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鷸蚌相爭

卡門要塞兩邊都是山,但是過了這片山,東北面卻是一馬平川,那裡就是柏麗蘭平原。西北面雖然也是高低起伏的羣山,不過山勢比起來卡門要塞來得低緩了許多,而且這片山脈全都是南北走向,山脈的走勢比較直,所以雖然是山,卻並不難走。

正是因爲這樣的地勢,卡門要塞纔會成爲北方最重要的戰略要衝。

此刻要塞前仍舊雲霧遮蔽,但是雷電卻沒有了,兩邊仍舊是大軍壓境,卻都偃旗息鼓。守衛要塞的人和進攻要塞的人就這樣僵持着。

北方聯軍不進攻,卜哥也就不打算出手,反正對他來說,這樣耗着也沒什麼不好,他現在是在替教廷出力,教廷要承他的情。

他也不怕自由領會出事,那邊如果出事的話,他立刻就會得到消息。

卜哥並不知道,那些被他堵住的北方聯軍,至少有一半已經逃出生天,至於留下的那一半,既是用來裝樣子的,也是可憐的棄子,至於另一邊的北方聯軍也已經悄悄的撤離了,營房還在,裡面的人卻已經離開了。

卜哥不知道的事,塔奇人當然也不會知道。

此刻正有一支軍隊悄悄的往這邊而來。

這是一支塔奇人的軍隊,全部由騎兵組成,人數在三萬左右。爲了隱蔽起見,他們白天全都潛伏起來,反倒是晚上趕路。

雖然三萬人馬聽上去根本不能夠和北方聯軍幾十萬人馬相比,不過這全都是擅長騎射的輕騎兵,除此之外,和這支軍隊同行的還有二十幾個紫袍毛拉。

雖然這些紫袍毛拉大部分是靠伊利爾玫瑰強行催化出來的,實力比苦修而成的紫袍毛拉差得多,不過數量能夠彌補質量的不足。

毛拉和魔法師比起來,有一點特別厲害,那就是他們根本用不着在乎魔力,所以這一路之上,軍隊無論是行進還是休息,全都處在隱形的狀態之下。

這隻有塔奇人能夠做到,而這種隱形行軍的厲害之處,教廷和奧德雷人最清楚,他們吃過不少苦頭。

離北方聯軍的營地還有十幾公里,塔奇人停了下來,他們停的位置,和北方聯軍的領地隔着一道丘陵,就算撤去隱形魔法,也不至於暴露,而十幾公里的距離,馬慢跑的話並不會感覺累,絕對不會影響戰鬥。

這支塔奇軍隊非常小心,他們到的時候是下午,但是他們並沒有急着進攻,而是耐心的等到深夜。

午夜時分,這支經過了充分休整的軍隊終於準備進攻了。

一隊隊騎兵排列成方陣,進入了各自的位置,爲首的幾個軍官湊在一起嘀嘀咕咕,片刻之後,一隊人馬從方陣中出來,這隊人馬大概有五千人左右,清一色的配有大盾和重甲。

這五千騎兵的使命是充當前鋒,他們就像是矛尖,要深深地扎入獵物的體內,只要他們得手了,大隊人馬就會緊隨其後衝殺進去。

同樣的,他們也是一塊試金石,如果敵人有埋伏,或者那是一塊難啃的硬骨頭,最多也就折損掉這些人,大隊人馬可保無恙。

這無疑十分殘酷,不過戰爭本身就是殘酷的,擔任前鋒的這些人全都是出於自願,雖然非常危險,不過一旦成功,他們的收穫也絕對是最大的,不但能夠先挑戰利品,而且軍功也是最大份的。

這五千前鋒,如同一陣風般的駕馬狂奔,這些充當前鋒的騎兵,個個都是駕馭馬匹的好手,那些馬全都是快步小跑,馬蹄上更是裹上了羊皮和羊氈做的墊子,所以聲音顯得很輕。

翻過丘陵,十幾公里的距離轉眼就到,前面就是連片的行營。

營地四周總是防禦森嚴,塔奇人喜歡用土牆和木牆佈設成雙層防禦,北方聯軍卻喜歡用削尖的木樁擺成交又路障,看上去並不是很高,但是想要翻越過去,卻絕對不容易,馬更是跳不過去。

