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北方羣島

上羅基島的時候,帝國艦隊的三艘緝私快船就在二十海埋外的地方等候着,這邊剛剛開打,那邊緝私快船就已經靠近過來。

後續的搜捕工作,就用不着密偵處行動科的這些精英來做了。

緝私快船上載着一千白刃兵,還有五十幾個密偵處的探子,有這些人,足夠把整個島翻過來。

這些緝私快船並不在羅基島停留,把船上載的人員放到羅基島上,再讓卜哥和那三十幾個特別成員上了船之後,三艘緝私快船就離開了羅基島碼頭,鑰着法克南部的克里夫特港駛去。

從羅基島到克里大特港有八個小時的航程,正好用來睡覺。

卜哥當初到達海盜所在的那個船塢,是在晚餐之後,救出英勃瑞修女,順便肅清島上的海盜,雖然沒有用多少時間,不過行動結束已經是晚上八九點鐘,所以現在正是休息的時候。

不過想要睡着並不容易,在緝私快船的船頭,時不時傳來陣陣悽慘的嚎叫盧,那是密偵處的刑訊專家正在詢問口供。

慢騰騰地把俘虜送回密偵處總部進行審問,只會延誤戰機,刑訊並不是什麼高技術活,對工具和場所的要求也不高,只要由專業人士來做,在哪裡都一樣,而早一點得到所需要的情報,卻對於接下來的行動至關緊要。

因爲,在短期之內,羅基島被攻破的消息應該不會傳出去,至於什麼時候消息會透露出去,就要看帝國艦隊對羅基島的封鎖是否徹底了。

這一次攻打船塢,海盜之中真正的重要人物仍舊逃了出去,沒有人指望能夠抓到他們,羅基島雖然不大,但是想要不被發現,只要找一個安全的地方躲藏起來就可以了。

不過,想離開這座島,可沒有那麼容易,羅基島四周全都是大海,最近的島嶼離開這裡也有兩百多海浬,不管是飛越還是泅渡,全都不是人力所能夠做到。

當緝私快船在克里夫特港的碼頭靠岸時,才早晨五點左右,海面上濃重的霧氣,將整個碼頭完全籠罩住了,五米之外就別想看到人影。

不過就是在這霧氣濛濛的碼頭之上,居然停着一輛馬車,那是一輛看上去完全不起眼的私人馬車,沒有絲毫的裝飾,缺乏光澤的黑色油漆,無不證明馬車的主人是一個不喜奢華的人物。

馬車的主人當然就是德普里科特侯爵。

他是專門來等候卜哥的,一看到卜哥,老頭就板着臉說道:“你的人已經有一個被救出來了,另一個據說和銀狐的關係非常密切,銀狐根本就不會傷害她;但是對我來說所獲卻非常有限,銀狐沒有抓到,還把他給驚動了,再想抓他就只有進北方羣島才行,現在你不會對接下來的事撒手不管吧。”

“我們之間不是有協議嗎?我可不是過河拆橋的人。”卜哥說道:“不過我有一個條件,我和培訓科的那羣人關係不錯,你應該聽說過,我是一個戀舊的人,我希望能夠和他們合作。”

德普里科特侯爵當然明白卜哥的意思,他同樣也清楚卜哥此刻所面臨的困境,卜哥的攤子一下子鋪得太大了,手裡缺乏足夠的力量,這一次自由領遭到攻擊,就是最好的證明。

知道卜哥的用意,老頭當然要討價還價一番。

“我給你人,你能夠給我些什麼呢?別說你幫我抓捕銀狐,那個人攻打了你的領地,掠走了你的人,你肯定要對付他,幫我同樣也是在幫你,你想必比我更清楚這件事。”侯爵並不是在討價還價,他知道自己不擅長做交易,所以早在來這裡之前,已經想好了要些什麼。

“我手裡有的東西不多,我的刀鋒嶺,你肯定看不上,拉托維並不能夠完全說是屬於我的,而且你對於那塊地方應該也不會在意,那麼就只剩下自由領和那些走私販子了。”卜哥說道。

“還有海外采邑領地。”老頭連忙糾正道。

“那恐怕不太容易,盯着的人實在太多了,我不可能專門劃出一塊來,給密偵處分配。”卜哥先訴起苦來,實際上他的處境遠沒有那樣艱難,想要擠出十幾塊領地來,隨時都可以做到。

不過老頭顯然不是那個意思,他知道自己的話被誤解了,立刻解釋道:“我要的不是領地,我只是要你幫我把人安插進去,你別說做不到,我知道你一心想要成爲海外采邑貴族的首領。”

這一次卜哥並沒有拒絕,反正這對他沒有什麼壞處。

“年輕人,說實話我很欣賞你。”老頭難得說別人好話:“我查過你的過去,多多少少能夠猜到你的來歷,不過這和我沒有關係,我從來沒有興趣去揭穿別人的秘密,反倒是你的戀舊讓我非常欣賞,再說你又足從密偵處出來的,你做的那些事頗給密偵處增添光彩。”

卜哥明白這種好感來自哪裡,眼前這個老頭最出名的,除了古板,還有一點就是護犢,只要是密偵處的人,老頭絕對不允許其它人來管,這或許也能夠稱得上是另外一種戀舊。

老頭既然已經說到了這種程度,卜哥又如何能厚着臉皮繼續討價還價。

他轉念一想,這也沒有什麼不好。反正自由領想要發展,就必須有一幫人才,現在和芭瓦德維伯爵的關係陷入谷底,而埃德老頭秉承伯爵的意思做事,所以他的那些人全都不可靠,這個時候讓密偵處的人進來是一件好事。

卜哥還有另外一個心思,如果安插進自由領的是其它人,以埃德老頭的手段,肯定可以將那些人排擠出去,但是安插進去的是密偵處的人,埃德老頭雖然有這樣的手段,卻也沒有那樣的膽量。

