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一步登天

卜哥睡得很熟,但是突然間一陣莫名的心悸,將他從睡夢中驚醒,他看了看四周,臥室裡面黑漆漆的一片,厚厚的窗簾將月光全都阻擋了下來。

突然又是一陣心悸,這一次卜哥的感覺非常清晰,他下意識地從牀上跳了下來,雙腳剛剛站立在地上,一陣頭暈目眩的感覺朝着他襲來,眼前頓時浮現出一片幻影。雖然看不太清楚,不過那陰暗狹長的如同走廊一般的房間,只可能是地下密室。

是魔法師巴米爾出事了。

卜哥伸手在牀頭按了一下,牀無聲無息地滑開了一米左右的距離,露出了牀頭下方的一個大洞,從這條密道可以直通地下密室。

剛剛打開地下密室的門,就看到事先設定好的防禦機關,全都已經打開了,這些東西是爲了以防萬一而準備的,一旦被打開就意味着出了大事。

狹長的密室被一道道透明的門隔絕着,就看到魔法師巴米爾躺在五六米遠的地方,抱着頭不停地發出“呵呵”的怪叫聲。

看到這樣的情景,卜哥頓時想到了一種可能——魔力反噬。

巴米爾此刻的樣子,很像曾經提到過的魔力反噬,這是所有魔法師最害怕的噩夢。

魔力反噬其實就是人體內能量的紊亂,同樣修煉精神力的騎士和祭祀,也有類似的麻煩,不過騎士的鬥氣和祭祀的神力都是自己修煉出來的,反噬的危害並不是很大,不像魔法師的魔力一半是自己修煉的,另外一半是吸取自然界的能量,一旦反噬就無可收拾。

幸好巴米爾精通的是幻術和傀儡控制,還有被救的可能,如果這個傢伙修煉的是元素或者亡靈類魔法,此刻恐怕已經化作一堆飛灰了。

卜哥隨手將隔絕通道的防禦法陣關閉掉,不過他並沒有關那些籠罩在桌子和書櫃上的防禦罩,這裡的東西毀壞任何一件,都肯定會讓他心疼不已。

小心翼翼地走到滿地打滾的巴米爾身旁,卜哥舉起了佩劍,他並不打算把巴米爾給宰了,所以佩劍並沒有出鞘,他打算把這個傢伙敲昏,破除魔力反噬最好的辦法就是讓身體完全放鬆,這是巴米爾教他的。

當巴米爾打着滾翻轉過來的時候,卜哥看準後腦勺,舉起帶鞘的佩劍猛地敲了下去,他不敢用力太重,怕把這個傢伙敲傻了。

讓他絕對想不到的是,魔法師巴米爾的身上突然間爆發出一道紅光,那件長袍猛地膨脹開來,連鞘的佩劍敲在上面發出“咚”的一聲輕響,就像是打在一面鼓上。

看上去這麼不起眼的袍子,居然是自主防禦性的魔導器,實在出人意料,更想不到的是巴米爾被這樣一敲給驚動了。

受到魔法反噬的時候,是沒有辦法施展魔法的,但是巴米爾還有一身蠻力。這個傢伙在小鎮上以鐵匠的身份作掩護,這麼多年做下來,並不是完全沒有效果,那身肌肉絕對比發育不良的卜哥要強得多。

魔法師一把掐住了卜哥的脖子,魔法反噬讓他徹底失去了理智,突然間狂暴起來的他擁有恐怖的力量。但是緊接着巴米爾就如同遭到電擊一般,整個人抽搐了起來。他所發的毒誓居然發作了。

他發的毒誓可不會去分辨,此刻的行爲是故意還是無意的,傷害到卜哥的那一瞬間,誓言就開始生效,而應誓的懲罰同樣也是魔力反噬。原本就已經如同沸騰一般的魔力,此刻更是像颶風一樣,變得狂亂無比。

幾乎在一瞬間,狹小的實驗室變成了一片燃燒着熊熊烈火的煉獄。

這是幻覺,巴米爾並沒有發動任何魔導器,僅僅只是憑藉驟然增強的精神力和狂暴的魔力,就將地下室化作了煉獄。

這可不是普通的幻術,至少身處其間的卜哥確實感覺到灼烤的痛苦,空氣很燙,每一寸裸露的皮膚似乎都要被烤焦了,更可怕的是灼燙的空氣還不停地往鼻孔裡灌。

劇痛同樣讓卜哥發狂,他仍舊被巴米爾高舉在半空,所以忍不住一拳頭擊打在巴米爾的臉上。

沒有想到,一拳頭打在巴米爾臉上,四周的煉獄幻象頓時消失了,雖然只是一瞬間的停頓,幻象很快便再一次出現,卻讓卜哥看到了一絲希望。

既然一拳不夠,那就多來幾拳,卜哥並不介意有這麼一個機會毆打巴米爾││這傢伙當初讓他吃盡了苦頭。

煉獄的幻象時斷時續,卜哥終於忍不住下重手了,在密偵處受訓的時候,他學過怎麼讓另外一個人儘可能感受到痛苦,那原本是爲了能夠從俘虜的口中套取情報,沒有想到現在要用在這裡。

