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身世

翌日午後,丁原駕了仙劍來到紫竹林,剛在竹廬前收了雪原劍落地,就聽見荷池旁邊傳來一陣熟悉的狗吠。

丁原轉目瞧去,原來是大黑從荷池後的花叢裡跳了出來,正探頭探腦朝着自己一個勁的叫喚。

丁原喜道:“大黑,你這傢伙,怎麼一個人溜回山來的?”

話一出口,他不禁啞然失笑,想那大黑不過是阿牛養的一條狗罷了,即便再通靈性,也不可能開口說話。

果然,大黑狂叫了幾聲,便重新趴回花叢裡,藉着蔭涼繼續它的春秋大夢去了。

原來這個傢伙亦是命大,當日並未死在神鴉等人對天雷山莊的突襲中,卻是在和阿牛失散後,自己尋着路徑返回了翠霞山。

可到了半山它就爬不上去了,湊巧被數日前從平沙島回返的老道士發現,於是帶回了紫竹林。

丁原睹物思人,不由想起了阿牛。

也不曉得這個傢伙在天雷山莊過的如何,跟秦柔是否捅破了那層窗戶紙?更不曉得這些日子阿牛不在,老道士怎麼解決自己的衣食起居?

他走到竹廬前,本想推門而入,遲疑了一下,還是先在門外叫了聲:“老道士,我回來了!”

不等裡面有回答,丁原推開虛掩的竹門走了進去,就見老道士正盤膝端坐在牀上,一雙眼睛微微闔起,依然是那副樣子,看也不看他一眼。

丁原早習慣老道士跟自己擺譜了,他毫不客氣自顧自在牀邊的椅子上坐下問道:“老道士,聽說你受傷了,如今還礙事麼?”

淡言真人慢慢睜開眼睛,回答道:“我沒事,你是聽誰說的?”

丁原嘿然道:“這人你可猜不到。”

老道士不理他,把眼睛重新闔上。

丁原等了半天也沒見動靜,只好道:“不妨告訴你,我前兩日遇見墨晶了,是她說給我聽的。”

淡言真人雙目驀然睜起,凝視丁原問道:“你遇見了墨晶,你去了平沙島麼?”

他從盛年那裡得知丁原返鄉的事,惟恐後者不知情,又上平沙島與耿南天等人再起衝突,故此有意在東海一處荒島上逗留了數日以待丁原,卻一直沒有見到他的影蹤,老道士這纔回轉了翠霞山。

丁原一搖頭道:“沒有,我是在水晶宮碰見她的。”

當下便把與盛年分手後獨自返鄉如何遇見蘇芷玉,如何在東海撞見的任崢,又是如何湊巧解救的墨晶一一說了。

他先沒提天殤琴和自己身世的事情,只說任崢是因蘇真夫婦的求情,纔將自己與蘇芷玉放了。

聽完丁原敘述,淡言真人輕輕嘆息一聲道:“冤孽。”

丁原把眉毛一揚道:“老道士,現在真相大白,應儘快找到盛師兄纔是,他若能與墨姑娘再相見,說不定她就肯出面爲盛師兄洗脫冤情。”

淡言真人道:“這事我自會處理,但墨晶師侄怕未必能如你所願。”

丁原道:“總要先試過纔是,這可關係到盛師兄五年後能不能再回翠霞派!”

淡言真人點點頭,道:“我知道。”

丁原見老道士一副慢條斯理的樣子,不覺着惱,說道:“奇怪,盛師兄遭了這麼大的冤枉,你好像半點也不着急。若不是曉得你當日爲他捱了四劍,我真要懷疑你是不是他的師父了?”

這話要放在別的師徒之間,丁原如此口不擇言,必然逃不過一個“大逆不道”的罪名,可老道士聽了,只輕輕一擺拂塵道:“有些事,急是沒用的。”

丁原見誰都不怕,惟獨拿老道士沒辦法,見他穩坐釣魚臺,忍不住問道:“這麼說就白白放過平沙島那幫混蛋了?”