不過有矛就有盾,塔奇人對這種防禦工事研究許久,早就找到了突破的方法。

就看到一個手持魔杖的毛拉,嘴裡唸唸有詞,然後他的手猛地一揮,一條黃色的土龍立刻翻滾着,朝那道防禦工事而去。

就像是巨浪拍上了暗礁,一陣土浪衝到十幾米高,等到土浪平息下來,就看到數百米長的一段障礙已經被徹底沖垮,到處都是亂七八糟的橫木,在這些橫木上還鋪着一層厚厚的泥土。

數百米長的一段突破口,對於五千騎兵來說,已經足夠大了。

那些塔奇騎兵一個個從隱身魔法中鑽了出來,開始張弓搭箭。

只聽到一陣“崩崩”的弓弦聲響起,一支支箭矢嗖嗖飛了出去,哨塔上的衛兵、四周巡邏的士兵是箭矢優先打擊的目標。

接連射出幾波箭矢,塔奇騎兵收起了弓,紛紛散了開來。

有些騎兵拔出了彎刀,有些騎兵從腰際取下一根根半尺長的管子,這些管子隨手掰斷,立刻會冒出火來,往哪裡一扔,哪裡就立刻會被點着。

眨眼間這片營地就到處着起火來。

所有這一切看上去很順利,不過負責帶隊的幾個軍官卻越來越感覺到不對頭。

帳篷雖然點着了,但是從帳篷裡面跑出來的人卻很少。

“撤——快撤——這是陷阱。”爲首的軍官這才反應過來,大聲呼喊道。

可惜他的命令已經晚了。

就聽到一連串噗噗的聲音響起,原本好好的地面突然間塌陷了下去,變成了一條條縱橫交錯的溝壑。

這些溝並不是很深,也不是很寬,卻偏偏讓馬沒有辦法直接一躍而過,想過去也可以,但是要有一段距離起跑加速,可惜現在是夜晚,跳過去的可能性很小,最大的可能是直接栽進溝裡。

溝壑、點燃的帳篷、坍塌的障礙,這些東西把塔奇人的騎兵分割成了好幾塊。

最先反應過來的是那些毛拉。

這支五千人的前鋒裡面,居然帶着二十幾個毛拉,其中有三個還是紫袍毛拉。

二十幾只巨靈一下子冒了出來。

突然一座帳篷猛地翻了起來,帳篷底下躲着的居然是一個手持魔杖的魔法師,這根魔杖非常奇怪,長有一米半,中間盤繞着一條扭扭曲曲蛇一般的東西。

就看到這柄盤蛇魔杖的頂端,閃過一點碧光,那光筆直的射了過來,打在了一個紫袍毛拉的身上。

那個紫袍毛拉的身上籠罩着好幾層魔法護盾,他對自己的性命一向非常在意,所以儘管加入前鋒營,卻早已經做了最安全的準備。

可惜這種碧光絕對強悍,也絕對惡毒,那些魔法護盾根本就擋不住,被擊中的紫袍毛拉只來得及發出一聲驚叫,就被化作了一片血霧。

雖然成功的消滅了一個紫袍毛拉,不過這個魔法師也逃不了了,幾乎在一瞬間,幾個巨靈同時擊中了他。

巨靈倉促間的攻擊,根本就控制不了威力,而且打中魔法師的既有火球,也有氣爆,這些魔法互相之間有加強的效果,就看到一團巨大的火球擴散開來,這個火球的溫度並不高,爆炸力也不強,但是體積卻極大,擴散開來,半徑超過三四十米。

被擊中的魔法師當場粉身碎骨,但是被捲入其中的塔奇騎兵們也不好過,這些人全都被氣浪拋飛了起來,運氣差的摔了個半死,運氣好的也是重傷。

那範圍極廣但是破壞力並不是很大的爆炸,就彷彿是一個信號。

好幾座帳篷被掀了開來,那底下無一例外都躲着一個魔法師,這些魔法師的手裡全都握着相同的怪異法杖。

隨着一道道碧綠光線射了出來,騎在馬上的毛拉,一個接着一個化作了飛散的血霧。

到了這個時候,誰都知道,這是一個絕殺陷阱了。

充當前鋒的塔奇騎兵個個悍勇,卻也被這些魔法師的不懼生死嚇了一大跳。不過毛拉一個接着一個被殺掉,毛拉們召喚出來的巨靈也一個接着一個消散,這纔是最令塔奇騎兵感到恐慌的事。

