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分別登臺

瘟疫沒有在魯普奈爾蔓延,但是恐慌卻先一步傳播了開來。

城裡大部分的人都看到了那從天而降的白色光柱。一時之間,各種各樣的傳聞比比皆是。

有不少人宣稱,教廷要對法克動用強硬手段了。幾個世紀以來,法克一直扮演着不聽教廷命令的壞孩子們的首領角色,教廷不止一次威脅過要撤換法克的國王,還要把法克因王及其親信重臣全都開除教籍。

當然也有人宣稱,那是神蹟降臨,是來掃出法克上下的骯髒和罪惡,有罪者將下地獄,無罪者將升入天堂。

相信這類傳聞的人也不少,大部分是對神靈一向虔誠的老人和女人。

還有比這還驚人的版本,神蹟降臨變成了世界末日,從天而降的光柱成了諸神審判的開始。

偏偏相信這種傳聞的人最多,特別是當羅德維爾大街出現了殺不死的怪物的傳聞之後,越來越多的人確信,世界毀滅的日子即將來臨。

一時之間,前往教堂要求懺悔和想購買贖罪券的人絡繹不絕。

一開始,各個教堂的執事和主教全都歡天喜地的等發財,可惜一刻鐘之後,主日大教堂的命令就下來了,任何人都不得藉機危言聳聽,而且要向前來的人們解釋,世界末日並沒有來臨,那只是一些邪惡生物。

沒有誰敢違背主日大教堂的命令,因爲隨同命令一起抵達的,還有駐守在主日大教堂的戒律騎士。這些人都是聖騎士之中的精英,遠比守衛各個大教堂的聖騎士厲害許多,而且他們的手裡都有蓋着大主教親自簽署的拘押令。