猛地一拳擊打在巴米爾的鼻子上,幻象立刻就停止了,魔法師滿臉眼淚鼻涕地跪在地上,似乎已經有些清醒了。

“怎麼樣?沒什麼事吧?”卜哥走了過去問道,他可不希望身邊唯一的一個魔法師出什麼事。

不過卜哥馬上就知道自己太過大意了,魔力反噬沒有那麼容易被遏止住。跪在地上的巴米爾猛地一伸手,將他的雙臂緊緊抓住,而地下室轉瞬間變成了如同太陽中心一般,到處是刺眼的光,溫度高得似乎能夠將鐵融化。

卜哥根本掙扎不開,更痛苦的是他感到自己似乎被扔進了鐵水裡面。

他狂暴地用頭猛撞巴米爾的鼻樑,隨着額頭一陣劇痛,四周天旋地轉起來。那令人發狂的灼痛果然變得輕了一些,不過這還不夠……

“砰、砰、砰!”地下室響起了陣陣沉悶的撞擊聲,也不知道撞了幾百下,卜哥這才感覺到箍住他雙臂的手漸漸鬆了下來,不過他不會再上當了,密偵處教給他的並不只有一招,這個世界上讓人痛苦不堪的方法多得是。

卜哥繞到魔法師身後,扳住他的尾指,將這傢伙的手臂反拗了過來。

“嗷……”地下密室之中響起了淒厲的慘叫聲:“痛……痛死我了。”

此刻的卜哥早已頭暈目眩,這是用腦袋撞巴米爾鼻樑的後遺症,反倒是身上因爲痛得太厲害,乾脆變得麻木了,什麼感覺都沒有。

“恭喜你,你撿回了一條命。”卜哥並沒有放開手,只是嘴裡在說着風涼話。

“手,我的手要斷了,求求你,快放開我。”巴米爾嚎叫着乞求道。

卜哥這才鬆手,嘴上卻說道:“看來這一次你是真的清醒了。”說完話,他就坐倒在地,背靠着牆壁,強忍着那一陣陣的暈眩,“如果我得了腦震盪,肯定就是你害的。”

“我的鼻子,我可憐的鼻子。”巴米爾甕聲甕氣地嚷嚷着。

“這是怎麼回事?”卜哥問道:“你怎麼突然魔力反噬了?”

“還不是爲了幫你煉那個鬼東西!”

巴米爾一臉委屈的說:“我這段時間連續受傷,先是被那個大塊頭的吼聲震傷,緊接着又被他的劍氣所傷,我原本以爲傷勢並不嚴重,沒想到剛纔在幫你煉製‘人偶助手’的時候,所有的隱傷突然發作……”

“‘人偶助手’被煉廢了嗎?”卜哥搶先問道,這關係到那筆總額爲二十萬金幣的債務。

巴米爾差一點跳起來,道:“你爲什麼不先問問我怎麼樣?太讓人感到心寒了吧。”

“你不是沒事嗎?”卜哥毫不在意,不管怎麼說,他對巴米爾都有救命之恩:“別忘了是我救了你,而且你剛纔差一點把我掐死。”

這下子巴米爾沒什麼話好說了,這筆帳稀裡糊塗根本就算不清楚。

沉默了好一會兒,魔法師才賭氣般地說道:“幫你煉的鬼東西根本沒事,魔法反噬是進行到最後一步時發生的,只要放置在爐子裡十二天,再打上你的血印,就完成了。”

“不只是我一個人的血印,有二十幾份血印呢。”卜哥糾正道,要把那些人拖下水,就不能夠獨吞好處。

“那是你的事情,對我來說都一樣,只要把你拿給我的血倒進去就可以了。血越多傀儡的靈性也越強。”巴米爾有氣無力地說道。

“這一點你從來沒有提到過。”卜哥說道。

“我沒有義務告訴你太多,只有你問,我纔會解答。”巴米爾並不在意,這不違揹他的誓言。

巴米爾這樣說,卜哥也沒有辦法,爲這點事情發作,沒有必要,他隨口問道:“你的情況怎麼樣?”

“現在才問?”巴米爾有些不太滿意:“至少在半年之內,你別想再利用我幫你做任何事情,我需要靜養一段時間,不過從長遠來看,這一次的魔法反噬應該不是什麼壞事。

“只要在魔法反噬之下沒死的人,都會在一兩年內將實力提升到一個新的高度。”

“那你們這些研究幻術的魔法師,豈不是非常幸運?對你們來說,魔法反噬不像其他魔法師那樣危險,多反噬幾次,你們的實力就會提升到很高境界。”卜哥異想天開起來,他很想看看巴米爾達到極致時,會是什麼樣子。

“如果真的那樣就好了,幸好這個實驗室是新造的,我還來不及煉製威力強大的攻擊魔導器,要不然你我都死定了。”巴米爾說道:“魔法反噬是不可控的。你難道沒看到那些防禦機關全都被引發了嗎?魔法反噬的時候,半徑十米之內所有的魔導器都會被引發。”

“也就是說,有人試過我的設想。”卜哥捕捉到那番話裡隱含的意思。

“那可不是你的設想,幾千年前就有人這麼幹過,除了這種危險的辦法,還曾經有人嘗試過其他走捷徑的方式,無一例外全都是一些危險到極點的提升實力的辦法,那些都被統稱爲‘邪道’。”巴米爾說到這裡,頗有點心有餘悸的味道。

