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你算計我算計

魯普奈爾郊外的曠野之中,兩撥人馬相對而立,一邊只有十幾個人,另外一邊卻是一支浩浩蕩蕩的隊伍。

在這兩撥人馬的中間還站着幾個人。這些人從穿着看來,身份顯得五花八門,有貴族、有公務員、有治安官、有商人,甚至還有一個看上去像是在宮廷任職的人。

卜哥有些意外,從駝子提出決鬥,到現在只不過一個小時,到底是從哪裡請來的這些仲裁者?

這些仲裁者之中爲首的是一個乾癟老頭,讓卜哥有些意外的是,其它的人稱呼這個乾癟老頭爲公爵。連一向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裡的駝子那幫人,居然也對這個老頭畢恭畢敬。

“雙方既然執意用決鬥來解決紛爭,就只能悉聽尊便,決鬥有很多種,有些相對公平一些,有些則不然,你們現在所選擇的這種沒有任何限制的決鬥,在我看來是最不公平的,但是你們雙方都希望採取這種方式,我也沒有什麼話好說。”公爵老頭顯得有些嘮叨,說了半天才提到正事:“各位如果沒有其它問題的話,請把生死文契簽了。”

生死文契並不是只有一張紙那樣簡單,上面密密麻麻寫滿了一條條規定,總共有六張紙之多,而第一條就寫上“生死由命,在決鬥之中被殺,不需要對方負任何責任。”

卜哥並沒有把所有的條例看完,生死文契已經用了幾個世紀,見證了無數場決鬥,根本就不會有什麼漏洞。

“筆呢?”卜哥問道。

那個公爵指了指他的手指:“用血寫,既然你連命都不在乎,想必也不會在乎付出幾滴鮮血。”

卜哥看了一眼邊上的托爾。

只見托爾咬破中指,蘸着血在文契的末尾簽上了姓名。

卜哥苦笑着抽出了一根箭矢,那上面有毒,不過他調製的毒藥對他本人無效,用箭頭輕輕刺破中指,擠出幾點血液,卜哥仍舊用那枝箭矢蘸着血液,也同樣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生死文契被收了起來,裝進了一個皮質的盒子。

那個被衆人稱作爲公爵的老頭,指了指四周,周圍有一圈木樁:“決鬥雖然沒有太多的限制,不過最基本的限制還是有的,首先就是決鬥的範圍就這麼大,超出這個範圍就算輸,而輸了的一方就必須死。

“其次就是決鬥的人只能是你們八個,六對二雖然有些不太公平,但這是你們自己的選擇,哪一方都不能請人幫忙。”

說完話,老頭揮了揮手,兩邊的人各自往後退,把決鬥的場地讓出來。

駝子微笑着走到卜哥身後,低聲說道:“我相信你能贏,也希望你能贏,我把你預付的酬勞全都作爲賭注,押在了你贏上面,贏了的話,我分你一半。”

卜哥笑了笑,他完全可以猜到,自己這邊的賠率肯定非常驚人。

“現在還可以下注嗎?”卜哥問道,不知道爲什麼,此刻的他,心裡異常平靜,似乎即將和人決鬥的並不是他本人一般。

“非常抱歉,十分鐘之前已經封盤了,賭場不再接受任何賭注。”駝子拍了拍卜哥的肩膀:“等下一次機會吧。”

所有的人全都退了出去。

那幾個仲裁者湊在一邊,其中一個治安官打扮的人,跟在乾癟老頭的身後小心翼翼地問道:“公爵,我剛纔看到您好像也下了一注,您似乎押的很大啊。”

“你的眼睛可真尖啊,不愧是治安署的人。”乾癟老頭笑道:“有機會大賺一筆,當然不能夠錯過了,這樣的機會可不多啊。”

那個治安官連忙說道:“您這樣說,顯然是押那兩個年輕人贏了,他們倆的賠率確實很高,但是您憑什麼認爲他們會贏?

“您肯定知道,雙頭龍的老大曾經是東部軍團的一名騎士,在密斯拿會戰之中受了傷才離開軍隊,雖然現在老了,但是實力仍舊不容忽視啊,再說雙頭龍的另外幾個人也不是軟柿子,除了老二隻會動腦子,老五擅長理財才被提拔上來,其它的幾個,可全都是從底層拼殺出來的亡命之徒啊!”

