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絹帕

除魔教教衆外,盛年、丁原作爲僅有的嘉賓到場致賀。當日衆人—醉方休,險些將地宮中珍藏多年的美酒盡數報銷。

翌日清晨,盛年、丁原、墨晶率先離去,同行的還有雷霆。秦柔卻是留了下來,照料阿牛。這小倆口也是聚少離多,而今總算能好好的相守一番。

雷霆自是要回返天雷山莊,赫連婦人甦醒在即,這最後關口上,容不得絲毫意外。好在有雷霆這樣的高手坐鎮,天雷山莊固若金湯,旁人也儘可放下心來。

阿牛本想與盛年他們一同回翠霞山,怎奈何魔教百廢待興,離不開他這個新科教主。就算他對教務一竅不通,可於情於理也是無法走脫,惟有安下心來忍耐。

因盛年要先送墨晶回家,丁原便逕自回了翠霞。等到盛年回來,他就可再赴天雷山莊,靜候孃親甦醒的大日子。

丁原一路御劍,在紫竹林前降下身形,正是午後時分。林中雲嵐飄渺如煙,紫氣縈繞,百鳥啼鳴。一陣和風徐徐吹過,竹葉發出沙拉拉的婆娑輕響,幽靜怡然。他舉足漫步在林間小徑,想起第一天從紫竹軒中偷逃出來的情形。因不識路徑,自己在林中四處亂撞,邂逅了雪兒。那時的她,明眸皓齒,紅衣黑靴,說不盡的光豔照人,嫵媚嬌柔。可笑自己還和她好生惡鬥了一通,沒少吃趙卓衫等人的老拳。

恍惚間已是十年,趙卓衫早死在赤髯天尊手下,雪兒也遠赴東海,從此咫尺天涯,形同陌路。人間滄桑,世事離合,實在莫過於此。

他的心頭不由一酸,立到搖頭苦笑道:“都過去那麼久了,我還想她幹什麼?’不知不覺,紫竹軒已漸入眼簾。軒外的池塘依日,只是多了一墳黃土。

紫竹軒裡曾經住過的幾個人,老道士駕鶴西去,那個渾渾噩噩的阿牛,居然成了魔教的教主。而自己,依然是孑然一身,落寞天涯。只是,多了幾許記掛,幾許傷痕。

驀地丁原心頭一動,靈覺迅速擴展,如潮水般向四周涌去,低唱道:“哪兩位朋友藏在林內,不妨露面與丁某一見?”就聽樹上有人叫道:“丁丁小哥,是我我們!”丁原瞧都不用瞧,一聽這結結巴巴的聲音,就曉得是誰了。

十多丈外的竹枝微微一晃動,打從上面飄落下一男一女,正是小別個多月的桑土公與晏殊。丁原微微一笑,問道:“老桑,你和晏仙子怎麼會在這裡?就不怕翠霞派的人把你們抓去關進借龍淵?”

桑土公呵呵一笑道:“不……不怕!大……不了我們就……就鑽進地裡,誰也抓……抓不着。”

他說的吃力,丁原聽得也不輕鬆,可不曉得爲什麼,心中感到一陣子的輕鬆溫暖。這些年自己肆意妄爲,縱橫天陸,得罪的正魔兩道人物數不勝數,可真心的朋友也着實交了不少,除去眼前的桑土公,更有遠在南荒的年旃。只是不曉得老鬼頭現今如何了,肉身是否已經恢復,得空也該去南荒走上一遭,順便打打秋風。

晏殊說道:“我和桑真人得知令師的噩耗,都是震驚不已。前幾日就決定來紫竹林拜祭,也想看看能不能再遇上丁小哥。”丁原暗自苦笑,連魔道中的人都感佩老道士的爲人前來祭拜,偏偏七大劍派中人頑固不化。雖聽說各大門派都曾派人前來弔唁過,可那多半也就是走個過場,哪裡有絲毫的誠意?相比下,倒是桑土公有情有義得多。

桑土公見丁原默然不語,以爲觸到了他的傷心處,勸慰道:“丁……小哥,你也別……太難過了。人死不……不能復生,還……請節哀順……順變。”他雖笨口拙舌與阿牛有得一拼,丁原仍是心下感動,微笑道:“老桑,多謝你還記得老道士,丁某先替他謝過你和晏仙子啦。”

