,如游魚似的從他的五指中滑脫。

黑臉僧人勁道用在空處,胸口被激得說不出的難受,就好像自己拿著鐵錘,砸在了胸膛上一般。偏生腳下重心也隨之失去,一個踉蹌,仰天摔倒在地。

幸虧他根基頗爲紮實,後背剛一沾地,腰上使力挺身躍起,纔沒出更大的醜。

他瞠目結舌,手指丁原叫道:“好小子,你使詐!”卻是驚怒之下,連用詞也不講究了。

丁原氣定神閒,回答道:“奇怪了,我動都沒動,你自己不小心摔倒,卻怎麼要賴在我的頭上?你們雲林禪寺的僧人,都是蠻不講理的麼?

“你要是不服氣,丁某儘可以讓你再來一次,不過,摔了跟頭,可別亂指東指西的賴在別人頭上。”

黑臉僧人氣得臉色由紅變青,可一招以後,也知道眼前青年的修爲,比自己高出不知道多少,哪裡還敢輕舉妄動。

先前說話的那中年知客僧,邁步走上前說道:“師弟,讓貧僧來試上一試。”

他自然看到黑臉僧人在提手時,丁原有肩膀下沉的動作,只這一手,就足以證明對方敢孤身惹事,的確是大有來頭。

奈何丁原口舌不饒人,擺明是要下雲林禪寺的顏面,自己焉能無動於衷?

況且,他自忖修爲比之黑臉僧人高出一截,又有前車之鑑。師弟失手,自己未必就不行。至少,也可以探出褚衣青年的深淺,和門派路數來。

比起黑臉僧人,他更加老成持重,先朝丁原一禮道:“小施主,貧僧得罪了。”

丁原淡然道:“何必假惺惺的行什麼虛禮,說什麼好聽的話,不是要抓我嗎?只管上來就是了。”

中年知客僧深吸一口氣,步步逼近到丁原身前,一擡右手,也似黑臉僧人般抓出,不過取的是丁原胸口衣襟。

他暗自想道,你肩頭能夠使巧勁下沉,騙過我師弟,卻看我抓住你胸口,你又如何掙脫?

丁原依舊不動,甚至雙手都負在背後,任由對方擒住衣襟。

中年知客僧運勁往外一送,口中低喝道:“去!”想借著手上的推力,把丁原拋出,也算是爲師弟找回點面子。

哪裡知道五指間力道將生未生之際,丁原虎腰朝後一折,施展出連江湖賣藝漢子都會用的“鐵板橋”來。

中年知客僧“哎呀”一聲,收力已是不及,被丁原向後一帶的巧勁所引,身子凌空飛起。

中年知客僧手中一滑,偌大的身軀,從丁原身子上斜飛而出。

衆僧面面相覷,到此爲止,對方還沒有真的出手亮招,腳不動、手不擡,連摔出兩名知客僧。

一朝前飛、一往後仰,雖然摔出的形態姿勢不同,可那份借力打力、妙到巔毫的功夫,卻是自己使不出來的。

中年知客僧人在空中,心知肚明自己也著了對方的道,窩囊的是,自己卻與師弟一樣連這褚衣青年的路數,都沒試探出來。

忽然一股柔和罡風拂到,將他身子輕輕一託,雙足穩穩著地,耳中聽到一老僧嗓音說道:“阿彌陀佛,這位小施主好俊的修爲,恕老衲孤陋寡聞,卻不知你師出何門?”

一個矮墩墩的白眉僧人,在幾名弟子的引領簇擁中,緩步走出山門,身披大紅袈裟,顯然身分尊崇。

在他身後,一個小沙彌,雙手扛著支青銅禪杖,竟有一丈八尺多,遠比普通的禪杖長出許多。

來人正是雲林禪寺執香堂的首座無癡大師,繼原任的執香堂首座一愚大師隱退佛學院後,他已算得上是寺中的要緊人物之一,平素若不是非常事情發生,也少有露面。

剛纔遠遠見到丁原一式普普通通的“鐵板橋”,居然將本寺修爲三十多載的弟子,輕易摔了出去,無癡大師也禁不住心中暗吃一驚。

丁原見到對方氣派穿著,猜知應是寺內的重要人物,可依然一副眼高於頂的模樣,冷冷回答道:“我沒門沒派,身上的這點修爲,也僅夠打狗殺豬。”

