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屈服和抵抗

一個小小的房間,正中央放着一個四方小桌,四個人圍攏着桌子坐着,他們身後還坐着十幾個人。

那張桌子上放着一個昏暗的燭臺,豆大的燭火是這裡唯一的光源,連緊靠着桌子坐着的那四個人的臉都照不亮,更別說後面那些人了。隨着燈影的晃動,整個房子影影綽綽,顯得異常陰沉。

“你們黑衣會的人捅了這麼大的樓子,總得給我們一個說法。”桌邊四個人之中的一個說道。

被質問的那個人坐在他的對面,在昏暗的燭光下,只能夠隱約看到,他的額頭有一條長長的刀疤。

被質問的人顯然在思考些什麼,所以沉默不語,反倒是坐在桌邊右側的那個人開口說道:“大家都是自己人,何必傷了和氣?真的說起來,這個樓子也不能全都扣在黑衣會的頭上,是那個不要命的狗屎自己搞出來的事情,我猜疤子現在也正爲此頭痛呢。”

“他頭痛有個屁用!”底下有人大罵起來:“就算把他的疤頭砍下來也沒什麼用處。”

那個被質問的人原本滿肚子火氣,現在被這樣一罵,頓時跳了起來:“長三,我們到外面去練練怎麼樣?我你一隻手,不敢來的是孬種。”

“夠了!”最先開口的那個人一拍桌子。

除了被質問的人,能夠坐在桌子邊上的,全都是這裡有絕對威望的人物,是這些人推選出來的仲裁者。

爲首的這位一發怒,底下的人頓時不敢再發出聲音了。

“各家有各家的規矩,我相信黑衣會知道怎麼給大家一個交代。”旁邊的胖子說道。

“和這件事情有關的狗屎,只要是黑衣會的,我回去之後都會料理乾淨。”被質問的人說道:“不過還有一些不是我們的人。”

“這用不着你操心。”坐在桌子左側的人開口道。桌邊的四個人裡面,他最讓人感到陰森,不開口說話的時候像是一塊岩石,現在開口了,感覺像是一塊冰。

“是啊,用不着你操心,除了斯賓塞家的那個小的,參與這件事情的總共有五個人。”胖子說道:“我們已經將這件事情查得清清楚楚。”

“那五個人並不是全都贊同這樣做。”底下又有人說道,他和那五個人裡面的一個交情不錯,所以才幫忙說一句話。

“說得沒錯,不過他們也沒有向我們告發啊。既然沒有告發,現在出了這麼大的事情,那五個人就只有當作同謀來處置了。”胖子嘆了口氣。

他看上去像是一個和事佬,不過沒有決斷的人,又怎麼可能坐到這個位置?

“先就這件事表決吧,同意把人交出去的就舉手。”爲首的那人說道。

底下沉默了半晌,衆人交頭接耳了一番,這纔看到一隻隻手舉了起來。

爲首的人掃了一眼,大致數了一下,然後一拍桌子:“通過。”

“是交活的出去,還是交死的?”有人問道。

此刻在這房間的,全都是不把人命放在眼裡的人物,不過殺人也是要講理由的,隨便殺人,特別是殺自己人,絕對會讓手下的人離心離德。

而把人交出去,另外四個人最多判刑兩到三年,畢竟罪名只是知情不報,處罰明顯要輕得多,雖然這也會讓手底下的人感到寒心,卻好過殺人。

“我一直想說句話,這一次,雖然是斯賓塞家那個小的在暗地裡挑撥是非,才引得那個沒腦子的白癡惹下這場禍,不過新來的鎮長也未必是善茬。

“據我所知,旅店的那個禿子和他走得很近,一直以來我們都不太清楚那個禿子的背景,而且整條街上,就只有他不能算是我們一夥的。”底下有人說道。

“是啊,雖然那個禿子從來不出海,只是在這裡掃貨,不過他的胃口比誰都大,不管什麼貨色都吞得下去。什麼樣的人才會有那麼大的本錢?”立刻有人應和道。

“那些當兵的恐怕也上了他們的船,大家難道沒有看到,最近這段時間,他們多麼拼命地拍馬屁?現在是一年當中生意最好的時候,他們爲了拍馬屁,連生意都扔下了。”

“……”

看到底下有失控的味道,那個胖子連忙插了進來:“夠了,夠了,我說過多少遍,別人怎麼做,是他自己的事情,只要不危害到我們大家,就用不着多管閒事。

“我們這一次聚會,就是因爲有人惹了麻煩,而且這個麻煩可能波及到我們每一個人頭上。至於那個新來的鎮長想幹什麼,拉攏了什麼人,在沒有明顯危害到我們之前,最好不要胡亂猜測。”

胖子這樣一說,底下的人頓時安靜了許多。

不過爲首的那位看了看胖子,嘻嘻一笑道:“你和莫姆的關係最好,我知道你從莫姆那裡得到了一些內幕消息。在出事之前,你不肯透露一下消息,我們沒有人會怪你,但是現在……如果你仍舊一點都不告訴我們,太不夠意思了吧。”