晏殊輕嘆道:“丁小哥對我和桑真人恩重如山,令師又是一代宗師,胸襟過人,咱們來祭拜他也是應該。可恨我與桑真人修爲太過低淺,也無力助丁小哥爲他老人家報仇雪恨。”

丁原搖頭苦笑道:“老道士不讓我們師兄弟爲他報仇。就在前幾日,我還將一執那老和尚從劍下放生。”

桑土公大吃一驚,一是沒想到丁原居然連一執大師也給打得束手待斃,連帶前些日子被他擊敗的一正大師,堂堂雲林禪寺的四大神僧,已讓他掃平了一半,二是沒料到,淡言真人含恨而終,竟還不許門下弟子爲他復仇。

他忍不住瞠目結舌的問道:“這……這是爲什麼?”

丁原低聲道:“老道士不希望仇恨越結越深,更不想我們與正道爲仇。他救了阿牛,卻犧牲了自己,我怎能再違揹他的遺願?”

晏殊感慨道:“沒想到,令師心胸如此博大,只可惜……”桑土公唯恐晏殊再提淡言真人的事,徒惹丁原傷心,急忙轉移話題同道:“丁小哥,你……你接下來有什麼打算?”

丁原道:“等過一陣子我手頭的事情完了,就去南海找玉兒。”

晏殊欣慰道:“早該如此了,丁小哥,玉兒着實是個不可多得的好姑娘,你可要好好珍惜她。

我和桑真人就先祝你們小兩口白頭到老,舉案齊眉了到時候,可千萬別忘了叫我們來討杯喜酒唱。”

丁原淡淡一笑,道:“說到喜酒,你和老桑什麼時候先請我唱上一杯?”桑土公老臉一紅,結結巴巴的道:“我……我和……和……”說了半天,也沒講出個所以然來。

晏殊看的着急,只好替他落落大方的說道:“丁小哥,我和桑真人已得着家師的恩允,結成連理啦。不過那些世俗的禮節太過繁瑣,因此我們也懶得再去張羅。

“要是丁小哥肯賞光,晚上我和桑真人就陪你唱上幾杯如何?”

丁原“哦”了一聲,由衷替桑土公歡喜,微笑遘:“晏仙子,不知我能不能再邀上一位客人?”晏殊笑道:“當然沒問題,只要是丁小哥的朋友,我們都歡迎。”丁原道:“這人的名頭想來兩位也聽說過,就是曾山曾老頭。他如今隱居疊翠谷,想來一定寂寞無聊得很。咱們正好找他湊個熱鬧。何況,紫竹軒也不方便喧譁豪飲,說不得要跟他借個地方了。”

晏殊面露難色,瞥瞥桑土公,卻沒說話。

丁原奇道:“怎麼,兩位有什麼不方便的地方嗎?”

晏殊猶豫道:“曾老爺子是天陸正道的泰斗,我和桑真人去疊翠谷,只怕不合適?”

丁原哈哈笑道:“晏仙子,你還怕曾老頭會吃了你和桑真人不成?他可不在乎什麼正道魔道的身分,連蘇大叔水嬸嬸的酒菜都用過。要是他存心要找你們的麻煩,此刻咱們早就不能站在這兒說話了。”

桑土公對丁原死心塌地的佩服信任,聞言點頭道:“好,丁小哥,咱……咱們就……去那兒喝……喝酒!”晏殊暗想,就算曾山看自己和桑土公不順眼,有丁原在,料想想也無事。於是放下心道:“桑真人,你先陪丁小哥聊一會兒,小妹這就下山去張羅些酒菜來。”

當下,桑土公陪着丁原,在老道士墳前又上了香火。丁原一早已經察覺在紫竹林外,暗地裡藏有數名翠霞派的弟子,悄然監視這裡,但也僅限於此而已。連對桑土公和晏殊的出入,也是睜一眼,閉一眼只當不知,顯然淡怒真人早有了安排。不然就憑桑土公晏殊的修爲,怎能在紫竹林內外來去自由?

既然翠霞派的人默許隱忍,丁原也懶得去找別人麻煩。等晏殊目來,三人御風朝着後山疊翠谷去了。剛到谷口,丁原便朝裡揚聲叫道:“曾老頭,快出來,我帶朋友找你喝酒來啦!”