主教們全都是聰明人,當然不會有人爲了暫時的利益拿自己的前途開玩笑。

有了他們的解釋,魯普奈爾的騷亂總算是平息了一些。

此刻在主日大教堂的中央大禮堂,一字排開躺着三十二個一動不動的人。這些人似乎已經死了,連呼吸和心跳都感覺不出來。

這些人全都有着共同的特徵,穿着非常普通,甚至可以說有些過時,滿臉的風霜,看上去絕對不像是有什麼地位的人物。

大部分人的樣子都非常普通,不過也有一些人,樣子顯得異常古怪。或是擁有一張半人半獸的臉,或是手變成了野獸的爪子。

以往高高在上的大主教,此刻也只能垂手站立在一旁,因爲大廳裡有一位地位比他高得多的人物在。

這位出身多波爾的大主教,一直都很在意自己的祖國,作爲本土派的首領,他始終緊緊抱住法克王室的大腿。和教廷若即若離。

不過現在他已經徹底放棄了以前的立場,徹底投向了教廷。聖騎士巴德一到這裡,他立刻變得恭順無比,要他幹什麼,他就幹什麼。

巴德老頭此刻正在禮堂裡面來回踱步,神情異常嚴肅。

大禮堂裡面並不是只有他們倆,還有一大堆祭司,這些人正對地上的“屍體”進行詳細的檢查。

教廷的人對作這種事非常熟悉。

當年教廷崛起的時候,不知道滅掉了多少異教勢力,也不知道殺掉了多少魔法師,這種規模空前的大清洗,不但穩固了教廷的地位,也掠奪了大量的財富和無數典籍。

教廷對於異教典籍,表面上一律焚燬,實際上都收集起來暗中研究,經歷了一千多年的歲月,教廷前前後後出了不知道多少高明人物,這些典籍全都已經被研究透了。

很少人知道,這世上最厲害的惡魔法師根本就不在北方羣島,而是在教廷的宗教裁判所和暗影衛裡面。

此刻正在做事的祭司,就是從宗教裁判所調過來的人,這些全都是精通詛咒和活體解剖的專家。

很多屍體已經被開膛破肚,有些甚至已經被肢解,這些剝離下來的內臟和肢體,被粉碎了放進各種各樣的溶液裡面,觀察有什麼變化。

除此之外還有一個專門的祭壇,不時的有東西盛在托盤中,放在上面。

每一次,紅光一閃,然後托盤裡面的東西就會消失得乾乾淨淨,然後旁邊的一面圓形鏡子裡面,會顯露出一些東西。

分析需要花費許多時間,巴德老頭在大禮堂裡面踱來踱去,一刻都沒有停過,他的心裡頗有些着急,獸變已經發展到魯普奈爾了,誰都不知道其它地方已經變成了什麼樣子。

老頭的手裡有教廷安插在北方羣島的眼線送回來的情報。

那個眼線所在的島嶼大概有一萬人口,只用了三個小時多一些的時間,獸變就蔓延了整個小島,十一個小時之後,整個島上的人全都被獸變感染。

以這樣的速度,感染整個法克也只需要六天時間。

不過老頭有點奇怪,既然北方羣島的那些人能神不知鬼不覺地把感染獸變的人放進魯普奈爾,爲什麼不多弄一些進來?在整座城市都扔幾個,讓整個法克,乃至整個沿海各國,在一天之間就暴發大規模的獸變?

老頭想了半天,所能想到的就是,阿蒙的祭司可能對誰有所忌憚。

能夠讓這些狂人忌憚的,除了教廷,好像就只有實力大增的米拉巴日。

或許當初他們和米拉巴日有什麼約定吧!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由遠而近,主日大教堂的大禮堂高聳深遠,此刻又是異常幽靜,所以腳步聲顯得特別清晰。

走過來的是守門的護教騎士,那個人走到大主教的跟前,低聲耳語了一番,大主教的臉色立刻一變,他猶豫了一會兒,走到巴德老頭的身邊輕聲說道:“詹姆斯一世讓我到宮廷裡面去一趟。”

“別管他。”聖騎士巴德揮了揮手,教廷裡面一向有溫和派、強硬派之分,這個傢伙是絕對的強硬派,而且是強硬派的大後臺。

大主教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事實上他將這件事告訴巴德老頭,就是爲了借巴德老頭的口,回絕宮廷的邀請。

大主教的心思很簡單,他也看出來了,肯定馬上有大事發生,而且對這件事,教廷肯定有所準備,要不然“天堂之箭”不可能這麼容易就被啓動。

以前他作爲一個本土派的首領,教廷上層的人肯定對他非常不滿,這個時候,如果不能扭轉上層的看法,他不但可能地位不保,性命能不能保住都難說。所以他情願矯枉過正,狠狠得罪一下法克王室,讓老聖騎士巴德親眼看到他的選擇。“你去告訴宮廷特使,就說我不舒服,沒辦法接見他,更沒辦法晉見國王陛下。”

大主教讓那個護教騎士把話帶給站在門口的使者,那位宮廷特使便無計可施的離開了。

此刻的宮廷,同樣亂成了一片。

來的人十有八九是來打探情況的,誰都想知道那天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前來打探情況的人,並不指望王室成員知道答案,他們等待的是國王和密探頭目德普里科特侯爵,可惜這兩個人都不在。

國王出宮已經一個多星期了,一開始大家還知道他去了夏宮,但是之後就沒有人知道他去了哪裡了,這不由得讓那些神經敏感的人又多了幾分猜疑。

一陣嚓亮而且悠長的銅號聲,讓混亂的宮廷重新找回了秩序。所有的人一下子涌到了宮廷的大門前,剛纔的銅號聲是國王回宮的信號。

吹號的是一隊負責前引的騎士,五分鐘後,三輛馬車沿着筆直的大道駛來,最後停在了王宮的門口。

中間那輛馬車的車門一打開,國王立刻從馬車上下來。

德普里科特侯爵在前面那輛馬車裡,他下了馬車之後,快步跟在陛下的身後。

兩個人一路上了二樓,直奔東側走廊盡頭的小議事廳。

他們在半路上就得到了這個糟糕的消息,急匆匆地趕了回來,這一路狂奔,差一點沒有要了詹姆斯一世的老命。

在魯普奈爾城外,他們停了一會兒,德普里科特侯爵用這段時間,把密偵處的手下召集來,問了一下最新的情況。

不得不承認密偵處的效率確實很高,很快所有的消息全都匯攏到了侯爵的手裡。

國王同樣也沒閒着,他派了那個宮廷特使去請大主教。

兩個人回到王宮的時候,宮廷特使還沒有到,整整過了半個小時,宮廷特使才灰頭土臉地騎着馬回來。

雖然知道這不是自己的事,宮廷特使的臉上仍舊滿是惶恐,他擔心的是國王盛怒之下拿他發作。所以一進小議事廳,他就帶着十二分的小心,把當時的情況一五一十地說了一遍。

小客廳裡面靜悄悄的,國王和德普里科特侯爵的臉色都不太好看。

打發那個人出去,國王微微閉上了眼睛,嘴裡喃喃說着:“好大的架子啊……”他的太陽穴的青筋一跳一跳的,這十年來,除了上一次的政治風暴,從來沒有人這樣不給他面子:“你說說看,這一次的事件,會不會是教廷在向我施壓?”

