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趁火打劫

博爾坎的市政府大廳,一大羣人正聚攏在那裡,有的抱着看戲的想法悠然地坐在角落,有的面如土色在那裡交頭接耳。

“這是暴行,作爲一個正直的人,我絕對不能夠容忍這種暴行的存在。”一個四十幾歲的紅臉中年人大聲叫嚷着:“這裡是博爾坎,不是……”

話音還沒有落下,紅臉中年人的眼睛就凸了出來,突然,他的脖頸冒出了鮮血,緊接着整個腦袋咕嚕一聲掉落了下來,失去了頭顱的身體僵直了片刻,而後轟然倒下。

大廳裡面的人全都看到了這一幕,卻只能眼睜睜的看着紅臉中年人倒下。

原本面如土色的那些人,臉色越發變得難看了,汗珠從他們的額頭上不停地滲出來。那些看好戲的人,也沒有了看戲的心情。

過了好一會兒,不知道是誰嘟囔了一聲:“這纔是真正的暴行,不知道還有什麼人打算站出來反對暴行?”

說話的人明顯是原本打算看戲的那些人裡的一個。

終於有人受不了這種恐怖血腥的場面,衝出了大廳,有第一個人做榜樣,自然就有人跟隨,好幾個人衝到花園裡面,立刻大吐特吐起來。

大廳外面的守衛,立刻知道出事了,全都一擁而入,不過這些護衛進來之後,完全是一臉淡然,一言不發的收拾起屍體來。

連這些守衛都已經猜到有可能會出事,大街上已經死了一大堆人,那些人死狀更慘,全都變成了一堆肉屑,連稍微大一些的碎塊都找不到。

此刻城裡的每一個人都知道,一個可怕的死神在這裡徘徊,這是一個真正的死神,只要他願意,他完全可以輕而易舉的把這座城徹底抹去。

“卜多薩這個傢伙就是太自大了,以爲自己很了不起,沒有想到在那位的眼睛裡,他和那些護衛也沒什麼兩樣,頂多就是全屍和碎屍的區別。”

“已經不錯了,至少還有一具屍體留下。”

“卜多薩的妻子也是一個潑辣貨,不知道那個女人會不會大吵大鬧?”

“那不是挺好嗎?夫妻倆可以在另外一個世界相聚,免得卜多薩一個人太過孤單。”

“那個人會殺女人?”

“我不清楚,不過我至少聽說過兩件事,當初他在特魯貝爾的時候,曾經裝扮過拉波爾人屠掉了好幾個拉波爾部落,好像沒留過什麼活口,而且他不但殺敵人,也殺自己人,爲了整肅紀律,他一下子殺掉了幾千人,裡面好像也有女人。”

“名將嘛!這很容易理解,哪一個名將不是視人命如草芥?”

“反正這和我們沒有關係。”

“你們猜猜看,迪亞哥會不會徹底放棄?那位不可能一直待在博爾坎,一旦他離開,還不是他們那幫人說了算?”

“幼稚,迪亞哥憑什麼不放棄?他的表姐雖然是奧德雷皇后,但是奧德雷皇室真的會全力支持他嗎?論實力,迪亞哥比其他人確實強得多,手下有一個準終極的魔法師,但是和那位比,豈不是在找死?”

“告訴你們一個笑話,我也是剛剛聽說的,龍法師索羅據說就在瓦里佳,原本明天打算到這裡來,但是一聽說那位和他手下的兩大終極強者都在這裡,索羅立刻就跑回沃爾沃森去了,連個屁都不敢放。”

走廊裡面盡是竊竊私語聲,不過這些人說話的聲音其實一點都不低,看上去像是在私語,其實恨不得所有的人全都聽到。

這也算是一種表明自己立場的方式。

那些臉色陰沉的人全都不怎麼說話,事到如今他們也沒有什麼話好說了,他們已經把波頓一家徹底得罪,想要改變門庭,根本就沒有可能,原本他們還打算製造輿論,或者玩其他的花招,但是剛纔那一幕讓他們什麼心思都沒有了。

市政廳就在博爾坎市中心廣場的一側,這座廣場的四個角恰好被市政廳、領主府、博爾坎大教堂和一座大劇院佔據着。

此刻卜哥正在領主府的客廳玩弄着手裡的飛劍,雖然剛剛殺過一個人,但是飛劍上卻連一滴血都沒有沾。

“真沒想到,你會這樣做。”紫衣美女正在剝着葡萄,不時把剝好的葡萄送進卜哥嘴裡。

卜哥一邊享受着這種服務,一邊說道:“我對時機的把握還不錯吧?現在是戰爭時期,對這裡的人來說,來自北方的威脅纔是最可怕的,所以我不管做什麼事,他們都只能忍耐。”

“那些人只是暫時被你壓制下來,等到局勢安定之後,他們肯定會通過奧德雷皇室,讓教廷來找你麻煩。”紫衣美女對這類事看得多了,完全可以想得出那些人的對策。

“這又有什麼關係?”卜哥不以爲然:“我從來沒有打算和奧德雷人搞好關係,我和他們之間根本就沒有什麼利益糾葛。自由領和奧德雷之間也沒有什麼貿易。至於教廷,我和教廷之間原本就有齟齬,等到海外領地建立起來之後,我和教廷之間的麻煩會更大。”