幾乎在一瞬間,塔奇人的士氣崩潰了,那些騎兵爭先恐後的想要逃出去。

這個時候,地上的那些縱橫交錯的溝壑,就顯露出了威力,大部分的騎兵根本就跳不過去,很多騎兵連人帶馬栽倒在了溝裡。

馬的嘶鳴和人的喊叫聲,讓倖存的塔奇騎兵的心中更增添了幾絲恐懼和絕望。

就在這個時候,突然間遠處傳來了一陣陣弓弦震響,隔了幾秒鐘,成千上萬的箭矢如同下雨一般傾泄而下。

對付騎兵最好的辦法就是弓箭,北方聯軍早就已經準備好了。

塔奇人的前鋒落入陷阱的時候,後面的大隊人馬同樣感覺到不妙。

他們的退路同樣被封死了。

大隊的人馬不知道從哪裡鑽了出來,這些人有一部分是騎兵,不過大部分是步兵。

這些步兵看上去有些奇怪,他們的身上穿着厚厚的重甲,這些重甲連着頭盔,看上去就是一個直筒,重甲的下襬蓋住了腳踝,腳上穿的是鐵靴子,起路來發出“嗆嗆”的金屬撞擊聲。

他們的武器是很長的斧頭,斧頭柄有五米左右,前端的斧刃弧度很大,有幾分像是刀。這些步兵的腰際全都圍着一條腰帶,腰帶上彆着一排排的飛斧。

那些塔奇軍官遠遠的看到這些步兵,臉色頓時變得慘白,這是他們最不願意碰到的對手。

北方聯軍不緊不慢地收縮着包圍圈。

這次圍殲戰的主力,正是不久之前通過傳送魔法救出來的精銳——大地武士。

大地武士是冰原六國獨有的強兵,他們全都是百裡挑一的精卒,然後接受專門的訓練,配備重甲、長斧以及飛斧,可以說是最強悍的重甲步兵。

如果是在開闊地帶,塔奇人絕對不會害怕大地武士,就像羚羊遇到穿山甲,誰都未必吃得下誰,塔奇騎兵襲掠如風,騎射一流,大地武士拿他們一點辦法都沒有,同樣,塔奇人手裡的弓箭,也未必穿透得了大地武士的甲冑。

但是現在,被困住的塔奇人只能拼命了。

隨着一聲令下,十幾個巨靈在前面開路,在巨靈的身後是組成尖銳隊形的數千騎兵,稍微遠一些的地方,還有一隊騎兵緩緩而行,這隊騎兵只有七八百人,每一個的手裡都拎着一把重弩。

一道藍光閃過,藍光之中,顯露出一個魔法師的身影。

這個魔法師身上五顏六色,不知道罩上了多少層護盾,不但有魔法護盾,這個魔法師身上穿的居然不是法袍,而是一件特殊的鎧甲,一件用皮革製作而成的,不會阻擋魔力通過的鎧甲。

這個魔法師直接被傳送進了塔奇人的陣營之中。

塔奇人的反應夠快,一看到他出現,各種各樣的攻擊立刻打在子魔法師的身上。魔法師苦撐着,他的雙手舉過頭頂,嘴裡唸唸有詞,不知道要幹些什麼。

看到魔法師這副模樣,那些毛拉們全都感覺到大事不妙,必須用最快的速度,把這個魔法師解決掉。

可惜要那樣做,談何容易?

一羣騎兵圍攏在這個魔法師的周圍,揮刀亂砍,但是能夠造成的傷害非常小,反倒是讓後面的毛拉們束手束腳,不敢用威力最強的魔法進攻。

不過很快就有人明白過來,發出一道直徑數米的粗碩閃電,朝着魔法師射了過去。

閃電一下子就破開了最外面的幾層護盾,緊接着第二道閃電,把剩餘的護盾全都破了個乾乾淨淨,還把那件鎧甲電得一片焦黑。

護盾被擊散了,不過那兩道閃電同樣也散了開來,散開的電芒在一瞬間就把四周的那些塔奇騎兵全都殺死了。

緊隨其後的第三道閃電也打在了這個魔法師的身上,就在被擊中的那一瞬間,魔法師笑了起來,他的笑聲充滿了得意,卻又充滿了悲涼。

就聽到轟的一聲巨響,這個魔法師炸裂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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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塔奇騎兵沒有感覺到任何異常,但是毛拉們卻覺得身體異常沉重起來,而且注意力也變得異常散亂。與此同時,他們召喚出來的巨靈也失去了控制,停止了衝鋒,莫名其妙的在原地打起轉來。