德普里科特侯爵在心裡盤算了片刻,已經有了答案:“應該不會,從天而降的白色光柱總共擊中了三十二個人,這些人看上去都不是什麼有頭有臉的人物。而且在此之前,羅德維爾大街確實發生過激戰,看到的人不在少數,所有目擊者的口供都完全一致。他們看到了類似狼人的怪物,最可怕的是,這些怪物就算被剁碎了也殺不死,變成肉塊還會拼接在一起。”

這位密探頭目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說出了口:“從目擊者的描述看來,和這些怪物激戰的,正是提出海外領地計劃的那位。”

他不敢直接提卜哥的名字,因爲像卜哥這樣的人只要被提到名字,就會產生感應,如果這個人再精通預言術的話,就完全可以知道提他名字的人在說些什麼、想些什麼。雖然王宮裡面有魔法陣屏蔽預言類的神術魔法,但是對這種情況,仍然做不到百分之百屏蔽。

德普里科特侯爵當然不希望多事。

國王低頭看了一眼報告,報告上並沒有提到這些,不過報告上卻提到,這是一場苦戰。

“能夠讓那位陷入苦戰,而且還帶傷而回……”國王的腦袋痛得厲害,最近這段時間,麻煩事一件接着一件,他有些承受不住了。“需要把大臣們召集起來,問問他們有什麼建議嗎?”德普里科特侯爵注意到了國王臉上的疲態。

國王思索了一下,搖了搖頭:“我不打算指望那幫人,把這些事告訴他們的話,他們首先想的,絕對不會是怎麼解決問題,而是想怎麼從這件事裡面撈到好處,或者怎麼讓自己不捲進麻煩裡面。”

這番話裡面透露出的是無限的失望,詹姆斯一世不由得想起了那簡陋小屋裡面,坐在搖椅上的那個老人。

曾幾何時,他和那個人是多麼的意氣風發,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裡,發過誓要做出一番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大事業,可是現在,他們都已經行將就木,但是當初的願望卻一項都沒有達成。

國王拍了一下桌子的一角,俯下身子低聲說道:“去把王儲叫來。”

在他的身邊總有一羣看不見的人,這道命令就是給那些看不見的人下達的,用這種方式傳喚某個人,也意味着這位陛下不想讓其它人知道這件事。

德普里科特侯爵雖然臉上沒有任何表示,不過心裡多少有些不安。按照道理他應該回避,不過從國王此刻的樣子來看,是絕沒有要他迴避的意思。

那些藏在暗處的人的效率非常高,半個小時之後,對面的一大幅油畫就滑開了,露出後面的一條密道。

整個王宮裡面,有不少這樣的密道。這位陛下想要秘密召見什麼人,通過密道把人叫來,絕對是神不知鬼不覺。

看到密道打開,國王又是一陣黯然,當初維郝雷登、奧內斯特、德普里科特都經常通過這條密道出入。

雖然密道還是老樣子,但是人卻已經變了。

匆匆忙忙趕來的王儲,一身便裝,看上去還帶着一絲不知所措的樣子。

“你來告訴他吧。”國王朝着身邊的德普里科特侯爵說道。

於是,侯爵把迄今爲止已經查到的一切,都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

王儲靜靜地聽着,一點都沒有插嘴,作爲一個演了四十幾年戲,一直都沒有讓任何人知道自己真實想法的人,他的耐心絕對足夠。

一邊聽,這位殿下一邊在思索自己的應對之策。

他早已經料到,陛下打算放手了,這樣一來,他就不能完全藏拙了,如果陛下真的以爲自己是一個無能之輩,說不定會改變主意……

但是他又不能表現得太過搶眼,陛下可不是一個心境平和的人,相反嫉妒心比任何人都強,還特別有憂患意識……

等到德普里科特侯爵把話說完,王儲終於定下了基調。

所有的人都知道,他喜好閱讀,看書,做筆記,搞研究,和學者們交談。這是他一直以來給自己營造的形象,這個形象非常成功,所以他用不着改變太多。

學者從政,這類事並不是沒有過,這類人一般來說,都是智慧足夠,眼光也有,但是執行力不足,只要按照這種樣子表現,陛下就不會太失望,也不會太普通。

想到這裡,王儲將雙手放在身體前面說道:“以我對大主教的認識,他本人絕對不會掃下您的面子,他不來,可能是身不由己。或許,……”他想到了一個很壞的可能:“教廷已經把法克教會所有的權力都收了回去。”

