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突襲羅基島

羅基島是位於法克東南沿海一座不起眼的島嶼。

因爲島上有淡水,所以過往的船隻常常會停靠一下,進行一些補給,時間長了,那裡也就出現了一座城鎮。

整個小鎮總共也就兩三千人口,大部分住在島的南端,住在這裡的人大部分以修船和打漁爲牛,所以這裡的船和船塢倒是不少。

此刻,一艘商船正朝着羅基島的主碼頭駛去。

這是一艘又破又爛的單桅三角帆船,是法克沿岸最常看到的短途運貨船,船尾掛着的牌子上,寫着這艘船的名字一祈望號。

駕船的是一個叫蒙德的矮胖老頭,他滿臉花白的絡腮鬍子,古銅色的臉上滿是皺褶,只要是常年在海上漂泊的老水手,幾乎都是這副模樣。

老頭走這條航路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十幾年來幾乎每個星期都要路過羅基島,正因爲如此,他和島上的每一個人都非常熟悉。

同樣,對於島上的人來說,對老頭,對這艘商船,對這艘商船所屬的商行也很熟,這艘商船所屬的商行雖然不太有名,卻是一個老字號。

羅基島的碼頭上不乏探頭探腦的人物,看到祈望號進碼頭,頓時有人走了過來,不過看到是這艘船,那人頓時便沒了興趣。

祈望號所屬的商行是做正當生意的老商行,從來不做走私、收贓之類的陰暗勾當,而且這艘船噸位小、貨艙淺、船體扁平,根本藏不了什麼東西,整艘船除了蒙德老頭,也就只有兩個夥計。

在羅基島,這類船最沒有油水,同樣也最用不着擔心。

船靠上碼頭的時候,差不多已經是黃昏,蒙德老頭帶着兩個水手上了島,他們打算在島上吃點東西,然後趕夜船。

羅基島的碼頭並不大,所以顯得有些擁擠,就在祈望號的旁邊,緊靠着另外一艘船,那是一艘漁船,同樣是又破又爛。

這一切看上去極爲平常,和往日沒有什麼兩樣。

沒有人知道,祈望號和漁船緊靠着的地方,兩塊正對着的船舷側板同時被抽掉了,從祈望號的船艙裡面,不停地有人鑽出來,然後鑽進漁船裡。

人並不是很多,也就三十幾個,但這些人明顯不是普通人,舉動之間無聲無息。

到了漁船之上,地方就更小了,這三十幾個人只能夠互相交疊着平躺在那裡,實在是擠得無話可說。

人從祈望號轉移到漁船之上後,那兩塊船板重新封了起來。

蒙德老頭吃飯根本就用不着多少時間,很快,三個人就回來了。

給船補給了一些淡水和食物之後,祈望號再一次啓航,前前後後在碼頭上停泊的時間才一個小時多一些。

祈望號剛剛開走不久,漁船的主人也來了,那同樣是一個老頭,褲腿捲起,上身是一件滿是破洞的襯衫。

和蒙德一樣,這個老頭在島上也已經待了十幾年,是島上出了名的老好人,什麼人和他都熟,老頭雖然以助人爲樂而出名,卻從來不多管閒事。

恐怕沒有一個人能夠想到,這樣一個不喜歡管閒事的老頭,居然會是密偵處的探子。

不管閒事有利於隱藏身份,但是對收集情報絕對不利,所以密偵處在這座島上的暗樁並不只一個,還有另外一個人以走私販子的身份,常年待在這裡,這樣一來明暗兩邊的消息都可以打探到。