“教廷會拿這件事做文章。”紫衣美女警告道:“給你安一個殘暴不仁的罪名,看你怎麼辦?別低估了教廷的影響力。”

“教廷自己的屁股就不乾淨,還有什麼比宗教裁判所更殘暴不仁的地方?”卜哥看上去很輕鬆。

有很多事紫衣美女並不知道,卜哥此刻的自信來自於他建造的那座教堂。在那座教堂裡,一條新的通道已經構築完成,英勃瑞修女已經可以通過這條通道,和光明諸神取得聯絡。

這條通道的作用,並不是讓天使降臨,而是直接改造信徒的軀體,改造的強度完全看信仰的程度。

表面上看起來,這條通道沒有降臨通道那麼有價值,實際上完全相反。

這種改造只看虔誠的程度,只要是人,只要對光明諸神有信仰,就可以接受改造。那些接受過改造的人,見識了光明諸神的神奇,自然而然會對光明諸神更加信仰,然後再接收改造,然後信仰進一步加強,這樣一來,只要接受過一次改造的人,最終差不多都會成爲狂信徒。

狂信徒是很可怕的,他們的實力和教廷的主教差不多,但是他們和那些腐化墮落的主教根本不能比,這些人爲了信仰可以犧牲一切,哪怕是放棄自己的生命都在所不惜。

卜哥雖然沒有試驗過,但是通過推演卻已經得出了結論,一個狂信徒可以把一打主教揍得滿地找牙。

現在英勃瑞的手下已經有一萬三千多個這樣的狂信者教士,而這些人在短短的一年裡面,已經掌控了將近三百餘萬虔誠信徒。

按照這樣的速度,只需要十年,他的教派就會成爲第一大教派。

到了那個時候,他絕對可以和教廷分庭抗禮。

“既然得罪了,就乾脆得罪個徹底,你去把那位夫人叫來。”卜哥對紫衣美女說道。很快的,波頓夫人就拉着她的兒子來了。

“您找我有什麼事?”這位夫人絲毫沒有身爲主人的感覺,對卜哥畢恭畢敬。

“博爾坎有多少人信教?”卜哥問道。

波頓夫人沒有想到,把她叫來居然是這件事,好在這不是什麼難以回答的問題。

“差不多所有的人都信教,聯盟和奧德雷走得很近,教會的勢力很大。”波頓夫人回答道,在她的記憶之中,每一個星期做禮拜的時候,整個城都是空的。

她去過法克,也去過奧德雷,但從來沒有看到過這樣景象。

“周圍其他的地方,也和這裡差不多?”卜哥繼續問道。

“是的,越是偏僻、窮困的地方,那裡的人越是虔誠。”波頓夫人感覺到沒有什麼可以隱瞞的。

“這裡的教堂,數量多嗎?”對於卜哥來說,這個問題挺重要。

波頓夫人越來越不明白這位到底想要幹什麼,她只能有什麼回答什麼:“博爾坎不是一個有錢的地方。”

這就是回答,卜哥當然知道現在的教會是一副什麼樣的德行,從主教到神父,差不多都是眼睛盯着錢看的,沒錢的地方,根本就沒有人願意去。

他其實早就料到會是這樣,當初在法克各地遊走的時候,他就已經發現,越是窮的地方,那裡的人越是虔誠,但是教堂卻越破爛,教堂的數量也少。

“我打算建造一些教堂。”卜哥這才把自己的想法說出來。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波頓夫人就搶着插嘴道:“我願意捐一筆錢。”

看到這位夫人急急忙忙的樣子,卜哥立刻知道她誤會了,其他人建造教堂只是一個名義,真正的想法是爲了撈錢,提議的人、主持建造的人,都能夠從中撈到好處。

“我不是這個意思。”卜哥嘆道,他暗自嘀咕,自己像是那種貪財的人嗎?

“你想必聽說過我出身於教會。不久前我組建了一個教派,我需要你幫我找建造教堂的地方,這件事由你出面比較合適。”

波頓夫人當然明白卜哥的意思,一個外國人購買土地建造教堂,很容易讓人產生不當的聯想。這裡的人偏偏又比較排外,所以這件事確實由她出面最合適。

這位夫人非常爽快的就答應了下來,她正巴不得和教會扯上關係呢。

“我打算先建造四百座教堂。”卜哥的話讓波頓夫人感到大爲震驚,這絕對是驚人的大手筆,這麼多教堂,已經足夠在聯盟的每一座城市都造一座,所需要的經費也絕對是一個驚人的數字。

“我打算把這些教堂,建造在還沒有教堂的城鎮,稍微偏遠一些也沒有關係,唯一的要求就是,那個地方的居民至少在三千人以上。”

卜哥算計得很好,這裡的人大部分都信教,在每一座三千人以上的小鎮建造一座教堂,以那些狂信者教士的本事,絕對可以讓大部分的人,成爲教派的新成員,這樣一來就又有了一百多萬虔誠信徒。