無論是國王,還是德普里科特侯爵都沒有想到過這種可能,他們從來都把教會和教廷看作是一體,自然想不到教廷會首先對付教會。

稍微一想,兩個人同時大點其頭。

“如果是這樣的話,教廷這一次是來者不善啊!他們肯定確信我們不敢做出任何反應。或許到了最後,我們還不得不求着他們。”國王的神情異常黯淡。

“我可不願意信任教廷。”德普里科特侯爵看上去也不怎麼舒服。

“我也是,我相信大部分理智的人都會提防教廷。閉嘴的老虎,還是老虎,教廷的宗教裁判所可一直都存在着啊!”國王嘆道。

如果讓教廷重新掌握權力,首先倒黴的恐怕就是各國的王室。

“可是不向教廷服軟又不行,這次的事看來很麻煩。”王儲憂心忡忡地說道。

他的話,把國王弄得心煩意亂。

“我不擔心。”侯爵淡淡地說道:“教廷的神典大部分不可信,但是有一點卻是真的,所有的信徒都是光明之神的綿羊,教廷只是幫助照顧綿羊的牧羊人。”

說到這,侯爵冷哼一聲:“這個牧羊人偷偷吃掉一兩隻綿羊,或者偷剪羊毛拿出去賣的話,綿羊的主人未必會管,可如果綿羊大量死亡,綿羊的主人能夠答應嗎?”

國王稍微高興了一些,不過很快他又顯得鬱悶起來,沒有什麼比拿自己性命當作籌碼,來威脅別人更無奈的事。

“或許……”王儲裝作猶豫不決的樣子說道:“我們可以向教廷裡面的某一系服軟,教廷從來都不是鐵板一塊。”

“都一樣。”國王板着臉否決道:“那幫傢伙對外是一體的,不管是十三主系家族,還是四十八支系家族,一旦定下基調,任何一個家族都不會違反。”

王儲有些發急,他不知道怎麼才能夠將卜哥拋出來,此刻小會議廳裡面如果有一大羣人,他還可以通過暗示的辦法,讓另外一個人提出來,但是偏偏陛下打算保密,這裡就只有他們三個。

讓王儲頭痛的是,陛下和這位密探頭子,都不是有急智的人物。

萬般無奈,他不得不自己引領一下了:“要是我們和教廷之間,有一道緩衝就好了,以前的教會……”他喃喃自語着搖了搖頭:“法克教會不太可信,那些主教和議院裡面的人沒有什麼兩樣,全都已經爛了……”他重重地嘆息了一聲:“哎……不貪婪不好色的主教,好像一個都沒有。”

王儲的話,總算是起到了作用,侯爵的腦子不快,但是記憶力相當強悍,一下子就想起了一個不貪婪也不好色的主教,與此同時,他也想起了一股可以利用的勢力。

這股勢力很強,卻又沒有強大到令法克難以爲敵的程度,這股勢力和教廷關係密切,和法克的關係也不淺,而且他們和兩邊又保持着一些距離。

國王和王儲在小議事廳裡面商議着怎麼對付教廷的時候,在主日大教堂的大禮堂裡面,檢查的結果終於出來了。

所有的報告全都集中到了老聖騎士巴德的手裡,老頭看着報告,臉陰沉地就像是烏雲般。

這種殺不死打不爛的東西,本來就讓老頭感覺到很像冥府狼衛,現在解剖分析的結果,證實了他的猜想。

他以前就曾經疑惑過,爲什麼那座太陽金字塔裡,只留下了製造冥府狼衛的裝置。

作爲戰兵,這玩意兒比巨靈要差得多,更別說和天使比了,阿蒙神系能夠拿得出手的強力戰兵數不勝數,沒有理由留下最差的。

現在他總算明白了,原來這招棋子早就佈置好了。

冥府狼衛雖然差勁,但是製造它的技術,可以用來改造獸變之後的那些變異獸人。

“把這份報告送往教皇宮。”巴德老頭把報告交給了旁邊的一個輔祭,轉頭又問大主教道:“那個人已經從地下室裡面出來了嗎?”

