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蘊也並沒有做出什麼回答,眼神稍稍有些恍惚,然而唐呈很是體貼地將上衣脫下,搭在喬蘊肩膀上的動作,卻讓她心裡一暖而又有些惶恐。
喬蘊不安地扭了一下,想要將肩上的衣服拿下來,但唐呈卻說道:“我可是教了沉沉,應當這樣照顧女生的,如果我連沉沉的媽媽都照顧不好的話,還有什麼顏面教育孩子?”
聽到唐呈這麼說,喬蘊只好很是羞怯地說了句謝謝。
唐呈望着喬蘊,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
在回到病房之後,沉沉立刻從牀上跳了下來,望着喬蘊滿臉期待地說道:“媽媽你沒事兒吧?”
聽着這聲甜膩膩的“媽媽”喬蘊只覺得自己的心都快要化了,於是她也像是以前對待沉沉一樣,溫柔地說道:“媽媽沒事兒啊。”
“那媽媽是不是可以出院了?”沉沉說這句話的時候,表情有些複雜,有些開心但卻又有着一些想哭的衝動,眼眶甚至已經紅了。
喬蘊很是疑惑,索性問道:“沉沉不希望媽媽出院麼?”
“希望啊。”沉沉顯得更加委屈,“可是……可是媽媽出院了就要離開沉沉了吧。”
聽到這話,喬蘊瞬間啞口無言。事實上她沒有任何的身份留在沉沉的身邊,自己的出現對唐呈的教育只會更加不利罷了。
而這時候,唐呈則對沉沉說道:“沉沉如果不想讓媽媽走的話,就快告訴媽媽啊。”
“唐先生……”聽到唐呈的這話,喬蘊稍稍有些尷尬,不知道他爲什麼會對沉沉說出這種話,自己只是沉沉的養母罷了,自從唐呈將他帶走之後,自己也就與沉沉沒有了什麼交集,自己的出現只可能會造成對沉沉的影響罷了。
然而唐呈好像沒有看到喬蘊的目光一樣,又推了推沉沉。這時候沉沉的淚已經從眼角滑了出來,看起來很是楚楚可憐的樣子。
這讓喬蘊看來便覺得心軟了幾分,只是想到肚子裡的孩子,喬蘊又稍稍猶豫了一下,並沒有說話。
直到唐呈望着喬蘊說道:“如果沒有什麼重要的事情,先陪沉沉幾天吧,或者就在醫院住下,我和沉沉要過幾天才會回到市裡去。”
“那怎麼好意思。”事實上喬蘊對沉沉很是想念,但卻不想因此再麻煩唐呈他們,畢竟現在沉沉的撫養權已經歸了唐呈,如果自己在他們身邊的話,難免會帶來什麼不良影響,那是喬蘊完全不願意看到的結果。
“沒什麼。”唐呈似乎完全知道喬蘊的想法,於是悠悠說道,“孩子重情義也是件好事,況且我現在還沒有女朋友,你不用擔心太多。”
聽到唐呈已經這麼說了,喬蘊只好點了點頭,雖然表情當中依舊有些不安。
不過喬蘊並沒有在醫院住下去,她覺得在那片白色當中,自己的心情尤爲壓抑,索性與唐呈和沉沉一起回了酒店。
在住宿登記的時候,前臺服務員很是恭敬地讓喬蘊出示自己的身份證,但她愣了半響,卻始終沒有做出什麼動作。服務員親切地問道:“是身份證遺失麼?可以用臨時身份證入住。”
然而喬
蘊還是搖搖頭,實際上她在這幾個月的時間之中,根本沒有打算再使用自己的身份證,上次血淋淋的教訓歷歷在目,喬蘊知道自己只要一使用,警方必然會接到相應的消息,而自己也就沒有辦法安穩地在某個地方生下孩子,這對自己而言是尤爲可怕的事情。
唐呈不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兒,但與前臺交涉了一番之後,還是帶着喬蘊走上了電梯,進入了自己先前訂好的房間之中。因爲有沉沉在,喬蘊倒也沒有什麼尷尬的,也便信步走了進去,只是剛坐在牀邊,卻聽唐呈說道:“有什麼是我能幫你的麼?”
喬蘊擡眸,看到了他十分真誠的眼神,不過喬蘊還是搖了搖頭,稍稍有些惶恐,自己雖然需要他的幫忙,但卻不知道如何開口,也不知道應當怎樣向旁人講述自己現在的事情,以及與鍾棋會之間的瓜葛。
“你幫了沉沉那麼多,我們都還沒有來得及感謝你,難道你想讓我一輩子心裡有愧麼?”唐呈眨了眨眼睛,又對喬蘊說道。
喬蘊稍稍愣了一下,垂眸道:“唐先生您不用想太多,我只當沉沉是我的親生兒子。”
“那好,”唐呈似乎已經看出了什麼端倪,輕聲道,“今晚你先陪着兒子睡,我去其他酒店再開一間房自己住,如果你有什麼想說的事情的話,我們明天再說。”
望着唐呈真誠的樣子,喬蘊只好點了點頭。
夜晚,沉沉環抱着喬蘊的身子輕聲道:“媽媽,我真的已經想你了。”
喬蘊覺得自己稍稍有些對不起沉沉,但也着實是無奈,只好說道:“沉沉爲什麼會想媽媽啊?爸爸對你好不好啊?”