從這一百多萬虔誠信徒裡面,絕對可以發展出更多的教士,下一批教堂就建造在那些三千人以下的村鎮,那裡的人更多,而且沒有什麼娛樂,沒有醫療,沒有教育,生活在這些村鎮裡的人信仰更加虔誠。

這片土地將成爲他創立的新教派的溫牀,拉托維和自由領離教廷太近,想要和教廷分庭抗禮,絕對不夠安全。

就在卜哥爲未來而謀劃着的時候,在南方,在離特魯貝爾並不是很遠的一個地方,一羣地位崇高的毛拉,正在爲眼前的事而議論紛紛。

所有的毛拉,圍着一個老者坐成一圈。

這個老者當然就是米拉巴日。

和當初第一次和卜哥見面時的米拉巴日比起來,現在的他顯得更加枯瘦萎縮,他的身高已經縮到不足三尺,身體佝僂着,胸口幾乎快要碰到膝蓋了,整個人簡直就像是一具殘破的骷髏。

更怪的是,米拉巴日的身上居然沒有一絲生氣,皮膚是灰黑色的,眼睛闇弱無神,恐怕沒有一個人能夠想到,這樣一個形如屍骸的人,居然是已經點燃了神火的半神。

和外表一樣,米拉巴日的聲音也顯得有氣無力,好象一個破風箱拉動的時候漏氣的聲音:“瓦倫果然倒戈了。很好,很好,這樣我們就有藉口報復了。”他發出了一連串的笑聲,那聲音同樣難聽至極。

圍攏在四周的那些毛拉,也都是上了年紀的老人,不過排列的位置有些奇怪,總共分三圈,最裡面一圈的人最少,中間那圈人稍微多一些,外面一圈人最多。

最內圈總共有六個人,其中的五個穿着紫袍,惟獨有一個毛拉穿着一件白袍。中間那一圈卻不得了,二十幾個人清一色的金色長袍,最外面那圈則是清一色的紫袍。

這些人全都是米拉巴日的徒子徒孫,他們看到米拉巴日笑,立刻也跟着笑了起來。

瓦倫的倒戈原本就在他們的預料之中,甚至可以說,是他們預先策劃好的。

此刻仍舊留在柏麗蘭的那些人,全都是剛剛併入塔奇帝國的拉波爾部族。當初的計劃就是用北方肥沃的土地來誘惑這些部族,讓他們離開故土,然後借北方人的手削弱他們。

這個計劃確實殘酷了一些,卻不能不那樣做,拉波爾人習慣了分散的部族生活,部族上層的那些人絕對不會願意失去手中的權力。想要真正的統一,就必須打破這層頑固的硬殼,打破的辦法有兩種,要麼自己動手,要麼借他人之手。

對於米拉巴日來說,當然會選擇後者。

叫自己動手的話,雖然更直接更迅速,但是結下血仇之後,這份血仇很可能會隨着血脈的延續而傳承下去,總有一天會爆發出來,到時候就會變成連綿不斷的仇殺。

“血債血還,那些北方人必須爲此付出代價,您看派誰去比較合適?”最裡面一圈穿白袍的那個老者問道。

他就是賈科巴,現任的塔奇國師,成功融合了本命巨靈的他,實力甚至在當年的米拉巴日之上,在融合了本命巨靈之後,領悟了元素的奧妙,他的實力無限接近於半神。

此刻他說這番話,多少有點毛遂自薦的意思。

賈科巴的實力已經足夠了,但是他的名望還不夠,他很希望能夠打破冰宮,這樣的話,他的名望就會比現在提升一大截。

可惜米拉巴日並沒有如他所願。

“讓穆薩夫增援北方。”

這個回答出乎所有人的預料。

穆薩夫並不是米拉巴日門下,而且這個人另外組建了一個體系,身邊也聚集了一幫人,隱隱間有和米拉巴日體系分庭抗禮的味道。

不過很快帳篷裡的這些人就猜到了老師的計劃。

讓穆薩夫增援北方,絕對不是去摘桃子的,十有八九是讓他去送死。

米拉巴日的這些徒子徒孫,對冰宮的實力還是有點了解的。

一個紫袍毛拉,出了帳篷傳令去了,其他人繼續留在帳篷裡面開會。

在米拉巴日的前面,有一張很大的地圖,一個毛拉拿着一根細長的教鞭,在圖紙上點來點去,說着他們擬定的計劃。

所有的人都靜靜地聽着。

不過沒有幾個人真正聽進去,因爲這個帳篷裡面的人都知道,這只是裝樣子罷了。

只要北方羣島那些阿蒙的祭司沒有動手,他們就絕對不會發起真正的進攻,獨自抗衡教廷這樣的傻事,他們是絕對不會做的。

當初進攻柏麗蘭,就是爲了謀求那片肥沃的土地,順便打打北方諸國的主意,進攻波賽米亞則是爲了練兵。

這樣的攻勢看上去非常激烈,其實兩邊動用的都是數量不多的精銳,而且打的都很小心,真正的損傷並不是很大。

他們需要練兵,因爲伊利爾玫瑰的緣故,很多人憑空提升了一個等級,境界雖然強行提升上去了,但是對力量的理解和掌握卻遠遠沒有達到境界的高度,所以他們必須到戰場上,在真實的戰鬥中加以磨練。

