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自家班底

四輛馬車整齊地排成一列,行進在前往小鎮納加的大道之上,最前面的那輛馬車白漆銀邊,車門上面畫着一對鹿角的圖案。

卜哥坐在馬車裡面,他的身旁擠滿了人。

全都是女人。

左面的那個有着一頭捲曲的黑髮,美豔的容貌之中帶着一絲男性陽剛味道,這種矛盾的組合令她擁有一種獨特的魅力。

右面的那位恰好相反,病懨懨的讓人憐惜,卻又美得讓人心醉。對面的座位上還坐着三個漂亮女孩。

“衣服要不要弄得稍微亂一些?”坐在左面的那個女人輕笑着問道。

“何必這樣麻煩呢?乾脆在這裡真的做一次。”坐在正對面的那個少女嬉笑說道。

“四十公里的路程轉眼就到,下車之後我還有很多事情要做。”卜哥嘆道。他如果不這樣說的話,除了瑞麗之外,其他幾個妖精絕對會把他生吞活剝了。

巡迴劇團的這些女人雖然對不需要出賣身體感到很高興,不過時間長了,她們多多少少有些飢渴。卜哥在無比幸福的同時又感到有些痛苦。

每一個密偵處的正式成員手裡都有一筆經費,是用來收買眼線的。密偵處正式的成員只有一萬人,不過密偵處的監視網遍佈整個法克,甚至還延伸到其他國家,所控制的人員不下二十萬,這些人絕大多數是被密偵處收買的眼線。

有這樣的機會,卜哥自然不會忘記他以前的那些朋友們。

芭瓦德維伯爵將巡迴劇團的人劃歸他的同時,也把原本應該屬於他的那每個月一千兩百銀幣的津貼還給了他。

這點錢想要養活十幾個人當然是不夠的,好在有坎妮小姐這位擅長精打細算的人物。一段時間不見,坎妮小姐越發高明瞭。

“親愛的女士們,莊重一些,你們是貴族,擁有着高貴的血統。”卜哥忍不住提醒道。

馬車裡面響起了一片嗤笑聲,不過沒有一個人反駁。

巡迴劇團的每一位小姐全都擁有了一個新的身份,她們變成了剛剛被征服的賽拉瓦爾公國的臣民,出身於賽拉瓦爾的名門。

被征服領土的貴族爵位是不被法克王國承認的,不過不被承認的只是爵位,賽拉瓦爾的貴族仍舊有貴族的身份。雖然沒有爵位稱號,但是高貴的血統是受到承認的,賽拉瓦爾很多家族的譜系可以追溯到十二聖徒的身上。

這些身份當然是僞造的,密偵處有一個專門負責僞造身份的科。不過在卜哥看來,密偵處僞造身份的手段,比不上愛威利斯主教手底下的那位卡夫提尼斯神父。他們不懂得怎麼去僞造細節,更不知道如何將假身份編造得天衣無縫。

四十公里的路程,確實就像卜哥所說的那樣短。

一路之上風平浪靜,仍舊沒有遇到安德魯所說的那些土匪,這讓卜哥感到有些疑惑。

馬車還是停在旅店門口,不過這一次在門口就可以聽到裡面嘈雜的聲音,生意應該不錯。

卜哥聽安德魯說過,這個小鎮快到年底的時候就會變得非常繁忙,而之前,特別是夏天,則是一年之中生意最清淡的日子。

從馬車上下來,一羣鶯鶯燕燕立刻吸引了鎮上人們的注意。

住在這條街上的全都不是什麼好東西,果然有神情猥瑣的傢伙圍攏過來。不過小鎮的規矩確實很管用,圍攏上來的人只是在一旁看着,沒有人敢動手動腳的。最多就是吹兩聲口哨。

另一個讓圍觀者不敢亂動的原因是,卜哥帶的這羣人有十幾個,前面兩輛馬車上載着的是女士,後面兩輛馬車坐的卻都是男的,而且其中不乏身強力壯體魄魁梧之輩。

門前有那麼大的動靜,作爲老闆的安德魯不可能沒有聽到,他早就跑了出來。

看到卜哥從馬車上下來,他遠遠地就打起了招呼:“總算是將您盼來了,房間早已經替您安排好了,您餓了嗎?需要我馬上去準備吃的嗎?”

“你的生意看起來不錯啊。”卜哥隨口說道:“很抱歉,我沒有來得及事先告訴你,和我一起來的人多了一點。有足夠的空房間嗎?”