又是一片藍光閃爍,這一次出現的魔法師數量更多,居然有十幾個。

這些魔法師的身上同樣罩滿了護盾,他們的手裡全都拎着一根怪異的蛇杖。

同樣是一道道碧綠的光線,同樣是這種令人恐怖但是攻擊距離極近的魔法,營地那邊發生過的一幕再一次重現。

被封住了力量的毛拉一個接着一個被“點名”,只要被碧綠光線射中的人,絕對沒有活路。

不過並非所有的毛拉全都被封住了,稍微靠周邊一些的毛拉全都沒有被波及到,他們指揮着巨靈毫不留情的殺戮起來,這一次他們再也不管會不會波及到自己人了。

傳送過來的魔法師在巨靈的面前是那樣的脆弱,他們身上的護盾最多頂住一兩次攻擊,不過這對他們來說已經足夠了。

同樣的淒涼,同樣的悲壯,冰宮的魔法師用這種同歸於盡的辦法,把實力高超的毛拉一一清除。

而此刻在正面戰場上,衝在最前面的塔奇騎兵同樣也遭遇到屠殺。

就看到對面飛出一片飛斧,這些致命的斧頭如同下雨一般傾泄而下。

這絕對是噩夢。

大地武士手裡的飛斧射程算不上很遠,但是威力實在太可怕了,而且攻擊那麼多,那麼密,根本就沒有辦法躲閃,接連三波擲斧,就把衝到近前的塔奇騎兵砍倒了一大片。

塔奇人同樣也射出了他們的箭矢,可惜這些箭就算射中了,也射不透那身重甲。

這種重甲的正面是金屬板,防禦力絕佳,除了重弩根本別想射透,只有背後和兩肋稍微差一些,是牛皮鑲嵌鐵片而成。

幹掉了衝在最前面的那隊塔奇騎兵,這些大地武士踩着沉重的步伐,排着整齊的隊形,朝着前方緩緩推進。

塔奇騎兵活動的範圍,被迅速的壓縮着,他們想繞過去,不過北方聯軍早已經料到了這招,所以和大地武士配合的,是手持十字弓的重騎兵。

兩邊的人馬終於撞上了。

沒有活動的空間,沒有重武器,手裡只有弓箭和彎刀的塔奇人,對上了身穿重甲,手握長斧的大地武士。

那種長斧絕對是可怕的武器,天生就是騎兵的剋星。

塔奇騎兵紛紛被砍倒,不過他們也不會束手待斃的,那些倖存下來的毛拉,終於不再有任何顧忌了。就看到一隻只巨靈開始無差別的攻擊,有多大威力的魔法,就施放多大威力的魔法,往往一道閃電、一顆火球過去,就有一大片士兵倒下。

塔奇人悍不畏死,北方聯軍同樣也不差,那些身穿重甲的士兵裡面,有一些人始終都不出手,只有在確認對面有毛拉的時候,他們纔會扔掉手裡的長斧,掏出盤蛇法杖,然後就是一道碧綠光線射出。

塔奇人越死越多,他們畢竟是中了埋伏,天時地利都不佔優勢,雖然能靠巨靈殺掉一些士兵,卻也無力迴天。

隨着毛拉一個接着一個被幹掉,塔奇人的防線終於垮了,倖存者試圖逃出去,可惜馬再快也快不過箭矢和魔法。

廝殺聲、呼暍聲漸漸消失了,不過這個夜晚註定不可能恢復平靜,士兵們打着火把在收攏屍體和傷員。

三萬塔奇騎兵差不多全軍覆沒,北方聯軍的損失要小得多,不過也死了幾千人。損失最慘重的就是魔法師,這種同歸於盡的打法,即便是三大禁地裡面實力最雄厚的冰宮也受不了。

當損失報告送到瓦倫面前的時候,老頭沉默了好久。

“要進行下一步計劃嗎?”老頭的首席大弟子問道。

“既然已經走到這一步了,我們還有反悔的餘地嗎?”瓦倫長嘆了一聲。

就在幾天前,圍攏在卡門要塞前的軍隊,大部分已經被悄悄的抽調到後方。只要這邊的埋伏戰結束,塔奇人的精銳被他們全殲,那邊就會發起進攻。

就像當初塔奇人突然間衝入這片平原一樣,他們也將給塔奇人一個突然襲擊。

他們的計劃是,拔掉塔奇人在柏麗蘭平原上的最大的幾個定居點。這些定居點像是城市一般,人口物資都非常多,一旦把它們打掉,塔奇人在短時間裡面想要在北方立足,就沒有那麼容易了。

很快秋天就要到來,柏麗蘭的秋天已經有些寒冷,十月開始就已經大雪紛飛,大部分的河流在十月下旬開始凍結,塔奇人如果沒有辦法在短時間內做好所有的準備的話,嚴寒的冬季會讓他們大量死亡。

對於瓦倫來說,時間和天氣纔是最值得信賴的盟友。

一隻金色的光明信使闖入了厚密的雲層,飛到了聖騎士巴德的手裡,巴德老頭看了一眼,立刻顯得茫然起來,好在他很快就恢復了過來,飛身竄出山洞。

卜哥在山頂上,一直都在觀察四周的雲,巴德老頭的到來,讓卜哥感到有些意外。

“我剛剛接到教皇猊下的信,他讓我們把路讓開。”巴德老頭顯然非常鬱悶:“瓦倫求和了。”

“這怎麼可能?你們的猊下難道還會相信這樣一個反覆無常的傢伙?他的腦子燒糊塗了?爲什麼不乾脆把冰宮滅掉?這樣省得麻煩。”卜哥已經很久沒有像現在這樣激動了。

他最惱火的是,不一棒子把冰宮打死的話,等到冰宮緩過氣來之後,肯定會把他當作仇敵,雖然冰宮肯定也恨教廷,不過只要那位冰宮之主的腦子還清醒着,就絕對不會招惹教廷這樣的龐然大物。