讓巴米爾休息,卜哥回到了房間,他感覺到頭昏沉沉的,以至於剛剛鑽進被窩,就立刻睡着了。

也不知道睡了幾個小時,當卜哥醒來的時候,就看到房裡除了瑞麗還有另外一個陌生人。那是一個微微發胖的中年人,和大多數這個年紀的男子一樣,他的頭頂微微有些禿,戴着一副小圓眼鏡,身上穿得非常整齊,但顯然不是一個有地位的人。

“您總算清醒過來了。”瑞麗高興地叫道,她順口介紹道:“這位是從首都魯普奈爾請來的梅內姆大夫。”

“大人,您有些輕微的腦震盪,應該是額頭撞到了什麼東西,您的額頭上有些傷口,看上去很可怕,其實只是一些皮外傷,癒合之後連疤痕都不會留下,值得注意的反倒是您的昏迷,您睡了整整三天。

“聽這位小姐說,不久之前您也曾經受過傷,是遭受了精神攻擊,所以我認爲,這一次您的昏迷,可能和上一次受到的攻擊有關。

“我已經開了一個藥方,主要是一些安神、鎮定類的藥劑,除了吃藥,您最好能夠靜養一段時間。什麼都別做,禁止一切拜訪和交際,別進行劇烈的運動……”那個大夫絮絮叨叨地說了一大堆,似乎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卜哥當然不會把昨天晚上的事說出來,他只能面對着大夫微笑,做出一副接受建議的樣子,而腦子卻在想着,把這個傢伙當作空氣。

這麼想着的時候,突然間那個大夫的身形變得暗淡了起來,緊接着就消失不見了。卜哥以爲自己眼花了!但是不管他怎麼瞪大眼睛,眼前確實什麼東西都沒有,可聲音仍舊不停地從那個方向傳來。

“是自己見鬼了?還是之前那一連串事情引發的後遺症?”卜哥有些不敢肯定。

好不容易等到那個大夫告辭離開,卜哥讓瑞麗將大夫送出去,他迅速將門反鎖上,拉上窗簾,然後再一次將牀挪開。

剛剛進入密室,就聽到裡面傳來巴米爾不悅的聲音:“我不是說過,讓我休息一段時間嗎?怎麼又有事情了?”

卜哥纔不管這個傢伙高興不高興呢,一頭闖了進去。

這還是他第一次進入巴米爾的臥室,裡面簡直就是一個狗窩,這幢別墅沒有一個人知道巴米爾的存在,所以也就不可能替他安排一個打掃房間的僕人,也沒有人幫他洗衣服,所以就變成了現在這樣。

“看來要幫你找個僕人來。”卜哥皺着眉頭說道。

“用不着。”巴米爾光着上身躺在牀上:“過兩天我去一趟首都魯普奈爾,買一個機關僕役,我原本是用不着花這筆錢的,那種東西隨便就可以製造一個,可惜現在沒有辦法動手。”

卜哥對這種話題倒是很感興趣,不過此刻他有更重要的事情,他連忙把剛纔所發生的怪事說了一遍。魔法師巴米爾聽着聽着,臉上漸漸顯露出驚詫的神情,他猛地坐起身,竄到外面的實驗室不停地翻找起來,過了好一會兒他握着一顆水晶球走了進來。

“放鬆,別抗拒我。”巴米爾一邊說着,一邊將水晶球貼在了卜哥的眉心之上。

測試並不是什麼魔法,巴米爾馬馬虎虎還可以完成,只見他拿着水晶球唸唸有詞了好半天,突然間水晶球閃起刺眼金光,和三天前他魔力反噬的時候籠罩整個密室的光芒一模一樣。

在同一瞬間,卜哥感覺到四周彷彿多了些什麼東西,就像是空氣一般飄浮在四周,也和空氣一般無所不在。

“奇怪了,你居然開啓了靈識,恭喜你,你現在可以算是半個魔法師了。”巴米爾說道。

“半……半個?”卜哥猛然間一驚,從那奇怪的感覺之中跳了出來,他還從來沒有聽到過這樣的說法,最低級的魔法師應該是魔法學徒。

巴米爾並沒有立刻回答,而是在那裡苦苦思索着,過了好一會兒才拍了一下手掌說道:“我明白了,肯定是因爲你用腦袋撞我,當時你又恰好處在我的幻術籠罩之下,你我之間形成了一種特殊的精神共鳴。”

他停了下來,似乎有什麼東西沒有想明白,在狹小的臥室裡面走來走去,差不多過了一刻鐘,他才繼續說道:“肯定還和我發的毒誓有關,誓言其實就是一種精神契約,我無意之中攻擊了你,所以誓言發動。

“而你不停地試圖讓我從魔法反噬之中擺脫,這樣做又意味着你想終止我的毒誓。精神契約在履行和終止之間來回轉換的情況下發生了異變。”

卜哥並不清楚是究竟怎麼一回事,僅僅知道那個毒誓讓他成爲了魔法師:“就這麼簡單?製造一個魔法師實在太簡單了吧。”

巴密爾頓時跳了起來:“簡單?你知道嗎?如果不是那個毒誓,如果不是我突然魔力反噬,如果不是你來阻止我,如果不是我對你發動攻擊,如果不是你用頭撞我的鼻樑,如果沒有這一連串巧合,根本不會出現這種狀況!