“你有想過,我們該怎麼進入北方羣島嗎?”卜哥這樣問,就意味着已經接受了侯爵的條件。

“恐怕仍舊只能像這一次一樣,派一小股人馬偷偷溜進去,不過這一次可沒有緝私船在外面接應。”德普里科特侯爵說道。

“難道帝國艦隊連這點忙都不肯幫?”卜哥問道。

德普里科特侯爵冷冷地說道:“他們想幫,也要有那個膽量和實力。”

老頭知道卜哥對一些事完全不瞭解,隨口解釋:“帝國艦隊和北方羣島那些海盜交過幾次手,最近的那次是在七十年前,每一次的結果都是全軍覆沒,所以只要沒有必要,艦隊絕對不會主動招惹那些海盜。”

卜哥現在總算明白,爲什麼德普里科特侯爵始終要拉上他,看來是想借助他那絕世強者的名頭。

在滿足海盜和黑魔法師的北方羣島,沒有帝國艦隊的支持,或許就只有這個名頭能夠起到一些震懾的作用。

“從俘虜的嘴裡撬出了什麼情報嗎?”卜哥問道。

“有一些,不過沒有特別重要的。”德普里科特侯爵嘆道。

“那也就是說,我們不急着進行下一步計劃,要等到明確知道銀狐的行蹤之後再動手。”卜哥嘆道,轉念一想,他又笑了笑:“這也不錯,有的是時間可以進行準備了。”

一回到魯普奈爾,卜哥首先去找的就是那位紫衣美女。北方羣島之中真正讓人擔憂的就只有那些黑魔法師。

“你回來的好快啊。”看到卜哥,紫衣美女絲毫沒有高興的樣子,這讓卜哥頗有些懷疑,將他和這兩個女人“捆”在一起的丘比特之箭到底有沒有用,爲什麼從這個女人身上看不到一點對他的愛意?

隨着“啪”的一聲輕響,卜哥從疑惑之中驚醒,發出聲音的是一個文件袋,紫衣美女將文件袋扔在了桌子上。

“這是你要的,我們所知北方羣島之中比較有名的黑魔法師,全都在裡面了,不過我並不敢保證,你不會碰到一些隱藏得很深的傢伙。”紫衣美女雙手叉腰,臉上的神情好像在說,如果你因此而出了事,我們一概不負責。

“爲什麼?”卜哥並不在意這個女人的冷漠,只是有些疑惑不解,難道黑魔法師的防範心思那麼重,連同類都要防着?

紫衣美女解釋道:“你們魔法師不管是做實驗也好,爲了施法也好,都需要很多珍貴的材料,以個人的能力,想要收集到所需的材料並不容易,所以大多必須投靠某個人或者某個勢力,受他們的供養,還需要互通有無,從別人那裡得到自己需要的材料。

“我們這些被你們稱作爲黑魔法師的人,就沒有那麼多的麻煩,像那些死靈法師,他們需要的只是屍體和骨骸,惡魔法師只需要一顆惡魔的牙齒或者一把惡魔的頭髮,詛咒法師稍微麻煩一些,不過他們所需要的也只不過是各種毒蟲罷了,這些全都可以自己收集,或者從師傅那裡得到。”

這番話讓卜哥眉頭緊皺,他茫然地翻了翻那些文件。

沒有想到一翻之下,他倒抽了一口冷氣:“這……北方羣島的黑魔法師真的有這麼多嗎?”

紫衣美女冷冷地看着卜哥,說道:“這沒有什麼好意外的,想要成爲一個黑魔法師,遠比成爲一個魔法師要容易得多,黑魔法師對天賦的要求不是那麼嚴格,神秘谷裡有那麼多人一輩子都只是學徒,如果他們改學黑魔法的話,全都能夠成爲黑魔法師。”

“那麼異教祭司呢?應該也不少吧。”卜哥問道。

紫衣美女不屑地說道:“誰會願意到那種地方去?大部分海盜根本沒有任何信仰,想要找合格的信徒實在太難了,只有混亂之神巴爾和戰爭之神瑪斯的祭司,在那裡還有一些市場,那兩個神靈對信徒是否虔誠並不在意,只要敢殺人都可以了。

“除此之外還有偷窺之神瓊斯,他恐怕是最古怪的神靈,沒有祭司,也不需要別人信仰,慷慨得讓人不可思議,誰都能夠借用他的神力。”

卜哥沉默不語,他絕對不敢小看混亂之神巴爾和戰爭之神瑪斯的祭司,那種祭司存在的意義就是殺戮,他們所擅長的神術,比光明諸神賜下的神術要厲害許多。

至於偷窺之神瓊斯,卜哥倒是很感興趣,他感興趣的並非是那些神術,而是這位怪異的神靈爲什麼那麼做,難道他根本就用不着信仰主力,難道他能夠從偷窺的行爲之中獲取信仰力量?

“給你一個忠告,到了那裡你最好不要使用結界類的魔法,因爲這類魔法只會讓你暴露。”紫衣美女說道。

卜哥猛地一驚:“那豈不是連隔絕房間,不讓人偷聽都做不到?”一進房間就用魔法隔絕內外,這早已經成了卜哥的一種習慣,如果在北方羣島這樣做會惹來麻煩的話,倒是讓人頗爲頭疼。

“你如果不相信我說的話,儘管去試。”紫衣美女冷冷地說道。

卜哥當然不會用自己的性命去冒險。

雖然有了北方羣島之中黑魔法師的數據,卜哥仍舊不敢輕易地進入那片海盜橫行的海域,他要等老毛拉哈塔卜到來。

他敢進那個海盜老窩,就是因爲身邊有兔子和老毛拉在,那隻兔子除了有超凡的智慧,本身的實力也高到極點,而且他已經近乎不死不滅,而老毛拉則擁有吞噬之王,那隻巨靈全力出手的話,西方各國,除了教廷的那兩位聖徒大人親自出手,絕對沒有人能夠制服得了它。