聖騎士巴德沒有反駁,他也覺得上面的人做得有些不地道,可是他偏偏還要替上面的人解釋。

“瓦倫剛剛倒戈了,他現在已經和塔奇人幹了起來。”巴德很無奈,這是他唯一能夠找到的藉口。

卜哥微微皺了皺眉頭,他暗自推算了一番,可惜什麼結果都沒有,一切都顯得很混亂。

他倒也不覺得意外,現在大家都拼命干擾預言一類的秘法,教廷這麼幹,塔奇人也這麼幹,就連他本人都做過一些手腳,現在只要是大事,就別想靠預言術得到情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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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位冰宮之主真是一個說變就變的傢伙。”卜哥隨口評論着,老一輩的終極強者之中,只有一個米拉巴日能夠得到他的敬重。

巴德老頭倒是很有共鳴,他對瓦倫也頗有微詞:“這種牆頭草偏偏混得最好,猊下和紅衣會的人其實也很討厭這個傢伙。”

巴德老頭一陣陣的嘆息着,不知道是在感慨,還是在鬱悶。

“這一次,你們肯定會對那位冰宮之主非常客氣吧,要不然他又會倒向那一邊了。”卜哥訕笑着看了一眼巴德,他知道教廷和冰宮連手的話,肯定是巴德和瓦倫去打交道,這可不是一件令人愉快的工作。

老頭頗有些無奈,因爲卜哥的話完全說中了,瓦倫不但沒有因爲他的反覆無常而遭到唾棄,反倒是這兩次背叛顯露出了他的價值。

瓦倫倒向塔奇人那邊,就可以讓教廷雞飛狗跳,倒向這邊又立刻讓塔奇人損失慘重。

現在教廷上下只要一談論到北方諸國和冰宮,就會非常謹慎。

對於這個話題,老頭實在不想多提,他來找卜哥並不只是爲了這些事情。

“教皇猊下讓我們出擊,儘可能給塔奇人制造一些麻煩。”老頭厚着臉皮說道。

卜哥翻了翻白眼看了看老頭:“是叫你出擊,和我無關,他還指揮不了我。”

自從兒子洗禮的時候開始,卜哥就和教廷若即若離,甚至乾脆把對教廷的防範擺在明面上。這一次瓦倫的事,更令他看清了教廷的真面目。他曾經當着老頭的面罵教廷,現在看來一點都沒有罵錯。

所以他對教廷,對巴德老頭一點都不會客氣,因爲他知道,這羣人欺軟怕硬,如果給他們任何一點機會,他們都會沒完沒了地糾纏上來。如果只是幫他們做事也就算了,卻還要提防被這羣人出賣。

巴德老頭感到一陣胸悶,好半天,他纔有氣無力的說道:“好吧,就只有我去,你幫忙看着這座要塞。”

卜哥用異樣的眼神看着老頭:“你們對瓦倫仍舊不放心吧。”

“這是明擺着的。”老頭並不隱瞞。

卜哥同樣有些鬱悶,他撓了撓頭:“難度很高啊,既要把路讓開,又要當心那些北方佬玩弄花招,萬一他們佔着要塞不走怎麼辦?”

“你想怎麼辦,就怎麼辦。”巴德老頭非常滑頭,上面沒有告訴他底限,如果由他做出決定的話,結果肯定很麻煩,到時候紅衣會裡面絕對有人跳出來,所以他把這件吃力不討好的事扔給卜哥。

“我可沒興趣一直待在這裡,等這邊的事解決了,我打算回拉托維。”卜哥說道。

“別。”老頭立刻跳了起來:“你走了,這裡怎麼辦?現在這座要塞如此殘破,有你在,沒有人敢打這裡主意,沒你的話,那些北方佬肯定立刻會把這裡佔回去,就算北方佬不下手,塔奇人也肯定會下手,這座要塞太重要了。”

看到老頭賴上了自己,卜哥冷笑了一聲:“我可沒有興趣耗在這裡,你的話沒錯,這就是一座破要塞,誰想要這座破要塞的話,就來佔領好了,反正再佔回來也很容易。”

這是實話,卻不是所有的實話。

這一個星期卜哥被壓着打,足足當了一個星期的縮頭烏龜,這種日子他過膩了。他確實很擅“守”,當初在特魯貝爾就證明了這一點,但是“守”總是讓他感覺到很悶,和“守”比起來,他更喜歡“攻”。

他已經決定,下一次如果再打下這樣的地方,他絕對不會答應幫忙防守,他會在第一時間把要塞交給別人。

卜哥從地上站了起來,拍了拍老頭的肩膀:“既然現在瓦倫又投靠教廷了,那麼這裡也就沒有危險了,我打算四處轉轉。”