十幾雙眼睛盯在胖子身上,胖子就算再不想說,也做不到了。

“我用以前莫姆欠我的一個人情,換回來一些消息。沒有想到便宜了你們。”胖子故意裝得頗爲愁苦,爲的就是回頭可以從各家那裡,得到一些好處:“就像你們猜的那樣,新來的那個人並不只是來做鎮長那麼簡單,但是我們也別把自己太當成什麼人物,那位還沒有把我們放在眼裡呢。”

胖子停了停,看了一眼四周,果然周圍的那些人一個個伸長了耳朵:“你們查過那位的頭銜了嗎?你們只知道他擁有護衛騎士的頭銜,但是你們知不知道,他還是密偵處的人?”

話音剛落,四周頓時響起了一片倒抽冷氣的聲音。

“現在知道怕了吧。”胖子冷哼了一聲:“幸好這一次沒有傷到那位一根毫毛,要不然……”

胖子沒有說下去,不過這裡的每一個人,都非常清楚密偵處的手段。

密偵處的人無孔不入,而且一旦被纏上,絕對是不死不休。對於他們這些行走在陰影之中的人來說,沒有什麼比密偵處更可怕的了。

“再告訴你們一件事情。”胖子說道:“大家肯定聽說過狂歡節那天的刺殺事件。那位的表兄替國王擋了一刀,死了,那位頂了表兄的爵位,還得了那兩個頭銜,這樣一個通天的人物,被扔到這個地方,不是白癡就用腦子想想其中的含意吧。”

卜哥的身份很容易誤導人,當初莫姆他們三個就知道了這些之後,就曾經嚇得六神無主,現在這些人也差不了多少。

行刺國王?那是多麼可怕的字眼。坐在這裡的人雖然都是亡命之徒,卻不是什麼革命者或者抵抗軍,對這種事情絕對是有多遠躲多遠。

“大不了走人。”不知道誰嘀咕了一聲。

這句話說出了很多人的想法,在這裡的人至少有一半已經萌生出了退意。他們可不想捲進政治的漩渦裡面去。

“可惜了這個碼頭。哪裡再去找一個離魯普奈爾如此近的港口呢?”

患得患失是人之常情。這些人經營小鎮已經不是一年兩年了。納加小鎮並非只有靠近首都魯普奈爾一個好處,這裡根本沒有人管,做生意要容易得多,再加上大船進不來,少了很多競爭者。

這些走私販子最討厭的並不是密偵處或者緝私隊,而是另外一種走私販子。那些人有着公開的身份,和港口的官員也混得很熟,走起私來一向都是大搖大擺地進港卸貨,只要在貨物清單和稅務報表上動些手腳,就什麼都搞定了。

芭瓦德維伯爵手底下的人不幹這種明顯違法的事情,並不意味着其他人也不這麼幹。事實上靠此發財的人很多,在法克各個港口的官員,根本不是靠工資和津貼生活,他們得到的賄賂遠比工資和津貼要多得多。

“或許我們可以派一個人去和新來的那位談談?”又有人提議道。

“是啊,我們可以每一個月給他一筆錢,我們這麼多人,每家拿出個一兩千來,足夠填飽他的胃口了。”這裡的人雖然不喜歡賄賂,卻也不是不知變通的人。

胖子說道:“怕就怕,那位要的不是錢。”

“難道你認爲他的胃口比這大得多?想要完全控制我們?”爲首的那個人問道。

“沒有攤牌之前誰都不會知道結果。”胖子說道:“我真正擔心的是,他要我們做他的眼線,別忘了密偵處的人是幹什麼的。”

衆人這下子沒話好說了,胖子說的話,可能性非常高,密偵處最大的惡名就是喜歡強迫別人充當眼線,只要當了眼線就等於打上密偵處的記號,偏偏他們這類行走於陰暗中的人,最忌諱的,就是被打上密偵處記號的傢伙。

“談還是要談的。”爲首的那個人想了想說道:“只是不能做他的眼線,我們最多答應幫他盯着過往的人,只要有可疑人物,就向他告發。”

他朝着四周看了一眼,想要知道大家的反應。

“同意。”

“這樣最好了。”

“我們沒有什麼意見。”

底下一片應和聲。

“只有一個問題。”坐在桌子左側那個像冰山一樣的人說道:“我們能夠代表這條街上所有的人嗎?別忘了,還有一幫人從來都不買我們的賬。”

胖子呵呵一笑:“這不是正好嗎?那羣人神神秘秘的總是讓人不放心,只要我們和那位談妥了,完全可以請那位幫忙,把這個礙眼的東西挑了。”