等候老毛拉需要七八天的時間,畢竟除了茫茫大海,在其它地方,飛毯是不可能拿出來用的,在教會的勢力範圍之內,乘坐飛毯簡直就是找死。

這段時間卜哥並沒有閒着,他在琢磨屬於自己的武技。

雖然臨陣磨槍已經有點晚了,不過有推演之術支撐着,想要弄出一些實用的東西來,還是能夠做到的。

他真正學過的武技,就只有駝子傳授的那一手箭術,光憑那手箭術就讓他混到了現在這樣的地位。

格桑伯爵領那一戰之中,他感覺到駝子的箭術威力有限,所以棄之不用。沒有想到在羅基島被人偷襲的時候,仍舊是靠箭術演化出來的手段化險爲夷。

對於卜哥來說,現在的他並不缺乏力量,擁有聖權戒指的他,擁有着無盡的力量,他所缺的只是運用這種力量的手段。

接連幾天,卜哥都在自己的房裡默默推演着。

想要創造出屬於自己的武技,並不是那麼簡單的事,好在卜哥已經有了一些想法。

在護盾系的魔法之中有一個魔法叫“劍刃風暴”,一旦用了這個魔法,身體四周十米之內,立刻會颳起一股颶風,颶風之中席捲着無數鋒利的金屬片,不管是誰,只要被捲入其中,都是九死一生。

這招能攻能守,完全足無差別的密集攻擊,靠的純粹足蠻力。

“劍刃風暴”確實不錯,不過也不是沒有缺點,這是一個複合魔法,所以施展起來異常緩慢,而且一旦發動就難以控制。

對卜哥來說,他的武技威力根本用不着那麼大,也用不着能攻能守,防禦方面,他更加信賴身上的聖騎士鎧和雙臂繫着的那兩面窄盾。

想施展“劍刃風暴”,需要事先準備兩萬多把一尺長的劍刃,這些劍刃用特殊金屬煉製而成,上面描畫有特殊的魔紋,劍刃內部還蝕刻着魔法陣。

對卜哥來說,這些劍刃只要一寸長就足夠了,形狀也不是劍刃,更像是一朵用金屬打造的花,有着四片薄而鋒利的花瓣,這樣的形狀很容易旋轉,一轉起來就像是風車,又像是一面圓鋸。

八天之後,當老毛拉哈塔卜到達魯普奈爾的時候,卜哥的武技已經有了一個雛形,雖然還有着種種的缺陷,卻已經能夠用了。

人既然到齊,卜哥自然立刻啓程,除了老毛拉,他還帶上了盜聖米羅。

一直跟着他出生入死的巴米爾,這一次被留了下來。

對紫衣美女的警告,卜哥一直都很在意,既然普通的魔法師在;比方羣島派不上用場,反而會成爲累贅,巴米爾自然只能夠留下。

卜哥原本還想把馬羅尼克也一起叫來,不過最終考慮到自由領必須有一個強力人物坐鎮,而這個人非馬羅尼克莫屬,他只能放棄。

進入北方羣島,仍舊是乘坐密偵處的船。

這是一艘快船,屬於一個走私商隊,船長和走私商隊的首領,都是卜哥認識的人,只不過在此之前,卜哥並不知道,他們居然是密偵處的探子。

看着船頭劈開的浪花,卜哥有些鬱悶地問那位船長:“這是法克能夠找到最快的快船嗎?和銀狐的船比起來,這艘船實在太慢了。”

“男爵大人,您就別難爲我了,我們的船哪裡能夠和那些海盜的船比?那些海盜都有專門的造船師爲他們服務,他們的船是量身訂做的。”船長是一個滿臉風塵的中年人,常年進出北方羣島,所以對裡面的情況比其它人清楚得多。

卜哥問道:“據我所知,北方羣島之中有一座飛魚島,那是一座公共港口,不屬於任何勢力所有,整座飛魚島都是造船師的天下,造船師們在那裡研究船隻,設計和製造各種新船。

“據說那些造船師還有一個排名,最有名的十大造船師,每一個人都有自己擅長的船隻,爲什麼你不在那座島上訂造一艘快船?錢不夠嗎?”

這些全都是密偵處提供的情報,所以卜哥相信身邊的這位船長不可能不知道。

“我的這艘船就是從飛魚島買的,在法克,這絕對是最快的一艘快船,這也是在飛魚島能夠直接買到的最好的船,比這更好的船,就只能訂造了。

“不過想要訂造船隻可沒有那麼容易,北方羣島對於外來者的訂造限制,非常嚴密,不是組建了十年以上的海盜團,根本就別想訂造船隻,不過據我所知,就算是組建了十年以上的海盜團,大多數也沒有這個資格,因爲好一點的造船師全都被那些排名靠前的海盜團聘用了。”

一聽到這話,卜哥頓時感到鬱悶起來,他原本還打算從北方羣島買一些好船呢,想要征服茫茫無際的大海,最終還是要靠船。

“除了飛魚島,在北方羣島之中難道就沒有其它造船的地方了嗎?”卜哥仍舊不死心。

那個船長不敢說太掃興的話,只能委婉地說道:“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一個真有本事的造船師自然會選擇在飛魚島上開業,那樣能有更多機會。”

失望是難免的,不過卜哥多少已經有了一些準備。

“像飛魚島這樣的公共島嶼,在北方羣島之中數量多嗎?”卜哥問道。

在密偵處的情報之中,人部分都針對北方羣島裡的那些海盜,對一些不相干的事提的極少,這也是密偵處情報收集的一個弊病,所以他不得不從這些去過北方羣島的人的嘴裡得到相應的消息。

“非常多,多得讓您難以想象,北方羣島之中大部分島嶼都是公共領地,不屬於任何勢力管轄,這是爲了避免戰爭,要不然的話,那些海盜就會四處擴張地盤,到了最後只會是連年征戰,最終全部毀滅。”船長說道。

卜哥有些意外,這和他想象之中的情況有些不同,看來那些海盜並非一味狂妄殘忍,至少上層都是一羣頭腦清醒的人。

“如果您想要對北方羣島有所瞭解的話,可以不急着有所行動。”船長提議:“我們暫時落腳的地方就是一座公共港口,您可以四處走走看看。”

“我對飛魚島更感興趣,爲什麼不前往那裡?”卜哥問道。

船長面有難色地說道:“現在這個時候前往飛負島,恐怕什麼都得不到,而且代價非常昂貴。”