谷里人影一閃,探出一個腦袋,眉開眼笑道:“丁小子,你來的正好,快來幫忙!”

丁原一愣,問道:“曾老頭,你又在搞什麼花樣?”

曾山衝到丁原跟前,一把抓住他就往裡拽,嘴裡不停說道:“那老賊頭不曉得打哪裡找着的高手,才幾個月的工夫就棋力大進,殺得我老人家丟盔卸甲,老大的沒面子。你趕緊幫我想想辦法,別讓他太囂張。”

丁原一面被拽着往裡走,一面問道:“是畢虎跟石磯娘娘來了麼?”

曾山道:“你們前腳走,他們後腳就到啦。老賊頭非纏着我老人家陪他下棋,沒想到我就一直輸到今天。唉,我都快把老臉給輸盡了,你還不快幫忙?”

丁原笑道:“別的還好說,棋藝我不比你高多少。要不咱們換個花樣跟他鬥鬥?”

曾山一晃腦袋道:“不行,我老人家豈能輸給這老賊頭?”晏殊在後面開口道:“曾老爺子,或許晚輩能幫你下贏那畢老賊也不一定。”

曾山大喜過望,沒大沒小,舍了丁原,一下抓住晏殊肩膀同道:“小丫頭,你說的可是真的,你真能下贏那老賊頭?”晏殊好歹也年過百歲,居然還被人叫做“小丫頭”,未免有些讓人啼笑皆非好在以曾山的年齡,整個天陸也着實找不出幾個比他還老的了。

她胸有成竹的微笑道:“旁的不敢說,要是下棋,晚輩即便比不上國手,也輕易不輸給任何人。畢老賊只不過跟人學了幾個月的棋,諒他能有天大的能耐?”曾山喜笑顏開,拍拍晏殊肩膀道:“好,好,今日我老人家就看你這小丫頭的了。只要把畢老賊的氣焰打下去,我老人家絕不虧待你。”

說着話四人走進谷,就見一處涼亭裡,畢虎正蹲在欄杆上,手舞足蹈在和石磯娘娘說話,不猜也知道,—定是在吹噓自己棋藝如何了得,足可打遍九州無敵。曾山遠遠叫道:“老賊頭,不要猖狂,我老人家搬來救兵啦!”

畢虎正吹得忘乎所以,被他一叫,差點從欄杆上摔落,急忙穩住身子回頭瞧望,嘻嘻笑道:“曾老爺子,你怎麼把丁小哥給找來了?咦,那不是桑土公跟晏殊麼,居然來了這麼多人。

嘿嘿,就是再多來十個八個,也一樣白搭。”

曾山氣呼呼道:“老賊頭,不怕風大閃了你舌頭,你敢跟晏丫頭比上一局麼?”畢虎正在興頭上,兼之玉人在前,怎肯露怯,一挺乾癟的胸脯,探出長長的舌頭道:“有什麼不敢,我老人家一樣要她好瞧!”

晏殊笑意盈盈在畢虎對面的石椅坐下,一面收擡棋盤一面道:“畢老賊,既然下棋,就該賭點什麼纔有趣。聽說你身上的寶貝不少,就拿出一兩樣來,和小妹賭上一局如何?”

畢虎眨眨眼,同道:“你想賭什麼'”

晏殊道:“三十多年前,你從我師父那兒偷走的‘九鳳玉光盞’,玩了這多年,也該物歸原主了吧?”

畢虎沒絲毫的尷尬,嘿嘿一笑道:“這個好說,可要是你輸了,又能拿出什麼?”晏殊想也不想道:“我這樣東西,可是你夢寐以求多年的,就看你有沒有本事贏去?”她這一說,畢虎頓時心癢難熬,連聲同道:“是萬壑谷的百辟雲衣?”

晏殊輕笑道:“可比那個值錢多了,你想知道就附耳過來。”

畢虎遲疑片到,乖乖把耳朵湊了過去,卻警告道:“你可別耍花樣。”

晏殊嫣然一笑,低聲道:“只要你贏了我,我就告訴你如何追得石磯娘娘的芳心。”畢虎一震,好玄沒摔趴下,瞪大眼睛道:“你說的是真的?你有多大的把握?晏殊一撇嘴道:“我騙你做什麼?這世上還有比女人更瞭解女人的麼?”