這一次應和的人更多。

“最後一個問題,派誰去和那個新來的鎮長談判?”底下有人問道。

頓時十幾雙眼睛再一次盯在了胖子的身上。

和走私販們的擔憂完全相反,卜哥和身邊的那羣人根本就沒有把他們放在心上,當初第一次制定計劃的時候,這些人雖然被看作是麻煩,卻也是最容易對付的麻煩。

所以當一個肉乎乎的胖子聲稱,自己是鎮上的那些走私販子推選的代表,前來表示敬意的時候,卜哥既沒有感到意外,也沒有覺得驚喜。

像卜哥這樣的身份,當然不會立刻接見這個胖子,按照慣例,一上來都是手下人出面接見。

半個小時之後,兩個執事來到卜哥的房間。

“他們做了很大的讓步,唯一的請求就是不想被打上密偵處的標記,成爲密偵處的探子。”凱斯顯得頗爲高興:“那位代表希望能夠和您親自談談。可能……”老頭指指放錢袋的衣兜,其中的含意已經用不着明說了。

“又讓我們搞定一個麻煩。”卜哥說道:“有些太順利了吧?”

“我們事先做了那麼多準備,如果再不順利的話,那才奇怪呢。”凱斯並不在意,這種事情他見多了,在芭瓦德維伯爵手下做事,有的是可以動用的資源,在準備充分的前提下,只要運氣不太壞,做什麼事都會一帆風順。

“那個闖入我房間的傢伙開口了嗎?”卜哥問道:“我猜這件事情的背後,是那個小斯賓塞在搞鬼,如果有可能的話,我打算趁這個機會,把那家人一起搞定。”

“這恐怕做不到。”老埃德面無表情地回答道。

“埃德說的一點沒錯。”凱斯連忙解釋:“法庭絕對不會因爲一個平民的供詞,而讓一個貴族站在被告席上。要不然上面的人就會擔心,隨便收買一個平民做出僞證,就可以指控貴族了,這是絕對不允許的。

“如果你不能夠提供更加直接的證據的話,斯賓塞家的人完全可以置身事外,並且聲稱你是在誣陷。

“當然,你也可以像他們那樣,動用非正常的手段來對付他們,剛纔那番話同樣也對你有效。”

卜哥苦笑着搖了搖頭,這是他最無法理解的地方。法克的上層,似乎非常鼓勵貴族們用決鬥和暗殺來解決各自的紛爭,法庭就像是完全爲平民階層準備的,只要是貴族,就會極力避免自己和法庭牽扯上關係,不管是成爲被告還是原告,都會被他們視作爲奇恥大辱。

“下一次他們還會那麼做嗎?”卜哥必須問上一問,這關係到他的安危,如果這是貴族階層的遊戲規則的話,他就必須讓自己適應這種規則。

萬不得已的話,或許買兇殺人是唯一的解決辦法。

“你只能自求多福了。”凱斯的回答非常肯定。在貴族圈子裡面,收買兇手殺來殺去的事情,他看得多了。也正是因爲如此,卜哥在他的眼裡仍舊顯得不夠成熟。

“告訴那個人,我不想見他。”卜哥說道,這樣做無疑等於放棄了那筆好處。他並不知道這些走私販子打算給他多少錢,根本想不到隨口一句話,失去的將是每年十幾萬的收入。

不過這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以他剛剛擺脫貧困的狀況,如果真的知道有這麼一筆錢等着他的話,肯定難以拒絕誘惑。

“對了。”卜哥想起此刻正困惑他的難題:“這些人坐船到處做生意,肯定對海很熟,你問問他們,是否看到過建在海邊的有趣建築物。”

兩個老頭笑了笑,凱斯順勢說道:“或許我們還可以多透露一些東西。比如,明年夏天的事情。”

卜哥當然不會阻止,修建海邊度假別墅,是芭瓦德維伯爵臨時起意的計劃,伯爵派他到這裡來的原本目的,是爲了控制這裡的走私貿易,這纔是最重要的。

不過他並不明白,伯爵打算怎麼做?

“芭瓦德維伯爵到底想要什麼?我一開始的時候以爲,伯爵貪圖這裡的走私貨比較便宜,最近兩天遇到的一些事情,讓我感到疑惑,芭瓦德維伯爵好像並不是靠這些賺錢。”

兩個老頭互相看了一眼,顯然是在詢問對方的意思。

“我還有事。”埃德退了出去。

凱斯老頭猶豫了一下說道:“走私貿易利潤豐厚,但是不受控制,這是麻煩,也是機會。只要能夠控制這種貿易,哪怕只是在很小的一個範圍之內能夠控制,就可以從中得到數不盡的財富。”

“那些桀驁不馴的傢伙能夠控制嗎?”卜哥有些不敢相信。

“以力壓服當然是不可能的,但是誘之以利卻未嘗不可,我們也不需要控制所有的人,就像你想要坐穩鎮長的位置,只需要三分之一的人擁護你一樣,只要有同樣數量的走私管道控制在我們手裡就足夠了。