聽丁原言語衝撞、無禮之極,無癡大師不由一皺眉,只不知道眼前的青年,與雲林禪寺又有什麼難解之怨。

但他既能出任執香堂首座,負責雲林禪寺的外事接待,涵養功夫自然非同一般,笑咪咪的合十道:“阿彌陀佛,可惜敝寺忌諱葷腥,無狗也無豬,小施主打狗殺豬的手藝,只怕是用不上了。剛纔老衲門下弟子多有冒犯,還請小施主海涵。”

有道是伸手不打笑臉人,無癡大師忍讓道歉,丁原儘管滿腔怒火,也不好肆意發泄。

他冷冰冰道:“我是來找一執大師的,讓他出來說話。”

無癡大師道:“不曉得小施主有什麼事要找一執師叔,他退隱多年少有露面。倘若小施主果真有要緊之事,不妨先說與老衲,看看是不是能爲小施主解決。”

丁原搖搖頭道:“這件事情,恐怕你解決不了。”

無癡大師白眉微微一動,繼而呵呵笑道:“老衲聲望才德,自然不能跟一執師叔相提並論,但數十年來,忝居執香堂首座之職,也算勉強將就得過去。

“小施主不妨說來聽聽,要是老衲果真解決不了,再去麻煩一執師叔也不遲。”

丁原微笑道:“原來閣下就是執香堂首座無癡大師,失敬了。不過,我來是想借一執大師身上的一件東西用用,大師你可作得了主麼?”

無癡大師注視丁原,徐徐問道:“卻不曉得小施主想向一執師叔借的,是什麼東西?”

丁原回答道:“我要借一執大師項上人頭一用,你能作主嗎?”

無癡大師一驚,再仔細端詳丁原相貌衣著,豁然醒悟道:“原來小施主就是翠霞派的丁原!恕老衲眼拙,剛纔竟然沒能認出閣下。”

丁原沉聲道:“無癡大師,你既然知道丁某來歷,就該明白我所爲何來。我也不想爲難你,去將一執老和尚叫出來,丁某要用他的人頭,來祭奠老道士的英靈!”

黑臉僧人按捺不住,低聲喝道:“放肆!淡言真人死有餘辜,你還——”

他話到一半,丁原眉宇一揚,揮手射出一道玄光。

無癡大師就站在黑臉僧人不遠處,卻也來不及出手攔截,耳中聽得弟子悶哼,手撫胸口軟倒在地。

兩名知客僧趕緊扶起黑臉僧人,喚道:“師弟!”

無癡大師眼中精光閃動,也有些動了真火,緩緩道:“丁小施主,劣徒所言,的確有欠妥當,可你動輒傷人,也未免有失厚道。”

丁原淡淡道:“大師放心,他只是中了我一記玄金飛蜈,以貴寺的靈丹妙藥,自然不難保住性命。我只是要他吃點苦頭,也好長足記性,往後不要胡說八道。”

無癡大師心中稍稍一寬,合十說道:“阿彌陀佛,淡言真人不幸身亡,敝寺上下也遺憾得很,那也原非我一執師叔的本意。

“要知道,自古正邪勢不兩立,敝寺這次也是無可奈何,更沒想到令師會有如此激烈的舉動。

“丁小施主,這件事也算是天意,還請你能節哀順便,卻怪不得一執師叔。”

丁原聽無癡一番話,居然說得義正辭嚴,不由得哈哈大笑,許久後,才停歇下來說道:“貴寺無爲大師死了,你們就說是慘遭魔教餘孽毒手,聲聲叫嚷要報仇;我師父走了,卻成了天意,要我節哀順便,還不能找一執那老和尚算帳,這算哪門子道理?

“我算是懂了,什麼名門正派,不過是打著堂皇旗號的僞君子!

“廢話少說,要一執出來,不然今日丁某勢必血洗雲林,不死不休!”

無癡大師靜待丁原說完,才搖搖頭道:“丁小施主,你這麼說,未免太偏激了些。我雲林禪寺被天下人尊爲正道翹楚,豈是自家吹噓的?

“令師故去時,小施主並不在場,後來道聽塗說,難免會有失偏頗。老衲希望小施主能先冷靜下來,不要因一時衝動,而鑄下大錯。”

丁原嘿嘿道:“無癡大師,你年紀一大把,說得倒比唱的好聽,也許真該索性改了法號,叫做“無恥大師”豈不更貼切些?”