畢虎的小眼珠子骨碌碌轉得飛快,看看石磯娘娘,猛一咬牙道:“好,我賭兩人擺開陣勢廝殺起來,起初還算勢均博_哥進人中盤後,畢虎終究根基薄弱,漸漸落了下風,大滴大滴的汗珠,不住從額頭淌落,一邊擦汗,一邊抱怨道:“什麼鬼天,才幾月的天氣,就熱成這樣!”

如果擦汗有用,這個世上還要國手幹什麼?才半個時辰不到,畢虎已經潰不成軍,敗局已定。曾山看得揚眉吐氣,這下輪到他蹲在欄杆上,嘻嘻笑道:“認輸吧,老賊頭,不然輸得更慘。我老人家給你一點教訓,要知道山外有山,天外有天。別以爲自己三腳貓的功夫就有多了不起,這下吃癟了吧?”

畢虎不吭聲,眼珠就差半寸落到棋盤上,怔怔呆坐良久,突然一把將棋子全部抹亂,叫道:“這盤不算,咱們重來!”

石磯娘娘柳眉一豎道:“老賊頭,這麼多年你怎麼就不見長進,願賭服輸,難道你要教人家晏仙子、桑真人看笑話麼?”

畢虎苦着臉道:“我怎麼曉得這婆娘這麼厲害,分明是擺了個陷阱讓我往裡跳。”

晏殊笑道:“再來一盤也可以,不過你得先將九鳳玉光盞還給小妹。”

丁原幫腔道:“老賊頭,輸棋不輸人,你可不能耍賴啊。”

畢虎苦巴巴的望向石磯娘娘,盼她爲自己說句公道話。

石磯娘娘嘆了口氣道:“老賊頭,輸就輸了,有什麼大不了。你寶貝那麼多,何必吝嗇人家的東西?”畢虎無可奈何的從懷裡召出九鳳玉光盞,又用雙手戀戀不捨的撫摸半晌,嘴裡唸唸有詞,才忍痛交在晏殊手中。

石磯娘娘微笑道:“老賊頭,這纔像話。”

畢虎苦笑笑,心裡只想哭,爲了石磯娘娘的一聲誇獎;這個代價未免太大了。

就這工夫,曾山神色微動,朝丁原笑道:“丁小子,你的老熟人來了。”

丁原微一凝神,也淡淡一笑道:“原來是蘇大叔,他怎麼找到的這裡?”

正在旁人疑惑之際,就聽遠處空中遙遙傳來蘇真的笑聲道:“這有什麼奇怪的,老夫來翠霞已有兩日,若不是爲了見你小子一面,早就走了。”曾山老大不忿道:“蘇老魔,你也太不夠意思,難不成我疊翠谷裡有老虎,你居然連個招呼也不跟我老人家打?”

蘇真道:“曾老頭,咱們何必這樣矯情?等內子從南海回返,老夫便帶她來找你好好唱上三天三夜。”話音一落,人到近前。

曾山咕噥道:“這才差不多,不過三天實在短了點,三個月還將就。”

丁原喜道:“蘇大叔,咱們又見面了!”

對這位令正道聞風喪膽生性桀驁冷漠的魘道頂尖人物,丁辱卻始終有一種莫名的親切。

蘇真淡然微笑道:“總算找到你了,丁原,有幾句話,玉兒託我轉告你。”

丁原心中一緊,以爲生出什麼變故,急忙同道:“玉兒怎麼了?”

蘇真見丁原如此着緊,心中喜慰,笑道:“不用擔心,她只是要閉關一年,好爲明年的蓬萊仙會打下根基。又唯恐你去南海尋她錯過,因此求轉轉告你。”丁原心一鬆,同道:“玉兒都說了些什麼?”蘇真道:“玉兒說,等蓬萊仙會上她報過天一閣的深恩,即到回返南海。至於下面她想說的,都寫在絹帕上,你自己瞧吧。”說罷,取出一方潔白絲巾,遞給丁原。

丁原接過小心翼翼的展開,鋪面而來的就是玉兒娟秀熟悉的筆跡,一方絹帕上,只寫着這樣十六個字:“南海之約,但待來年。暮天雁斷,情懷如水。”

“南海之約,但待來年,暮天雁斷,情懷如水。”丁原心底默默唸頌,一股柔情油然升起,恨不能立到生出雙越飛往南海,以睹玉人無恙。蘇芷玉素來矜持,若不是對他用情極深,思念無盡,又怎會託蘇真寄來鴻雁?南海之約,但待來年,暮天雁斷,情懷如水。對丁原來說,這不啻是世間最深情動人的誓言,更是一個不變的承諾。丁原本非鐵石心腸,又怎能不感懷於胸?絹帕在風中微揚,一股若有若無的淡香隨風沁人心脾,丁原終於重重點頭,珍而重之的收起絹帕,沉聲道:“我記下了,謝謝你,蘇大叔。來年南海之約,就算天塌地陷,我也絕不辜負!”