老頭傻傻的看着卜哥,他已經無話可說了。

卜哥確實是打算四處轉轉,他暫時還不會回拉托維,他怕自己回拉托維,教廷的人又會來找他麻煩。

另一個讓他決定不走的原因是,他還在打冰宮的主意。

像瓦倫這樣的牆頭草絕對是最讓他討厭的,如果他是米拉巴日的話,肯定會集中力量猛攻北方,把這幫搖擺不定的北方佬徹底打垮。

他暗中讓星妮推演了一下,米拉巴日有八成的可能會動手,有七成的可能冰宮會保不住。

如果說以前,他對冰宮的“財富”還只是有些在意的話,那麼見識了冰宮的實力之後,他絕對稱得上垂涎欲滴。

遠距離傳送技術、對自然界力量的運用,單單這兩樣東西,就讓卜哥非常眼紅。

既然要對冰宮下手,當然不能離太遠,布魯聯盟是最好的落腳地點,這裡離北方並不是很遠。

距離卡門要塞一百多公里之外,有一座不大的城市——博爾坎,這是一座僅有三十幾萬人的小城。

在布魯聯盟,最多的就是這樣的小城,往往幾座這樣的小城,就組成一個城邦,比城邦稍微大一些的是公國,整個布魯聯盟就是由兩百多個城邦和公國組成的。

卜哥身邊就只有紫衣美女雪利、馬羅尼克、農夫一哥和托爾。哈塔卜因爲模樣太顯眼了,所以只能留在卡門要塞,在現在這敏感的時刻,一個毛拉出現在布魯聯盟,絕對會引來敵意或者恐慌。

博爾坎是一個非常幽靜的山城,街道並不是很寬,也看不到太多的馬車,兩邊的房子全都是兩三層樓的那種。

因爲是山城,道路高高低低,經常能夠看到二三十度的陡坡,道路兩邊的小巷也很少是平的,不是向上就是向下的臺階。

博爾坎的樹很多,道路兩邊的行道樹的樹冠幾乎連成一片,陽光透過樹冠射落到地上,顯得斑斑駁駁的。

街道兩邊每隔幾步有一張長椅,是讓走累了的行人休息用的。

這絕對是一個寧靜而且悠閒的所在,但是卜哥卻感覺到有一股憂傷的氣氛縈繞在這座城市的上空。

一路之上他們看到了很多靈車。

“北方聯軍把這裡禍害得不輕啊?”卜哥輕聲嘆道。

這裡的人和北方諸國同源同種,當初教廷最擔心的就是布魯聯盟會整個倒向北方,事實上一開始的時候也確實如此,北方聯軍開戰之初勢如破竹,這裡面不知道有多少是本地人的功勞。

想必那個時候,誰都不會想到這樣的結局。

對於卜哥的感慨,馬羅尼克毫無反應,這種事他看得多了,在三角地,那些拉波爾部族也經常爲了水源殺來殺去。農夫一哥和托爾則直接無視,他們從來對政治不感興趣。

只有紫衣美女有些傷感,她靠着卜哥的手臂,輕聲說道:“這裡還算是好的呢,聽說那幾個和北方走得最近的公國,差不多都被搶劫一空,有好幾個大公全家死光。”

卜哥微微有些驚詫,他倒是第一次聽說這樣的事,他的情報網此刻最注意的就是各方軍隊的動向,反倒是對這類大家都知道的消息不太注意。

“不至於這樣吧?就算那些北方人腦子燒壞了,北方諸國那些王的腦子應該不會燒壞,瓦倫更別說了,他難道不阻止?”卜哥問道。

“那也要阻止得了,什麼叫聯軍?聯軍就是一盤散沙,貝爾克羅的屠殺事件就是一時失控,那還是局勢有利的時候,北方聯軍的控制力還算比較強,等到我們把卡門要塞打下來,把他們的後路堵死了,他們一下子就崩潰,聯軍上層根本就沒有辦法約束底下的士兵。”

卜哥想了想,立刻就明白了。

一支對未來失去希望的入侵軍隊,會幹出什麼事情來,可想而知。

“怪不得那位教皇猊下讓巴德老頭別管要塞,同樣也別管北方聯軍,把心思全都放在對付塔奇人上面。”

卜哥笑了起來:“布魯聯盟和北方諸國結下了這樣的血仇,絕對是沒有辦法化解的了。北方諸國如果再打過來的話,布魯聯盟的人肯定會和他們拼命。”