無癡大師再好的涵養,也笑不出了,徐徐道:“丁小施主,老衲愛惜你是青年俊彥,天陸正道不可多得的人才,又憐你哀師之亡,才百般開導勸解。

“可你若要再不知進退,一味的胡攪蠻纏,恕老衲也不能繼續袒護你了。”

丁原哼道:“謝謝大師好意,可惜像你這樣的袒護,丁某消受不起,敬謝不敏了。”

無癡大師嘆息道:“丁小施主,勸你還是下山去吧,不要再在敝寺惹是生非。不然非但無法爲令師報仇出氣,反而令他九泉之下再蒙羞恥。”

丁原聞言更怒,邁步朝山門走去,朗聲道:“好,我索性惹是生非到底。你既然不肯叫一執那老和尚出來見我,丁某便直闖進去,看有誰敢攔阻?”

無癡大師雙手合十,推出一道渾厚掌力,誦唸道:“小施主,請留步!”

丁原身軀一閃一繞,宛如風拂楊柳,將無癡大師的“金剛伏魔印”盡數卸去,又朝山門近了數尺。

無癡大師微微一懍,再次沉聲喝道:“小施主,請留步!”大袖鼓動膨脹,帶起九成功力,第二次向丁原推去。

丁原身子沖天而起,在空中一轉一翻,翩然飄落,又閃過了一記“金剛伏魔印”。

他目中冷光閃爍,道:“無癡大師,我本只想找一執和尚的麻煩,無意殃及旁人,可你一再的出手相阻,就別怪丁某得罪了!”

無癡大師見丁原輕而易舉,讓過自己兩記苦心修煉兩甲子的“金剛伏魔印”,禁不住暗暗驚訝。

原先就有傳聞言道,丁原再次出世以來,力壓紅袍,踹破鬼冢,直有駕凌正道十大高手之勢。今日一見,只怕比傳聞裡說的還要厲害,況且又是含憤而來,一個處置不好,雲林禪寺今夜就是一場血戰。

他苦笑道:“丁小施主見諒,老衲負有看守山門之責,不得已纔出手阻攔。小施主若仍欲一意孤行,老衲說不得,也惟有捨命護法。”

丁原頷首道:“無癡大師,丁某便成全你了!”

腳下穿花繞柳步一晃,人已到無癡大師身側,左拳橫出一引帶開對方注意力,右拳快逾流星直打面門。

這一式“曾”字訣虛實相合,快慢兼備,已演繹到至高境界,即管曾山本人來使,除卻功力勝出一籌之外,只怕也不過如此。

無癡大師不敢怠慢,左掌大慈悲手,橫在胸前;右手“金剛伏魔印”,迅雷不及掩耳的劈出,正切在丁原右拳上。

“砰”的一聲,丁原身軀借勢一側,左拳化虛爲實,轟向無癡大師左肋,又快又準,正是“曾”字的開頭一橫。

無癡大師反應奇快,左肩微沉,大慈悲手向下輕輕一壓。

誰曉得丁原竟似早一步看破了他的變化,拳到中途驀然變招上挑,“啪”的擊中無癡大師左掌。

無癡大師頓時手臂發麻,不由自主往後撤步,堪堪卸去丁原拳勁。

高手相爭,半步也退讓不得。無癡大師剛一挪步,丁原的攻勢好似水銀泄地,無孔不入轟向他左半邊身子,欺他左掌一時乏力,窮追猛打。

無癡大師一面施展渾身解數,招架閃躲,一面驚詫道:“這年輕人好深厚的功力!我原本以爲,他不過在招式上有變幻莫測之神通,沒料到剛纔兩記對掌,卻令我稍落了下風。

“只怕能與他相抗的,也只有幾位師叔了。淡言真人居然能夠教導出如此了得的弟子,著實教人難以置信!”

二十餘個回合後,無癡大師左臂雖然說緩過勁來,可氣勢已爲丁原完全壓制。

只覺得對方的招式猶如滾滾大潮,編織出無數的漩渦,將自己陷溺其中不能自拔,無論他如何還擊,卻總打不破丁原驚濤駭浪似的攻勢,直壓得胸口喘不過氣。

無癡大師的修爲,雖稱不上雲林禪寺翹楚,可也算“無”字輩中的高手,一生之中,還沒像今天這樣被人打的只有招架之功,竟無還手之力。

眼見著落敗僅是彈指間事,忽然一個假身飛起,凌空抓過青銅禪杖,當頭一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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