“這話怎麼說?”卜哥問道。

“您不知道,這裡每年有一次賽船大會,時間就定在八月中旬天氣最炎熱的時候,離開現在只有半個多月了。這裡的賽船和其它地方的賽馬差不多,總共劃分成五個級別比賽,而且還有賭局。但規模卻遠比任何地方的賽馬大會要龐大得多。”

“難道是因爲這裡海盜很多?而全都是喜歡賭博的傢伙?”卜哥問道。

“這只是一個原因。”船長解釋道:“更重要的是,比賽結果和那些造船師的排名有關,勝利者不但能夠得到榮譽和獎金,造船廠也會因此聲名鵲起,變得生意興隆。所以在比賽之中,賽手和造船師都會傾盡全力。”

聽到船長這樣一說,卜哥更加感興趣起來。不過他同樣也已經明白,爲什麼船長說,這個時候前往飛魚島代價昂貴,而且得不到什麼東西。

在魯普奈爾同樣有賽馬大會,每當賽季開始的那一個星期,賽馬場周圍的旅店生意特別興隆,隨之而起的就是漲價,不管是飯菜還是房間,價格都是平時的十倍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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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這個時候,造船廠全都一心爲比賽進行準備,根本不會管其它事情,爲了防備同行前來窺探,說不定還會大門緊鎖,不放任何人進入。

“銀狐的那支海盜團會不會參加比賽?”卜哥問道。

船長連忙回答道:“當然會參加,爲他們服務的造船師是排名十大之中的人物,就算是爲了維護這個造船師的面子,也肯定要派人蔘加。”

卜哥暗自高興,他已經替自己找了一個很好的理由,前往飛魚島。

北方羣島並不是一個地理名詞,而是約定俗成的一個稱謂,指的是從拉波尼斯半島到奧斯特拉王國之間的一大片海域,這裡有羣島,也有一些零星的島嶼。

一進入這片海域,卜哥的感覺就有些不同了。

這裡風大浪急,遠不是以前所走過的那些海域可比,就連天都顯得有些陰沉,每天能夠看到太陽的時間不會超過兩個小時,而這還是在炎熱的夏季,到了冬季就更加可想而知了。

難怪在千年帝國時代,這片海域被稱作爲生人勿近的所在。

走私船並沒有將所有的人全都送往飛魚島,大部分人在半路上就下船了,他們停留的同樣也是一些公共港口。

當初制訂計劃的時候就這麼打算了,不將所有的雞蛋放在同一個籃子,是衆所周知的事。

按照計劃,每一組的人各自收集有關銀狐的消息,然後在一個叫歐文斯特的島嶼上會合,那裡是離銀狐海盜團最近的公共港口。

像歐文斯特島這樣的地方,雖然不屬於任何一個海盜團的勢力範圍,但是離它較近的海盜都會對那裡比較注意,一下子上去一百多個陌生人,肯定會引起懷疑,特別是在羅基島的暗樁被突然拔掉的此刻。

但是,把人分成幾組,然後三三兩兩分開上島就不一樣了,歐文斯特島的面積不小,而且頗爲繁華,上面有三個鎮,最大的一個有兩萬多人,這樣一座島嶼,多一百來人,根本就看不出來。

因爲飛魚島原本並沒有在計劃之中,所以卜哥是最後一批被送走的人。

按照原計劃他應該和駝子、農夫那幫人在另外一座島上下船,但是現在計劃被改變了,又因爲改變計劃是卜哥自作主張的結果,所以這一次他只能一個人冒險。

第三天的凌晨,卜哥被一陣喧鬧聲吵醒。

走到甲板之上,他就看到四周到處都是船。

船不但多,而且千奇百怪,有的又細又長,有的卻又扁又寬,連船帆也各異其趣,他所看到最怪的一艘船,船帆甚至如同張開的蝴蝶翅膀。

碼頭上帆影涌動,高聳的桅杆密密麻麻地豎立着,簡直像是一片森林,一眼望去,根本就看不到一塊能夠靠船的空地。

海面上更多的是一些三四米長的小帆板,駕駛這些小帆板的全都足十一二歲的小孩。

只見十幾艘小帆板朝着走私船圍攏過來,駕船的小孩全都扯開嗓門大聲喊着。

“您要上岸嗎?搭我們的帆板吧,很便宜的。”

“坐我的吧,我可以幫您做導遊,您肯定是來看賽船的,我這裡有最新的消息。”

“您不會想要等着靠岸吧,那要等很多時間,現在泊位很難找,甚至有的船一個星期都沒有辦法靠岸。還是坐我的帆板吧。”

這樣的場面讓卜哥想起了以前在巡迴劇團的日子。

每到節日那天,他們就會和其它劇團一起聚攏在城市的某個廣場上,各自運用自己的一套來招攬生意。

“誰能夠給我提供有關賽船的最新消息,我就坐誰的船。”卜哥說道。

“我能。”

“坐我的吧。”

“我這裡有賽船大會的目錄,您要簡略版的還是豪華精裝版的?我甚至還可以幫您找來專業版的,那上面有歷次大會優勝者的情況,有了這些,保證您能夠押對賭注,大贏一場。”

在亂紛紛的招攬聲中,一個年紀最小,戴着鴨舌帽的小孩揮舞着一本小冊子說道。

旁邊的船長善意地提醒道:“您別上當,這樣的小冊子,島上到處都能夠買到,在大一點的賭場,只要你下賭注,就會送你一本。”

聽到這話,那個小孩大叫起來:“我的不一樣,我的不一樣,只要您有錢,我可以幫您搞來沙律先生編輯的賽船圖鑑。”

一聽到這話,原本還在爭執的另外幾個小孩,頓時偃旗息鼓了。

卜哥朝着身邊的船長看了一眼,他可不知道那位沙律先生是什麼人,更不知道賽船圖鑑是什麼東西,他想聽聽船長的建議。

卜哥看到,那個船長朝着他微微點了點頭。

和船長道別,卜哥登上了那個小孩的帆板。

讓卜哥意想不到的是,那個小孩看到他,卜船之後,嘟囔着說道:“我可以幫你弄到你要的東西,不過你必須額外付給我一些錢,那玩意兒可不是那麼容易弄到的,總共才刊印一千份。”