兩個人正說着話,迎面幾輛馬車駛了過來,這些馬車全都戒備森嚴,車頂上、兩側車窗邊,車的後面全都有護衛,前面的那兩個車伕看上去也不是普通人。

沿路的行人看到這兩輛馬車,全都鞠躬行禮。

看到這番景象,卜哥立刻明白了,馬車裡的,肯定是這裡的大人物。

馬車走得很慢,博爾坎是一座山城,道路高低起伏,原本就走不快。

守護在馬車邊上的那些人,全都警惕的看着四周,當馬車駛過卜哥一行身邊的時候,那些護衛看上去頗爲警惕。

卜哥這羣人非常陌生,無論是穿着打扮,還是臉型特徵,無不顯示他們不是本地人,再加上馬羅尼克、農夫和托爾全都帶着武器,想不引人注意都難。

幸好他們這羣人一看就知道是南方人,卜哥的個子在法克人裡也算是矮的,這和他童年時代營養不良有關。農夫一哥是標準的法克人,個頭也高不到哪裡去,托爾在法克人裡面算是高的,但是在以魁梧著稱的北方人裡,只能算是中等偏下。

讓所有的人都想不到的是,原本緊閉的車窗突然間被拉開了,就看到一張慌張又充滿期待的臉,從車窗後面露了出來。

那是一張女人的臉,這個女人年紀在二十七八歲左右,她的頭上罩着黑色紗巾,不過此刻紗巾已經撩了開來。

“大人、粵浦大人,救救我,請救救我。”這個女人大聲叫喊着。

馬車上的那些護衛,頓時顯得惶恐起來,負責駕馭馬車的那個人猛地一抖馬鞭,趴在車頂上的護衛,更是拉開了十字弓對準了卜哥。

卜哥微微一愣,不過他的反應還是很快的。

他並不是一個經常拋頭露面的人,能夠一看到他,就立刻叫得出他的名字,應該是關係挺近的那種。

不過真正令他決定出手的,還是那個用十字弓指着他的護衛,十字弓曾經是他最害怕的東西,所以當他有實力對付拿十字弓的人之後,誰如果再敢拿十字弓指着他,他就一定會要這個人的命。

就看到卜哥凌空虛抓,那輛馬車一下子就定住了。

馬車上的人沒有防備,全都因爲慣性往前猛地一衝,馬車後面和拉住車窗的那兩個人還算幸運,至少沒有掉下來,車伕座位上的兩人,和車頂上的那一個,運氣就沒有這麼好了,三個人全都翻滾着飛了出去。

一看到這些人的身手,卜哥大失所望,連精神力量都沒有領悟,就算是騎士,也只可能是騎士之中的下位者。

卜哥的尾指輕輕一彈,頓時一道淡金色的光芒閃了一閃。

那個拿着十字弓的護衛還飛在半空中,就驟然間化作了無數的碎塊。

兩輛馬車上的護衛雖然實力不怎麼樣,眼光卻是有的,一看到自己的同伴這樣輕易地就完蛋了,而且死狀還如此令人毛骨悚然,他們當然明白對面那幾個人不是他們可以招惹的。

後面那輛馬車的人立刻就想要逃跑,馬車徑直朝着旁邊的一條小路衝去。

那條小路是往下的,如果能夠衝進去,他們還真的有可能脫困。

不過卜哥哪裡會讓這些人走脫?

只見他又是凌空虛抓,和剛纔一樣馬車一下子急停了下來。

第一輛馬車的車門一下子打開了,那個女人從裡面跑了出來,不過她並沒有急着來到卜哥的面前,而是朝着第二輛馬車衝去。

打開車門,就看到這個女人突然間變得張牙舞爪起來,她不知道是在和什麼人爭執,居然又抓又踢,好半天之後,她從那輛馬車裡面拉了一個小孩下來。

這個小孩最多五歲,胖胖的,臉蛋異常白皙,身上穿着一套寶藍色的絲綢衣服,樣子挺可愛。

那個女人抱起小孩就朝着卜哥奔了過去。

卜哥靜靜的看着這一切,突然他的尾指又輕輕彈了一下,就聽到喀嚓一聲響,第一輛馬車整個碎裂開來,馬車另一側的護衛在一瞬間也化作了飛散的碎肉,旁邊還有一把已經扣上了箭矢的十字弓。

“我是希斯美雅·奧格威·莫斯塔法·波頓,博爾坎的領主是我的丈夫。”那個女人將旁邊的小孩推到卜哥的面前:“他是我的兒子,博爾坎的合法繼承人。”

一聽到合法繼承人,卜哥就感覺到頭痛起來,這又是爲了領地而產生的糾紛。

想想就有趣,他的繼承人身份就是假冒的,幫他得到現在這個身份的維郝雷登侯爵和芭瓦德維伯爵,卻又因爲自由領的歸屬問題,和他交惡,他的妻子克莉絲汀同樣因爲領地繼承的原因,而被表哥陷害和出賣。

好像這種事情,一直都糾纏着他。

看到卜哥閉口不語,那位波頓夫人急了:“我是在您結婚的時候認識您的,美諾尼大公是我的姑父,我和您的妻子也是好朋友……”