“那些走私販子的利潤其實並不高,他們的煩惱是沒有門路買到好東西,也沒有門路將東西高價賣出去,而伯爵早在十年前就已經安排好了海外的貨源供應點,在法克更是沒有我們賣不出去的東西。

“那些走私販子只要跟着我們幹,貨源絕對不成問題,運進法克之後,我們還可以將貨物全部吃下來,甚至可以把價格比平均賣價提高一成。”凱斯既然肯解釋,就沒有什麼好遮遮掩掩的,將所有的細節都說了出來。

“貨物從伯爵的左手放進右手,轉眼間價錢就翻好幾倍,違法的罪名全都背在這些走私販子的身上,伯爵仍舊沒有明顯違法的地方。真是好算計。”卜哥不由自主地嘆道。

“伯爵的心思如果能夠讓你猜中的話,他就不會被稱作法克的財神了。”凱斯略微有些不以爲然地說道:“那點差價只是小利,重要的是對走私貿易的控制,知道爲什麼要選擇這個小鎮嗎?”

面對這樣的問題,卜哥只能搖頭。他完全承認自己閱歷和見識的不足,此刻他就是在學習。

“這個小鎮的好處就在於,走私的規模小而且離魯普奈爾近,規模小意味着容易控制。

“我已經說過,只要三分之一的人跟着我們幹,整個小鎮的走私貿易就等於掌握在我們手裡,離魯普奈爾近,則意味着方便佔據這個最大的市場。

“在法克,誰控制了首都魯普奈爾,就意味着能夠控制整個法克,哪怕走私貿易也是如此。”

凱斯顯得頗爲得意:“你明白了吧,芭瓦德維伯爵其實是將這個小鎮當作一個支點,用來撬動整個法克的走私貿易網,對伯爵這樣的上位者來說,他所追求的是對貿易的控制,而不是單純的利潤。”

差距。卜哥從凱斯老頭的話裡面,認識到了自己的差距,他這種小人物根本就看不透芭瓦德維伯爵這樣的上位者的佈局。

凱斯從卜哥的房間走了出來,剛走到自己房間的門口,就聽到埃德老頭說話的聲音傳了出來。

房間裡面除了代表鎮上那些走私販子的胖子,還有要塞的最高指揮官莫姆上尉和車馬行老闆德羅。

這兩個人一早就被叫到這裡來了,卜哥現在一切都在向芭瓦德維伯爵學習,既然手裡有這麼大的一個工程,曾經幫過他的人,當然可以從中得到一些好處。這既是一種酬勞,也是一種籠絡。

埃德老頭之所以讓這兩個人也在場,爲的是讓那個走私販子的代表,更加確信他所說的話。

“從現在到夏天還有半年,大家想必都明白,時間有多麼緊迫。”老頭裝起樣子來,頗有一股逼人的氣勢,就連莫姆這個指揮一百多號士兵的軍官,在這股氣勢的逼迫之下,也有些直不起腰來。

底下的這三個人全都滿臉喜色,誰不想賺錢?更別說老頭扔出來那麼大的一個誘餌。

一個專門爲法克最上等的富豪及貴族人物準備的度假別墅區,這是多麼大的聚寶盆啊!

在法克,這是最肯花錢也最花得起錢的一羣人,他們手指縫隙之中漏出來的錢,足夠讓整個小鎮的人吃得撐不下。

“我這裡絕對沒有問題,士兵們隨時待命,至於材料,我回去之後立刻開始準備。”莫姆拍着胸脯說道。此刻他終於感覺到當初的賭注押對了,只是幫忙做了一點小事,就得了這麼大的好處,看來拍新鎮長的馬屁,是回報率最高的投資。

“小人也是,小人也是。”車馬行老闆也在那裡點頭哈腰,三個人裡面,他可以賺到最多:“只不過我必須等到設計確定下來之後,才能夠開工。”他對開工已經有些急不可耐了。

“設計是由大人親自負責。”埃德說道:“不過……”他轉過頭來朝着代表走私販的那個胖子:“男爵請你幫的忙,最好儘快辦妥。”

“那是,那是。”這個胖子看上去比德羅還要恭敬:“我回去就辦,我們那裡有不少人到過世界各地,我幫您把他們叫來。至於您說的,讓我們成爲供應商,那更是沒有問題,我手裡有詳細的清單,下午就給您老送來。”

胖子現在倒是希望,不願意拿清單出來的人越多越好,這樣一來,他就可以在這個巨大的蛋糕上面多分一塊。

“最好能夠有樣品。”現在主動權在這邊,埃德當然要顯得高高在上,現在不但要清單,還要拿樣品。

“有,絕對有,給我三天的時間。”胖子連連點頭,他已經有了個念頭,打算在樣品上面動手腳,爭取首席供應商的位置。

“如果沒什麼事,你們就回去準備吧。”埃德揮了揮手。

莫姆和德羅連忙退了出去,那個胖子雖然也起身告辭,不過退到門口,他遲疑了一下說道:“請大人千萬小心,對那羣人要早做打算,那羣人很神秘,而且非常危險。”