把人拉上了船再討價還價,這絕對有點不太合乎規矩,不過卜哥也不在意,凡是錢能夠買到的東西,他都不會太過計較。

“要多少錢?”卜哥隨口問道。

“賽船圖鑑的價錢是兩百金盾,你得另外給我十個金盾的代購錢。”那個小孩說道,他的眼珠滴溜溜亂轉着:“你別以爲我要得太多,那十個金盾裡,我最多能夠得到一個,其它都是別人的。”

卜哥倒抽了一口氣,一本書能夠賣到兩百金盾,除子魔法書,這恐怕是他聽到過的最離譜的價錢了。

飛負島是一座島,同樣也是一座水上城市,這裡沒有馬路,只有縱橫交錯的河流,這些狹長且兩頭翹起的帆板,就是這座水上城市的出租馬車。

七拐八拐,那些小孩就把卜哥帶到了一條陰暗的小河溝裡,這裡有一個臺階可以上岸。

“你在這裡等一會兒。”小孩將帆板一側的繩索系在了臺階旁邊的一根石柱子上,自己上了岸。

幾分鐘後,隨着一陣嘎吱嘎吱的輕響,那個小孩又回來了,他的身後跟着一個比他稍微大一些,差不多在十三四歲左右的大孩子,那個大孩子戴着同樣的鴨舌帽,穿着揹帶褲,身上散發着濃重的油墨味道。

發出嘎吱嘎吱聲響的是一輛小巧的獨輪車,車上放着一樣東西。

那居然是一本書,卜哥現在總算是明白,爲什麼這本書要賣兩百金盾,看它的重量和體積,就可以知道不簡單。

這本書就像是城垛上的擋箭石頭,又高又寬又厚,外面是硬質的封皮,還帶有一個鎖釦。

卜哥將一部分力量轉化成神聖鬥氣,這才伸出手去把那本書拿了起來。

“你的力氣不小啊。”那個稍微大一些的孩子說道:“你可以先看看,肯定不會感覺吃虧,這上面不但有總共一千四百二十四艘賽船的數據,還有它們所屬的造船廠以往在大會上的名次。

“對各類船之中排名最前的三十艘,這上面還有它們的外形圖和解剖圖,當然,解剖圖是沙律先生憑藉經驗猜測出來的,並不一定準確,除此之外還有沙律先生個人的分析,你總不會連沙律先生是誰都不知道吧?”

此刻的卜哥其實根本沒有心思聽這兩個小孩說些什麼,他的心中正喜出望外。

只是翻了翻,他就已經明白自己遇到寶了。

這是一本非常詳盡,非常專業的書,那上面幾乎每隔十幾頁就有一張圖紙,雖然號稱是簡圖,但是那已經夠詳細了,不但有船的外形圖和解剖圖,那位沙律先生還把他認爲比較重要的細節和部件,專門畫了出來。

至於這位沙律先生的分析,同樣令人讚歎,他從船體構造說起,一直說到油漆的光滑度對航行的影響,只要和船的航行有關,幾乎無所不包,而且他還喜歡互相比較,指出各種設計的優缺點。

這哪裡是一本圖鑑,根本就是一本有關艦船設計的百科圖書。

“這樣的書還有嗎?”卜哥眼睛一邊看着一邊興致勃勃地問道。

“有很多,你都想買嗎?那可是一大筆錢。每一本書,你都必須支付給我們百分之十的報酬。”那個引路的小孩大聲說道。

“我最多給你百分之二,而且我要自己挑。”卜哥並不在乎錢,不過他也不喜歡被別人宰。

“那實在太少。”引路的小孩對後一個要求沒有任何反應,顯然他確實有路子。

“只要價錢合適,我可能會買一大堆書,這樣的書每一本的價格都非常昂貴,你不會吃虧的。”卜哥並不打算妥協,他知道這些小孩子對金錢的渴望,這些小孩肯定不會放棄如此大的一筆交易。

果然兩個小孩低聲嘀咕了一番之後,那個引路的小孩說道:“我退一步,百分之五怎麼樣?我不會再退讓了。”

“你很會做生意。”卜哥拍了拍那個小孩的臉頰:“不過百分之二是我的底線。”

“百分之四怎麼樣?”那個小孩還想討價還價。

看到卜哥一副漠然的樣子,小孩無可奈何地嘆了口氣:“好吧,百分之二就百分之二,跟我們來吧。”

跟在兩個小孩的後面,穿過那彎彎曲曲的小巷,盡頭是一扇窄門,這是一幢房子的後門,門上着鎖,不過鑰匙在那個大孩子的手裡。

打開門進去,裡面足一個倉庫,全都和印刷有關,有油墨、紙張和已經做好的印刻版子。當然也有書,書放在書架上面,很多已經堆積起了厚厚的灰塵。

那個大孩子指了指最下面一排,就看到那裡放着滿滿一落,和外面那個獨輪車上那本一樣的書。

“這是最近二十年的圖鑑,因爲已經過時了,所以給你一折,怎麼樣?”那個大孩子說道。

顯然他也知道有些不好意思,所以硬着頭皮誇耀道:“你看看這些書的質地,清一色的銅版紙,就算放上一兩百年,也像是新的一樣,您別認爲它們沒用,所有的賽船全都是在以往的基礎上改進一下,增加點新的東西,完全重新設計的賽船少之又少。”

“你們兩兄弟都很會做生意。”卜哥並沒有在意底下的那些書,而是瀏覽起那個書架來。

能夠比得上圖鑑的書並不是很多,不過書架上的人部分書都是精裝本,看得出這家印刷行,走的是高檔路線。

卜哥隨手拿起幾本翻了翻,果然這些書也都是精品。

或許是因爲這裡是飛魚島,這裡的人只對艦船和航海感興趣,所以這些書大部分都是有關這方面的。

“這些全都是樣品吧?我如果把這些全都買走了,你們怎麼掩飾?”