“你小子對雙頭龍的底細倒是知道的很清楚,可惜你的眼力差了一些。”乾癟老頭眯縫着雙眼,眼角迸射出點點利芒,“那兩個年輕人恐怕一開始就打算用決鬥來解決問題,他們真是有錢啊,這身裝備沒有幾十萬金幣恐怕弄不到手,這筆錢就已經足夠砸死雙頭龍了,更何況想要用這身裝備也是要有本事的,那個小子不簡單啊。”

似乎爲了驗證老頭的話,卜哥瞬息間將附體鱗甲完全的穿在了身上,原本他一直沒有戴上頭罩,爲的就是不想引人注意。

在魚人鱗甲的外面,卜哥一直穿着一套弓騎兵用的輕質皮甲,這既是爲了掩人耳目,又是爲了當作放東西的口袋,魚人鱗甲最大的缺點就是渾身上下光溜溜的沒有地方放東西。

用鱗甲蓋住頭臉的同時,卜哥將佩劍用力拋給了駝子,在決鬥當中,這東西根本派不上用場,他從來不用劍作戰。

旁邊的托爾,將頭盔的面罩一下子放了下來,他一身重鎧,雙手持劍,背後掛着一個一米多長碗口粗細的金屬圓筒。

卜哥讓鱗甲附體的時候,所有的人都看在眼裡,這下子買雙頭龍贏的人,全都臉色發黑,就算不明白這是什麼東西,看那詭異的樣子,也能夠猜到卜哥絕對不簡單。

既然注意到了卜哥,自然也連帶注意到托爾,托爾身上最引人注目的就是那個金屬圓筒。

也不知道是誰,突然間發出了刺耳的尖叫聲:“矮人碎山雷!是矮人碎山雷!快,再躲遠一些,這東西爆炸起來可不長眼睛。”

話音剛落,請來觀戰的人裡面,那些魔法師全都慌慌張張的跑得很遠,還全都拼命往身上加防護。還有一個不是魔法師的人也在跑,他就是被稱作爲公爵的乾癟老頭。

其它的人雖然不知道矮人碎山雷是什麼東西,但是看到現在這副模樣,也只有跟着一起跑。

決鬥場上,紅臉老頭看到卜哥戴上那奇怪的“頭罩”時,臉就變得僵硬起來,他看過這種人,當年戰場上他和這類人合作過,也和這類人交過手。

“我們的麻煩大了。”紅臉老頭喃喃自語着:“老二,我們都被你給害死了,你怎麼收集的資料?什麼狐假虎威?什麼沒有太深的背景?那傢伙不是一個魔法師,就是魔戰、魔弓之類的人物。”

那個狗頭軍師一般的老二,此刻正面如土色地看着托爾胸前掛着的金屬圓筒,紅臉老頭怒火沖天的聲音,其它人都聽到了。

雖然不知道碎山雷是什麼東西,但是看這些人匆匆而逃的樣子,肯定不會是好東西。

“大家小心,別打那個穿重鎧的傢伙。”老二哆哆嗦嗦地叫道。

“混帳,那傢伙比較容易對付,另外一個是塊鐵板。”紅臉老頭怒道。

“但是……”老二指了指托爾:“那個傢伙身上掛着的東西好像叫碎山雷,似乎是矮人用的東西。”

話音剛落,就聽到一聲很長也很響亮的吸氣聲。

老頭的那張紅臉已經變成了白臉。

他見識過這種武器的恐怖,這玩意兒是用在大規模戰役上的,一聲巨響,百米之內盡是碎肉和血泥。

還沒有等到老頭想好對策,托爾已經衝了過來。

雙頭龍的六個頭目不約而同地做出同樣的選擇——逃跑。

這六個人除了紅臉老頭身上穿着重甲之外,其它人選擇的全都是輕甲,這些護甲同樣是花重金買來的高檔貨色。

紅臉老頭身上的那副重甲透着淡淡的金色,肩上、背後、雙腿外側都有一些被拆過的痕跡,這原本是教會聖騎士專用的鎧甲,是他通過特殊的門路弄來的,價錢比卜哥身上的那件附體魔甲還要昂貴。

這身聖騎士鎧很重,不過穿在紅臉老頭的身上,卻彷彿只是練習用的厚棉布護甲一般,絲毫不影響他的行動。

和這六個人比起來,托爾就顯得狼狽了許多,他很強壯,卻沒有系統的訓練過,一件重甲穿在身上,能夠跑起來已經非常不容易了。

“叮叮叮”一連串輕響傳來,六個頭目之中實力最差的老二踉蹌了一下,他被射中了,在一瞬間他至少中了一百多發箭矢。

沒有人看清這些箭矢是怎麼射出來的,同樣也沒有人能夠看清箭矢飛行的軌跡。

可惜所有的箭射在了那件湛藍的輕甲之上,居然一枝都沒有穿透進去。

那個狗頭軍師被嚇得魂飛魄散,他最擔心的就是自己被當作是首要解決的目標,他們這夥人裡面以他最弱,拿他開刀最正常不過。

可惜他除了逃,也想不出什麼對策反擊,他的武器是一把十字弓,但那只是裝樣子用的,除非目標在五米之內,要不然他絕對射不準。

此刻的卜哥同樣大吃一驚,他事先已經想到,雙頭龍的這些頭目肯定有一些好東西,卻仍舊低估了這些人的家底。

他的這對新護臂是花費大價錢,請侏儒鎖眼幫他訂做的,製造這對護臂足足用去了六十公斤黃金,外加兩根荒原巨蚤的腿筋,現在他能夠將箭矢射出一百五十米,還有餘力穿透法克軍隊士兵所穿的胸甲,威力只比笨重的十字弓遜色一點點。