“有,我早就替您留下了最好的房間,只是您的手下可能需要擠一擠。”安德魯一邊說話,一邊從旅店裡面叫出幾個夥計來,幫着搬行李。

“我和幾位小姐喜歡清淨。”卜哥說道,這同樣也是暗示,他需要一個安全而又隱秘的房間。

其實用不着暗示,安德魯早已經將一切都安排好了。

卜哥的房間在走廊的末端,和大廳隔開最遠,密特、托爾和都克三個人被安排住在隔壁的房間。他們三個現在的身份是卜哥的隨從。

原本巡迴劇團的七位男性成員之中,卜哥和托爾以及都克是主要演員,密特偶爾也演戲,不過在劇團裡面他更多是負責編排劇碼。作爲劇團裡面學問最好的一個,他的角色當然是卜哥身邊的秘書,專門負責那些抄抄寫寫的工作。

托爾身材魁梧,是擔任隨身侍從的不二人選。巡迴劇團的另外三位男性成員伯尼、亞伯特和比利都成了他的手下,這三個人作爲下人,住在卜哥樓下的那間房間。

“密特,你代表我去一下鎮公所。”卜哥從行李裡面翻出一張委任狀說道。委任狀是一卷用紅色綢帶系起來的羊皮紙。

小鎮的鎮公所就在街道的中央,不過這裡平時根本就沒有人,二十多年來,小鎮上大大小小的事情,全都是在鎮長斯賓塞家決定。

斯賓塞家的別墅同樣也在山坡之上,和周圍的那些房屋比起來,確實要氣派許多,這幢尼斯康特風格的兩層樓房,是老斯賓塞在十年前建造的,所有的建築材料就連磚塊都是從魯普奈爾運過去的,老頭爲此花了一大筆錢。

最近一個星期,這幢別墅裡面整天人來人往。小鎮上所有的人都已經知道,上面直接派了一個鎮長下來取代老斯賓塞的位置。

對於這個消息,大部分人漠然置之,老斯賓塞擔任鎮長的時候並不怎麼收買人心,反倒有些趾高氣揚,讓很多人感到不舒服。

不過這些世世代代住在這裡的人,同樣對上面直接派下來的官員有些排斥。在他們看來,就算需要一個人取代老斯賓塞的位置,也應該在本鎮人中挑選,或者乾脆由他們自己公選。

整個鎮上只有幾家人顯得非常焦急,最焦慮的自然是老斯賓塞,另外幾家都是和老斯賓塞關係密切的家族。小鎮納加雖然是個窮地方,油水多多少少還是有一些的,多年來這幾家人靠着那點油水,過得算是不錯。

就像當初安德魯猜測的那樣,老斯賓塞和那幾個關係密切的人,在得到消息之後,立刻開始收買本鎮居民,連續一個星期,斯賓塞家天天開舞會。

舉辦一場舞會的開銷可不小,用來招待客人的酒和小點心是非常花錢的。斯賓塞家的僕人也不夠,必須向別人借一些僕人,這又是一筆花銷。

不過,最花錢的地方,則是送給每一位前來參加舞會的客人的小禮物。

爲了保住鎮長的位置,送出的禮物不可能太過寒酸,老斯賓塞一狠心,給每一個前來參加的女士準備了一條項鍊,男士或是得到一根手杖或是一支菸鬥,全都是至少價值兩個金幣的貨色。

花了那麼大的代價,效果總是有的。老斯賓塞已經爲即將到來的新鎮長準備了一整套的計劃,他要讓那個新鎮長連一個星期都待不到,就不得不夾着尾巴逃回首都魯普奈爾。

接下來該怎麼做也已經考慮得一清二楚,他們會聯名上告,讓上面撤換新來的鎮長。

老斯賓塞甚至打算趁這個機會讓兒子接替他的職位。

一邊忙着串聯,斯賓塞一家也沒有忘記,隨時注意鎮上的情況,所以卜哥的馬車剛剛經過山口,他們就已經知道了。

這多少有些出乎他們的預料,他們猜想到新來的鎮長可能會浩浩蕩蕩地開進小鎮,但是絕對沒有想到會帶着那麼多女人前來。

來的是一個花花公子,對斯賓塞一家和周圍的那些人來說,這確實是一件好事,攻擊一個花花公子甚至用不着找尋什麼藉口。

消息傳來的時候,斯賓塞家正好在舉辦舞會,老頭自然不會放過這樣的機會,他即興來了一場慷慨激昂的演講。

他從倫理道德開始說起,一直說到社會風氣的墮落,雖然沒有明顯的詆譭之辭,不過大致的意思是:看看吧,新來的鎮長就是那樣一個貨色,怎麼比得上我的兒子出色,如果你們支持新來的鎮長,以後有的是苦頭吃。

底下自然有一幫人應和着。

“您說得對,怎麼能讓這樣一個道德敗壞的人,來管理我們這個鎮?”