淡言真人微笑道:“丁原,若憑一時衝動激憤,即使你我拿劍能將東海碾平,你當盛年的冤屈就能洗清了麼?

我與你淡怒師伯的傷勢就可痊癒了麼?世間自有公道,你何必執着眼前的得失屈辱?”

丁原賭氣道:“誰說世間自有公道?公道都是有實力有本事,拳頭硬的人說了纔算,你不反擊,只會讓他更囂張。”

淡言真人搖搖頭回答道:“那也未必。”

丁原哼道:“我孃親的話是不會錯的,你不是也很在意她,這才讓盛師兄和布衣大師想方設法爲她救治麼?”

說這話時,丁原的目光緊緊鎖住老道士,看他會做何反應。

果然,淡言真人渾身微微一震,端詳着丁原許久後,才緩緩開口說道:“原來你知道了。”

他這麼一說,丁原也立刻明白老道士其實早就曉得了自己的身世,不過一直緊守秘密未肯言明罷了!

想到這裡,丁原禁不住站起身問道:“你也是知道的,對不對?可爲什麼一直不告訴我?”

淡言真人頷首道:“是,你當年上山不久我便知道了,我比任何人都清楚。”

丁原冷冷道:“所以你纔會收我爲徒,對不對?”

淡言真人沉聲道:“不對,我不想收你,更不願意你修煉仙道。若不是事出有因,又是掌門師兄的請託,我絕不會教你半點劍式,更不會讓你成爲翠霞派弟子。”

丁原一怔,道:“我不相信!”

淡言真人也不動氣,徐徐回答道:“我這麼做,是因爲這是赫連夫人的心願。她不希望你捲入正魔兩道的紛爭仇殺裡,更不想你走回羽教主跟她的老路。”

丁原沉默片刻,還是搖頭道:“我不信,我孃親的心思,你怎麼可能知道的這麼清楚?這不過是你的藉口罷了。”

老道士罕有的長嘆了一口氣,目光裡流露瞬間的緬懷之色,又慢慢把眼睛閉上,等他睜開眼睛時,老道士平靜的道:“坐下來,丁原,我說一段故事給你聽。”

丁原精神一振,明白老道士終於要向自己兜底了。

淡言真人說道:“八十餘年前,赫連夫人孤身獨劍,自東往西向當時天陸各大名門正派一一挑戰,我翠霞派自也不能倖免。

“記得是掌門師兄接管本門後第三個月頭一天,她便找上了門。那日午後,赫連夫人飛臨坐忘峰翠霞觀前,出言約戰掌門師兄。

“那時赫連夫人的名頭在天陸已頗響亮,掌門師兄也不願因她是魔道中人而有所怠慢,便親自請將進觀,我與其他師兄弟皆有作陪。”

丁原曾經聽蘇芷玉說起過赫連夫人挑戰天陸羣仙的往事,故也並不意外,但想不着這跟自己的身世又有何牽連?

老道士繼續說道:“赫連夫人當時提出想與掌門師兄一戰,若是輸了甘願送上東海血珊瑚一株做爲彩頭,若是贏了,則要取走翠霞派那座可奏九天玄音的銅雀仙鍾。

“對她這般的請求,掌門師兄自是婉言拒絕,更不欲與赫連夫人動手鬥劍,可誰曉得赫連夫人話不投機便突然出手,一招之間連襲羅師弟、姬師弟和淡嗔師妹三人,迫得他們全力相抗纔不致受傷,可是站在一旁的幾名二代弟子,卻不小心中了赫連夫人暗中佈下的奇毒。”

丁原忍不住嘿道:“這些人委實窩囊的緊,居然一個照面就被人家佔了偌大便宜,要是再不出手找回場子,傳到旁人耳裡,怕翠霞派的英名也難以保住。”

淡言真人知道丁原素來反感姬別天與淡嗔師太,因而出言譏諷。

他也不生氣回答道:“赫連夫人當時就是你這般的想法,希望激怒掌門師兄,逼他出手對決,可掌門師兄的涵養修爲終究不凡,只以翠微真氣化去那幾名弟子所中劇毒,依然不肯應戰。”