“還沒有。他好像從變異獸人的屍體裡面提取出了什麼東西,並且把這些東西摻入了武器之中。”

巴德老頭對這個消息並沒有感到驚訝。

當初他得知卜哥被變異獸人傷到,卻沒有被感染。他就在猜想卜哥可能有辦法對付這種變異,這不由得讓他對卜哥又高看了一些。

老頭自己試過,他不管用什麼辦法都殺不死這些屍體裡面的邪氣。

報告裡面倒是提到了對付的辦法,不過那必須用到“焚淨聖焰”,這玩意兒可不是隨便能用的。一個不小心燒到自己,連施術者都會完蛋。

除此之外,暗影衛掌握的秘法裡面,也有幾招可以對付這種邪氣,不過那些秘法全都是見不得光的東西。

總而言之,到現在爲止他們還沒有發現一種既能夠用來消除邪氣,又能夠用來救人的辦法。

巴德老頭只能寄希望於卜哥。既然卜哥能夠自救,或許也能救人。

不過他沒有做決定的權力,決定權在教皇陛下的手裡。

用光明信使把報告送往教皇宮,只是一瞬間的事。教皇的回覆同樣很快,也很簡單,就只有一句話:不惜一切代價,得到對付獸變的辦法。

老頭爲難了,他不知道什麼叫“不惜一切代價”,他可不認爲隨意提什麼條件卜哥都能夠滿足。其中的輕重全都要由他來把握,出了差錯也必須自己承擔。

偏偏談判是他最不擅長的事。

老頭犯愁的時候,王宮小會議廳的三個人同樣在犯愁。

他們犯愁的是,由誰擔任特使。

王儲的手裡其實捏着不少合適的人選,可惜他不能暴露這些人,更不能讓人發現他和卜哥之間早已暗通款曲。

想了半天,王儲憋出了一個人。

“讓財務大臣芭瓦德維伯爵辦這件事怎麼樣?那個人原本就是芭瓦德維伯爵的手下,當初也是芭瓦德維伯爵在幕後支持他,他才擁有了現在這一切。”

國工和侯爵一臉不以爲然,都不認爲這個提議可行。

王儲知道他們會這樣想,他一開始想到這位伯爵的時候,也認爲不可能,但是想了好久,才發現這其實是最好的選擇。

“我對智慧之星一向都非常推崇。所以專門研究過他的家族。”王儲並不擔心陛下會起疑心,自古以來研究智慧之星的人成千上萬,順帶研究芭瓦德維家族的人也有不少,“這個家族是智慧之星一手創立的,但是這個家族的繁榮,卻是透過出賣智慧之星換來的。一個連祖先都能夠出賣的家族,它的子孫會是忠心耿耿的人嗎?”

這話說得有些臆斷,卻也讓小會議廳的另外兩人深思。

一直以來,財務大臣芭瓦德維伯爵就被認爲是內閣總理維郝雷登侯爵的頭號追隨者,一向和維郝雷登侯爵共進共退。

財務人臣和內閣總理之間的關係,在衆人的眼裡,就如同眼前這位密探頭目和國王陛下之間的關係。所以這位財務大臣雖然爲人圓滑,和大部分人的關係都挺好,卻從來沒有人想過收買他。

現在王儲的一句話,讓這種牢不可破的印象動搖了。

德普里科特侯爵這時也想起了一些事:“對啊,維郝雷登私底下曾說,財務大臣並不是依附於他,並不是忠於他,很多人都把這話當作是維郝雷登刻薄寡恩,狹隘多疑的證明。”

看到密探頭子幫自己說話,王儲終於敢拋出自己的想法了。

“我曾聽說過,芭瓦德維家族有一條祖訓,家族成員可以入閣,卻絕不能爲相。權勢到了極點之前,就要急流勇退,給自己留有一點餘地。”

看到兩個人非常仔細地在聽,王儲終於放心了,他繼續說道:“仔細算來,這個家族確實很有意思,每一代姓芭瓦德維的人,都以擅長算計而聞名,但是這個家族並不是每一代人都替王室服務,差不多隔兩代,纔會有一個人出來擔任公職。”