“納加鎮的事情應該由納加鎮的人來解決,只有世世代代住在這裡的人,才能夠維護這裡的利益。”

“……”

就在氣氛達到最高潮的時候,鎮公所看門的人來了。

雖然從來沒有人在鎮公所辦公,除了一開始的幾年,之後的大部分時間,老斯賓塞都將自己家作爲辦公的地方,卻也不敢將鎮公所荒廢了。上面來個什麼人,或者首都魯普奈爾發來什麼消息,都只會找鎮公所,所以那裡每天都有人看着。

看守鎮公所的人是斯賓塞家的一個老僕人。

那個老僕人當然知道自己的主人要對付新來的鎮長,同樣也已經被告知,對新鎮長的命令要不理不睬,新鎮長如果詢問什麼事情,要裝聾作啞。

密特帶着卜哥的委任狀直接去了鎮公所,老頭就是用這套對付密特,可惜老頭的腦子缺一根筋,現在還沒有到下班時間,按照規矩,此時鎮長應該在鎮公所辦公。密特是以公事的名義前來,老頭這麼做就是在阻礙公務。

密特也沒有多羅嗦,他現在扮演的是男爵的秘書,本人也是南方某個家族的幼子,就算沒事把老頭打一頓,也沒有人敢說什麼,更別說他有動手的理由。

密特轉身回到旅店,把樓下住着的那三個人叫了出來,每個人手裡都提着一根馬鞭。

再一次回到鎮公所,密特讓三個人把老頭拖到大街上,然後摟頭蓋臉就給了那個老頭一頓鞭子,打得老頭嗷嗷直叫,像一隻兔子似的跑到了老斯賓塞那裡。

那個老僕當然不會說自己怠慢公事,捱了那一頓鞭子,一路跑過來,他的腦子已經清醒了許多。

看到老僕身上的鞭痕,老斯賓塞心中暗喜。他覺得自己又找到了一個好藉口,給新來的鎮長添加一條殘暴的罪名,臉上顯露出憤怒的神情,他的嘴裡不停地念叨着。

“太過分了,實在太過分了!難道現在的年輕人不明白應該尊重一下老人嗎?各位想必都已經看到了新來這位的殘暴行徑。現在我立刻就去覲見那位新來的鎮長,請大家跟我一起去,我並不需要各位傾向我這邊,只要大家主持公道。”

那幾個幫腔的人自然滿口答應,其他人卻非常爲難,前來參加舞會的人大多數並不打算捲入兩位鎮長的爭執之中,只是爲了白吃白喝,臨走再拿走一件小禮物。

沒有想到連準備的時間都沒有,新來的鎮長一到,立刻就起了爭端。

吃人家的嘴短,拿人家的手軟,得過好處的這些人現在不得不跟在老斯賓塞的身後了。

老斯賓塞是個貪心不足的傢伙,看到自己人多勢衆,感到有些自信起來,他現在打算拉更多人上自己的戰車。他讓僕人挨家挨戶去請人。

住在這裡的人大部分在前幾天參加過斯賓塞家舉辦的舞會,也拿過禮物,再加上老斯賓塞絕口不提讓人幫忙,只說主持公道,所以根本沒有辦法拒絕。

一羣人浩浩蕩蕩往小鎮走去。

這麼一大羣人,卜哥很遠就看到了,這原本就在他的預料之中。

同樣是事先準備,他的準備比老斯賓塞要充足得多。老傢伙可能會出什麼招,他早已經和手底下的智囊團研究透徹,對老斯賓塞可能使出來的招,全都找好了對策。

老頭還沒有進鎮,密特已經拿着委任狀堵在街口了,他完全是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看到老頭,密特摘下帽子揚了揚,算是打過招呼。

這同樣也是表示身份的一種方式,用來證明自己擁有着高貴的血統,出身於名門貴族之家。

“您就是斯賓塞子爵?”密特根本沒提剛纔用鞭子抽人的事情。

斯賓塞老頭氣勢洶洶而來,可惜他還沒有來得及運用這股氣勢,就被密特堵在了旅店門口。看着密特遞過來的委任狀,他只能畢恭畢敬地接過來。這東西雖然只是一張羊皮紙,卻代表着無上的威嚴。

“您的辦事員實在太過懈怠了,面對陛下的意旨居然也敢支吾推託。”密特不輕不重的一句話,將老斯賓塞所有的氣勢全都打了下去。

老頭一下子愣在那裡,他帶這麼多人是來追究新鎮長隨意打人的殘暴行徑的,沒有想到對方早已經替他準備了一頂帽子。

藐視王權的罪名沒有人敢扛。

他現在有些後悔,剛纔應該考慮清楚再來。

“密特,請斯賓塞子爵上來。”卜哥從窗口探出頭來說道。

底下的密特半躬着身體向老斯賓塞問道:“您想必有空吧。原本男爵大人打算安頓下來之後,再去拜訪您,但既然您已經來了,就請您上樓和男爵見個面。您擔任這個小鎮的鎮長二十多年,肯定有很多公務需要交接。”