“沒人會在乎這些。”那個大孩子說道:“而且這裡歸我管,我只要說,書架放不下,所以處理掉了就可以。”

卜哥點了點頭,他知道所謂的處理,肯定是當作廢紙賣掉。

用比賣廢紙貴上幾萬倍的價錢買走一大堆書,在那兩個孩子的眼裡,卜哥足一個十足的大傻瓜。

不過卜哥本人卻覺得,沒有什麼比這更划算的買賣了。

因爲書實在太多,他不得不讓那兩個孩子給他找了一個住的地方。

在現在這個時候,想要找住的地方很不容易,不過這兩個小孩卻頗有門路,很快就給他找了一個位於頂層的小閣樓。

那個地方就離倉庫不遠,地方雖然窄了一些,也沒什麼傢俱,只有一張單人牀,一個書桌和一把椅子,不過收拾得挺乾淨。

另一個讓卜哥感到滿意的是,這裡的風景不錯,打開屋頂的天窗,可以看到很多東西,遠處的碼頭,小巷外面的廣場,還有那河流兩邊的商鋪,所有這一切都是魯普奈爾所沒有的。

住在這裡還有一個好處,那就是用不着擔心有人注意。

這裡不是旅店,沒有那麼多警惕的眼睛,這幢樓其它的房間又大部分是倉庫,住人的只有兩戶人家,這兩家人早出晚歸,根本就沒有時間和他囉嗦,更不會打探他的秘密。

一連幾天,卜哥除了上午到外面去轉一圈,其它的時候全都花費在閱讀那些書籍上面。

如果是在以前,想要把這些書全部看完,沒有幾年的時間根本別想做到,想要把裡面的知識吸收進去,更要花費十幾年的光陰。

不過現在情況不同了,連續看一個小時的書,只要用五分鐘將記憶之中的東西推演一遍,就立刻轉化成爲他所能夠理解的東西。

卜哥現在總算明白,歷史上爲什麼會有那麼多無所不知無所不曉的智者。

這些人肯定也擁有類似推演的能力。

書很快就看完了,越到後面,看書的速度就變得越快,因爲卜哥發現新的內容越來越少,大部分都是之前看過的,就算沒有看過,也和之前的那些知識有關。

“或許我自己就可以成爲一個造船師。”卜哥心中不由得暗想。

按照以前的經驗,卜哥知道單單靠書本上學到的那些知識,根本不可能造出船來。

當初他建造第一幢別墅的時候,靠的是莫姆上尉和他手下的士兵。

他設計的別墅原本就是簡易要塞的構架,那些士兵對建造這類東西,實在太熟悉了,要不然的話,以他那沒有任何細節的設計圖,恐怕連茅房都別想建造起來。

後來製作首飾也是如此,一開始的時候全靠那個珠寶匠。

想要造船,自然也要找一些真正會造船的人幫忙,而飛魚島恰好是這類人聚集的地方。

不過,要找哪一家造船廠倒是要仔細研究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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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他的手裡有圖鑑,除了參賽的船,編纂這本書的那位沙律先生對造船廠和主要的造船師也有介紹。

卜哥當然不會選擇排名前十的那些造船廠,那種地方,肯定有很多人削尖了腦袋想要擠進去,裡面的人也肯定是目空一切、眼高於頂,根本不會在意他這個默默無聞的小人物。所以只有在排名靠後的造船廠裡選擇。

不過也不是隨便選一個就可以了,卜哥對那些太差勁的,同樣不感興趣,他能夠選擇的,只有圖鑑之上那些得到過稱讚的造船廠。

登上飛魚島的第四天清晨,卜哥早早地就出了門,他的目標是飛魚島西南一家叫“安德魯”的造船廠。

或許是因爲這家造船廠並不是奪冠熱門的緣故,這裡不像那些人造船廠一副劍拔弩張的樣子,滿足鏽蝕的大門敞開着,幾個工人在大門口悠然地做着各自的工作。

在造船廠的一角,貼着一張招工啓事。

卜哥原本還在琢磨,用什麼理由才能夠打動這裡的老闆,看到這張招工啓事,他的心頓時放了下來。

這就是最好的理由。

大門口的那些工人,原來是在檢查纜繩,這是一個非常佔地方的工作,那些纜繩鋪開了有幾公里長。

卜哥看了一眼,立刻確定四個人裡那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是頭。

“你們要招工人嗎?”卜哥問道。

那四個人頓時停下了手裡的工作,上上下下地看着卜哥。

“你可不像是能夠在這裡幹活的。”一個瘦小的中年人冷冷地說道。

卜哥並不在意這個人的話,他在等待那個年輕人的回答。

“你不會是哪家船廠的探子吧?”另一個人說道,口氣有些不善。

剛纔說話的那個中年人倒是說了一句公道話:“應該不可能,我們這個船廠又沒什麼了不起的,有誰會來刺探我們咧?如果這一次我們能夠在一個項目裡擠進前二十名,或許會引起別人的興趣。”

“我是一個造船師。”卜哥連忙解釋道,他聳了聳肩,故意裝作有些不好意思:“只是造過幾艘小船。”

話音剛落,那四個人頓時大笑起來。

那個瘦小中年人一邊笑着一邊說道:“你這也算是造船師的話,那麼造船師就實在太不值錢了,你恐怕就看過點書,記得幾個公式吧。你造的船是獨木舟還是小帆板?千萬別告訴我是筏子。”

說完話,他再一次大笑起來。

或許是這個傢伙說話太過刻薄,反倒弄得爲首的那個年輕人有些不好意思,他走到卜哥面前,伸出右手說道:“你可以叫我傑克,我的父親就是這家造船廠的廠主,也是首席造船師。我們這次招的是工人,不是造船師,你如果願意的話,可以讓你試試,不過這裡的規矩是必須從底層做起。”

卜哥同樣也伸出右手,和那個叫傑克的年輕人握了握。

“如果我告訴你,我的手裡有一項技術,或許能夠讓你們的船變得更加靈活,在直道上速度也可以提高百分之五,你和你的父親願不願意聘用我?”卜哥直接甩出了誘餌,來這裡之前他可沒有看到那張招工告示。