自從開戰以來,帳篷裡面的這些毛拉差不多都輪換了一遍,就連賈科巴都在掩飾了身份之後上過戰場。

當然所謂的損失不大,只是對他們和教廷直屬的那些兵團而言。對於那些雜牌來說,損失一點都不小。他們這邊,新吞併進來的拉波爾部族已經損失了一成有餘,那邊波賽米亞本土的軍隊更是被殺掉了近十萬。

此刻他們正在討論的,就是如何攻打一座叫克里奧爾的城市,兩邊的軍隊在這座城市前面已經損失了兩萬多人,絕對可以稱得上是血流成河,屍橫遍野,但是他們打算在這個地方,再犧牲掉一兩萬人。

剛剛確定三套作戰計劃,衆人正打算在裡面挑選一套,就看到前去傳令的那個紫袍毛拉跑回來了。

“穆薩夫要求調近衛軍團。”那個傳令的紫袍毛拉報告道。

米拉巴日眨巴了兩下眼睛,沉吟了半晌說道:“你去告訴他,這件事我不能夠做主,讓他找陛下去。”說完這話,他一轉頭對賈科巴道:“你馬上去見陛下,讓他答應穆薩夫的要求。”

“那豈不是連近衛軍團也要一起犧牲掉?”賈科巴對老師言聽計從,但是他現在畢竟已經是國師,不得不多考慮一些事。

“代價總是要付出一些的,犧牲了近衛軍團,穆薩夫就算能夠從戰場上逃回來,也別想活命。”米拉巴日在自己的這幫弟子面前沒有什麼可掩飾的,他曾經是塔奇國師,當然要爲帝國考慮,但是他首先是一個派系的首領,他更要爲自己的派系負責。

“穆薩夫這幫人老是掣肘,早就應該解決他們。”米拉巴日的另外一個老弟子低聲說道,他是替老師解釋。

其實用不着他多此一舉,這裡的人都知道,他們的老師並不是那種心胸狹窄的人物。爲了讓塔奇帝國整體的實力提升上去,老師並沒有將伊利爾玫瑰據爲己有,而是拿出來讓大家共享,穆薩夫和他手下的那幫人,同樣藉助伊利爾玫瑰的力量,提升了一個等級。

當初的想法是好的,可惜只要是人就有私心,提升了實力之後,穆薩夫並不領情。更糟糕的是,掌握世俗權力的那幫人,突然莫名其妙的產生了恐慌,想要通過玩平衡,來限制毛拉的力量。

如果是在其他時候,米拉巴日絕對不會太在意。

玩平衡就玩平衡,這個世界靠的就是互相制衡支撐着,掣肘未必是一件壞事,一家獨大的話反倒有可能盛極而衰,教廷就是最好的證明。

但是現在的時機不對,戰爭時期最不需要的就是掣肘。

米拉巴日自認不是心胸狹窄的人,如果穆薩夫確實比他高明,他完全願意退位讓賢,可惜事實並非如此。穆薩夫眼高手低,最大的本事就是煽動別人。

不過最重要的是,穆薩夫完全是爲了反對而反對,他拉攏和勾結的人,要麼是沒有本事所以不得志的人,要麼就是同樣野心勃勃,但是做事不行的人物,而且這個傢伙編織的關係網,並不是只侷限於毛拉之中,和世俗官員,甚至幾位王子都有關聯。

如果讓這樣一批人上臺的話,米拉巴日對塔奇的未來絕對充滿了擔憂。

犧牲近衛軍團,還有一個理由,米拉巴日並沒有對任何人說。

現在的近衛軍團有很多已經是穆薩夫的人,所以穆薩夫要求調用近衛軍團,是因爲他有把握掌控住這支力量。

米拉巴日很清楚穆薩夫的爲人,穆薩夫極端自私,對冰宮的戰局如果順利的話,肯定是皆大歡喜,可一旦不順利,他絕對是隻顧自己,百分之百會犧牲掉近衛軍團。

到了那個時候,這張關係網不攻自破。

米拉巴日雖然沒告訴別人這些心思,不過他手下那麼多徒子徒孫,個個都是智慧高超的人物,肯定有人看出了這些來。

“不知道瓦倫會不會拼命。”一個老頭喃喃自語着。

“肯定會。”米拉巴日的心情非常好,他用那漏風般的聲音說道:“瓦倫強橫慣了,他是曾經的四大終極強者之一,高高在上長達一個世紀之久,他絕對不會允許自己失敗,就算拼掉性命,也要維持自己的尊嚴。

“再說,瓦倫的性格也決定了他會拼命,他考慮問題並不長遠,但是他很有一些小計謀,爲人又頗爲決斷,就拿這一次來說,他說變就變,出賣完教廷,反過來又出賣我們。這兩次出賣,對他,對冰宮、對北方諸國,確實很有利。但是這也讓他再也沒有迴旋餘地,不管是教廷還是我們,只要有機會都必然會滅掉冰宮。

“瓦倫傻嗎?他當然不傻,他難道想不到這一點?那肯定是不可能的。”米拉巴日自問自答,不知不覺之中他的神情變得黯然下來:“瓦倫肯定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把根基撤入最北方的那些羣山之中,將北方其他的大片土地當作是戰場,堅壁清野外加同歸於盡,用大量的死亡讓我們退縮,就像當初他們的祖輩對付教廷那樣。”