用公務作爲理由,密特提出的邀請,讓老斯賓塞根本找不到拒絕的理由。現在他才發現,他如果裝病或許會比現在更好。可惜這個世界上並沒有後悔藥。

老斯賓塞並不打算獨自一個人去見卜哥,他能夠仰仗的就是身爲本地人的優勢,人多勢衆就是他的王牌。

轉念之間老頭已經想到了辦法。

“聽說新任命的鎮長已經到了,我和這裡的居民都非常希望能夠儘快認識新鎮長,爲此我們已經準備了一場舞會,請新鎮長一定要賞光。”

老斯賓塞表面說得漂亮,暗地裡已經快要吐血了。他召集了這麼多人,原本是打算給新來的傢伙一個下馬威,沒想到反而變成了表示敬意。

卜哥早就藏在窗戶邊上,聽到斯賓塞老頭這樣一說,他順勢走到窗前。

作爲一個曾經的演員,卜哥需要什麼表情立刻就可以變出來。

“非常榮幸受到您的邀請,能夠允許我準備一下嗎?我的身上沾滿了旅途的風塵。”卜哥說道。

“悉聽尊便。”斯賓塞老頭同樣也很高興,他也需要準備一下,而且他還要和自己的人好好商量一下之後的對策。第一回合的失利,已經讓他意識到,對手比他想像之中要難對付許多。

兩邊都在忙着準備。和卜哥這邊比起來,斯賓塞家要痛苦得多,他剛纔興沖沖地幾乎把整個小鎮上有頭有臉的人物全都請了出來,原本要給新來的鎮長一個下馬威,結果卻是來給對方增添光彩,他被憋得差點吐血。

被他邀請來的那些人更是鬱悶,偏偏這些人裡面大部分根本不願意來,那些參加過舞會的人還好說,就當作是還人情,還有一部分是半強迫來的。

老斯賓塞原本還想和自己的朋友們好好商議一下對策,但是他很快發現,他首先必須爲舞會留住客人。

除了那幾個自己人,其他的人明顯都躲着他,每一個被他邀請參加舞會的人,總是會找尋各種各樣的理由加以推託。這讓老斯賓塞感到異常難堪。

卜哥當然不會知道斯賓塞一家的痛苦,他正在爲晚上的表演進行準備。不但他,劇團的每一個人都在準備,特別是那些女人,她們正忙着試穿衣服和化妝,今天晚上的表演,主角其實並不是卜哥,而是這些美麗的小姐。

卜哥和那兩個執事原來制定的計劃,是用權勢去壓服小鎮上的人。芭瓦德維伯爵看了他們的計劃書之後,一句話都沒有說,只是讓一位管事帶了幾本愛情給他們。

卜哥和那兩個執事都不是笨蛋,立刻猜到了伯爵的意思,當天晚上就把計劃重新制定了一遍。

爲了這個重新制定的計劃,他們準備了很多東西,其中最花錢的就是衣服。幸好劇團的演員同樣也是手藝極好的裁縫,表演用的服裝都是她們自己做的,所以只需要考慮製作衣服的材料費用。

這時候卜哥總算知道,芭瓦德維伯爵派給他這兩個執事的好處。他們兩位認識的人很多,交際的範圍也很廣,提供那些昂貴面料的供應商,就是兩個執事找來的,那些衣服面料幾乎是半賣半送,替他省下了不少錢。