知道了這些的卜哥,對密偵處的手段佩服得難以言語,不過同時他也暗自冒冷汗,密偵處肯定也會在他的自由領佈設暗樁,那同樣防不勝防。

破爛的漁船晃晃悠悠地朝着島的另一頭而去,銀狐一夥佈置在這裡的暗樁就在島嶼的另一頭,和小鎮遙遙相對。

這裡的地方比較偏僻,地勢也比較高,那座燈塔就在位置最高的一座小山頭上,這是一座石灰岩山,無數年來的風雨侵蝕讓這裡高低錯落,溝溝坎坎,地形異常崎嶇。

這樣的地方最容易藏人,銀狐選擇這裡作爲隱蔽點,不得不說,心機和眼光都非常高明。

好在卜哥一行在來這裡之前已經對地形一清二楚,崎嶇的地形固然容易藏人,對於想要潛入的人來說,同樣也很方便,到處都是可以隱蔽的地方。

不過卜哥一行並不指望能夠不驚動任何人地靠近那座船塢。北方羣島除了海盜衆多,同樣也出產黑魔法師。

魔法師的能力就已經稱得上千奇百怪,黑魔法師的手段又比普通的魔法師更奇更怪,誰都猜不出這一次到底會遇上什麼。所以與其偷偷摸摸地靠近,還不如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強行進攻,這也是制訂計劃的B爲什麼詢問探子,能不能從海面上靠近的原因。

剛剛繞過一片暗礁,躺在漁船船底的卜哥突然間感覺到心頭一陣亂跳,他意識深處突然間浮現出英勃瑞修女的影像。

這絕對不是幻覺,因爲隨着英勃瑞修女影像的出現,聖權戒指不知不覺地溢出了澎湃的信仰之力。

卜哥驟然一驚,連忙收攝心神,強制從虛無的狀態之中脫離出來。

雖然差一點暴露,不過這場虛驚並非沒有收穫,至少他此刻可以確定,英勃瑞修女就在那個島上。

毫無疑問,英勃瑞修女肯定正在祈禱,只有祈禱的時候,修女才能夠和他產生精神上的共鳴。

卜哥剛剛從兔子的口中得知,這種精神上的共鳴,以往被稱作爲“神恩指引”,簡直難得到極點,想要擁有這種精神共鳴,首先必須擁有一件光明神器,除此之外這個人還必須誠心誠意信任另外一個人,而另外那個人又必須有着對光明諸神的極度虔誠。

在教廷的歷史上,得到這種神恩指引的人也只有兩對,其中的一對還是創立教會的十二聖靈裡面的人物。

既然如此難得,自然就應該有莫大的好處,按照兔子所說,得到神恩指引的人,無論是儲存神力的容量,還是將信仰力量轉化成爲神力的速度,都會比原來提高數倍。

卜哥倒是很想試試兔子所說的那種秘法,當然前提是能夠將英勃瑞修女救出來。

突然間,卜哥聽到有人敲擊船板,這是目標已經靠近的暗號。

緊接着他就聽到老漁夫朝着遠處喊道:“喂,巴多,晚飯吃過了嗎?我這裡有今天剛打的魚,要不要拿一條過去!”

過了片刻,就聽到遠遠傳來一箇中年人的聲音:“不用了,老爺子你快走吧,以後有機會的話,我請你喝酒。”

回答的正是船塢的老闆,這個人果然對老漁夫一點都沒有懷疑。

互相喊話能夠聽見,兩個人之間的距離肯定不超過五十米。

幾乎在一瞬間,六條人影同時從漁船一側那張巨大的帆布底下竄了出來。

爲首的正是卜哥,他早已將負人鱗甲穿了起來,渾身上下銀光閃閃,就看到海面上拉出一片銀色的殘影,那速度比誰都快。

除了卜哥之外,另外五個人也各有一套,在海面上飛速而行。

這五個人裡,有三個人身穿黑衣黑褲,頭上戴着黑色頭罩和麪具,背後撐開一對黑色的翅膀,就像是三隻巨大的蝙蝠緊貼着海面飛行。

另一個人則是腳踩着海面,就像是溜冰一般朝着岸邊滑了過去,樣子絕對稱得上瀟灑,最後一個人的動作最簡單,他在跳,漁船和岸邊的距離有四五十米,他居然直接就往岸上跳。

雖然搶先登岸的就只有六個人,但是並不意味着出手的就只有這六個人。

不知道什麼時候,培訓科那個整天邋里邋遢的乞丐,居然筆直地站立在漁船的桅杆之上,只看到他雙手交又於胸前,嘴裡不停地吟誦着什麼東西,那既不是祈禱文,也不是魔咒。

此時天色已經暗了下來,星光隱約閃爍着。

港灣上方那光線黯淡的天空之中,不知道什麼時候佈滿了一層淡淡的煙,這些菸絲絲縷縷,如同薄紗,又宛如蛛網,史詭異的是它們能夠發出朦朧的白光,這些白光有點像是磷火,又有點像是幽魂身上的靈光。