波頓夫人拼命的試圖和卜哥拉近關係,她和美諾尼大公之間的親戚關係倒是真的,不過和克莉絲汀之間,就只是見過幾面罷了。

卜哥耐心的聽着,其實就算她不說,他也能夠猜到是怎麼一回事。

這位夫人的丈夫在戰亂中死了,留下孤兒寡母,某些人自然就有了想法。

在法克,謀奪繼承權用的手法往往比較溫和,採用僞造文書或者挖牆腳、架空權力之類的手法,但是在這裡,手段就比較直接了。

這位夫人和她的兒子已經被軟禁一段時間了,現在更是被威脅着放棄所有的權力。

“這絕對是最好的機會,你不是一直想要把影響力拓展到其他地方嗎?”依偎在卜哥身上的紫衣美女用心靈傳語悄聲說道:“這個女人恐怕沒有其他人可以依靠,如果你幫了她的忙,讓她的兒子保住了繼承權,博爾坎從今以後肯定會跟你的自由領保持一致。”

“我要這樣一座小城幹什麼?”卜哥頗有些不屑。

“別看博爾坎小,這裡的地理位置絕對不差。”紫衣美女輕聲一笑:“你想想看,將來北方被塔奇人打下來,這裡就和塔奇人直接相連了。”

被這樣一說,卜哥終於動心了,他的自由領就是靠商業發展起來的,當然最清楚,紫衣美女的話絕對是正確的。以自由領的人脈資源,如果控制了博爾坎的話,完全可以把這裡變成另外一個自由領。

卜哥和紫衣美女的對話,那位夫人當然是聽不到的,馬羅尼克和農夫有能力聽到,不過他們對這種事情根本不感興趣。

“我可以幫你,但是我不可能一直待在這裡,我離開之後,你怎麼保證你兒子的利益不會再一次受到侵犯?”卜哥問道,他這樣問,其實是要確認這位夫人以後的打算。

沒有人願意白白幫忙。

那位波頓夫人很聰明,立刻答道:“我只需要我兒子的地位得到承認,我希望您能夠在我的兒子成年之前,幫助我管理這座城市。如果有可能的話,我還希望我的兒子能夠有幸成爲您的弟子。”

波頓夫人前面的那些話,完全是因爲形勢所迫,不過最後那個想法,倒是出於真心,這個女人蔘加過卜哥的婚禮,印象最深刻的莫過於卜哥拿出來那四朵生命之花,只要是女人全都對那東西非常感興趣。

所以事後,那位夫人對卜哥的事非常留心。

卜哥的情況很容易就能夠打聽到,所以這位夫人知道卜哥的手裡有一大堆藥劑,同樣也知道,卜哥用藥讓一羣人成爲子魔法師。

消息傳遞到那位夫人耳朵裡面的時候,已經有些失真了,變成了只要吃下這種藥,任何人都能夠成爲魔法師,她自然打起了這種魔藥的主意。

她很清楚是什麼人在背後窺視博爾坎,這個人在自由領領主的眼裡,當然什麼都不是,但是對她和她的兒子來說,卻是無可逾越的人物,她的兒子不可能一輩子在自由領領主的庇護下,博爾坎人有博爾坎人的驕傲。

所以爲了這片領地,也爲了家族,一定要讓她的兒子真正擁有掌握這座城市的實力。

卜哥頗有興趣的看了一眼那個小孩,他的眼睛一亮,這個小孩資質是不錯,成爲魔法師應該是沒有問題的。

突然卜哥心頭一動,他現在的地位已經相當穩固了,就連些教廷上層的那些人也未必會來惹他,到了這個地步,他應該替自己的兒子考慮考慮了。

眼前這個小孩,只比他的兒子稍微大一些,好好培養一番,完全可以成爲他兒子的強援。

“好吧,我收下這個弟子。”卜哥答應了下來:“現在告訴我,你還有什麼可信賴的人?你的丈夫經營這片領地這麼久,不可能一點親信的人都沒有吧?”

那位夫人沉默半晌,說實話,此刻的她真的不知道什麼人可信,要不然她也就不會如此無助了。

卜哥暗自嘆息了一聲,這位夫人比克莉絲汀還失敗,克莉絲汀至少還有老管家和獨眼騎士司沃德這兩個親信。

“那麼會見風使舵的人,你總能夠說出一兩個來吧?”卜哥只能退而求其次。

話音剛落,他的手指連彈幾下,隨着金色的指風彈出,又是幾堆碎肉四處翻飛。

只要在他的領域之內,任何一個小動作都逃不出他的感知,這幾個護衛居然敢在他眼皮子底下玩小動作,實在是不知死活。

他同樣也感覺到更多不知死活的人正往這裡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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