蘇真道:“既然如此,老夫也不多囉嗦了。”想到愛女多年的癡戀終是有了結果,心中也是感慨萬千,欣慰異常。

那邊畢虎乘人不注意,偷偷摸摸蹭到晏殊身旁,厚着臉可憐兮兮道:“晏仙子,你能不能把那秘訣告訴我,我再用好東西跟你換也成。”

晏殊輕笑道:“畢老賊,難得你也有慷慨的一天。罷了,我就做回好人,告訴你也無妨。”

畢虎大喜,剛纔還對晏殊恨之入骨,這會兒又覺得她實在是世間最好的人,連忙道:“快告訴我,我要怎麼做,清妹才舍喜歡我?”晏殊道:“你整日畏畏縮縮,賊眉鼠眼的樣子,又有哪個女子會喜歡?我要是石磯娘娘,一早就把你蹋進山溝裡了。今後你要挺胸昂首,像個男人的模樣你看人家蘇老魔,雖說一臉的冷傲,可也比你有氣派多了,不然怎麼會贏得水仙子的垂青?”

畢虎吐吐舌頭,咕噥道:“像個男人?就這麼簡單?”

晏殊哼道:“等你真想做時,就會曉得沒那麼容易了。”

畢虎瞥眼愉覷石磯娘娘,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卻忘了先前自己的許諾。

那邊蘇真道:“丁原,還有一個消息我要告訴你。你和玉兒當日捅了鬼冢,鬼先生找不到你們,卻把氣撒到了越秀劍派的身上。前兩日他率着一衆門下夜襲越香,殺死近百的越秀弟子,更毒倒了四十多人。”

丁原一怔,問道:“那老傢伙去找越秀劍派的晦氣做什麼?”

蘇真道:“你忘了,大破鬼冢,越秀劍派的屈箭南也是有份的,鬼先生怎會饒得了他?如今鬼仙門已將屈箭南擄去漠北的幽明山莊,還放出話來要你和玉兒前去贖人。

“這件事已驚動天陸七大劍派,而今各派齊聚越香,正在商量對策。”

桑土公道:“這……這事我來時……路上也……也聽說了。鬼先生召……召集漠北羣……羣豪,要……要召開個百……百鬼夜宴,殺屈箭南祭……祭旗。”

丁原神色平靜,徐徐道:“鬼先生這麼做,是衝着我來的。”

蘇真哼道:“我看你也不必膛這渾水,就讓七大劍派跟鬼仙門斗個你死我活又怎樣。名門正派的徒子徒孫,多死幾個也沒什麼關係。”

曾山呵呵道:“丁小子,你可想清楚了,是陪我老人家在這兒下棋喝酒,還是去漠北拼命?

那鬼先生也不是什麼好鳥,難對付得很。”

丁原嘿嘿笑道:“曾老頭,你不要激我。禍事是丁某闖下的,丁某自會收擡,這縮頭烏龜我可當不來!越香劍派和屈箭南我管不着,百鬼夜宴我卻是去定了!”

桑土公道:“丁小哥,我……我和你一起去!好歹我……我的土遁也……能派……派上點用場。”

石磯娘娘看了眼曾山,說道:“丁小哥,我也陪你走一遭吧,漠北的情形我比你熟悉不少,在當地也有幾個小有聲名的可靠朋友,總好過你孤身犯險。”

她感懷當年丁原盛年救助之恩,卻始終沒有機會報答,這次自不願錯過。石磯娘娘一開口,畢虎傻了眼,鬼先生是什麼樣的人物,他太清楚了,自己這些人送上門去,簡直是活膩味了。就算丁原修爲了得,可也難保別人沒個閃失。他剛想出言阻止,忽然記起晏殊的指點,話到嘴邊卻變成:“好,我們大夥兒一塊去,讓鬼仙門也嚐嚐我畢老爺的厲害!”石磯娘娘大感意外,不由側臉打量幾眼畢虎。老賊頭挺胸收腹,努力裝出自以爲最男人味的模樣,叫道:“曾老頭,有種你也一起去!”