這同樣也是黑魔法,乞丐根本就是一個黑魔法師。

所以當初卜哥請培訓科的人幫忙的時候,別人全都願意幫忙,只有這個傢伙縮頭不出,原來是因爲他的手段見不得光。

當初卜哥還沒有遇到娜達西亞侯爵夫人,也沒有學會黑魔法師獨有的那套屏蔽魔力波動的方法,自然看不透乞丐的底細。

那層閃着白光的輕煙看似淡薄,實質卜卻如同膠水一般黏稠,不過對自己人卻沒有絲毫的阻礙。

幾乎在眨眼間,卜哥已登上海岸,縮尺成寸換成了飛天夜叉術,在這個到處都是溝溝坎坎的地方,還是從天空中走來得快。

B所制訂的突襲強攻策略,現在看來是正確的。因爲速度太快,銀狐的手下根本還沒有反應過來。

直到卜哥上了岸,警報的鐘聲纔剛剛敲響,而那些躲在暗處站崗放哨的人,雖然手裡拿着十字弓,弓弦卻完全沒有張開,更別說發射了。

卜哥根本不去管這些嘍囉,他有一種感覺,英勃瑞修女就在那座燈塔裡面。

眼看着離開燈塔只有十幾米了,突然半空之中冒出一個猙獰的頭顱。

這是一個形如枯羊骨的頭顱,顏色慘白,有着一雙令人毛骨悚然,閃着紅光的閃眼,一對巨大的彎曲犄角冒着蒸騰的血霧,撲鼻就是一股濃重的血腥味道。

這東西突然間冒出來,以至於卜哥差一點撞上去,就在卜哥強行煞住腳步的時候,這東西的胸口也已經出來了,還伸出了半條左臂。

這絕對是個惡魔。

這個惡魔和七月十五酒館後面的小惡魔比起來,完全不是一個檔次。現在已經可以確定,島上至少有一個惡魔法師。

對於惡魔這種生物,卜哥的瞭解絕對不少,惡魔法師、詛咒法師,死靈法師……全都是教廷的絕對大敵,教廷和其它勢力或許還有妥協的餘地,對他們卻是見面就殺,絕不放過。

幾乎在一瞬間,卜哥就做出了反應一強光術。

此刻已經入夜,四周黑沉沉的,所以對這突如其來的強光,誰都不曾有所防備。

刺眼的光芒照亮了港灣每一個角落,那不再是以前那種白光,而是一片金色的光芒,被照到的人就感覺到如同被無數纖細的鋼針輕刺着一般,雖然不是很疼,卻異常難受。

當然,被刺到眼睛的話,那就另當別論了,以前的白光只是讓人暫時失明,但是,現在的金芒卻可以讓人永遠變成瞎子,如果運氣不好被那銳利的金芒傷及腦部,變成白癡都有可能。

那隻剛剛冒出半個身體的惡魔並沒有變成白癡,不過也好不到哪裡去,像是被潑了硫酸一般,身體到處都冒着青煙,眨眼間就腐蝕出大大小小的窟窿。

卜哥的金芒帶着強大的光明神力,對惡魔異常致命。

惡魔嗷嗷大叫着,用剛剛掙脫出來的左臂擋住腦袋。

卜哥當然不會放過這樣的機會,現在如果不進攻的話,等到這個魔物掙脫出來之後,就難辦了。

對付惡魔最好用的仍舊是光明神術,他突然想起自己身上正好有一樣東西,能夠剋制這類魔物,那是一道神符,上面附有“生命復甦”這個神術。

這道神符是離開魯普奈爾之前,從主日大教堂花重金買來的,原本是爲了以防萬一有人受傷,能夠進行緊急救治。

就像不管什麼水都能用來滅火一樣,不管什麼神術都能用來對付惡魔。

雙手接連劃出六個十字,隨着一道金光打在那張神符之上,天空中頓時降下一道光柱,恰好籠罩在惡魔的身上。