丁原心中暗道:“只此一點,就分出翠霞派與平沙島的高下了,那耿南天當日面對我孃親是毫無辦法,若不是最後孃親心好,早毒死平沙島一大片的徒子徒孫了。”

他心中佩服,嘴裡可不肯說,只聽老道士繼續說道:“赫連夫人一計不成又施一計,她假意退走,卻在當夜偷到碧瀾山莊放了一把九冥陰火,想借機調開掌門師兄,好潛進翠霞觀取走銅雀鍾。可惜這計謀早被我們識破,我更是在翠霞觀外截住了赫連夫人,想勸她收手。”

老道士語氣雖平淡和緩,可丁原也能想見,當晚赫連夫人大鬧坐忘峰的激烈景象,可是心裡無論如何也不能把自己的孃親,和曾經令天陸七大劍派也無可奈何的赫連夫人合爲一人。

淡言真人說到這裡,嘴角露出些許苦笑道:“赫連夫人根本不聽我的勸告,反而迫得我與她動起手來。

“我念及她從無真正爲惡,又是一女子,因而有意將她引向後山,以免姬師弟他們趕來後,含怒出手令她有個閃失。只此一念,才引來日後八十年種種是非,直到今日我都在自問當日決定是對,是錯?”

丁原正聽的起勁,耐不住催促道:“老道士別賣關子啊,你和孃親後來到底是誰贏了?”

淡言真人回答道:“赫連夫人當年的修爲也真了得,可六十餘個回合後,我終究佔據上風,若非不願傷她,百招之內定可勝出。”

丁原記得蘇芷玉曾說過,赫連夫人與耿南天鬥了半天也未分勝負,最後雙方握手言和,聽淡言真人這麼說,耿南天比老道士可差太遠了?

他剛想回老道士一句“吹牛”,猛然想起曾山那天的話來,思忖道:“看來曾老頭說的沒錯,老道士果真是深藏不露!今日若非要講這個故事,他怎肯老實交代出自己的家底來。”

淡言真人可不曉得自己的關門弟子腦袋裡已經轉了這麼多念頭,他繼續說下去道:“我們兩人邊鬥邊走,我將她引到了後山解劍池上空,這時前山卻猛然響起銅雀鐘聲報警,竟是真有強敵來襲。

“我一驚之下,便罷手不欲再鬥,本以爲赫連夫人會趁火打劫,孰知她也收了黑晶魔簫說道:‘小道士,今晚我們不打了。回去告訴淡一真人,等過兩天我還會再來。’”

丁原聽到這裡忍不住莞爾,心想孃親跟自己還真是一個口氣,只不過以她的年紀把“老道士”換作了“小道士”而已。

其實當時赫連夫人在“淡一真人”四字後面也還加了“那個老牛鼻子”六字真言,卻被淡言真人一併省略帶過。

“可沒等赫連夫人和我離開,幾道身影已御劍現身在解劍池上。他們見到我,不由分說就圍攻上來,一動手我才從他們的招式套路間分辨出,這些人居然是天南高貢山一脈,不知怎的也跑來與我翠霞派爲仇。”

淡言真人也沒解釋高貢山一脈的來歷,丁原難免有些疑惑,但猜想應是魔道的一個門派,不曉得吃了什麼熊心豹子膽,敢闖到坐忘峰上撒野。

果然聽淡言真人道:“那高貢山一脈分屬天南魔道,其中以‘高貢八老’最爲有名,圍攻我的,便是當中的四個。

“我以一敵四,儘管未落下風,可要想贏也不容易,沒想到赫連夫人卻突然出手,與我並肩接下高貢四老。”

丁原奇怪道:“孃親也是魔道中人,跟你和翠霞派更談不上交情,就算不幫高貢四老,也沒道理出手助你啊?”