王儲對芭瓦德維家族確實很有研究,他居然能夠將這個家族擔任公職的人,一個個都背了出來。

另外兩個人聽得直抽冷氣。

不得了,法克前前後後總共五十九任財務大臣,有十二個姓芭瓦德維,這十二個人每一個都在財務大臣的位置上,一坐就是二十多年。

“這些姓芭瓦德維的人,擔任公職期間,都和現在的那位伯爵一樣,拼命編織關係網,等到他們下臺,他們的下一代就會遠離政治圈,蟄伏下來,一門心思經營那些苦心編織起來的關係網,夯實家族的基礎。更有趣的是,這個家族有人出來擔任公職,往往是法克即將發生轉變的時候。”

詹姆斯一世和德普里科特全都是智慧極高的人物,被王儲這樣一提解,兩個人立刻醒悟過來。

他們當然很清楚,每一次政局轉變,都會有一批新人下臺,會有一個新的階層出現,這個時候出來擔任公職,就可以插手其間,編織新的關係網。

而現在的這位芭瓦德維伯爵登臺的時候,正是二十多年前,維郝雷登改組內閣,完全掌控政局的時候,也是奧內斯特元帥重建統帥部的時候,更是法克即將擴張的前夕。

現在時間恰好過去二十多年。

從這個家族過去的經歷來看,也確實到了他從臺上下來的時候。

這樣看來,所謂一榮共榮,一損共損的關係,根本就是假象,同進同退也是藉口。

“高明。”國王只有無盡的感嘆。

“怪不得。”侯爵執掌密偵處,當然知道更多情況:“維郝雷登和那個人是死敵,所以對那個人的所有計劃都強烈反對,而芭瓦德維明着一直都按照維郝雷登的意思,找海外領地和自由領的各種麻煩,暗地裡卻把名下商行的交易重心挪向了海外,看來芭瓦德維家族也看好海外領地的前途,他們又在編織關係網了。”

國王點了點頭,這是最近一段時間來,最讓他感到高興的消息。

維郝雷登手下的第一忠誠手下居然從來沒有和他真正同心過,這讓國王感到一絲欣慰,他不是這個世界上唯一被信任的人背叛的可憐蟲。

另一件讓他欣慰的事是,他對王儲很滿意。

連他和德普里科特都沒有看出財務大臣的爲人,王儲卻能夠從這個家族過往的經歷看出破綻,眼光不錯,腦子也絕對夠好。

想要做一個好國王,有眼光,腦子清楚就已經足夠了,他反正不指望這個兒子開疆拓土,只要能夠守住現在的法克就好。

至於兒子脾氣偏弱的缺點,他並不是很在意,他已經打定主意,在他退位之前把所有的障礙都掃除乾淨。

“既然我們的財務大臣閣下要的只是家族的長久興旺,我可以給他。”國王並不是空口許諾,想要讓一個家族久遠,辦法實在太多了:“問題是,誰去作這個說客?”

這個問題和剛纔一樣,只不過說服財務大臣,要遠比說服卜哥容易許多,也用不着擔心別人會起疑心。

這一次王儲沒有再推託,他也到了替自己進行準備的時候了,雖然他私底下還隱藏了一些實力,但是明面上的支持者卻一個都沒有,要是能借這個機會把芭瓦德維伯爵綁上戰車,絕對是不錯的選擇。

通過芭瓦德維伯爵,他還可以把暗中支持他的卜哥變成明的支持者。

然後就是那些海外貴族,這方勢力雖然現在還很弱小,但是在未來,肯定會變成有着舉足輕重的份量的第三勢力。

不過這位王儲更在意的是卜哥曾經設想過的中間階層,這個階層纔是未來的希望,誰牢牢掌握了這個階層,就掌握了未來。

偏偏現在還沒有人注意到這一點。

他將手伸向這個階層,絕對不會引起別人的注意。等到別人醒悟過來,局勢已經牢牢掌握在他手裡了。

還有什麼比這更美妙的呢?似乎連天都可以幫這位王儲殿下的忙。只見他的父親,年邁的國王皺着眉頭想了想,對身邊的德普里科特侯爵說道:“你也陪着一起去一趟芭瓦德維家族的府邸吧。”

誰都知道,德普里科特侯爵是國王最信任的一條忠狗,讓王儲帶上這條忠狗,無疑就是一個信號。

這位陛下已經打算傳位給自己的兒子了,現在已經開始替兒子鋪路。

魯普奈爾是一片紛亂,但是在希斯特大教堂地下室,那間被厚實的青條石封閉的鍊金房裡面,卜哥靜靜地坐在那裡。

外面的一切似乎都和他沒有任何關係。

此刻他的身體正變得越來越淡,一開始如同毛玻璃一般,看上去有點透明,光能夠穿過他的身體;漸漸地,他變成了半透明,像是一大堆有色玻璃拼成的人形;再往後,透明度越來越大,像是一縷淡煙。到了最後,他的身體近乎於全透明,只有光線穿過身體的時候會發生一些扭曲。