底下的那些毛拉,雖然都多多少少能夠猜到一些米拉巴日的心思,不過看得絕對沒有這樣清晰,現在才恍然大悟。

特別是米拉巴日最後那句話,讓毛拉們心中一片敞亮。

當年的教廷比現在的塔奇還要輝煌,卻也被北方人的頑強抵抗拖得筋疲力竭,不得不放棄對北方的清洗,可惜這段歷史已經漸漸被人淡忘了。

看到底下的人個個若有所思,米拉巴日的心終於放下了。

他說這番話就有警告的意思,他可不希望自己的弟子們,突然膨脹而變得盲目自大。

“賈科巴,你現在開始就可以準備了,一旦穆薩夫吃了敗仗,你就帶上人馬前去。不需要我教你怎麼做吧?”米拉巴日說道,他很清楚,自己的這個最有成就的弟子,此刻最需要的是什麼。

他早就打算讓賈科巴漸漸代替他現在的位置,現在,也是時候讓賈科巴樹立威望了。

賈科巴一陣欣喜,他同樣也知道老師是在扶植他。

“我知道了,老師。”他畢恭畢敬的接受了這項任務。

他對於需要做些什麼,早已經有所準備。他不是去增援,而是去救援,一字之差,含義就完全兩樣了,所以北上的時機必須把握得非常精準才行。

以穆薩夫的爲人,只要有一線希望就會死撐下去,如果他撐不下去的話,也就意味着北方的局勢已經徹底糜爛,而且一點可以動用的武力都已經沒有了。

到時候,進入柏麗蘭的各部落肯定已經殘破不堪,近衛軍團也肯定損傷慘重,全都要打亂重建。

所以他到北方之後,最重要的並不是攻打冰宮,而是重建北方定居點,收治傷患、安撫婦女兒童、收養孤兒,總而言之要拼命施恩,一邊施恩,一邊將原有的部族體系打亂,將這部分人徹底融人塔奇帝國之中。

當然,這些想法他是不能說出口的。

“還有一項使命要交給你完成。”米拉巴日說道:“突襲和奔襲是塔奇人最擅長的作戰方式,你給我從柏麗蘭一直殺到海邊,讓塔奇的鐵蹄踏遍北方的每一寸土地,就算不把地方佔下來,也一定要到處都能夠看到塔奇騎士的身影。”

賈科巴沉默了片刻,他在琢磨老師的真實意圖。他的老師和瓦倫正好相反,絕對是一個深謀遠慮的人,老師讓他這樣做,肯定有深刻的用意。

如果是其他人提出這個策略,目的十有八九是爲了摧毀敵人的士氣,切斷敵人互相之間的聯繫,但是老師這樣提議,肯定沒有如此簡單。

“你是要驚動一下北方羣島裡面的那些人?”賈科巴試探着問道,老師特意提到要他打到海邊,肯定是意有所指,所以他自然而然就有了這樣的想法。

“那些阿蒙的祭司當初和我們說好了,我們從東面打,他們從西面進攻,現在我們已經動手了,他們卻遲遲沒有動手,主意打得倒是真好。”米拉巴日用那漏風的聲音笑了兩聲:“可是天下哪裡有這麼好的事?”

“奧斯特拉王國怎麼辦?要不要敲打一下?”賈科巴問道,這絕對是一根硬骨頭,奧斯特拉不像北方其他的那些國家,實力非常強悍。

米拉巴日輕嘆了一聲,這個弟子其他的地方都很不錯,就是膽子小了一些,遇事太過猶豫,缺乏一股霸氣。

“你以爲現在這個時候,奧斯特拉人敢得罪我們嗎?就算塔奇的騎士在他們的土地上縱橫馳騁,他們恐怕也只敢在一旁看着。”米拉巴日雖然枯瘦得如同一具屍骸,但是他的氣勢卻不是弟子們能夠比擬的。

賈科巴倒是聽明白了,老師的意思明顯是讓他顯示塔奇的實力,用不着真打。

奧斯特拉和北方其他各國總是若即若離,而且利益的重心也不一致,所以冰宮絕對不會幫他們的忙。

這樣想來,奧斯特拉確實不敢對塔奇翻臉。

如果塔奇的騎兵肆無忌憚地出現在奧斯特拉境內,並且直接到達海邊,奧斯特拉人最大的可能是,往南方遷移。

當年千年帝國崩潰的時候,就發生過類似的事。

時間漸漸過去,雖然到處都是戰火,和戰爭剛剛開始的時候比起來,大家已經不再感到恐慌,人們對戰爭已經有些習慣了。

教廷、奧德雷和波賽米亞的聯軍,仍舊和塔奇人的主力在波賽米亞的平原上廝殺着,兩邊都死了很多人,不過死的全都是雜牌軍。

死得最多的就是波賽米亞的士兵,不管是王庭還是地方的軍隊都已經調光了,波賽米亞全境已經開始徵召十八歲以上,六十歲以下的人。這些人加入軍隊之後,接受簡單的操練,就被送上戰場。