淡言真人微笑道:“這正是令我欽佩赫連夫人的地方。她雖也出身魔道,可同樣不齒高貢四老以衆凌寡,更猜測到當晚翠霞派必有大變。

“日後我也曾問起,她亦不願解釋,只說:‘我覺得小道士你人很不錯,不想你被那四個老傢伙欺負了,更不想你們翠霞派完蛋了,我連銅雀鍾也沒處要去。’”

丁原笑道:“看來我娘還是一個好人,居然肯出手幫你。”

“赫連夫人自然是好人,而且是我最爲欽佩的女子。”淡言真人說道:“有她助陣,三十回合後,高貢四老接連被我們傷了三個,只得狼狽退走,可後面跟來的,卻是更加厲害十倍的人物。”

丁原恍然道:“原來那晚來的不只是高貢山一批人!”

淡言真人道:“高貢山一脈雖說雄踞天南半壁,可要撼動本門卻也不行。

“根據事後的統計,那晚夜襲翠霞派的除了高貢山,還有云峰洞、吞沙湖、鷹海劍派大大小小等二十七家魔道門派,來自於天南海北三山五嶽,牽線領頭的正是當年聲威與羽翼濃齊名的魔道十大高手之一,冥輪老祖年旃。不巧的是,我們剛戰退高貢四老,遇上的就是他。”

丁原“啊”了聲道:“這可有點玄。”

“不錯,”老道士似乎也不隱瞞自己的敗戰,回答道:“我與赫連夫人即便聯手,也不過在年旃手下走了四十餘個回合就告不支。

“我更是連中了年旃的兩記‘空陷指’,幸而有赫連夫人照應纔沒喪命。當時我尚奇怪,爲何這麼久都不見同門趕來襄助?後來才曉得當時幾乎每人都陷於危境,連掌門師兄也被年旃偷襲得手負了重傷。

“眼看我與赫連夫人要殞於年旃的九寶冥輪之下,坐忘峰上卻又來了一批湊熱鬧的人馬。”

淡言真人說這話時,又省略了一段關鍵情節,就是他那兩記空陷指其實都是替赫連夫人挨的,亦因此令赫連夫人對他生出由衷的感激與敬佩之情,從而有了後來故事。

丁原疑惑道:“奇怪,這麼重大的事情,我怎的從來也沒聽人提起過?”

淡言真人嘆息道:“那晚一戰,翠霞派上下共折損三百六十七名弟子,上一代的長老除了曾師叔全部戰死,來攻的二十七家魔道門派也幾乎全軍覆沒……

“可我們畢竟因此元氣大傷,直到四五十年後纔有了點恢復,這麼慘痛的往事,自不會有人願意跟你提起,而在後輩中能知道的人也不多了。”

丁原點點頭,少有的沒再說什麼。

老道士也沉默了一會,才接着說道:“我與赫連夫人正危在旦夕,羽教主卻率着座下四大護法與七大護衛突然趕到。

“我當時已是覺得一陣絕望……要知道倘若魔教再加入進來,翠霞派不到天亮就將成爲白骨墳冢,但蹊蹺的是,羽教主一上手挑的竟是年旃,卻將我與赫連夫人放到了一邊不問。”

丁原笑道:“這可熱鬧,魔道與翠霞派大打出手不算,自己人也一起幹上了。”

淡言真人道:“你現下自然覺得有趣,當時我卻毫無心情旁觀這個熱鬧,趕緊返回前山找尋掌門師兄,相助同門。

“等到天亮時羣敵退卻,我方得有空再回後山,但赫連夫人、年旃跟羽教主他們已一個不見。

“後來我才曉得,年旃是被及時趕回坐忘峰的曾師叔他們封印在渡仙淵中,而除了曾師叔,另外三位長老都被年旃元神出竅後的反噬一擊殺害,與他一同陷入渡仙淵。”

丁原問道:“渡仙淵?那是什麼地方?爲何要將人封印在那裡?”