卜哥挑了一件銀灰色星光紗的禮服,配上一頂紅色鴕鳥絨的帽子,確實非常亮眼。唯一比較遺憾的就是他沒有什麼拿得出手的飾品,勉強可以算得上飾品的就只有一把佩劍。

他的佩劍非常樸素,沒有任何花紋和紋飾,不過那十字形的護手,比任何花紋和紋飾都要引人注目。因爲它是教會護衛騎士的象徵。

在法克,佩劍是貴族的特權,平民之中只有軍官擁有佩劍的資格,不過貴族並非整天都將佩劍掛在身上,出席舞會原本是用不着佩劍的,這東西非常累贅,跳舞的時候很不方便。

但是對卜哥來說,佩劍卻是必須的。因爲他不但是貴族,還有騎士稱號,不管護衛騎士的性質已經改變了多少,它仍舊是一個騎士頭銜,擁有這個頭銜的人同樣也有相應的約束。

走到哪裡都得帶着佩劍,就是其中之一。

馬車早已經等候在旅店門口,老斯賓塞可以帶着那麼多人走到這裡來,他卻不可以,因爲老斯賓塞拉來作證的全都是男人,而他帶着前去參加舞會的是幾位女士。

馬車早已經在旅店門口等候着。

這一次他所用的馬車和拉車的馬,全都是那位車馬行老闆胖子德羅提供的。這個胖子是相當精明的人物,當初卜哥剛走,芭瓦德維伯爵家的管事就突然出現,自然讓他浮想聯翩。

光憑這一點,他已經可以肯定卜哥和芭瓦德維伯爵有關,這條粗腿別人想抱都沒有門路。

所以等到卜哥再一次找他的時候,那個胖子簡直把卜哥當作是自己的親爹一般對待。不但租用馬車的費用全免,還自己花了大價錢把其中的一輛馬車翻新,作爲卜哥的座駕。

從旅店到斯賓塞家連一公里都不到,馬車剛跑起來就到了地方。

斯賓塞家在這個地方算是比較大的。他家的花園在屋子後面,前面是一幢尼斯康特風格的兩層樓房,整個底樓就是一個大廳,臥室、書房之類的是在二樓,最頂上是一個屋頂平臺。

卜哥的馬車抵達的時候,斯賓塞家已經擠滿了人,老頭確實有些本事,居然在丟了那麼大的臉之後,仍舊能夠讓所有的人留下。

留下的人原本並非心甘情願,不過當卜哥和五位漂亮的小姐從馬車上下來之後,鬱悶和壓抑的氣氛一掃而空。

並不是所有的人都對卜哥到這裡的情況一清二楚,只有斯賓塞一家和走得比較近的那些人知道,和新任鎮長一起來的還有一羣女人。

事實上就算知道這件事情的人,也只是以爲卜哥帶來的是一羣情婦,或者乾脆就是妓女。

但是此刻一瞧,他們傻眼了,這些女人身上絲毫沒有風塵味道,特別是爲首的那位小姐,雖然是個女人,卻帶着一股淡淡的威嚴。那是上位者的感覺。老斯賓塞心中打鼓,他暗自琢磨,別是某國公主或女大公之類的人物。

和斯賓塞老頭擁有同樣感覺的人,並不在少數。他們絕對想不到,坎妮小姐在舞臺之上演得最多的就是女神、女王、王后之類的角色,平時在劇團的時候又非常強勢,久而久之就擁有了這樣的氣質。

“斯賓塞子爵,我帶了幾位女伴來,您不會介意吧。”卜哥說道。

“不介意,不介意。”還沒有等老頭回答,從老頭身後竄出一個二十幾歲的青年來。此人穿着一身領口和袖子綴滿花邊的上衣,左手戴着兩枚戒指,腰上繫着一條鑲金的腰帶,雖然長得不錯,卻一臉花癡相,眉宇間彷彿寫着“慾望”兩個字。

毫無疑問,這是一個喜歡炫耀,又貪婪狂妄的人物。

別說卜哥對此人沒有什麼好感,連跟他一起來的五位小姐,也微微皺起了眉頭。

冷場。五位小姐直接選擇無視此人。卜哥也沒有朝着這邊看一眼。

“甹浦男爵,您非常受歡迎啊。”老斯賓塞連忙說道,他既要找一些話題來打擊對手,同時也要警告自己的兒子,讓已經被美色衝昏了頭的兒子清醒過來。

老頭說這句話其實是暗示卜哥豔福不淺,更是將五個女人定調爲卜哥的情人。

老頭的想法不錯,可惜這裡的年輕人並非只有他兒子,留在這裡的十個裡,有六個是到了適婚年齡的年輕人。

原因是剛纔老斯賓塞拖着大家一起,想要給新來的鎮長一個下馬威,沒有想到弄巧成拙,這樣一來,小鎮上的人都不想再參與到這種紛爭之中。等到斯賓塞一家再邀請衆人蔘加舞會的時候,無法推託之下,很多人都做出了同樣的選擇,那就是讓兒子去參加舞會,反正兒子做不了什麼主。

此刻看着五位小姐心癢難熬的人,並非只有小斯賓塞一個。

對住在這種地方的人來說,想要找到一個合適的結婚對象,是非常困難的一件事情。女的還容易一些,只要長得漂亮,總是會有人迎娶。

男的就麻煩了。

如果是續絃,倒是可以找一個平民的女孩,只要漂亮就可以,或許還可以得到一份豐厚的陪嫁。但是第一次結婚的話,只能夠找一個地位相當的人家的女兒。

對老斯賓塞的挑撥,卜哥裝作根本沒有察覺,隨口解釋道:“這幾位小姐出身於賽拉瓦爾的名門,不過她們一直都住在法克,我也是在一次偶然的機會下,才和幾位小姐認識。不久之前,她們讓人送了一份信給我,說她們有些麻煩,我當然有幫助她們的義務。”