拉托維名義上也屬於波賽米亞,所以也已經開始全民動員,不過拉托維的情況有些特殊,王庭根本就調不動他們。拉托維的訓練方式,也和波賽米亞其他地方不同,根本不講隊形和操練,完全是按照卜哥當初制定的那套計劃進行訓練。

在拉托維,那是真正的全民皆兵,就連十二三歲的小孩,都配給了十字弓,女人們也都要學習投石機的操作。

法克同樣也在進行類似的訓練,不過訓練規模大多了,一開始是十萬軍隊,後來又陸陸續續徵召了幾批新兵,數量最大的一批有將近十五萬人。

進入九月,各個戰場都出現了僵持不下的局面。

對於法克這邊來說,兩邊都已經沒有什麼力氣了,特里王國的前線軍隊缺乏物資,缺乏攻城器械,也缺乏士氣。

法克則在八月下旬的一連串戰役中,損失了一支機動兵團,從那以後就完全採取龜縮防禦,將騷擾後方的工作全都扔給了美諾尼輕騎士團去幹,正面戰場上一片死氣沉沉。

但是在北方戰場,卻又是另外一番景象。

塔奇帝國的北方兵團,換了一個叫穆薩夫的新指揮官之後,就開始不惜一切代價的進攻北方各國。

這可以說是因爲求勝心切,不過也可以說是不得不這麼做,在他到來之前,北方聯軍剛剛攻破了四個最大的定居點和十幾個次一級的定居點,所有爲過冬而準備的糧食和物資,全都付之一炬。

想要在短時間從後方重新調一批物資上來,幾乎是不可能的,只有寄望打下幾座城市,才能讓數百萬進入北方的人度過嚴冬。

當然也有第二條路可走,那就是把這幾百萬人撤回,不過穆薩夫絕對不會走這條路,他走這條路的話,需要付出的代價是他的前途。

就在各個戰場打得如火如荼的時候,卜哥卻悠然地在布魯聯盟的地盤遊蕩着,一開始他只是在博爾坎四周看看,但是漸漸的,他走得越來越遠。

隨同他一起旅行的當然有那位波頓夫人和她的兒子,這位夫人名義上是充當嚮導,實際上是不敢離開卜哥太遠。

卜哥並不是閒逛,他其實是不遺餘力的在撿便宜。

此刻的布魯聯盟剛剛經歷過北方聯軍的肆虐,同根同種的遠親顯露出的兇殘面目,讓聯盟的人全都感到心灰意冷,當初那些親北方的權貴一下子都失勢了。

再加上之前北方聯軍打過來的速度實在太快,大部分的城市都是迅速陷落,親奧德雷的官員全都來不及逃跑,幾乎都被殺掉了。所以此刻掌管各個城邦和公國的,大多是一些牆頭草類的人物。

有波頓夫人這個當地人,卜哥非常容易地就收服了這些牆頭草。

卜哥需要這些牆頭草,他不可能直接插手各個城邦的事物,只能找代理人,這些牆頭草就是非常合適的代理人。

牆頭草們同樣也需要他,他們需要一個強勢人物爲他們撐腰,不但要抵禦來自北方的入侵,還要抵禦住宗主國奧德雷的壓力。

對於牆頭草們來說,實在沒有比卜哥這樣更合適的後臺了,因爲卜哥的影響力來自於那些終極強者。在這方面,奧德雷根本沒辦法抗衡,而卜哥本人的勢力又不是很大,所以這些牆頭草們用不着擔心,卜哥會派一批官員下來取代他們的位置。

如果說原來奧德雷和布魯聯盟之間的關係,就如同地主和佃戶的話,那麼卜哥和他們之間的關係,就如同商行和商行名下的作坊,雖然作坊主們仍舊要仰商行的鼻息過日子,卻比當地主的佃戶要輕鬆多了。