“這其中只要有些微差錯,你我肯定沒命,再說你忘記了那天撞了我幾下?誰知道是哪一下恰好引發了異變,或許正是這種異變將我從魔力反噬之中拖了出來。”

說到這裡巴米爾突然間意識到,自己可能找到了一直困惑自己的答案,這幾天他都在奇怪,魔力反噬哪裡有那麼容易被打斷,就算把他打昏過去,讓狂亂的魔力自行平息,從他所知的數字來看,也只有四分之一的成功率。

他沒有昏迷,魔力反噬卻被終止了,這簡直聞所未聞。現在看來,那狂亂的魔力其實是被卜哥引走了。他們之間的精神契約看來是關鍵所在。

巴密爾頓時想起傳說之中的“替死人偶”,據說古代的魔法師掌握着一種方法,可以讓自己免受魔力反噬,他們會製造一種“替死人偶”代替他們承受魔力反噬的影響。

原本他一直把這當作是無稽之談,現在想來所謂的“替死人偶”可能就是某種特殊的精神契約。只不過“替死人偶”全都死了,所以古代的那些魔法師並沒有發現,只要稍微改進一下這種邪惡魔法,很可能就會變成一種造福無數的善良魔法。

魔法師被教會壓制了那麼久,不就是因爲魔法師的數量太少?

不過巴米爾倒是沒有考慮推翻教廷,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教廷已經根深蒂固不可動搖,再說現在教廷又沒有惹到他。

“爲什麼說,我是半個魔法師?”卜哥並沒有忘記自己的疑問。

“你甚至算不上是魔法師,你的精神印記是從我這裡複製過去的。當時我正處於魔力反噬之中,無意識地製造了一種幻象,所以你也只會這一種魔法。”

巴米爾說道:“還記得那刺眼而灼熱的光芒嗎?那就是你會的魔法。”想到這些巴米爾就感到非常高興,卜哥沒能佔到便宜,那招和雞肋差不多。

“你應該慶幸,魔力反噬的時候,我的實力達到了從未有過的境界,不靠魔導器就能夠製造幻象,而且還是近乎真實的幻象,你得到的正是那樣的力量,只憑這招,你就是稱自己是魔導師,也肯定有人相信。”

巴米爾只是隨口說說,但是卜哥卻聽進耳朵裡去了。他以前是劇團的演員,現在同樣也在演戲,只不過他並不打算去假冒魔導師,那太過危險了。

“不對,爲什麼我能看穿那個大夫的身體?”卜哥想起了剛纔的情景。

“透視?”巴米爾對此並不在意:“那是任何一個修煉幻術的魔法師都會的小把戲,就像走路和說話那樣,屬於基礎技能。這類的技能還有很多,比如你可以讓手指發光,製造出一團小光球或者射出一道筆直的光線。除此之外,還有很多並不屬於幻術的基礎技能,比如隔空取物。”

一邊說着巴米爾一邊將扔在地上的袍子憑空“抓”了過來:“還有一個最有用的基礎技能,那就是幫魔導器補充魔力,這件事原本必須由我來完成,現在你可以代勞了。所以我教你的第一課就是——冥想。”

他指了指四周,道:“你大概已經感覺到了,四周好像多了些什麼,我可以告訴你,那就是自然界看不見摸不着的能量。自然界的能量有很多種,並不是每一種都能夠吸收,冥想的時候最好找一個安靜且能量穩定的地方,要知道並不是能量越充沛越好,遇到能量狂潮是會送命的。

“冥想就是用你的精神力去吸引和捕捉那些能量,這隻有靠你自己練習,別人是沒有辦法教的。

“冥想有兩個目的,一是提高你對能量的感應能力,二纔是增強魔力,釋放魔法並不是簡單地把魔力灌輸進魔導器那樣簡單,魔導器其實只是一種媒介,真正發揮作用的是自然界之中的各種能量。”

卜哥聽得有些頭痛:“給我一本關於魔法的書,讓我自己看。”

巴米爾眼睛一瞪:“你們把我住的地方拆成了碎片,除了魔法鍋夠結實沒有損壞,其他就剩下一些可以使用的材料,你還想向我借魔法書?”

“你總有自己的魔法筆記吧,我知道每一個魔法師都有自己的魔法筆記,而且絕不離身。”卜哥說道。

“你能夠看得懂我的筆記嗎?”巴米爾的口氣異常輕蔑:“算了,過兩天我反正要去一趟首都魯普奈爾,就帶你一起去吧,你現在已經算是一個魔法師了,帶你去看看也不是不可以。”

聽到巴米爾這樣一說,卜哥非常期待這兩天可以儘快過去。

既然有醫生的囑咐作爲擋箭牌,卜哥當然閉門謝客,兩天之中除了一日三餐和六個小時的睡眠,其他時間他都將房門反鎖,自己練習冥想。

或許是因爲他的精神印記直接複製於魔法師巴米爾,所以根本就未曾經歷摸索和緩慢積累的過程。別的魔法師從魔法學徒開始,至少要花兩三年纔有施展簡單魔法的魔力,而他卻像是水車從河裡抽水一樣,眼看着魔力從無到有,漸漸漲滿。