“知道了。”埃德裝出有些不悅的樣子。

雖然表面上裝出一副並不在意的樣子,不過像埃德這樣的人非常懂得輕重緩急,那些走私販子是最容易對付的,卻也是最難以徹底收服的。

這一次的主動服軟,完全是因爲那些人畏懼密偵處的勢力,並不是像莫姆那樣完全真心誠意的投誠。

現在自己這邊扔出了一堆誘人香餌,那些走私販子或許會看在利益的面子上更加服帖一些,不過只有利益勾引是絕對不夠的。給胡蘿蔔的同時,也有必要亮出大棒,此刻有這樣好的一個機會,能夠讓那些人感到震懾和害怕,當然要緊緊把握住。

卜哥的手下並沒有特別能打的人,就算最強的托爾,也只是半吊子。

旅店老闆安德魯和他練過,只用了三招,托爾就趴下了,這還是安德魯有意讓了一手的結果。

卜哥本人就更用不着說了,他玩突襲還可以,真的讓他光明正大地戰鬥,他連托爾都打不過。

手下沒人就只有去找幫手,伯爵那邊有的是各種各樣的人才,唯獨在武力方面有所欠缺,所以只有在密偵處這邊想辦法。

卜哥用過午餐之後,就駕着他的那輛輕便馬車,前往首都魯普奈爾,四十公里的路程用不着顧惜馬力,快馬揚鞭不到一個小時就進城了。

自從訓練結束,這是他第一次回總部。想要借人,當然要通過K先生,他的運氣非常不錯,K先生就在辦公室。

把大致的情況說了一遍,不過提到那個闖入者的時候,卜哥並沒有完全說實話,他一口咬定那個闖入者原本是打算綁架他。

威脅和綁架是兩種概念,如果闖入者只是威脅的話,密偵處的人只能自己處理這些麻煩,但是綁架的話,那就嚴重多了,對敢於綁架密偵處成員的人,上面的人一向都下手不留情。

“我明白你的意思。”作爲主管的K先生知道事情肯定沒有那麼嚴重,自己這個年輕的手下十有八九是在假公濟私,但是在他手下乾的,差不多都是這類有特殊背景的人,他早就熟知應該怎麼解決這種麻煩。

“你有兩種選擇,要麼就是公事公辦,我把你的事情轉到負責行動的科,讓他們出動,這需要花上一些時間。

“另外一個選擇要容易一些,你打一份報告,就說有特殊需要,請求借調培訓科的人,不過你必須自己去說服培訓科的人,這可能需要花點錢。”

一說到培訓科,卜哥首先想到的就是那個滿腦袋刀疤的光頭巨漢。

“培訓科的人可以隨意調用?”卜哥感到有些不可思議,那樣強大的武力都可以借用,以後辦事豈不是很方便?

“是的,不過有兩個條件。”K先生說道:“第一個條件就是,你得負全責,如果出了什麼事情,必須一個人背下黑鍋。第二個條件就是,你自己去問他們肯不肯幹,我不知道他們會開出什麼價碼,這筆錢密偵處是絕對不會報銷的。”

卜哥盤算了一下,現在他倒是不太在乎錢了,密偵處不肯報銷的話,最多找芭瓦德維伯爵去要,這件事關係到伯爵是否能夠順利控制住小鎮的走私管道。以伯爵的精明,想必不會斤斤計較這些小錢。

前往培訓科用不着K先生帶領。

負責看門的仍舊是那個駝子,今天顯然沒有其他的新人在接受訓練。

把來意向這位曾經的教練說了一遍,那個駝子倒也乾脆,說道:“這裡每一個人都有各自的價碼,請我的話最便宜,每個小時我只要你兩千。”

聽到這個價錢,卜哥差一點昏倒。他還是第一次聽說,以小時作爲單位計算報酬。

“我情願先找別人談談。”卜哥惡狠狠地說道。眼前這個可惡的駝子已經讓他吐過一次血。

當初這個駝子刻意誤導他,說他提供的箭矢比軍械庫賣的貨色要便宜。這句話確實沒錯。但是等到受完訓,從軍械庫購買了一盒子箭矢之後他才發現,雖然軍械庫出售的貨色確實貴了一些,但是箭桿卻是鋼鑄的,而不是他提供的那種一折就斷的“牙籤”。

“非常抱歉,你沒得選擇。”那個駝子說道:“這裡的人都請我幫他們談價錢。”駝子頗有奸商的氣質。

卜哥突然有種想要扭頭就走的感覺,這個駝子絕對屬於吃人不吐骨頭的類型。好不容易壓下心頭的怨氣,卜哥說道:“我需要一個實力更強的。”