已經近乎於無形的卜哥,並沒有一點喜色,過了一個多小時,就聽到淡淡的嘆息聲在地下室迴盪。

他正在衝擊虛無秘典的第二層境界“化虛爲空”,可惜沒有成功。

“化虛爲空”雖然不能夠開闢出一個屬於自己的空間,卻可以自由地進出各個空間,而且還可以把自己藏在空間之間的縫隙中。

既不存在於這個空間,也不存在於那個空間,這就是所謂的空。

卜哥很清楚,自己再想往前更進一步,就不像以前那樣容易了,他的推演能力對高層次的東西,用處並不是很大,很多關鍵之處,必須靠他自己去領悟。

這個層次的奧秘,都只能意會,無法言傳,這也是虛無秘典之類的典籍。一旦涉及到高層次的內容,就有些語焉不詳的原因。

卜哥長吐了一口氣,他的身影漸漸變得凝實,一刻鐘之後,一切都恢復了原樣。

他突然間急着想要突破是有原因的。

街上發生的那件事,讓他警醒,他的實力雖然很強,但是在神的力量而前,仍舊顯得脆弱和渺小。

想要在諸神的爭鬥之中活下來,他至少要達到不死不滅的程度。

以前他對虛無秘典並不是很在意,成神之路有三大體系,數萬分支,任意挑選一條,都有成功的可能,虛無秘典雖然是快捷方式,卻不是最好的。

所以他一直在猶豫。

但是現在他已經別無選擇,他不可能走凝結神格之路,在諸神爭鬥的時候,想要插手進去搶奪信仰力量,點燃神火凝結神格,簡直就是找死。

碰到瓶頸,卜哥不敢繼續強練下去,那會出事的。

從地上站起來,卜哥徑直走到煉爐前面。

想要在諸神爭鬥之中活下來,自身實力很重要,外力的幫助也很重要。

所有煉爐的蓋子都緊緊地蓋着,裡面全都在煉東西,這些就是他仰仗的外力,裡面不但有他用的兵器,還有保命逃生用的寶物。

卜哥面前的這座煉爐,底下的火已經熄滅了,整個爐子正處在烘燒的階段。他朝着煉爐打了一連串的手印,煉爐頓時響起了一連串的爆音。

轉到另外一座煉爐前面,隔着厚密的爐膛,卜哥也能夠清楚地感覺到裡面巨大的壓力和狂暴的能量,於是小心地調整了一下爐火的溫度。

在旁邊的煉爐裡不但沒有狂暴的能量,反而陰沉沉的如同一潭死水。不過偶爾也會蕩起一陣陰寒之氣,卜哥走過去看了看,把手貼在爐壁之上,又往裡面注入了一些魔煞之氣。

時間一點點流逝,等了六七個小時,所有的爐火全都熄滅了,煉爐也漸漸冷卻了下來。

隨着一陣沉悶的金屬摩擦聲響起,沉重的爐蓋緩緩轉動起來,完全轉開之後,全都滑到了旁邊。

剛一開爐,從其中的一座煉爐竄出一道金光,那速度快到了極點,幾乎在一瞬間就繞着地下室飛行了上萬圈,一路之上不停地和四周的牆壁發生碰撞,發出錚錚的輕響。

卜哥並沒有忙着把這道金光收起來,這裡是地下室,四周是厚實的石壁,就連門也是一米多厚的一塊大石頭,根本不用擔心這東西會逃出去。

過了一刻鐘之後,那道金光似乎有點疲憊了,速度放慢了下來。

卜哥朝着金光的前端凌空虛抓,他的手臂上頓時多了一隻半透明的大手,把金光緊緊地撈在手裡。

金光顯露出本來面目,卜哥的飛劍原來有兩寸多長,中指粗細,現在卻被煉得就像是一根繡花針。

把飛劍攝在手心,卜哥重新打入神識,只是片刻工夫,飛劍就再一次回到掌握之中。而後卜哥將飛劍往空中一拋,隨着心念一轉,繡花針上的那點金芒突然消失得無影無蹤。

封閉的地下室裡,立刻響起了一陣嘶嘶聲。四周的牆壁、天花板和地板上時不時還會劃出一溜火星。

只有眼力極好,纔可以隱約看到一根極其暗淡的暗金芒絲,在這個狹小的密室裡面盤旋纏繞。

這東西用來暗算別人,絕對是無話可說。