就像是一點火星落在了油鍋之中,一團火頓時着了起來,那是聖潔的光明聖火。

惡魔在光明聖火之中瘋狂掙扎着,偏偏它既無法將身體完全脫出來,也無法鑽回魔界去,只能夠任由那已經露出的頭顱和左臂在聖火之中灼燒。

被困死在聖火之中,惡魔已經失去了威脅,卜哥閃身繞過這頭猙獰的魔物,飛身朝着燈塔而去。

燈塔離他只有十幾米,只要幾步就到了,卜哥用飛行夜叉術凌空而行,直接落在了燈塔的頂樓之上。

就在他登上燈塔的同時,密偵處那邊也已經發動了。

那個擁有驚人彈跳能力的人,只比卜哥稍微慢了一點,也上了岸,手裡拎着一根繩索,只見他用力一拽,頓時繩索被拽得筆直。

繩索的另一頭就係在漁船的船頭,突然一道無形的力場沿着這條繩索鋪了開來,力場寬兩尺,就彷彿是在這根繩索之上鋪了一層石板。

這已經等於是一道真正的橋了。

原本躲藏在漁船裡的人,紛紛跳起身來,井然有序地通過這道飛橋。

這邊在搭橋,那邊的三個黑衣人也已上岸,他們收攏了背後的翅膀,化作三道暗影朝着三個方向而去,要肅清岸邊的守衛。

最後上岸的是那個踩着水面滑行的人,只見他雙手一揮,頓時飛起兩團海水,轉瞬間海水凍結成兩面巨大的圓形盾牌,此人手拎着巨盾,神情凝重地守在岸邊。

每一個人都擁有各自的分工,所有的行動全都是在瞬息間完成,當卜哥那刺眼的金芒照亮了整個港灣時,第一批人已經離開漁船登岸了。

最先下來的是六個身穿黑衣黑褲,手持長刀的人,他們的刀和農夫一哥的刀簡直一模一樣。

這些人一上了岸,立刻朝着船塢殺去,他們是強攻的主力。

緊隨其後的又是六個人,他們的武器是弓和箭,除此之外就只有系在左臂的一面窄小盾牌,這些弓箭手一身墨綠,頭上也戴着綠色的氈帽,上面綴着一根山雞的羽毛。

這些神射手頗爲厲害,他們的箭法和馬羅尼克都有得一拼。

雖然卜哥那刺眼的金芒,讓所有的人都睜不開眼,但是這些神射手卻沒有受到干擾,他們靠敏銳的感知捕捉着目標,每一次弓弦聲響起,就有一個海盜被銳利的箭頭穿透。

那些隱藏在暗處的海盜,現在卻成了瞎子,他們好不容易拉開了十字弓,卻根本不知道應該往哪裡射,偏偏一冒頭就立刻被射殺,死的人多了,海盜們的士氣頓時一落千丈。

突然間一聲震耳欲聾的咆哮盧滾滾而來,光頭札克終於上岸了。

每一個人掌握的精神力量各有不同,他領悟的就是波的力量,而音波同樣也是波的一種。

比起幾年前,現在的他,對於音波的掌控已經高明瞭許多。

就稈到他猛地一劍刺出,劍尖所指的方向,光似乎在扭動着,那是空氣劇烈震盪,擾亂了光的透射。

只聽到“嗡”的一聲,劍尖所指之處五十米之內,山岩崩裂,牆壁坍塌,樹木斷折,花草碎成飛絮。

人當然也不可能存活,不管是隱藏在暗堡之中還是隱藏在樹影后面,全都耳膜破碎,七竅流血而亡。

密偵處一邊的人全都知道這個傢伙的可怕,遠遠地避開了這塊地方。

當所有的人都殺上了羅基島的時候,卜哥已經衝進了燈塔。

燈塔的樓頂有兩個守衛,這兩個海盜一前一後,將四周三百六十度範圍之內的所有情況盡收眼底。