這也不是隨口亂說,他總共挑選了三個造船廠,選好之後他花了一個晚上的時間,對那三個造船廠的設計進行了推演。

這家造船廠推出的賽船,在過去的三十多年從來沒有得到過好名次,不過按照圖鑑上所說,其中的原因,和這家造船廠沒有強力的支持有關。

他們的賽船其實很有特色,順風直駛的時候速度極快,而且駕駛起來非常容易,不過缺點也很明顯,這艘賽船吃水太深,轉彎不夠靈活,比賽的航道之中有一段是多暗礁的危險海域,在這種地方,他們的船就非常不利。

“說來聽聽。”

那個叫傑克的年輕人並沒有把卜哥話當真,類似的話,他聽得多了,說這種話的人,有的是因爲自命不凡,有的乾脆就是騙子。

不過卜哥是有備而來,他從口袋裡面掏出了一片一尺多長的長條。

傑克疑惑地取過那片長條,不過他很快就明白了。

他用手捏住長條的兩端,用力拗了拗。長條頗有彈性,頓時被拗成了U字形,手一放開,長條又彈了回去。

“這是用什麼材料做的?”傑克問道,他輕輕掂着那根長條,手上的感覺告訴他,這玩意兒比普通的松木要重一些,不過絕對重不到哪裡去,它的硬度和彈性,卻遠遠不是松木可比。

造船一般用橡木,柚木之類比較重,卻不容易腐爛的木頭,但是製造用來比賽的快船,卻大多選用比較輕的松木,松木的缺點是強度不夠,而且容易吸水,雖然可以用炭化和浸油改變其特性,不過總是有點不太理想。

“材料很容易弄,主要是骨膠、魚膠、牛角、筋腱之類的東西。”卜哥說道。

傑克想了想,最終和另外三個人打了個招呼,把卜哥領進了造船廠。

和所有的工廠作坊一樣,這裡異常凌亂,地上到處都是木屑和其它垃圾,角落堆着許多零件,沿着牆根鋪着一張巨大的油布,油布上擱着摺疊好的風帆。

在造船廠的正中央,有一個凹陷下去的大坑,坑裡是一條二十五六米長的船。

這艘船和他當初乘坐過的那艘海盜船有些類似,同樣是又細又長,同樣有着如同鋒利刀刃一般的船首,不過禿鷹的那艘船到了中線附近,船身漸漸變得有些扁平,眼前這艘船卻不是這樣,而是往深裡發展,像是一張拉得半滿的弓。

這艘船已經造好了,但是仍舊有一羣人圍攏着它,不知道在幹些什麼。

“還沒完上嗎?你們不怕趕不上比賽?”卜哥問道。

“早完工了,已經經過了兩次測試,最近那次是在三天前,現在有東西要改動,只是一點小修小改,然後再測試。”傑克說道,他頗有些遺憾地彈了彈手裡的長條:“可惜你出現得實在太晚了,現在就算想改也來不及了,時間太過緊迫。只能夠等到明年再爭奪名次了。”

傑克突然跳下大坑,走到船頭的一個五十多歲,穿着一件黑色皮背心,頭戴着絳紅色貝雷帽的小鬍子老頭面前。

“爸,我讓你看一樣東西。”傑克將手裡的長條遞了過去。

老頭微微一愣,不過他接過長條,同樣沒有用多少時間就明白了過來。

“這是從哪裡弄來的?”老頭問道。

傑克指了指卜哥:“是那個人拿來的,他說他也是一個造船師,想要在我們這裡工作。”

“工作?”老頭顯得有些疑惑,他晃了晃長條,用鼻子嗅了嗅:“這是人工合成的,既然有這樣的發明,爲什麼要來找我們?我相信,他拿着這東西,隨便到哪個造船廠,都會引起別人的注意。”

老頭的經歷顯然比傑克豐富許多,一下子就看出了許多疑點。

“或許是想賣個好價錢,這東西對於那些排名靠前的造船廠來說,未必那麼需要,也許他擔心,那些造船廠不肯開出好價錢,所以來找我們。”傑克隨口說出自己的猜測。

“胡說八道,就算是巴克利、摩薩迪和艾斯米沙思那三個傢伙,也不敢說第一名肯定是他們的,有了這東西,勝算要大得多,這筆帳,誰都會算。”老頭怒道。

傑克問道:“您有什麼可顧慮的?他能夠貪圖您些什麼?難道是想要這座造船廠?我更願意相信他只是一個初出茅廬的造船師,想要用自己的發明做敲門磚,找到一個好位置,有機會早一些成爲首席造船師。

“您知道,所有的造船廠都要求造船師從頭做起,那很浪費時間,不是每個人都能夠忍受這個規矩,特別是天才,更加無法忍受。”

老頭摸了摸鬍子,他不得不承認,兒子的話確實很有理由。

“可惜,這東西到手有些晚了,只能再等一年。”傑克嘆道。

“爲什麼這麼說?”老頭微微一瞪眼:“現在時機正好,如果再等一年的話,難說這件事會不會被其它造船廠打探了去。”

他看了一眼站在遠處的卜哥,又問兒子道:“你有沒有問過他,製造出這種材料,所需要花費的時間長不長?”