那個駝子上上下下看了卜哥幾眼,轉過身一瘸一拐的朝着旁邊的房間走去,“跟我來。”他嘟囔了一聲。

房間裡面只能夠用亂七八糟來形容,並不是很大的房間擠着五個人。

卜哥曾經看到過的那個光頭巨漢貼着牆角坐着。另外一個牆角,被一個樣子像是猴子的老頭佔據着。門邊的長椅上,躺着一個衣衫襤褸如同乞丐的傢伙,所有的人都遠遠地躲着他。

房間的正中央放着一張牌桌,兩個人正在那裡對賭,其中一個看上去三十幾歲,衣服光鮮似乎是個富家公子,另外一個穿着麻布衣服,臉色黝黑密佈細紋,一頭褐色的短髮配上微微的鬍子茬,和田邊的農夫沒有絲毫兩樣。

“有生意了。”那個駝子走進門立刻喊了一聲。

房間裡面的人似乎不在意,只是將目光都轉到了跟在那個駝子後面的卜哥身上。

“我打算……”卜哥正要說出理由。

“用不着廢話,不管你想要讓我們幹什麼,只要給錢就可以了。”那個富家公子般的人物根本不等卜哥說完,就打斷道。

“別煩我們,和他去談價錢。”乞丐模樣的傢伙指了指那個駝子說道。

“四千。”駝子翹起拇指指了指正在打牌的公子哥。

“六千。”這一次指的是光頭巨漢。

“七千。”接下來是縮在牆角的猴子老頭。

“一萬二千。”這個價碼是乞丐的。

“一萬五千。”農夫無疑是這裡價碼最高的一個。

卜哥顯得有些不太禮貌地盯着躺着的乞丐和正在打牌的農夫看。他實在有些想像不出,這兩位憑什麼值那麼多錢。

這些人裡,他只見識過那個光頭的實力,當時的情景到現在還令他記憶猶新,沒有想到這麼厲害的人物,在這裡的排名居然如此靠後。

他倒是很想看看兩個價碼超過一萬,看上去並不出衆的傢伙,到底有些什麼超凡的能力,不過那超過一萬的價錢,實在讓他有些難以承受。

“六千加上你的兩千是八千,我沒有算錯吧。”卜哥最終還是選擇了他所熟悉的。

“小子,你有些失算了。”公子哥一邊打牌一邊說道:“他們兩個人加在一起,也未必有那個老賊用處大。”

老賊似乎是指縮在角落裡面那個猴子一般的老頭。

“你最好仔細考慮一下。”駝子說道,似乎他也承認公子哥的評價。

卜哥猶豫了一下,不過最終也沒有改變主意,他安慰自己,反正對付的只是一羣流氓,最多裡面有一兩個暴徒,憑那個光頭絕對足夠了。

卜哥之所以算上那個駝子,是因爲駝子擅長的是暗器,對手人多勢衆的時候,用暗器對付最合適。除此之外,他也想看看,那個駝子教他的時候有沒有藏私。

回納加鎮,仍舊像來的時候那樣快馬揚鞭,只是他的馬車後面原本是掛斗的地方,現在半蹲着一個巨漢,這個傢伙體型太過龐大,根本就沒有哪匹馬能夠駝動他。

其實卜哥也非常擔心,這輛輕巧單薄的馬車,是否支撐得住這個大塊頭的重量。他有些後悔,沒有乘另一輛馬車過來,那輛四輪馬車要堅固得多。

好在最終事實證明,這輛看似單薄的馬車異常牢固,就算被這樣折騰也沒有問題。

路過山口的時候,卜哥特意將馬車的速度放緩下來,他東張西望,想要看看今天自己是否能夠遇到那“傳說”之中的土匪。可惜再一次讓他感到失望,連一個土匪影子都看不到。

進了小鎮,卜哥並不打算回旅店,後面跟着的那兩位,每個小時就要花掉他八千銀幣,還是早一點把事情解決,打發兩個傢伙滾蛋。

把馬車停在旅店門口,帶上名義上的侍從托爾,四個人朝着街道另一頭的鐵匠鋪走去。

上一次來的時候,他曾經和鐵匠鋪的那羣人遭遇過,知道那些人非常肆無忌憚,居然裝備有十字弓。

十字弓是受到嚴格控制的武器,別說平民不允許擁有十字弓了,就連軍隊裡面的普通士兵,也不允許用這種武器。能夠用十字弓的,除了專門的十字弓手之外,至少必須是軍官。

在來的路上,卜哥已經警告過兩個人有關十字弓的事情,這兩位似乎根本不在乎。

卜哥本人對此卻非常在乎,他原本想賴在旅店裡面,現在是被逼着跟來,怕死是人之常情,就因爲怕死,所以他總是在裡面穿着一件鋼絲背心,不過這東西在十字弓面前,和一張紙片沒有什麼區別。

鐵匠鋪仍舊像以往那樣叮叮噹噹的發出刺耳的雜訊,站在門口,卜哥微微有些猶豫:“我必須進去嗎?”