他們也是最先反應過來的人,只不過他們和其它守衛一樣,根本來不及拉開手中十字弓的弓弦,等到拉開弓弦時,卜哥也已經發動了強光術。

兩個守衛頓時變成了瞎子,他們一把扔掉十字弓,捂住眼睛在那裡嗷嗷慘叫。

雖然面對的是兩個沒用的瞎子,卜哥也不打算將背後讓給敵人,他猛地張開右手,手套的指尖頓時彈出五片鋒利的刀片。

將體內的能量全部轉化成爲神聖鬥氣,灌注了神聖鬥氣,那些鋒利的刀片甚至噴出了金色的刀芒。

隨手揮了兩下,數尺長的刀芒把兩個守衛撕裂成了好兒段。

卜哥收攏那刺眼的金芒之後,毫不停留,立刻朝着燈塔下方殺了下去。

通往下方只有一道樓梯,他可不想被人砍掉雙腳或者攔腰斬斷,所以乾脆不走樓梯。

只見他雙手連揮,頓時整個樓板坍塌了下來。

一落到下面,卜哥便迅速地瞥了一眼。

四根火把斜插在牆壁上,樓板坍塌激起的勁風,將火把上的火焰吹得搖曳刁<停。

這裡沒有英勃瑞修女,只有幾個呆愣的守衛,卜哥自然不會客氣。

雙手一圈,凜冽的刀芒繞着身體一轉,這一層再也沒有能夠威脅到他的敵人了。

卜哥頓時感覺到這招配上這件武器,非常適合在這種狹小的地方戰鬥,當初的選擇還真是選對了。

沒有看到英勃瑞修女,自然要再接再厲,卜哥繼續往下一層殺去。

樓板轟然崩塌,不過卜哥剛落到地上,就感覺到一陣寒風朝着他襲來。

能夠擁有如此迅速反應的,絕對不是普通人。

幾乎是下意識的,卜哥豎起了左臂,只聽到“錚”的一聲輕響,左臂之上彈開了一面護盾,這面護盾異常狹窄,寬僅一尺,長也只有一尺半,剛剛能夠將上臂護住。

這面護盾原本是護臂的一部分,卜哥覺得這東西有用,所以把它拆了下來。

“叮”的一聲,一把細刺劍刺在了護盾之上,護盾之上原本就帶着的“反彈”特性立刻發揮了作用,只看到一溜火星飛竄,細刺劍被彈得偏了開去,旁邊的牆壁上頓時多了一個拳頭大的窟窿,這是鬥氣打出來的窟窿。

能夠運用鬥氣的對手絕對不簡單,卜哥並不願意和這樣的對手糾纏。

鬥氣相撞更是激起了空氣亂流,隨着,“噗噗噗噗”四聲輕響,牆上的火把熄火了,整層樓面頓時一片漆黑。

卜哥在落下的那一瞬間,就已經看清了四周,這裡同樣也沒有他要找的人。

卜哥雙腳猛地一踩,樓板轟然間崩塌,雙手連續揮出,十道金色的刀芒交織成一張大網,將狹小的樓層完全籠罩。

這招是從以前的密集近射演化而來,當初不知道有多少對手,被他射成刺蝟。

交織的刀網將那個偷襲者逼得連連後退。

等到偷襲者避開所有的刀芒,再想要找卜哥的麻煩,卜哥的身影已經消失了,只留下地板上一個大大的窟窿。

跳到下一層樓,卜哥立刻做出了攻擊的準備,已經遭遇過一次偷襲的他,不敢有絲毫的鬆懈。

牆角筆直地站立着一個身穿花裙子的女人。

卜哥的身體頓時一僵,他當然不會看錯,那是英勃瑞修女。

不過讓他不敢輕舉妄動的是,修女的身後還站着一個人,此人整個身體都藏在英勃瑞修女的身後,只露出一隻眼睛和右手,手上握着一把匕首,匕首的刃口緊貼在英勃瑞修女的喉嚨上。