“我沒問過。”傑克說道。

老頭喃喃自語着:“如果快的話,就完美了。”

他看了一眼角落裡面的一艘已經積滿灰的船。那艘船和坑裡面的這艘船很像,只是尺寸稍微小了一點,長度上短了兩三米,船底的弧度也史大,而且有些不太規則,像是倒轉的駝峰。

“去年的這艘賽船,設計其實已經很完美了,就是轉彎不靈活。原因是船體太重。今年的設計,說實話,我並沒有什麼信心。所以我打算把去年那艘船重新啓用,反正那艘船全都是好的,只要把船殼和甲板換掉……”

老頭腦子裡面已經想着應該怎麼改了。

“這可不是開玩笑。”傑克說道:“現在要改的話,不只是要換船殼,重心什麼的全都要重新設計。”

老頭擺了擺手:“放心,我原本就打算在去年的基礎上改一下,所以才弄出個薄船殼來,可惜算了一下,船體強度不太夠,這纔不得不弄出眼前這個折衷的方案,計算的草稿,現在還都在呢。我甚至還想到了幾個可以改進的地方……”

“還是別一次改那麼多吧。”傑克阻止道。

他看了一眼遠處那條舊船,又看了看幹船塢裡面的這條新船,遲疑道:“爸,我真的有些擔心,最後我們兩頭落空,要不然把人一分爲二……”

還沒等兒子說完,老頭立刻打斷:“我做事,一向是要嘛不做,要做就做到最好,像你剛纔所說的那樣,纔會兩頭落空,你用不着勸我了,我們先一起過去,把那個人確定下來,讓他做……”

老頭猶豫了一下,好一會兒之後才一咬牙說道:“就讓他做次席造船師,再送他百分之二十的股份,不過前提是他必須把材料的配方給我們。”

一切都進行得異常順利,對於卜哥來說,他根本就不在意那百分之二十的股份。

當老頭和傑克將厚厚一迭圖紙攤開在工作臺上,當老頭拿出他計算的草稿和修改過的設計草圖的時候,卜哥感到一切都值了。

這些可不是圖鑑上面的那些簡圖,怎麼設計一艘船,完全靠的是經驗的積累,這一點都取巧不得。

老頭沒有給卜哥什麼重要的工作,這並不是防備着卜哥,說實話,老頭實在沒有辦法相信卜哥這個初出茅廬的新人,哪怕卜哥是個天才也一樣。

卜哥的工作就只是輔助老頭完成最後的設計,畢竟對於那些材料,還是卜哥最熟悉。

這裡是船廠後面的設計室,三層的厚牆將這裡和造船廠隔絕開來,所以那嘈雜的聲音根本傳不進來。

不大的房間裡面放着六張大桌子,所有的圖紙全都攤開在上面,有資格進入這裡的,除了老頭、傑克和卜哥之外,還有另外三個人。

卜哥是最消閒的一個,其它人全都趴在桌子上,飛快地計算着,筆、尺和圓規並用,在圖紙上寫着畫着。

雖然始終擡頭看着別人工作,自己根本沒動手,不過卜哥並非在偷懶,他在偷師。理論方面的知識,他已經學得差不多了,他真正需要的是看別人怎麼做。

不知不覺之中,卜哥已經將推演的能力全力開啓。

只是一掃之間,別人正在進行的事情,他已經有了答案。

突然卜哥發現,老頭的計算有錯誤,或許足因爲太急切的緣故,老頭漏掉了一步。

卜哥猶豫了一下,他在爲要不要顯露自己而煩惱。

把那個錯誤的地方仔細推演了一番,卜哥沒有辦法繼續沉默下去了,如果這個錯誤不指出來的話,到了後面會錯得更厲害,到時候,耽誤時間不說,還可能讓所有的心血白費。

走到老頭的身後,卜哥拍了拍老頭的肩膀。

“您好像算錯了。”他指了指有錯的地方,從旁邊拿起一枝鉛筆,迅速將正確的步驟寫了出來。

老頭原本有些不高興,這個時候居然還有人干擾他的工作,絕對讓他怒不可遏。不過等他看到說這番話的是卜哥時,他猶豫了一下,卜哥和設計室裡的其他人不同,不是他能夠隨意責罵的。

這樣一想,老頭也就勉爲其難地看了一眼,卜哥用手指着的地方。

一看之下,老頭的汗頓時就下來了。

他當然清楚,這個錯誤有多麼嚴重,不過慌亂過後,他又滿懷狐疑地看着卜哥,然後又轉頭看了看卜哥的那張桌子。

“你幫我驗算了?爲什麼我沒有看到你驗算的東西?”老頭問道。

“沒有那個必要,我擅長心算,不管多麼複雜的公式,只要看一眼就能夠知道答案,剛纔我正好掃到您在計算的東西。”卜哥說道。

設計室裡除了卜哥,其它人全都呆住了。

“你是不是在吹牛咧?”傑克忍不住叫了起來。

“這未必是吹牛,這未必是吹牛。”反倒是老頭連聲說道:“我以前也聽說過有這樣的人,天生擅長心算,看一眼公式就可以得出答案。”

老頭眼珠一轉,他正在爲趕時間而犯愁呢,更爲有可能忙中出錯而煩惱,現在突然發現卜哥有這樣的天才,自然不肯輕易放過。

“有辦法了。”老頭高興地搓着雙手,將其它的人全都召集了過來。

“大家快給我搬桌子,所有的桌子圍成一圈。”老頭拿過一張椅子來放在卜哥面前:“你就坐在中間,現在只需要你負責計算。”

在這座造船廠,老頭的話就是絕對的命令。

很快,設計室就變了個樣,弄得像是一個堡壘一般,六張桌子圍成一圈,只留出一道縫隙讓人出入。

對於這個新的工作,卜哥欣然接受。這下子他再也用不着偷偷摸摸的看了,別人都將公式拿到他眼前,讓他計算,如果他有什麼不明白的話,還隨時可以詢問,爲了小出錯,這些人沒有一個敢藏私,全都解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那些公式大部分都是卜哥學過的,不過其中多多少少有些不同。

這些改變可全都是個人的經驗和秘藏,老頭肯毫無保留地全都拿出來,爲的是時間太過緊急了,不過也有想要籠絡住卜哥的意思,此刻他越發感覺到卜哥不是一個簡單人物。

不久之前他還在爲拿出造船廠百分之二十的股份而有些心疼,現在他卻已經在擔憂卜哥根本看不上他的那點股分。

這樣的天才肯定會脫穎而出,並且變得光芒四射,成爲十大造船師只是早晚的問題。

老頭現在甚至不敢指望自己的小造船廠能夠留下卜哥這個天才了,他只希望自己的造船廠能夠給卜哥留下一個好印象。

只要卜哥成名之後,能夠提攜一下他的造船廠,恐怕足夠頂得上他數十年的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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