淡言真人道:“丁原,你可知道千年以來,我翠霞派真正能跨越九劫飛羽成仙的寥寥無幾,多數人都是折在最後一劫之上,故此有人知難而退,改修散仙也可求永生,而另有人在最後一刻兵解肉身,將元神渡出。

“但那元神無所憑依,亦難逃滅頂之災,惟獨渡仙淵有上古靈氣萬年積澱,可保元神不散,因而許多本門先賢在兵解之後,便將元神化入渡仙淵中繼續修煉,以期置之死地而後生。

“久而久之,渡仙淵中便積聚了上百的本門先賢元神,卻不曉得他們中有幾人真能得道飛昇?

“曾師叔他們將年旃的元神封印在渡仙淵中就是恐他脫逃,而以我翠霞派千年歷代先賢英靈鎮住他的魂魄,令其不得超生,更不能再現世爲孽。這些年曾師叔守在後山,就是爲防止年旃元神不滅,衝破封印,重回世間再造浩劫。”

丁原奇怪道:“即便年旃能逃出來,他的元神在外面也保持不了多久,又有什麼好怕?”

老道士苦笑道:“對旁人是如此,但對年旃這般的老魔卻更加可怕!

“他已修煉成‘九天十地吞氳大法’,一旦脫身而出,就可藉此吸食修真者的元神內丹,不僅可以保持住自己的元神不會散去,更能不斷壯大本身的修爲,直到達到立地成魔的無上境界。

“好在這種功法惟有在元神出竅的狀態下方可施展,不然天陸早籠罩於羣魔的血雨腥風裡。”

丁原不自禁吸了口氣道:“怪不得曾老頭怎麼也不肯離開後山,原來是爲這個。不過老道士,你的故事好像講完了,似乎跟我的身世也沒什麼關係?”

淡言真人搖頭道:“不急,剛開頭,重要的在後面。”

丁原抱怨道:“以前還覺得你不肯多說一字,今天我才曉得,你講起話來也是囉哩囉嗦。”

老道士徐徐道:“丁原,我所說的每一段話都對你至關緊要,你聽好了。”

頓了頓他說道:“大約三個月後,赫連夫人忽然傳出與羽教主共結連理的消息。我當時就想到,該是那晚後山一戰結下了兩人的姻緣。

“赫連夫人爲人率真善良,有她輔助羽教主,當可令魔教減少不少殺孽,也可讓天陸多些太平。”

丁原暗笑道:“聽老道士的口氣,他好像隱然以媒人自居了。”

他當下問道:“老道士,你跟我娘也算舊識,得知這個消息也沒去賀喜麼?”

“當時我正下山雲遊採藥,卻是聽布衣大師說起的這個消息。”淡言真人道:“我跟布衣大師亦算有緣,在太陰山中結伴數日,雖門派有別,但彼此甚爲投機。若非因爲貧道是出家人,只怕當日便跟他結拜成兄弟了。”

丁原插嘴說道:“還好你沒跟他結拜,不然算上我和風雪崖,那輩分可就有趣的很啦。”

淡言真人微微一笑道:“不想第五日上羽教主與赫連夫人聯袂而至,自是布衣大師暗中傳出消息引來他們。

“我們四人在太陰山上品茗論道整整三日,最後盡歡而散,相約異日再聚,不想一別以後,就是將近六十年。”

丁原聽老道士說起他與赫連夫人、羽翼濃、布衣大師結交伴遊的往事,不禁有些神往,這才明白老道士爲何會跟布衣大師也這般熟識。

淡言真人道:“二十年前,正道七派聯手夜襲婆羅山莊,魔教正因這一戰而滿教覆沒,從此消散無影。

“當時正道七派的保密做的極好,除了各派掌門知道計畫外,旁人連去什麼地方都不清楚。我也是直到了婆羅山莊,才聽得掌門師兄分派此行的目的。”

丁原忍不住問道:“老道士,要是你早一步曉得,是不是會通知給羽教主他們?”

淡言真人沉吟良久,道:“世事無法假設,我亦無法猜度這個困擾自己二十年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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