“別衝動,如果你衝動的話,我也會衝動,我衝動的時候,手就會抖,我的手如果一抖的話,這個女人的脖子就會開出一道口子。”那個人陰笑着說道。

這個人一開口說話,卜哥頓時放下心來,此人說話的時候,中氣不足,明顯只是一個連武技都沒有練過的普通人。

卜哥已經懶得理睬這個白癡了,如果是一個高手的話,一刀之下足以將英勃瑞修女的腦袋削下來,那樣的話,就算他的手裡還有一道生命復甦神符,也沒有用處,生命復甦不是起死回生。

那纔是他害怕的。

此刻他更在意的,是頭頂之上的傢伙。

“別不把我當一回事。”將英勃瑞修女當作人質的那個人怒道。

“我不喜歡和一個死人多囉嗦。”卜哥冷冷地說道,他已經感覺到,在那個人的體內,有一團炙熱的火元素在漸漸凝聚之中。

果然話音剛落,那個人的手就垂落了下來,刀無力地掉落到地上,發出刺耳的碰撞聲,緊接着那個人的身體緩緩地倒了下去。

就在此人倒下的地方,憑空多了一隻雙腿站立着的紅色兔子,這隻兔子沒有爪子,應該是爪子的地方,只有兩柄赤紅色的彎刀。

那個人倒下的同時,英勃瑞修女也倒在了地上,她是被嚇的,任何一個女人被人用刀勒着脖頸,都會被嚇得雙腳發軟,剛纔能夠站在那裡,完全是靠那個人在背後撐着。

“上面那個傢伙也交給你,怎麼樣?”卜哥用傳心術對兔子說道。

“你難道連那個傢伙也收拾不了?”兔子不想和卜哥多囉嗦,乾脆將身上的火焰散去,變成無形無質的精神生物。

卜哥對兔子的不合作,也沒有什麼辦法,他只能走到英勃瑞修女邊上,兩眼看着天花板,時刻警惕着。

“坎妮在哪裡?她爲什麼沒有和你在一起?”卜哥問道。

“放心吧,坎妮絕對不會有事。”英勃瑞修女並不想讓卜哥太過焦急:“那個海盜頭目好像和她認識,而且兩個人的關係很不一般,我有一種感覺,那個人絕對不會傷害坎妮。”

卜哥雖然從兔子的轉述之中,聽到過坎妮和其中的一個海盜認識,不過他根本沒有想到,那個人會是銀狐。

卜哥心頭一動,坎妮小姐什麼時候和銀狐認識的?

在巡迴劇團的時候倒是有這個可能,不過這種類似於一夜情的關係,絕對不會讓一個海盜頭目變得心慈手軟。

難道說,這和坎妮小姐的過去有關?

他一直對坎妮的身份有些懷疑,坎妮和劇團的其它人都不一樣,她的出身應該非常不錯,而且她在劇團裡面做那些事情,根本不像是爲生活所迫,更不會是天性放蕩。

突然間卜哥想起了一件事,他以前曾經隱約聽到瑞麗提到過,坎妮是在贖罪。

在巡迴劇團裡面,如果說有誰最瞭解坎妮小姐的話,那就只有溫柔和善的瑞麗,坎妮是劇團的柱子,瑞麗就是被這根柱子支撐起來的屋頂,就是這兩個女人維持着巡迴劇團。

無數個難道,從卜哥的腦子裡跳了出來,坎妮小姐那隱秘的身世和銀狐那詭異的叛逃,就彷彿是一對魔咒,在他的眼前轉來轉去。

“坎妮不在這座島上?”卜哥問道。

英勃瑞修女點了點頭:“我從上船的時候,就是和她分開的,到了這裡之後,那些海盜就把我安排在這裡,坎妮乘坐的那艘船根本沒停。”

卜哥嘆了口氣。

看了一眼頭頂上的那個窟窿,樓上靜悄悄的,也不知道那個是逃了?還是仍舊躲藏在那裡?