對卜哥來說,擁有魔力的感覺非常奇怪,和體力不同,魔力滿了就像是喝水一樣,有說不出的飽脹感。他倒是沒試過將魔力消耗乾淨又會是什麼感覺,因爲到現在爲止,他還只會一些小把戲,這些是消耗不了多少魔力的。

至於那個能夠製造出奪目強光的幻術,在臥室裡面根本不敢亂用,那光芒太過強烈,就算有窗簾擋着也沒用,肯定會穿透出去,萬一被別人看見了,想要找理由解釋可不容易。

兩天之後,小鎮不遠的山口,卜哥駕着那輛輕便馬車等候在那裡,他和巴米爾一向都是分開行動。

整整等了半個小時,魔法師騎着一匹灰不溜丟的劣馬晃晃悠悠地從遠處而來。卜哥還沒有來得及打招呼,就看到魔法師瞪着眼睛說道:“你打算就這樣去?難道不怕被剁成肉醬?”

“有什麼不對的地方嗎?”卜哥睜大了眼睛,不知道自己哪裡錯了。

巴米爾指了指那柄佩劍,道:“雖然現在的魔法師已經不把教會看作是世仇了,不過帶着這東西進入他們之中,仍舊等於在找死。”

卜哥拍了一下腦袋,現在的他已經習慣帶着佩劍了。

“難道要回去一趟?”卜哥皺着眉頭,他是趁清晨人少的時候偷偷溜出來的,現在已經是晌午,別墅出出入入的人很多,很難避開別人的耳目。

“你不是說過,在首都魯普奈爾還有一幢房子嗎?”巴米爾提醒道。

卜哥一想也只有這樣辦了。

從小鎮很快就到了首都魯普奈爾,卜哥並沒有和巴米爾一起走,那匹劣馬實在跑得太慢了。

他已經很久沒有回首都魯普奈爾的家,還沒有等到進門,卜哥就感覺有些不對頭,門鎖有被撬過的痕跡,擡頭往上看,二樓的窗戶雖然關着,卻微微翹起一條縫,肯定沒有關緊。卜哥連忙彎了一下手臂,將護臂上的弩弦全都繃緊,十幾枝弩箭隨即就位。

用鑰匙把門打開,房裡一片狼借。進房的人不知道是因爲沒有找到東西,還是爲了尋找暗門,到處都是被砍刀劈過的痕跡。

樓梯底下衣帽間的門敞開着,卜哥走過去一看,地板底下的密道口被打開了,那扇厚重的門,竟然被人用極其粗暴的方式砸開,門整個扭曲變形。

幸好裡面的東西都被運到了新造別墅的密室之中,要不然損失會非常巨大,而且可能惹來其他麻煩。

卜哥又上樓看了看,所有的房間都被洗劫一空,能夠拆走的東西全都被拆走了,拆不走的東西都被故意損壞。

“別讓我給抓到!”卜哥惡狠狠地說道,雖然損壞的東西並不值錢,但是卜哥仍舊感到心疼。

看了一眼手裡的佩劍,放在這裡的話,肯定不放心,仔細想了想,首都魯普奈爾還可以去的地方,一個是德羅的車馬行,一個是夏姆修道院,最後一個是密偵處總部。

卜哥倒是想去修道院,但是一想到英勃瑞修女,又感到有些尷尬,他和英勃瑞修女之間的關係,絕對不像其他女人那樣簡單,要知道他是被英勃瑞修女養育大的。

甩了甩腦袋,把這些污穢的念頭全都清除乾淨,卜哥不敢繼續想下去了,他擔心死後會被扔到地獄的最底層,要知道那是很有可能的。

馬車再一次停下的時候,是在密偵處的門口,下了馬車,卜哥將馬隨便往門旁一棵行道樹上一栓,反正沒有人敢在這裡偷東西。

進了總部,卜哥直衝位於地下五層的訓練室。

看門的仍舊是那個醜陋駝子。

“又給我們送錢來了?這次碰到了什麼麻煩?不會再遇上魔法師吧,如果是那樣的話,價錢得翻倍。”駝子倒是一個真小人,先把價碼說在前面。

卜哥當然不可能說,我只是打算把東西放在這裡,回來的時候再拿走,他的靈機一動:“你的那些箭呢?以前讓我用來練習的那種。”

“怎麼回事?你居然對那些牙籤感興趣?”駝子有些摸不着頭腦,他絕對不認爲卜哥的腦子燒壞了,還想再一次上當。不過駝子卻不打算放過任何做生意的機會:“你需要幾盒?我幫你去拿。”

“先給我十盒,能不能幫我把金屬箭頭去掉?”卜哥問道,這是靜養那兩天無意中產生的想法,他從巴米爾那裡複製來的強光幻境,根本就是一個不分敵我的魔法,這完全是因爲當初巴米爾已經失去了神智,所以纔會做出這樣等同於自殺的舉動。

他不想自殺,就要想辦法讓自己脫離於幻境之外,最好的辦法莫過於將那道強光遠遠地發射出去。之所以要買駝子脆弱的練習用箭,是因爲那些箭用木頭製作而成,木頭可以直接注入魔力,換成鋼鐵的話,就要用魔法鍋煉製一番了。