這番話不但將老斯賓塞的挑撥輕輕化解,還讓他顯得非常高尚。而且這些話絕對天衣無縫,就算有心人想查,也什麼破綻都查不出來。

賽拉瓦爾公國剛剛被吞併,隨便製造一個出生證明然後往檔案裡面一塞,順便僞造幾個根本就不存在的家族,對密偵處來說,簡直輕而易舉。

賽拉瓦爾鄰近法克,賽拉瓦爾的上流人物大多精通法語,讓子女住在法克的賽拉瓦爾家庭本來就很多。自從賽拉瓦爾被法克吞併之後,這羣人就成了沒有根的浮萍。

卜哥的話,讓在場的年輕人眼睛一亮。

實在沒有比這更好的結婚對象了。賽拉瓦爾的爵位雖然已經不再受到承認,不過貴族仍舊是貴族,血統比什麼都重要。

舞會還沒有開始,氣氛就已經變得熱切起來。

納加小鎮並非沒有漂亮的女孩,只是不能夠拿來比。巡迴劇團的這些女人個個都是表演的專家,她們身上流露出的氣質雖然是假的,卻比真的更像是真的。

演員又是最懂得如何吸引目光的一羣人,所以沒用什麼手段,那些到了結婚年齡的青年男子,全都像是聞到了花香味的蜜蜂一般圍繞在四周。

老斯賓塞已經徹底絕望了,他很清楚,剛纔緊急商量出來的對策,連拿出來的機會都沒有。

他如果敢再對那幾位小姐有所詆譭的話,向他投來的決鬥的白手套或許就可以把他給埋了。

要想繞過那幾位小姐,只攻擊這位年輕的新鎮長,成功的可能也非常渺茫,既然是一起來的,那幾位小姐不可能不幫忙。

把自己的兒子拉到一邊,老頭和另外幾個人聚攏在角落裡面,每個人的臉色都不太好看。

“輸了,一敗塗地。”一個精瘦的中年人咬牙切齒地說道,他是老斯賓塞的女婿,是鎮上負責管財務的,同時也是小鎮的包稅人。

“看來正面對抗是不可能的了。”旁邊另外一個人說道。他叫馬文,是鎮上的治安官,這是一個沒有什麼油水的職位,所以他也不像其他人那樣,跟斯賓塞一家走得那麼近,此刻他已經在考慮是否要更換門庭了。

“不是還有另外一招嗎?我們還可以採取不合作的方式。”老斯賓塞惡狠狠地說道。

“父親,實在不行的話,不如就答應莫姆上尉開出的那些條件?”小斯賓塞插了進來。

“不管怎麼說,那個小子都是一個貴族,而且他身邊的人看上去也不簡單,莫姆未必敢惹。”老斯賓塞一邊偷眼看了看卜哥,一邊說道。

老頭剛纔一直在想對策,所以忘了觀察,現在才注意到卜哥身邊的人。

卜哥並非只帶着幾位小姐前來,秘書和貼身侍從同樣也是要帶的。作爲卜哥秘書的密特,僞造的身份是一個家族的次子,雖然沒有爵位,卻也擁有貴族身份。

托爾不是貴族,不過卻也帶着佩劍,作爲一個騎士的侍從,他的身份等同於三等武官,實際的地位甚至還要更高一些。因爲所有的騎士都曾經是另外一位騎士的侍從。

老斯賓塞突然間想起自己是這裡的主人,他打起精神走了過去,此刻他已經不打算在舞會上壓倒這個勁敵了。

“甹浦男爵,您對這個小鎮還算滿意嗎?”老頭改走低調的路子,他打算先退一步。

可惜卜哥並不打算讓步,當初制定的計劃就是高調入場。他輕輕嘆了一聲說道:“或許是因爲我在首都魯普奈爾住慣了,在這裡有些不習慣。好在魯普奈爾離這裡並不遠,我可以經常回魯普奈爾去。”

“您是新來的鎮長,這不太合適吧。”老斯賓塞心裡其實在暗自高興,新來的小子越住不慣越好,不過他嘴裡卻是另外一種味道。

“我根本不想來這個小鎮,這裡除了風景還可以,其他的地方實在不敢恭維,這裡連一條像樣的街道也沒有,沒有商業街,沒有沙龍,甚至連娛樂活動也少得可憐……”卜哥不停地抱怨着。

當着這麼多當地人的面說這種話,確實很不好聽,周圍的那些年輕人個個怒目而視,可惜沒有一個人有勇氣跳出來反駁。話雖然難聽,卻是事實,身爲破落貴族的後裔,住在這裡的人多多少少有些自卑。

