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從來沒想過這件事有一天就這麼平靜地被他知道了,還這麼平靜地接受了。
從那一刻起,她才知道,這個兒子遠比想象的早熟,尤其體現在這兩年。
隨着兒子知道真相後,據說在她面前很賣乖,轉身就能一言不合就揍人,要不是有冷斯喬壓制着,她真擔心他會長成個小暴君。
而今,她也算是看開了,幾年都長不到五釐米,和當年看不出有多大差別,但凡能有利於生長的她都緊着他吃,聽說運動能提高孩子的身高發展,好了,現在是鍛煉出個小皮猴了,上天下水全都難不倒他,可身高還是不長,她不看開又能怎樣?
這時,冷爾謙曾經的小夥伴一眼就認出他了,上前拉着他就走。
冷爾謙不忘捎上弟弟妹妹,一幫熊孩子就浩浩蕩蕩地玩去了。
故地重遊,由蘇問夫妻倆當導遊,伊娃和她媽媽作陪,夏以寧帶着冷斯喬走過她住過的地方,她生果果的地方,還有她摸索着洗衣服,洗澡的河流。
這些都是蘇問問過伊娃,詳細瞭解她當年在這裡的生活後特地圈出來留着他們來看的。
不得不說,這確實很合冷斯喬的心,可以親眼看看她曾經如何艱難生活的一景一物。
夏以寧也從裴清淺口中知道了當年蘇問不惜以一紙假親子鑑定證明他不是蘇家孩子贏了官司,也堵住了衆人悠悠之口,至少這樣看來,他們在一起就沒那麼不倫了,何況他們還是受害者在先,羣衆總是同情受害者居多。
然後是裴清淺當年其實生下了那個孩子,只不過不想讓蘇家人認了他,就將其暫時託給一個孩子早夭的女人養,就當做是那早夭的孩子養着,這樣戶口什麼的就都解決了,只不過,她和那女人簽了協議,等哪天她要把孩子接回來的時候,那女人不得有半點異議。
只是裴清淺怎麼也沒想到,那個女人說的醫生老公就是蘇問,孩子的親生父親!
後來弄清楚後,蘇問和那女人辦了離婚,給了她一筆錢,一棟房子,兩人就帶着兒子跑來這邊爲冷斯喬賣命了。
據說找了半年才重新找到這個部落,這還是根據當初他們走出去時,蘇問以防迷路所留下的記號找到的。
等他們做通這片地域所屬國家的政府工作後,又費了半年的功夫纔將這些食古不化的人說通,給他們看外面的世界都多精彩,多豐富,要不是冷斯喬事先撥了僱傭兵來鎮壓,估計都引起暴亂了,那時候他們實在排外得利害。
現在,他們也不再抗拒外來人了,開始學會融入外面的世界,還專門修了路,教他們開車,教他們英語,漢語。好讓他們可以和外界交流。
歷經幾年,這個部落終於有了而今的模樣,
夏以寧感動地握緊冷斯喬的手,“謝謝你。”
冷斯喬輕輕撿掉落在她頭髮上的落葉,溫柔寵溺地抵着她的額頭,“你開心就好。”
夏以寧甜蜜而笑,輕輕蹭着他的額頭,兩人好不親暱。
他們的感情就好像一罈老酒,越陳越香。
就在這時,轟隆隆的直升機聲音傳來。
兩人攜手回看,就見一架直升機緩緩降落,飛機上下來一羣小孩,像脫繮的野馬般跑來。
“伯伯,伯母!”
青青綠草中,都是孩子的叫喊。
南宮家的,沈律家的,黃泉家的……
這是集體遛娃來了?
“冷哥,嫂子,我們路過,順道來瞧瞧你們。”南宮宇摟着妻子慢條斯理地走過來。
冷斯喬和夏以寧無語對視了一眼,覺得這話還可以更瞎一點沒關係。
這個部落剛和外界接軌,剛在政府掛上號,連地圖都還沒沒出來呢,更別提精準的航線圖了,擺明了是跟在他們屁股後來的。
“伯母,謙哥哥呢?”南宮家的南宮墨問。
“伯母,雅妹妹和盼盼姐姐呢?”沈律家的沈諾問。
夏以寧摸了摸諾諾的頭,親和地笑道,“他們在……”
“不好了!姐姐,果果他們和部落裡的孩子打起來了!”伊娃忽然跑過來,氣喘吁吁地道。
夏以寧臉色微變,急忙拉着冷斯喬讓伊娃帶路。
這裡的孩子可是從小就學打獵的,再加上有他們父親的勇猛基因,果果要真和他們打起來可討不了好。
“我們快去幫謙哥哥他們!”幾個熊孩子嘩啦啦地跑去。
沈律問南宮宇,“賭不賭?”
“我賭果果贏,輸了負責孩子們一個月上下學的接送。”南宮宇道。
“我賭我乾兒子贏。”沈律笑着留下這麼一句話,帶着汪甜甜跟上。
南宮宇:“……”
果果和他乾兒子是一個人好嗎!
*
大人們趕到的時候,一羣熊孩子們打得正嗨,打的還是叢林戰,由果果指揮,兩個對一個,那些壯實的部落小孩被揍得哇哇叫。
很顯然,他們知道在力氣上比不得對手,所以靠智取,誘敵深入,再以戰略兩對一把人幹掉。
“讓你說我哥哥矮!長不高!”三歲的揚揚小盆友真的充分發揮了當年他老爸給他取名時的意願,真的有夠飛揚跋扈。
“你全家都長不高!”雅雅小淑女小胖墩的重量直接壓在敵人身上,叉腰糯糯地怒罵,完全忘了這話是打哪撿來的了。
另一邊,盼盼也連同蘇問的兒子聯手製住了最大的一個。
場面簡直不要太兇殘。
“謙哥哥,我們來幫你!”南宮墨幾個小孩像打了雞血一樣嗷嗷地衝過去幫忙。
夏以寧扶額,好像,該擔心的是別人家的孩子纔對。
好在部落的孩子都是尊着強者的,被兩個壓着一個揍也不惱,只覺得技不如人,山林裡很快就回蕩着孩子們‘歡樂’的笑聲,將樹上的鳥兒都嚇跑了。
“咱們也好久沒玩過了,要不,下午來一場?”南宮宇看着那羣玩瘋了的小孩,忍不住摩拳擦掌地提議。
沈律和黃泉對視一眼,看冷斯喬決定。
冷斯喬則是低頭問夏以寧,“要玩嗎?”
“好啊。”夏以寧回眸一笑,美麗的眼眸裡迸發出久違的自信。
沈律也笑了,這纔是當年那個面具下脣角一勾,自信飛揚的女人。
夏以寧看着在林子裡嬉笑打鬧的一羣孩子。
陽光穿透樹葉灑在林間,似是在說婆娑的歲月已經過去,餘下的時光只管靜好。
她輕輕握住冷斯喬的手,十指緊扣,與他溫柔笑望。
這一生,有他牽着她的手,陪她看細水長流,與她一起待霜染白髮。
她想說——
冷斯喬,你是我最好的遇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