魔法鍋的成功率是不錯,但效率就差了一些,能夠批量煉製魔導器的,只有那傳說之中的神器“赫淮斯托斯之火”。

“去掉箭頭?”駝子嘟囔着:“這要花很多時間。”雖然很不情願,看在錢的分上,駝子還是轉身朝着他的私人作坊而去。

卜哥一個人溜溜達達到了那間休息室。他朝裡面看了一眼,光頭巨漢居然不在這裡。

“扎克到哪裡去了?”卜哥隨口問了一句。

“他現在應該是在郊外的某些空地上練習吧,剛剛突破瓶頸,想要真正掌握新的力量,至少要摸索幾個月的時間。”乞丐仍舊躺在原來的地方:“現在他的價碼比我還高了,真是讓人鬱悶。”

就在這個時候那個農夫一般的人,無意中擡頭看了卜哥一眼,他的神情立刻變了。農夫緊緊盯着卜哥的眼睛,就在那一瞬間他整個人彷彿消失了一般,又彷彿變得無處不在。

這異樣的氣勢,頓時將另外三個人驚動了。

“真是不可思議,我原本以爲扎克是運氣最好的傢伙呢,沒想到另一個比他得到的更多。”那個乞丐也從卜哥身上看出了一些東西來,只不過他沒有農夫的實力,看到的並不多。

另外兩個人沒有這樣的實力,不過他們大致能夠猜到些什麼。

“哈哈,這樣看來,只有那個一心一意鑽進錢眼裡面去的傢伙,沒有任何收穫。他現在恐怕還不知道自己是唯一一無所獲的人。”公子哥絕對有幸災樂禍的味道。

“算不上一無所獲,聽說扎克把這一次的報酬全都給他了。”乞丐也趁機調侃兩句。

“你們等着,我馬上去告訴駝子,看他有什麼反應。”那個公子哥顯然是個喜歡看人笑話的傢伙,只見他身形一閃,就擦着卜哥的肩膀擠了出去。

卜哥嚇了一跳,他就站在門口,他的肩膀和門框之間的空隙只比手掌寬一點,那個公子哥模樣的傢伙居然碰都沒有碰到他。

那身形簡直能夠稱得上快如疾電、幻如鬼魅。此人腰上佩劍,想必是以劍作爲武器的劍客。他的身法已經那麼可怕了,想必劍法更加驚人。

訓練室的這幾個人裡面,他已經見識過了駝子的箭法、扎克的怪力和這個公子哥的身法,不知道另外三個人擅長些什麼。

卜哥正在琢磨着,旁邊的過道之中就傳來駝子的叫聲:“這不可能?這怎麼可能?”

聲音纔剛傳來,人差不多也到了,駝子的身法和那個公子哥比起來,確實有不小的差距,但卜哥沒辦法分辨得出來。他只覺得一股勁風撲面,緊接着那個醜陋的駝子就站在了眼前。

“看不出,我一點都看不出。”駝子上上下下打量着卜哥,然後回過頭朝着那個公子哥問道:“你不會是在和我開玩笑吧。”

公子哥只是用手指點了點那個農夫:“是一哥先發現的,我和你一樣也沒有看出什麼東西來。”

被稱作爲一哥的農夫在這個地方似乎很有威信,所以駝子轉頭看了看那位一哥,就沒再說什麼。只是過了好一會兒之後,他突然間用腦袋撞了一下旁邊的牆壁。

“我曾經告訴過你,不管是真的對錢財非常執着,還是做給別人看的假象,都沒有必要做得太過,太過的話很可能會迷失自我。”農夫不知道是在安慰,還是在勸告。

“其實我也沒得到什麼。”卜哥連忙解釋道,他可不希望被駝子記仇:“我只會一招。”

“一招夠了。”農夫一開口,四周的人立刻沉默了下來,連駝子也不再用腦袋撞牆了。

農夫似乎非常樂意給予別人指點:“我也只會一招,很多和我一樣的人也都只會一招,把這一招研究透徹,把這一招修煉到極致,然後從這一招之中演化出無限的可能,最終演化成一個與衆不同的世界。”

農夫突然顯得有些自嘲:“當然我離那樣的境界還差得遠。”

卜哥無法理解,不過他知道,這番話肯定比任何一本魔法書的知識都有價值。

卜哥離開訓練室的時候,腦子仍舊在思索農夫一哥說的那番話。

那柄證明護衛騎士身份的佩劍放在了駝子那裡,卜哥已經和他們說好了,回來拿駝子加工的那十盒箭矢的時候,再把佩劍取走。

按照魔法師巴米爾給的地址,卜哥找到一家名叫“七月十五”的酒館。

那是一間很小的臨街酒館,沒有任何裝修,看上去非常不起眼,走進酒館,裡面根本就沒有幾個人,現在時間還太早,沒有什麼顧客。

巴米爾就坐在右側的角落裡面。

卜哥走了過去,緊挨着巴米爾坐下。

“想先來一杯嗎?”巴米爾問道,他的手裡拎着一罐滿是泡沫的啤酒:“這裡的酒相當不錯。”