“那麼您爲什麼會到這裡來?”老斯賓塞道,這個問題他早就想問了。

卜哥彷彿沒有聽出老頭語氣不善似的,隨口說道:“您以爲是我想來嗎?這是上面的意思,你們可能不知道吧?今天並不是我第一次來到這個小鎮,幾個月之前我就知道這項任命了,所以我專門來過這裡一趟,那天我和一位叫馬爾海姆的先生相談甚歡。

“不過按照我本人的意願,我並不打算擔任這裡的鎮長,我拒絕過,可惜上面不答應。”

“我不相信有誰能夠強迫您違背自己的意願。”老斯賓塞說道:“如果你真的想要拒絕的話,應該沒有人可以阻止。”言下之意就是卜哥剛纔的話只是說得好聽。

“我實在不能夠違背某個人的意志,不敢辜負他的信任。”卜哥嘆道。

“什麼人這麼偉大?”老斯賓塞說道。

這次卜哥並沒有回答,而是輕輕拍了拍腰邊的佩劍。

斯賓塞老頭剛纔還一臉不以爲然,但是當他的眼睛落在那柄佩劍上的時候,他的臉一下子變得煞白。

這個世界上,只有一種劍的護手是十字架的形狀,雖然他從來沒有親眼看到過這樣一柄劍,但是卻聽說過。

不僅老斯賓塞的臉色大變,其他看清楚這柄劍的人也是如此。

護衛騎士代表着好幾種身份。在教會之中,護衛騎士的地位和神父等同,而且護衛騎士代表教廷,實際上的地位要比神父略高。護衛騎士既然被稱作騎士,當然擁有監察和指揮軍隊的權力,實際上的地位同樣也要比普通的騎士高。

再加上能夠提名護衛騎士的,只有大主教和國王,只要是護衛騎士就肯定是這兩位所信任的近臣,所以地方上的官員看到護衛騎士,總是把他們當作是欽差大臣來對待。

斯賓塞老頭的腦袋“嗡”的一聲響,然後就感覺到天旋地轉起來。

他原本並不相信卜哥的話,但是現在他已經不得不信了。說實話,他確實想不出,一個擁有護衛騎士頭銜的人,有什麼必要來謀奪他的鎮長職位。

更何況納加又不是什麼好地方,正如卜哥所說的那樣,又破又窮什麼東西都沒有。

看到周圍的人臉色變來變去,卜哥感覺到護衛騎士的名頭實在太有用了,計劃僅僅只是開了一個頭,沒想到已經有這樣的效果了,他預感到自己已經可以在小鎮站穩腳跟了。

不過戲還是要演下去,越是把這裡的人震懾住,他可以得到的東西也就越多。他和兩個執事制定的計劃之中,除了以權勢壓人,以美色誘人之外,還有以利益拉攏、以私密收服、以實力壓服等等手段,只有這樣纔可能讓他的位置穩若磐石。

想要讓這裡的人聽話,掄起棒子打壓是必須的,打得越服帖以後的事情越好辦。

只見卜哥不論走到哪裡都是一臉不以爲然,斯賓塞家的僕人送上香檳,他輕輕抿一口,馬上放下,送過來的小點心,他看上一眼,卻絕對碰都不碰一下。

雖然他沒有開口說一句話,不過周圍的人都彷彿聽到他在說:“不怎麼樣啊,實在不怎麼樣,寒酸、簡陋、讓人受不了。”

被人看不起的滋味實在不好受。這個小鎮的人原本就有一些自卑,現在更是擡不起頭來,那些青年臉上發燒的同時,心中也有一股怒火在燃燒。可惜他們沒有辦法發作,因爲並非只有卜哥一臉輕蔑的神情,幾位漂亮的小姐同樣也是如此,甚至表現得更加明顯。

“對了,我可以從哪裡買一塊空地?”卜哥朝着老斯賓塞問道:“我不可能總是住在那個破旅店裡面,更不可能去住鎮公所。”

老斯賓塞冷着臉說道:“如果您需要的話,這裡有幾幢空房子。”

還沒有等到老頭說完,卜哥連連搖頭:“不、不行,我住不慣這裡的房子,雖然我不指望能在這裡找到巴羅克風格的別墅或者拉梅勒風格的城堡,但是住的地方至少要寬敞,採光要好,裝潢要典雅,要能夠和四周的風景相和諧,最重要的是住着要舒適。”

卜哥話鋒一轉,非常肯定的說:“我還是自己造房子吧,只要能夠找到一塊足夠大的土地。”