繼續對峙下去,也沒意思。

“我先帶彌離開這個是非之地,這裡畢竟不夠安全。”卜哥說道,他一把將修女抱了起來。

修女絲毫沒有想到拒絕,自然而然地伸出雙臂勾住了卜哥的脖子,這個舉動要多曖昧就有多曖昧,不過兩個人偏偏絲毫沒有那種男女之間的衝動。

以卜哥曾經和英勃瑞修女之間有過那種關係,原本絕對不應該在“外人”的面前表現得如此親密,不過他和她早已失去了那段記憶。

對於他們倆來說,他們之間的關係清白得如同一張白紙一般。

從燈塔出來,卜哥一眼望去,船塢那邊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火光沖天,火光下映照出的是一片殺戮場。

這一次行動,密偵處出動的人並不多,只有三十幾個人,但是各個都是好手,清一色領悟了精神力量的武者,這些人不像騎士那樣把榮譽看得極重,對單打獨鬥完全沒有興趣,他們出手的時候明顯有一套合擊之術。

海盜這邊的人要多得多,厲害的角色也有幾個,而且佔據地利,再加上人手一把十字弓,攻擊力倒也犀利,可惜實力的差距畢竟擺在那裡。

只見港灣之中橫着一具具的屍體,這些全都是海盜留下的,密偵處這邊只有一個神射手受了傷,那是被十幾把十字弓同時瞄準之後留下的。

活着的海盜已經沒有幾個了,此刻阻擋住密偵處的高手們前進的,是一羣黑漆漆半人高的役使魔。

這些東西肯定也是島上的惡魔法師召喚出來的。

和那個被卜哥打退的羊首血魂魔比起來,這些役使魔根本就是小角色,不過再小的角色,那也是魔界生物,不但皮糙肉厚,行動起來也迅疾如風,再加上它們時不時還會發出惡毒的詛咒。

這種詛咒和“神術加持”正好相反,中了詛咒的人立刻會感到身體沉重,反應遲緩,甚至還會感到心跳加速和呼吸困難,雖然不致命,卻讓人難以抵擋。

“要去幫他們嗎?”卜哥用傳心術問那隻兔子。

“沒那個必要。”兔子淡淡地說道:“島上的小嘍囉該殺光的都已經殺光了,該抓住的也已經抓住了,那些真正有本事的,跑得比誰都快,我敢跟你打賭,放出這些役使魔來的惡魔法師早已經逃跑了,你想讓我對付的那個傢伙,同樣也已經溜得沒影了。”

卜哥當然不會打賭,逃跑同樣也是他的專長,就算現在,他的懷裡還揣着一張縱地金光符,這是他賴以救命的寶貝。

他有這樣的手段,當然不會認爲別人就比他差。所以他很清楚,想要擊敗一個人非常容易,但是要擊殺或者活捉一個人,就不是那麼容易的了。

“仔細看,馬上就要收工了。”兔子突然喊了一聲。

果然,原本衝在最前面的那六個黑衣刀手紛紛撤了回來,剛剛撤離,天空之中飄浮着的那些青煙猛地壓了下來,這些青煙如同活了一般,朝着役使魔纏繞上去。

這些青煙其實是和惡魔差不多的東西,詛咒對其無效,不過也只限於把別的東西困住,卻沒有辦法將其殺傷。

可是偏偏這些役使魔就怕這招,他們雖然皮糙肉厚,一旦被青煙纏上,頓時像落進了羅網之中的小蟲,再怎麼奮力掙扎也脫不了身。

“看到了嗎?一物降一物,所以我當初就告訴過你,多學幾招,多會幾手,絕對不會有壞處。”兔子又開始教導起來。

就在這個時候,一道亮麗的刀光凌空劃過,那刀光清澈得人心顫。

農夫終於出手了,他的刀法永遠是那樣直接,卻又是那樣有效,一隻役使魔連慘叫聲都沒有發出,就被劈成了兩半。

又是一刀,又是一隻役使魔倒下。

“這個怎麼說?”卜哥笑了起來,農夫一哥來來去去就只這一招刀法。

兔子瞪了卜哥一眼,冷冷地說道:“你以爲他真的只是一招鮮嗎?他的刀法和米羅那個小賊可不一樣,那一刀裡面奧妙無窮。”