以卜哥此刻的實力,可以操縱飛劍攻擊半徑六百公里之內的敵人,這就是傳說中的“取人首級於千里之外”。

突然間,連那一點暗金光絲也消失不見,嘶嘶聲也沒有了,不過一側的牆壁上,憑空裂開了一道一寸多長的縫隙。

這就是劍芒,不過現在已經是芒不成芒,煞不成煞。

全力的一擊,居然只能在牆上留下一寸深的劍痕,這一劍的威力讓卜哥唏噓不已,幸好他原本就沒指望這東西有多大的威力。

當初得到手的時候,這把飛劍乾的就是欺軟怕硬的事,現在他實力變強了,這把飛劍還是一樣。

隨手一招,將劍收了回來,卜哥將手伸進剛纔那座煉爐,裡面還散落着一堆十字形的灰色刀輪。

重新煉過之後,修羅金刀也縮小了許多,厚度更是稱得上薄如蟬翼。

這些修羅金刀密密麻麻地鋪在爐底,就像是一堆散碎魚鱗。

隨手一撈,所有的金刀飛了起來,卜哥用力一甩,所有的金刀立刻化作了一片暗金光雲,在這片光雲之中,無數細碎的金花亂閃着,還夾雜着一股淡金色的光焰。

這座密室實在太小了,根本施展不開,暗金光雲剛剛展布開來,就激起了漫天的粉塵,四周的石壁被金刀刮過的地方,岩石立刻被絞成了纖細的石粉。

看到錘鍊之後的修羅金刀,威力這樣恐怖,卜哥不敢亂試了,一個不小心,這座地下室很可能會崩塌。

卜哥其實更想看看這兩件武器對付活物時的威力,這兩件東西里面融入子魔煞,魔煞專滅靈魂,殺人於無形。可惜這裡除了他之外,沒有任何活物,他當然不可能殺自己。

卜哥走到旁邊的煉爐前面,裡面散亂着十幾張金光遁符,反正煉其它東西用不着耗費多少力,所以他乾脆把手裡剩下的那些半成品的金光遁符全都煉成了成品。

這種符是用來逃命的,加上之前煉的那一批,很長一段時間都夠用了。

在房間的一側,有一口最大的煉爐,爐蓋打開着,裡面的東西同樣金光閃閃。

那是一面盾牌。

原來的那面玄金龍盾被太陽金字塔的強力一擊,打裂成許多碎塊,盾牌雖然碎裂,但是裡面最重要的龍晶卻沒有絲毫損傷,所以他一直都想把那些碎塊重新煉製一番。

玄金龍盾碎裂的時候,他的那口鐘也毀了,所以重煉的時候,乾脆就把鐘的碎片也一起熔入進去。

那口鐘被佛力浸潤已久,材料中也都融入了純厚的佛力,重煉之後,佛力也浸入整面盾牌之中。卜哥當然不會放過這一點,佛門秘法和教廷神術很像,都擅長防禦弱於進攻,兩者相比,佛門秘法在防禦方面,還更勝一籌。

所以他重新煉製這面盾牌的時候,一連打入了四十九個金剛法印。

金剛是佛門之中對“堅固”規則的稱呼,從最初級的金剛符、金剛咒,到頂級的金剛心法、不動金剛禪,佛門對“堅固”規則的研究異常透徹,金剛法印就是其中非常高級的運用法門。

一連疊加了四十九個金剛法印,這面盾牌簡直可以稱得上是堅不可摧。

除了這些金剛法印,盾牌裡還佈設了一種魔法陣和三種神術陣,魔法陣是力場類防禦魔法中最強的“鑽石護盾”,神術陣是“聖力凝聚”、“不破結陣”、“光晶固體”。

原來那面玄金龍盾上,設置了十幾種亂七八糟的防護類法陣,現在一概棄置不用。

吸取了上一次的教訓,卜哥已經明白了一件事,盾牌就應該當作盾牌來用。

現在這面盾牌的樣子也更接近普通的盾牌,捨棄了表面上的那個龍頭浮雕,就只是一個巨大的光滑的圓形弧面,表面光滑如鏡。

它唯一的特徵就是堅固,無比的堅固,絕對的堅固,就算空間被撕裂,也破不開的堅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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