“隨您的便,您自己去劃一塊土地就可以了,我們這裡別的不多,無主的土地有的是。”老斯賓塞已經沒有力氣繼續爭辯了。到現在爲止卜哥沒有說過一句明顯貶低的話,也沒有一句嘲諷的語句,但是誰都聽得出那從骨子裡面透出的輕蔑。

沒有比這更讓人難受的了,冷嘲熱諷都比這要好受得多。

“那實在太好了。”卜哥故作高興:“這裡能夠買到好一些的食材嗎?住得稍微差一些,我還能夠忍受,但是我無法忍受這裡的食物,所以我連廚子都帶來了。”

貶低,又是無情的貶低。聽見卜哥說話的人,都有一種無力感。

臉色最難看的人恐怕就是老斯賓塞了,他原本就想過,用斷食的辦法讓新來的鎮長吃苦頭,現在這招根本用不着了,對方完全看不上這裡的食物。

他的計劃之中除了斷食還有斷水,不過此刻老頭也不打算用了。他很懷疑這個小子連這裡的水都看不上,認爲連水也是首都魯普奈爾的更清澈更甘甜。

舞會還沒有開始,差不多就已經結束了。

前前後後卜哥只待了半個小時,然後就失望而去。舞會的主角走了,作爲陪客被拉來的那些人自然也紛紛告辭,這些人同樣是滿懷失望的離開,而此刻最失望的莫過於斯賓塞一家了。

人全都走光之後,小斯賓塞走到老頭身後安慰道:“父親,其實你可以看開一些,雖然我們的計策全都落空了,卻也讓這裡的人對那個小子沒有一絲好感。”

老頭想了想,點了點頭。像他們這樣的破落貴族,最痛恨最厭惡的就是看不起他們的人,他們這樣的人家,除了身爲貴族的血統和尊嚴,已經不剩下什麼東西了。

“還需要去找莫姆嗎?”小斯賓塞問道。

老頭無精打采地說道:“還有這個必要嗎?如果讓莫姆看到那柄佩劍的話,他絕對連一個屁都不敢放。”

“或許我可以去找‘那些人’?”小斯賓塞暗示道。

“你想惹禍嗎?”老斯賓塞怒道:“你難道還沒有看出來,那個小子到這裡來當鎮長,整件事情絕不簡單,我們躲都來不及!”

老頭漲紅了臉:“再說一個護衛騎士死在這裡,你難道沒有想過後果?那些人殺了人可以一走了之,我們走得了嗎?更何況,你能夠保證那些人不會出賣我們?”

斯賓塞家惴惴不安的時候,卜哥的心裡同樣七上八下,他完全是按照計劃做的,不過他一點都不敢肯定這樣做是否會弄巧成拙。所以一回到旅店,他立刻將那兩個執事叫了過來。

“我們會不會做得太過火了?這裡的人對我今天的表現有些惱怒。”

卜哥說着,把舞會上發生的事情,仔仔細細地說了一遍,他唯恐有什麼地方做錯了。

兩位執事原本以爲出了什麼意外,他們當初最擔心的就是有人認得那幾位小姐,沒有想到急匆匆找他們來,居然是因爲這個原因。

埃德老頭一向沉默寡言,所以還是凱斯執事解釋道:“惱火又怎麼樣?您以爲安心待在這種地方的人,真的有什麼尊嚴嗎?那些家族之中真正有志向的人,肯定早就離開小鎮,或者謀取一份公職,或者在某個大人物身邊做事,都遠比在這裡無所事事要好得多。

“留在這裡的人,都是一些懦弱無用的傢伙,您認爲您傷害了他們的尊嚴,其實您錯了,他們受到傷害的只是虛榮罷了。看重虛榮的人,同樣也會爲了虛榮而低頭,在這種事情上,我們絕對比您有經驗。”

凱斯的話讓卜哥半信半疑,不過最終他還是選擇了相信,這些跟在芭瓦德維伯爵身邊的老人,對人性的把握,絕對比自己這個初出茅廬的小子要強得多。

不過他心中仍舊有一絲顧慮:“或許這裡的人大部分都像你們說的那樣,但是萬一其中確實有一兩個非常有骨氣的呢?”

“就算有這樣的異類,甚至就算十個人裡面有一個,又能怎麼樣?我們只要把握住另外九個人就可以了。您難道認爲自己能夠百分之百掌控這裡所有的人?這絕對是每一位上位者都有過的夢想,可惜沒有人能夠真正做到。

“只要有三分之一的人認同您,您就可以站穩腳跟;如果有超過半數的人擁護您,您想做什麼都可以;假如有超過八成的人站在您這邊,那麼恭喜您,一切都已經掌握在您的手中。要是比這更高的話,您就是聖賢或者偉人了。”凱斯說道,他似乎是在開玩笑,不過仔細想來,也確實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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