“奧妙?”卜哥知道兔子意有所指,他微微眯起了眼睛,將聖權戒指裡面的信仰之力悄悄地引入了意識之中。

刀光再一次閃亮,但是這一次,那道刀光在卜哥的眼睛裡面變得緩慢了許多,不過慢得還不夠。

卜哥連忙將引入的信仰之力又增加了一倍。

活着的役使魔還有好幾只,農夫再一次出刀。

亮麗的刀光剛剛閃亮,卜哥就已經捕捉到了一些東西,他看到了幾條纖細的絲線組成了一道圓弧,每一根絲線都標誌着一種規則。

這簡簡單單的一招之中居然隱藏如此衆多的規則,讓他感到驚詫。

“惡魔和元素生物差不多,都不容易殺死,就算把一隻惡魔砍成兩段,它仍舊能夠存活,而且傷口很快就會癒合。”

兔子用傳心術在一旁解釋道:“想要殺死一隻惡魔,必須先毀滅她的魔魂,光明神術之所以對惡魔那麼有效,就是因爲光明神術帶有淨化的特性,那個人的刀也有類似的效果,而且那一刀之中還有精神擊散的特性。”

“既然農夫一哥這麼厲害,他的刀法裡面隱藏着那麼多奧妙,爲什麼他仍舊沒有辦法突破呢?”卜哥問道,這纔是他真正關心的事。

“突破?”兔子笑了起來,他笑得有些苦澀:“想要突破,哪有那麼容易。突破靠的不是技巧,也不是力量,而是境界,那是一種精神層次方面的東西,不是用言語能夠說清楚的。”

“我一直奇怪,爲什麼有這種終極突破存在?爲什麼達到這種境界就能夠擁有屬於自己的空間?”卜哥問道,這個問題困惑他已經很久了。

“我不知道,沒有人知道。”兔子嘆道:“我只有一個猜測,冥冥之中有一條規則控制着這一切,只有擁有了屬於自己的空間,纔有資格感悟規則,然後用規則重塑空間,最終創造出一個世界來。所以……”

他看了一眼卜哥,又看了一眼卜哥手裡的那枚戒指:“恐怕沒有其它快捷方式可走。”

“你至少應該知道,那些聖徒是怎麼突破這道終極屏障的吧?他們不可能沒有留下心得。”卜哥說道。

“我已經說過了,一切都在於境界,只要境界到了,說不定立刻就突破了,境界到不了,再怎麼努力都白費,而境界這種東西,玄之又玄,用言語絕對沒有辦法說清。”

突然這隻兔子想起了一件事,她的嘴角露出了一絲詭異的微笑。

“有一件事或許對你有用,我以前不是提到過,在你之前,還有兩對人也產生過精神共鳴嗎?其中有一對和你們非常相似。”

卜哥頓時豎起了耳朵。

就聽兔子繼續說道:“那兩個人曾經發生過一件事,引發精神共鳴的那一瞬間,那件事從兩個人的記憶之中徹底抹去了,但是一次意外,讓兩個人找回了那段記憶。然後……”

兔子拉長了聲音,吊卜哥的胃口。

“他們突破了?”卜哥迫不及待地問道。

“沒有,不過離突破已經不遠了。”兔子說道:“直到有一天,兩個人又做了一次記憶之中的那件事,突然間他們就突破了。”

一番話說得卜哥迷迷糊糊,兔子的閃爍其詞,讓他感到疑惑不解。

想了半天,卜哥也不得其解,他忍不住問道:“那兩個人沒有留下任何訣竅嗎?”

“有。”兔子嘴角上的那絲詭異的微笑,變得越發明顯了:“訣竅就是,做那件事的時候,一定要保持聖潔而且虔誠的心,全心全意地去做。”

“那還不容易?”卜哥不以爲然地說道:“聖騎士殺人放火的時候,都能夠保持一顆虔誠的狂熱之心,還有什麼比那更難的?”

兔子沒有說話,他嘴角的笑意詭異而且淫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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