曾山罵道:“要是我老人家去了,還有鬼先生什麼事?你不曉得我不能離開翠霞半步麼?”

蘇真淡淡道:“七大劍派的事,老夫也沒興趣。丁原,你可要活着回來,別讓玉兒空等。”

丁原哈哈一笑,說道:“蘇大叔放心,這回我教鬼仙門個個都變成真鬼!”

第三章 真情第一章 天劫第三章 一慟第二十二章 迷茫第六章禁果第一章 百鬼第一章 怒戰第七章夜探第一章 神曲第十三章 情懷第六章 寒洞第六章 曾山第十七章 觀微第二章 石林第四章 土遁第三章 夜話第二章 縛龍第一章 御劍第六章 脅迫第三章 無敵第六章橫禍第十章 讀書第九章 水落第十四章 傾情第十章 風逝第九章有我第十章 碎玉第十章 凝眸第九章 拜師第二章 入伏第四章 三生第八章 圍捕第一章 蓬萊第八章 大道第二章 仇家第二章 鬥劍第五章 雪葬第十章 擎天第七章抗婚第三章 裂鼎第四章靈犀第三章 昭雪第五章 雪魄第一章 天劫第七章 絕境第六章 路遇第四章 散仙第十七章 觀微第一章 水獸第一章 伏魔第二章 入伏第二章 對弈第五章 對決第四章 清宵第八章 晶碎第五章 對決第二十一章 思悟第九章 鴛盟第一章 考教第九章 水落第四章 清宵第九章 含憤第二章 縛龍第二十六章 仗義第二章 情緣第五章 訪故第二章 執手第九章 離火第二章黯然第二章 拒敵第六章救助第十章 石出第五章 大乘第五章 雪葬第五章 訪故第八章返鄉第二十九章 魔音第八章 深淵第九章 天機第三章 入淵第三章 裂鼎第五章 九刃第一章 驚情第六章自盡第六章橫禍第一章 風雲第六章 翠霞第五章金蘭第六章 重生第六章救助第九章故人第一章 澄清第一章 風雲第二十章 面壁第十章 玉牒第三章 悵恨第四章 散仙第五章 天瀑第四章 相逢第十六章 劍會
第三章 真情第一章 天劫第三章 一慟第二十二章 迷茫第六章禁果第一章 百鬼第一章 怒戰第七章夜探第一章 神曲第十三章 情懷第六章 寒洞第六章 曾山第十七章 觀微第二章 石林第四章 土遁第三章 夜話第二章 縛龍第一章 御劍第六章 脅迫第三章 無敵第六章橫禍第十章 讀書第九章 水落第十四章 傾情第十章 風逝第九章有我第十章 碎玉第十章 凝眸第九章 拜師第二章 入伏第四章 三生第八章 圍捕第一章 蓬萊第八章 大道第二章 仇家第二章 鬥劍第五章 雪葬第十章 擎天第七章抗婚第三章 裂鼎第四章靈犀第三章 昭雪第五章 雪魄第一章 天劫第七章 絕境第六章 路遇第四章 散仙第十七章 觀微第一章 水獸第一章 伏魔第二章 入伏第二章 對弈第五章 對決第四章 清宵第八章 晶碎第五章 對決第二十一章 思悟第九章 鴛盟第一章 考教第九章 水落第四章 清宵第九章 含憤第二章 縛龍第二十六章 仗義第二章 情緣第五章 訪故第二章 執手第九章 離火第二章黯然第二章 拒敵第六章救助第十章 石出第五章 大乘第五章 雪葬第五章 訪故第八章返鄉第二十九章 魔音第八章 深淵第九章 天機第三章 入淵第三章 裂鼎第五章 九刃第一章 驚情第六章自盡第六章橫禍第一章 風雲第六章 翠霞第五章金蘭第六章 重生第六章救助第九章故人第一章 澄清第一章 風雲第二十章 面壁第十章 玉牒第三章 悵恨第四章 散仙第五章 天瀑第四章 相逢第十六章 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