光頭巨漢輕輕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說道:“放心好了,有我在這裡,沒有人能夠傷到你一根汗毛。”

卜哥趴在地上“嗯”了一聲。此刻他身上的每一根骨頭都痛得要命,肩膀更是像碎了一樣。那一拍對光頭巨漢來說確實很輕,不過對他來說,就像是被大象踢了一腳!

並沒有等卜哥從地上爬起來,那個巨漢推開了鐵匠鋪的門。

前一秒鐘還大大咧咧,後一秒鐘,光頭巨漢的臉就變得凝重了許多。

踏進門的那一瞬間,他就感覺到情況有些糟糕。

他的身高應該和這幢房子差不了多少,剛纔進門是彎下腰側着身子鑽進來的,但是一進來,房子突然間變大了。

出現這種反常的現象,就說明這裡面有詭異。最大的可能就是,他們掉進了一個魔法師的陷阱裡面——

“錚”的一聲,光頭巨漢將佩劍拔了出來,他大吼了一聲:“站在外面,先別進來!”

這聲吼,震得整個鐵匠鋪都瑟瑟發抖,但是變化隨之而起,那幢房子就像是活了一樣,門突然變成了血盆大口,閃電般地將站立在門口的三個人吞了進去。

所有這一切都發生在一瞬間,然後一切又恢復了正常,長街之上那“叮噹叮噹”的打鐵聲,仍舊有節奏的響着,鐵匠鋪的門仍舊敞開着,裡面看不到一個人影。

而此刻,落在鐵匠鋪裡面的四個人,所看到的卻完全是另外一番景象。

鐵匠鋪仍舊是鐵匠鋪,但是所有的一切都在迅速變大,桌子、椅子、水桶以及那個不停發出噪音的鐵砧,每一樣東西都變得越來越大。

“這應該是魔法吧……”卜哥已經看傻了。

“先別去管這些,快朝我這邊靠過來!”那個光頭高聲喊道。

卜哥並不知道應該怎麼做,他下意識地聽從了命令,從地上爬起來。

他這才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他們互相之間已經隔開那麼遠了,離他最近的托爾,距離他也至少有十幾米。

卜哥連忙朝着光頭跑了過去,但是越跑感覺越不對,似乎離光頭的距離並沒有縮小反而在擴大。

“別再亂跑了。”那個駝子顯然也發現情況不對。

“這,這,這是怎麼一回事?”托爾也已經將劍抽了出來,並且擺出一副攻擊的姿態。

“是我們變小了,還是房子裡面的空間變大了?”卜哥問道,他研究過鍊金術,對魔法多多少少有些認知。

“別慌,把活的生物變小,並不是那麼容易的。”那個駝子說道,他似乎對魔法非常瞭解:“改變空間更不可能,所謂的空間魔法,連原理都還處於雛形階段,更別說實用化了。”

“這可能是一個幻術空間,要不然就是我們被催眠了。”光頭巨漢朝着地板猛力踏了一腳。

這一腳威勢驚人,就像地震了一般,地面劇烈地震動起來,光頭腳下的地面更是損毀嚴重,木板全都被折斷,並且拱了起來。

“別衝動,就算是把這裡全都破壞了,也未必出得去,反倒可能把我們陷在這裡。”那個駝子喊道。

似乎要證明他的話一般,半空中毫無徵兆地劈里啪啦掉下一堆釘子,這些釘子根根有一尺多長,釘在身上絕對別想活命。

卜哥臉色蒼白,他肯定自己要死了。不過他仍舊抽出了佩劍,就算死也要拼一拼。

就在這個時候,頭頂上響起一串清脆的叮叮聲,朝着他飛來的十幾根釘子被盪到了一邊。

把釘子射開的是那個駝子。他用的是和卜哥一樣的箭矢,不過他的手法要高明得多,揮手間就打出數十根箭矢,每一根箭矢都準確無誤地打偏一根長釘,以一人之力便護住了自己和兩個菜鳥,只有光頭巨漢用不着他照顧。

“我現在非常後悔讓你們跟着。你們兩個絕對是累贅。”那個駝子長嘆了一聲。

“狗屁,死就死,有什麼好怕的,要不然有什麼資格稱作騎士?”光頭啐了一口,他和駝子總是意見相沖。

“護衛騎士這種東西也可以當真嗎?”那個駝子輕蔑地笑了起來。

“小子,拿出一點男人的樣子來!別讓個殘廢給小瞧了!”光頭吼道。

卜哥苦笑着緊了緊手裡的佩劍,他儘可能讓自己顯得剛強一些。但是他的這份剛強沒有持續多少時間。

只見那些被打落在地上的釘子,像是磁鐵一般吸在了一起,漸漸地組合成了一個個的人偶。

“媽的,是鐵傀儡。”光頭大罵道。

卜哥很想問鐵傀儡是什麼,但是卻被托爾搶先了一步:“這東西很難對付嗎?”