兩邊都有需求,自然就很容易連成一氣,就這麼一點點時間,卜哥差不多已經控制住了布魯聯盟三分之一的成員。

當然碰釘子這類事也經常發生,有些城邦和公國和奧德雷走得比較近,無論如何不願意背叛,而且實力越強的城邦和公國,和奧德雷的關係就越密切,拒絕的口氣也越強硬。

還有一些人則是太自大,要價太高。對於這些人,卜哥根本就沒有理睬的興趣。他很清楚,隨着時間的推栘,那些人最終都會後悔的。

除了拉攏那些牆頭草,卜哥另外一件要緊工作就是蒐羅人才。

北方聯軍肆虐的時候,不知道有多少家族被消滅,很多家族都供養有魔法師,而魔法師往往是最珍惜性命的人,十個裡面有九個能夠存活下來。

對卜哥來說,投靠他的魔法師當然是越多越好,刀鋒嶺已經漸漸有了第四大禁地的雛形,他不缺魔法材料,不缺金錢,但是缺人。

對那些魔法師來說,成爲卜哥的手下,同樣也是一個極好的選擇,卜哥最有名的,就是有大量能夠提升實力的魔藥,只要是魔法師就會心動。

大量的魔法師投入卜哥的帳下,這又反過來讓那些牆頭草們感到震驚,跟着卜哥走的牆頭草個個心花怒放,而拒絕了卜哥的那些人,卻有些心驚肉跳。

和往常一樣,每天晌午,卜哥都會抽出幾個小時,給新加入的魔法師們一些指點。

對於魔法,卜哥其實只能算是一個外行,不過他能夠直接看到規則的存在,身邊又有星妮這個無所不知的魔寵。

卜哥的指點和其他人不一樣,他總是讓那些魔法師們把問題寫在卡片上,他看過之後,寫下答案。

之所以這麼做,是因爲大部分問題往往是重複的,對於這類問題,他會讓提問的人,直接去找某個知道答案的人。

厚厚的一疊卡片,真正需要他回答的,其實沒有多少。

卜哥把今天的卡片全都看了一遍,他的手飛快的揮舞着,那並不是他在寫,而是星妮在暗中控制。

就在這個時候,突然有一片暗影出現在他的面前。

那就像是一團陰影,看上去像是人形,才只有巴掌大小。

卜哥的心頭一動,他知道這東西是什麼。

這玩意兒叫“暗影使者”,和光明信使是同樣的東西,都是用來傳遞消息的元素生物,光明信使出了名的難以飼養,暗影使者比光明信使還難養,速度卻又沒有光明使者快,唯一的好處就是隱秘。

卜哥一把將暗影使者捏在了手裡。

片刻之後,他的臉上顯露出奇怪的表情。

暗影使者帶來的,只是一個很短的消息——穆薩夫將會在明天黎明時分攻打冰宮。

卜哥連忙推算了一番,按理,這個暗影使者已經在他的手裡,他無論如何都應該知道發出消息的人是誰,但是推算了好半天,卜哥的神情變得越來越凝重。

有人在干擾他,而且這個人的實力遠在他之上。

卜哥從座位上站了起來,他徑自穿過身後的牆壁,牆後面是一間密室,是他平日秘密約見一些人用的地方。

一進密室,他立刻將星妮召喚了出來,而且不只是召喚一個,魅影分身和光之分身同時被召喚了出來。

雖然那個發消息來的人,實力遠在他之上,所以能夠強行切斷他的感應,不過他有星妮。星妮的三個本體之中的渾天八方鑑,原本就有撥開迷霧直指本源的妙用,有她幫忙,卜哥有絕對的自信,可以重新連接上那被切斷的感應。

他要看看,發出這個消息的人是誰。

突然,被扔到鏡面上的那個暗影使者一陣晃動,漸漸地化作一個佝僂的身影。

卜哥一下子就認出了這個人,雖然和當初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完全不同,他仍舊在第一時間就認出了米拉巴日。

“是你?”

卜哥沒有了往日的拘束,當初的他在米拉巴日面前,根本就是一個不起眼的小人物,但是現在,他已經有資格和米拉巴日平起平坐了。

“你比當初硬朗多了。”那個巴掌大小的米拉巴日身影說道。

“我還以爲有誰要設陷阱對付我呢!”卜哥看到米拉巴日的時候,心就安定了下來,他知道米拉巴日絕對不會玩這種低級的把戲。

“你不是一直對冰宮的一些東西感興趣嗎?”米拉巴日頗爲玩味的說道。

“我承認。”卜哥非常坦率,對這位沒有什麼可以隱瞞的,也隱瞞不住:“你應該不會是打算送一個人情給我吧?”

“用不着,你我之間很難說是誰欠誰的情,你把伊利爾玫瑰花給了我,這絕對是一個天大的人情,你現在應該也知道了,當初我們給你的那些東西,連伊利爾玫瑰花的千分之一的價值都不到。”米拉巴日是一個真正的聰明人,所以絕對不會占卜哥的便宜:“我們等價交換吧!我把這個消息透露給你,你幫我做一件事。”

“幫你殺瓦倫?”卜哥能夠想到的就只有這件事。

米拉巴日的身影緩緩的搖了搖頭:“你太看得起瓦倫了,你也太過低估穆薩夫了,穆薩夫有足夠的實力對付瓦倫,這件事用不着你插手。”

“那麼你需要我做什麼?”卜哥沒興趣猜謎語,米拉巴日的心思也不是他猜得透的,能夠和米拉巴日比心眼的,恐怕就只有那隻老兔子。

“我不需要你做任何事。”米拉巴日說出了一句讓卜哥摸不着頭腦的話。

似乎知道卜哥想不明白,米拉巴日輕嘆了一聲:“我竭盡全力掩蓋我的存在,其實就只是想讓你知道這個消息,你知道了消息之後,肯定會去那裡看看,然後你肯定會做一些事。我希望你做的,就是你肯定會做的那些事。”

這番如同繞口令一般的話,讓卜哥感到有一種如墜雲霧之中的感覺。

幸好卜哥的身邊有星妮在,用異乎尋常的速度推演了一番,星妮說道:“主人您還不明白嗎?如果您看到冰宮和塔奇帝國的兩位終極強者以死相搏,您最有可能做的一件事,就是從背後下手,把兩個人一起幹掉,這樣最符合您的利益。”