“我沒有這方面的嗜好。”卜哥說道,他確實不瞭解酒的美妙,以前是因爲沒錢,現在則是因爲擔心喝醉了酒,會胡說八道。

“不懂喝酒,你的人生缺少了很多樂趣。”巴米爾說道,和印象中的魔法師相反,這個傢伙有着鐵匠的粗壯身體、粗魯而且擁有着許多不良嗜好,這樣的魔法師絕對少見。

“看到那條過道了嗎?”巴米爾指了指身後,他的身後確實有一條幽暗的過道,不仔細看根本就找不到。

“筆直往前走,穿過盡頭的那面牆壁就是我要帶你去的集市。那面牆壁其實也是一件魔導器,只有魔法師可以過去。你如果等不及的話可以先過去,我要把酒喝完。”

面對這樣一位性格的魔法師,卜哥沒有什麼話好說,既然知道了進去的辦法,他當然不會傻傻地在這裡浪費時間。

走到過道的盡頭,卜哥回頭看了一眼,確認只有自己一個人,他用手輕輕推了推那面神奇的牆壁。牆壁就像是麪粉做的一樣,手一下子陷了進去。

就在手碰到牆壁的那一瞬間,卜哥感覺到他的魔力被抽走了一絲,這東西果然是一件魔導器。

真是什麼千奇百怪的魔導器都有。

確認沒有危險,卜哥穿身而過,等到他從另一頭出來,回頭看去,牆壁已經恢復了原狀。他又把手掌按了上去,牆壁果然再一次陷了進去。

“別擋着門可以嗎?第一次到這裡來嗎?”突然間身後有人問道。

卜哥嚇了一跳,他連忙轉過身,就看到三個人並排站在那裡,這三個人都只是普通打扮,和街頭隨處可見的人沒有什麼兩樣,不過能夠進到這裡來的人,又怎麼可能是普通人呢?

卜哥連忙讓開,就看到三人一個接着一個地穿過那道牆壁。等到三人通過,卜哥這才注意到四周。

只是看了一眼,他的第一個反應就是,這裡仍舊是首都魯普奈爾。不過讓他感到奇怪的是,他的印象之中從來就沒有這樣一條很寬的巷子。

巷子並不是很長,絕對不超過一百米,兩頭都被牆壁堵死,可能就在酒館的後面。

但他又有些懷疑,如果這條巷子就藏在酒館後面的話,不可能不被發現,而且魯普奈爾市中心的街區都很小,沒有長度超過五十米的。他有些懷疑,可能這條巷子和巴米爾的鐵匠鋪一樣,也是在地下。

短巷兩邊都是攤子,真是賣什麼的都有。不過這些攤子根本沒有人看着,只是一塊兩米見方的毯子鋪在地上,上面堆着要出售的貨物,似乎不管什麼人都能把東西隨便拿走。

巷子裡面的人倒是不少,互相之間好像都認得,氣氛顯得頗爲熱鬧,有不少人甚至站在攤子前面閒聊起來。

除了這些人和貨物之外,巷子裡面還到處可以看到一些稀奇古怪的東西做着莫名其妙的事情,比如有一個鬼魂和一隻黑貓在街角交談,一個用木頭製作的人偶拿着一把刀,坐在地上削自己的身體。

“需要我幫忙嗎?”突然間從旁邊竄出來一團黑影。

卜哥被嚇了一跳,退開兩步,這纔看清那是一隻長得像是蝙蝠和猴子合體的奇怪生物。

“看來你是第一次來。”那個怪物用尖利的聲音說道:“我記得每一個到過這裡的人,卻從來沒有見過你。你想要些什麼,我幫你介紹,沒有誰比我更熟悉這裡。”

卜哥不知道應該怎麼回答,他四下張望了一眼,發現周圍的其他人似乎有意無意地遠離他們兩個。

“這句話說得一點沒錯,不過它同樣也是這裡最讓人討厭的傢伙,有它在的時候,你最好時刻緊握自己的錢袋。”不知道什麼時候,巴米爾已經從酒館那邊過來了:“這傢伙深淵,據說是在南方大陸的死亡大裂谷捕獲的,那裡有一條通往深淵的空間裂縫。”

“這是對我的誹謗。”那個怪物彷彿非常委屈:“誰都冤枉我是小偷。”還沒有等那個怪物說完,巴米爾一把抓住它的翅膀,把它頭朝下猛地一抖,就聽到叮叮噹噹一串輕響,從那個怪物的身上掉落出幾枚金幣來。

“這傢伙天生長了一雙無形的手,它的身體更是奇怪,就像是一個口袋,可以裝下不少東西。這裡的人都知道它,看到它就躲開,或者像我現在這樣,把它抓過來抖一抖。所以它只能欺負你這樣新來的人。”巴米爾說完,一把將那個怪物扔得遠遠的。

“巴米爾,這是你收的徒弟嗎?”旁邊走過來一個和巴米爾差不多年紀的魔法師,看來和巴米爾非常熟悉。

“我哪裡有什麼興趣收徒弟。”巴米爾訕然說道,這倒不是隨口說說,在魔法師裡面他絕對是一個異類,別人都非常在意的傳承延續對他來說,根本就不放在心上。

“這位是甹浦男爵,我們小鎮的新鎮長。”巴米爾介紹道:“這是我的朋友賈克布。哥頓,他替皇家艦隊服務。”