“對我們來說,這絕對是大麻煩。”回答的是那個駝子:“我的箭對付不了它們,你們的劍也砍不動它們。想要對付它們,除非這裡能夠找到斧子或者戰錘。”

“最麻煩的恐怕是這滿身的利刺。”卜哥呻吟着,這玩意兒就像是一根狼牙棒,碰都碰不得。

“我討厭魔法師。”光頭怒吼着:“他們總是看人下單。”

“什麼意思?”卜哥問道,反正馬上就要死了,他反倒不害怕了。

“魔法師最擅長的就是分析別人的弱點,然後找出剋制的辦法對敵。”那個駝子解釋道。

“我想到辦法了。”光頭大叫了起來,他猛地又跺了一腳,隨着地板的震動,那些滿是利刺的笨重人偶也隨之震動了一下,發出一連串金屬碰撞的聲響。

不過這並非光頭所說的對策,隨着那沉重的一跺,碎裂的木板頓時跳了起來,每一塊地板都有一人多長。

光頭掌拍腿掃,眨眼間十幾塊木板,就如同流星一般飛了出去,每一塊木板都狠狠地撞上一個鐵傀儡。那些看上去異常笨重的鐵傀儡,居然輕易就被擊飛了,折斷的木片和釘子混雜在一起,灑了一地。

卜哥和托爾同時發出了歡呼的叫聲。

“別高興得太早,還沒完呢。”那個駝子卻絲毫沒有高興的意思:“還會有別的東西出來的。”

話音剛落,那個火爐猛地噴發出高高的火焰,那景象就如同火山噴發一般壯觀。隨着那驚人的噴發,無數燒紅炭塊一般的東西掉在地上。緊接着這些炭塊也像是活了一般舒展開來。

“這次換成火傀儡了。”光頭憤怒地說道。

“用剛纔那招難道不行嗎?”托爾問道。

“它們只是一團火,沒有實質的軀體。”那個駝子說道。

卜哥睜大了眼睛,和托爾不一樣,他知道這就是所謂的元素聚集體。

這東西對魔法師來說,並不難得到,但是對於他們這些普通人來說,卻是夢寐以求的鍊金材料。

只是這些珍貴的鍊金材料,似乎正打算把他們給烤熟了。

現在,卜哥能做的就只有後退。

第三集 人怕出名

第一章 自由領驚變第四章 領地建設第三章 財富的源泉第四章 領地建設第四章 異界修煉第四章 繼承人第五章 以牙還牙第四章 密室第三章 又一位絕世強者第五章 新兵第三章 財富的源泉第四章 路在何方第五章 以牙還牙第二章 鷸蚌相爭第五章 攻擊和反擊第三章 吞併之戰第一章 死亡沙漠計劃第五章 賽船大會第五章 沙龍和愛神第五章 天罰第五章 自由領和領地第四章 計謀和計謀第五章 攻擊和反擊第五章 以牙還牙第一章 有得有失第五章 洗禮第一章 兩個身份第五章 自我謀劃第三章 爲了報仇第四章 戰火第三章 海外采邑貴族第五章 謀第二章 魔教中人第五章 新兵第五章 自由領和領地第二章 變化第一章 爾虞我詐第二章 神秘谷第一章 秘密和談第五章 謀第一章 自由領的狀況第二章 獵殺之刃第二章 神秘谷第三章 吞併之戰第二章 恍然第三章 一步登天第二章 誠意和訛詐第四章 異界修煉第四章 物歸原主第一章 自由領驚變第一章 新的開始第四章 跳出輪迴第四章 寶庫第三章 月神休憩之地第四章 路在何方第一章 兩個身份第五章 滿池金蓮第五章 以牙還牙第一章 棋逢對手第一章 六戒加持第三章 簽訂巨靈第四章 神格元核第一章 各有所恃第二章 毒殺第一章 獸人本性第二章 輪迴歷練第二章 自討苦吃第三章 表兄弟見面第三章 表兄弟見面第二章 重返密偵處第五章 滿池金蓮第二章 神罰,半神第四章 路在何方第四章 跳出輪迴第三章 迴歸本來第三章 趁火打劫第一章 分別登臺第二章 狂歡節之變第一章 伏擊和刺殺第一章 棋逢對手第四章 異界修煉第二章 恍然第三章 月神休憩之地第二章 變化第五章 奇怪的刺客第一章 同歸於盡第三章 海外采邑貴族第五章 新兵第三章 吞併之戰第三章 獸人登陸第五章 洗禮第三章 所得所悟第二章 神秘谷第三章 迴歸本來第五章 你算計我算計第一章 同歸於盡第四章 體面的家第二章 誠意和訛詐第二章 神秘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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