卜哥看向米拉巴日的神情頓時變了,怪不得米拉巴日閃爍其詞,原來他要對付的並不是瓦倫,而是穆薩夫。

對自己人施放暗箭,實在沒有比這更令人不齒的事了。

卜哥絕對想不到,米拉巴日居然也會這樣做。

沒有任何解釋,就看到米拉巴日的身影一陣晃動,又變回了暗影使者的模樣。

米拉巴日沒打算解釋,到了他這樣的地位,也已經用不着任何解釋了。

第三章 北方雄關第五章 奇怪的刺客第五章 洗禮第五章 劇變前夕第一章 冰宮的絕招第三章 半路劫殺第五章 劇變前夕第二章 魔教中人第三章 月神休憩之地第一章 自由領驚變第三章 騙術第一章 同歸於盡第四章 計謀和計謀第四章 密室第五章 自我謀劃第一章 兩個身份第四章 報仇是一種享受第三章 半路劫殺第四章 北方羣島第三章 迴歸本來第三章 迴歸本來第二章 大遷徙第三章 獵鷹行動第一章 同歸於盡第三章 一步登天第五章 賽船大會第二章 大遷徙第五章 火山口的位置第四章 跳出輪迴第三章 突襲羅基島第二章 自家班底第二章 神罰,半神第一章 有得有失第四章 另外一個世界第四章 巔峰之戰第三章 簽訂巨靈第五章 洗禮第三章 月神休憩之地第一章 秘密和談第三章 所得所悟第一章 女人和未來第二章 自討苦吃第四章 巔峰之戰第一章 獸人本性第一章 爾虞我詐第二章 血腥之路第四章 連番征戰第五章 以牙還牙第二章 鷸蚌相爭第一章 身世懸疑第五章 以牙還牙第五章 巨大收穫第二章 自家班底第三章 偷樑換柱第一章 新的開始第五章 洗禮第一章 冒險觀戰第一章 各有所恃第四章 巔峰之戰第四章 跳出輪迴第四章 異界修煉第五章 火山口的位置第二章 輪迴歷練第四章 計謀和計謀第一章 新的開始第四章 連番征戰第五章 天罰第二章 變化第三章 獸人登陸第五章 回到法克第五章 降魔第五章 火山口的位置第一章 太古秘聞第二章 誠意和訛詐第四章 物歸原主第一章 新的開始第四章 謎底揭開第二章 舊情不忘第四章 寶庫第四章 體面的家第三章 表兄弟見面第一章 新的開始第二章 獵殺之刃第一章 有得有失第一章 歇摩曼陀羅第一章 冒險觀戰第五章 契機第一章 死亡沙漠計劃第四章 物歸原主第三章 簽訂巨靈第一章 棋逢對手第五章 你算計我算計第四章 北方羣島第一章 自由領驚變第一章 兩個身份第二章 鷸蚌相爭第一章 有得有失第二章 血腥之路第二章 毒殺
第三章 北方雄關第五章 奇怪的刺客第五章 洗禮第五章 劇變前夕第一章 冰宮的絕招第三章 半路劫殺第五章 劇變前夕第二章 魔教中人第三章 月神休憩之地第一章 自由領驚變第三章 騙術第一章 同歸於盡第四章 計謀和計謀第四章 密室第五章 自我謀劃第一章 兩個身份第四章 報仇是一種享受第三章 半路劫殺第四章 北方羣島第三章 迴歸本來第三章 迴歸本來第二章 大遷徙第三章 獵鷹行動第一章 同歸於盡第三章 一步登天第五章 賽船大會第二章 大遷徙第五章 火山口的位置第四章 跳出輪迴第三章 突襲羅基島第二章 自家班底第二章 神罰,半神第一章 有得有失第四章 另外一個世界第四章 巔峰之戰第三章 簽訂巨靈第五章 洗禮第三章 月神休憩之地第一章 秘密和談第三章 所得所悟第一章 女人和未來第二章 自討苦吃第四章 巔峰之戰第一章 獸人本性第一章 爾虞我詐第二章 血腥之路第四章 連番征戰第五章 以牙還牙第二章 鷸蚌相爭第一章 身世懸疑第五章 以牙還牙第五章 巨大收穫第二章 自家班底第三章 偷樑換柱第一章 新的開始第五章 洗禮第一章 冒險觀戰第一章 各有所恃第四章 巔峰之戰第四章 跳出輪迴第四章 異界修煉第五章 火山口的位置第二章 輪迴歷練第四章 計謀和計謀第一章 新的開始第四章 連番征戰第五章 天罰第二章 變化第三章 獸人登陸第五章 回到法克第五章 降魔第五章 火山口的位置第一章 太古秘聞第二章 誠意和訛詐第四章 物歸原主第一章 新的開始第四章 謎底揭開第二章 舊情不忘第四章 寶庫第四章 體面的家第三章 表兄弟見面第一章 新的開始第二章 獵殺之刃第一章 有得有失第一章 歇摩曼陀羅第一章 冒險觀戰第五章 契機第一章 死亡沙漠計劃第四章 物歸原主第三章 簽訂巨靈第一章 棋逢對手第五章 你算計我算計第四章 北方羣島第一章 自由領驚變第一章 兩個身份第二章 鷸蚌相爭第一章 有得有失第二章 血腥之路第二章 毒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