卜哥連忙上去打了個招呼,不過卻在暗中好笑,皇家艦隊的魔法師居然和走私販子關係密切。

那位哥頓先生顯然有些意外,巴米爾的身份已經夠怪異的了,沒有想到又出來一個更怪異的人。

魔法師擔任公職的並不少見,但是做一個小鎮的鎮長實在太寒酸了一些,而且鎮長是主事官,各種雜務一大堆,很少有魔法師會願意擔任這類公職,像他就只是閒職,只是在艦隊出海的時候,負責艦隊的安全,順帶進行一些偵查警戒的工作。

“我的朋友,待會兒到外面喝一杯,我們兩個人已經很久沒有見面了,一定要好好聊聊。”巴米爾說道,今年的新年,他一個人度過,不可能不感覺到孤獨和苦悶,現在看到熟人自然想要慶祝一下。

“這也是我想說的,你們兩個人打算買點什麼?”

“要一個正負能量交換爐,是給我自己的,還要買一些魔法書,有的是我自己要,有的是買給他。此外還有一些材料要買。”巴米爾沒打算隱瞞。

“你發財啦。”哥頓驚詫道,他很清楚巴米爾靠什麼賺錢,走私的利潤再高,也不可能買得起正負能量交換爐,即便憑皇家艦隊的財力,也只買了一個正負能量交換爐,由他們幾個在那裡供職的魔法師輪流使用。

突然間哥頓又想起一件事來:“你要買魔法書?你自己的魔法書呢?”

“全毀了。”巴米爾並不打算具體談論這件事情。

那位哥頓先生也沒有多問,他想當然地認爲,肯定是巴米爾做什麼試驗失敗了,連爐子、魔法書全都毀掉了,這種事情經常發生,據說有五分之一的魔法師是死於試驗失敗。

自從教會不再像瘋狗一樣到處搜捕魔法師以來,實驗失敗、魔力反噬和魔法師之間的對決,就成了魔法師死亡的三大主因。

“那麼說來,你的魔寵嘟嘟格奴也死了?”魔法師哥頓問道:“你不打算再籤一個魔寵?”

“沒有興趣,我原本就已經有些厭煩那隻禿毛鸚鵡了,不想再弄一個累贅。”巴米爾嘴上這樣說,不過掩飾不住那淡淡的憂鬱。兩人又攀談了幾句,約好等會去喝個痛快之後,魔法師哥頓總算離開了。

看到那個傢伙走遠,卜哥低聲問道:“什麼是魔寵?”

巴米爾隨手指了指四周那些稀奇古怪的東西:“這些都是。每個月的今天,這裡是集市,平時就是收容這些魔寵的地方。”

巴米爾知道卜哥不明白什麼是魔寵:“只要不是人類,任何擁有智慧的東西都可以稱作魔寵,它們有些是因爲意外,有些則是天生就擁有智慧,也有一些是人工製造出來的。”巴米爾指了指那個用刀削自己身體的木頭人。

“魔寵有什麼用處?”卜哥又問道。

“很多魔寵是另外一個魔法師死了之後留下的,它們的見識對一個剛剛學習魔法的人來說,非常可貴。也有人因爲魔寵的天賦能力,而收養它們,就拿那隻劣魔來說,它的前幾任主人就是看中它的無形之手而簽下它。”巴米爾說道,表現出一臉鄙夷,顯然對那隻劣魔和劣魔的主人沒有好感。

“那劣魔的幾個主人呢?”卜哥問了一句。

“都死了,這東西是有名的不祥之物,沒人知道那幾個人是怎麼死的,不過十有八九是被它設計陷害。”巴米爾說道:“角落裡面的那隻黑貓,你也最好不要去碰,它是這裡的另一個邪物,這個傢伙至少活了七千年,更換過無數主人。”

“我怎麼可能去養一隻黑貓?”卜哥笑了起來,他有些訝異於那隻黑貓的年齡,也有些懷疑巴米爾的話,七千年前人類甚至沒有發明文字,不過他並不想因爲質疑一句話,而弄壞和巴米爾之間的關係。

卜哥隨口給自己找了個理由:“如果被教會的人看到,說不出會有什麼麻煩。”這並不是隨口一說,教會一直宣稱,黑貓是魔鬼在人世間的化身,在教會的勢力最強盛的時代,養一隻黑貓而被抓住,肯定直接被送上火刑柱。

“知道教會爲什麼那麼忌諱黑貓嗎?”巴米爾也笑了:“就是因爲它。這隻貓永遠都殺不死,就算把它綁在火刑柱上燒成焦炭,它也會在另外一隻黑貓的身上覆活,只要這個世界上有一隻黑貓活着,它就死不了。任何淨化、超度、靈魂抽取和死亡拘役對它都沒有效果。”

巴米爾的話讓卜哥倒抽了一口冷氣。這下子他有點相信,這隻黑貓已經活了七千年了。因爲很多史前的壁畫上,都能夠看到黑貓的身影。

自己居然能夠見到這樣一隻名貓、教廷曾經的頭號通緝犯、令無數因爲養了一隻黑貓的無辜者屈死的罪魁禍首,居然就趴在角落裡面,卜哥感到自己彷彿是在做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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