“好啊。”沉沉回答得很是迅速果斷,不過眼眸之中又有一些黯然。
只聽他隨即說道:“但是沉沉想要讓爸爸媽媽都在身邊,爲什麼別的小朋友都可以,沉沉卻不行?因爲沉沉是被媽媽收養的麼?媽媽不是沉沉的親生媽媽?那沉沉的親生媽媽去哪兒了?她還會回來麼?”
這一連串的問題讓喬蘊稍稍有些心痛,看來唐呈並沒有將全部的事情都告訴沉沉。不過就算任何人也不敢對這麼小的孩子提起他的生母已經不在人世的事情,所以喬蘊也只輕聲說道:“沉沉會有親生媽媽的。”
“爲什麼你不能做沉沉的親生媽媽呢?”說這話的時候,沉沉的眼眸亮晶晶的。
這讓喬蘊完全無言以對,確實,孩子的要求根本就不高,無非是自己完全無法滿足罷了。
喬蘊將沉沉攬在懷裡拍了拍他的頭,動作溫柔但卻有些無力,不知道自己到底要如何才能幫助這個孩子。
半響,沉沉睡着之後,喬蘊打開了自己的手機,沒有手機卡,所以自然沒有什麼未讀短信和來電。實際上,這段時間喬蘊使用手機的時候也只不過是與鍾棋會聯繫罷了,因此在打開手機的時候,喬蘊瞬間想到的居然是鍾棋會的名字。
對這種想法,喬蘊有些頭痛。而後便冷笑了一聲,將手機關上並放了回去,準備過幾天去補一張卡。
喬蘊站在窗前,不知道來時的方向到底在哪兒,但也沒有什麼要回去的想
法,那次的宴會對她而言已經是一種刺激,現在再回去之後,恐怕所面臨的是更大的刺激纔對,她不想再與鍾棋會有任何的聯繫,不想與過去有任何的聯繫。
想到這兒,喬蘊擡手摸了摸窗戶中自己的倒影,覺得自己着實憔悴了不少。
可之後的路應該怎麼走?喬蘊轉過頭,望向牀上熟睡的沉沉,實際上這段時間,如果說自己真的不想念沉沉的話,那是完全不可能的,但這份想念對喬蘊而言造已經深深的隱藏,只是在這次偶然的會面當中才重新發覺這種思念儼然已經深入骨髓。
沉沉睡得恬靜,喬蘊走回到牀邊,望着他微微顫動的睫卻有種不想離開的衝動。
第二天清早,倏然響起了敲門聲,喬蘊緩步走到門邊打開,映入眼簾的便是拎着早餐的唐呈。
喬蘊一愣:“你來了?”
“嗯,給你和孩子帶的早餐。”這次唐呈並沒有叫沉沉的名字,而是用了這種稱呼,喬蘊倏然覺得有些莫名的奇怪。
“他還沒有睡醒。”喬蘊望着唐呈低聲說道。
“嗯。”唐呈將早餐放在了一旁的桌上,又輕聲打着手勢,示意她要不要出去聊聊。
喬蘊猶豫一下,點了點頭。
在酒店走廊上,唐呈表現得很是溫柔,眼眸如水望着喬蘊的臉:“昨晚睡得好麼?”
喬蘊點了點頭,揚起一個客套的笑:“挺好的。”
“沉沉沒有哭鬧吧?”唐呈對沉沉有些擔心。
喬蘊笑了笑:“沉沉在我身邊你還不放心麼?”
шшш⊙ TTκan⊙ c o 事實上喬蘊說出這句話本身並沒有什麼別的意思,不過唐呈的下一句話卻讓喬蘊有些尷尬:“你比我更瞭解沉沉,更像一個家長才是。”
然而看到喬蘊的表情之後,唐呈稍稍有些歉疚:“我不是那個意思,你別多想。”
“沒事兒。”喬蘊擡眸看了看,她知道唐呈話語之中沒有其他的意味,所以心裡也沒有什麼不快的感覺。
不過唐呈卻又說道:“前幾天傳來鍾氏總裁和左氏聯姻的消息,已經定在了下個月十號?”
在說這句話的時候,唐呈使用的是一句疑問的語氣。
而喬蘊爲了保持禮貌,也便回覆了唐呈的話,輕聲點了點頭:“是。”
“所以你離開和這件事兒有關係?”唐呈感覺到喬蘊沒有對自己的話表現出什麼不滿或者抗拒的意思,所以又繼續問道。
喬蘊遲疑了一下,還是沒有說話。
不過這時候,唐呈又繼續說道:“鍾棋會聯繫我了。”
“你說什麼?”喬蘊瞪大了眼,心裡猛地一顫,自己雖然只離開了兩天,但聽到這名字也像恍如隔世一樣。
唐呈看到喬蘊這種反應,心裡也大概明白了到底是什麼情況。
而喬蘊表現得更爲緊張,急忙問道:“那你怎麼說的?”
喬蘊已經在心中做好了打算,如果唐呈說出了自己的位置,自己一定會立刻離開,絕沒有半點兒的猶豫,無論如何在自己生下這個孩子之前,都不可能跟鍾棋會回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