他用的箭也是專門訂做的穿透箭,想要破開重甲,簡直就像是撕紙那樣容易。

但是現在居然沒有穿透那件輕甲。

可惜現在不是胡思亂想的時候,卜哥往旁疾閃。

一個身體四周籠罩着暗淡金光的人,正朝着他衝了過來,那個人用的是左手劍,那把劍比普通的劍要寬得多也短得多,甚至有幾分像是斧子。

雖然只是轉身之間匆匆一瞥,卜哥卻已經認出了這個人的身份。

此人就是雙頭龍的龍頭老大,密偵處的檔案室有他的數據,此人年輕時是一個騎士,後來在一場戰役中受了重傷,據說他的右手從此廢掉了。

卜哥雙手連揮,這一次他用的是細雨四式的第二招“雨打芭蕉”,這招的特點就是快。他瞄準的是這位紅臉老頭的臉。

除了魚人鱗甲,其它護甲全都有一個致命的弱點,那就是眼睛。

紅臉老頭的實力確實比卜哥要強得多,就算不穿那身聖騎士鎧甲也是如此,但是他畢竟沒有修煉出精神力量來,面對這些眨眼即至的箭矢,他也只能用手裡的那把寬劍去擋。

剛剛將劍挪開,就在這個時候,突然間眼前一亮,就像是一萬個太陽同時出現在眼前。

閃光術!

老頭很清楚這是怎麼一回事,以前在軍隊的時候就嚐到過苦頭,戰役開始之初,雙方的魔法師都會用這類魔法,來打亂敵人的陣型。

不過這招對他這樣的騎士無效,老頭靜靜地站在那裡,用耳朵代替眼睛,那柄寬劍擋住了面罩縫隙。

耳邊果然響起了嘈雜的腳步聲,和身體擠開空氣發出的嘶嘶聲,老頭卻絲毫沒有感到高興,這些聲音四面八方,如虛如幻,若隱若現,根本無法捕捉到確定的方位。

用閃光術一擊得手,卜哥當然不會浪費機會,閃光術只能夠出其不意偷襲一下,不能夠趁此機會將這些人解決的話,再用就不靈了。

和閃光術一起發動的還有幻聲術,他以前和密偵處的那些人交手並不是毫無收穫,至少已經知道,高手能夠靠聽覺和對風的感知,來替代暫時失明的眼睛。既然知道閃光術的缺陷,在決鬥之前他就已經想好了對策。

看到雙頭龍的老大陷入了失明和幻聽的雙重禁錮之下,卜哥快速地繞了一圈,想要尋找能夠攻擊的空隙。

他很鬱悶地認出了老頭身上穿着的那身聖騎士鎧甲,在修道院長大,他對於聖騎士鎧甲當然瞭解,聖騎士鎧可以稱得上世上防護力最強的護甲,就算是用十字弓抵近發射,也未必能夠破開這種鎧甲。

看到老頭就像是一隻縮頭烏龜,讓人沒有下嘴的地方,卜哥不得不轉過頭去對付另外幾個人。

雙頭龍的這些頭目,實力也有高低上下之分,除了紅臉老頭之外,最強的是一個用一杆血色長矛的傢伙。

那杆長矛非常詭異,細長的矛身上纏繞着一道血色的影子,那影子像是一條蛇,不停盤旋着扭曲着,矛尖更是詭異,每一次劃過,都會蕩起層層血浪。

卜哥用一排追魂箭替換下了普通箭矢,剛纔他就是用追魂箭殺掉了雙頭龍請來的那個幫手。

追魂箭也是從侏儒鎖眼那裡訂製的武器,一枝要價兩千金幣。

他想着對付別人,別人同樣也想着對付他。

六把斧子朝着卜哥飛了過來,這是老四的絕招,不知道有多少人喪命在這六把斧頭之下,而卜哥一直緊盯着的老八,一個“疾衝突刺”,長矛劃開層層血浪,將卜哥的所有退路全部籠罩在了裡面。

就聽到“錚錚”兩聲輕響,卜哥的手臂上突然間彈出兩面光滑閃亮的狹長盾牌,左手盾牌迎着六把斧子拍去。

六把飛斧一下子就被崩開了,朝着其它的方向飛了出去。

卜哥右臂盾牌輕輕一圈,那柄詭異的長矛被擋在了外面。

已經騰出來的左手,輕輕一抖,一枝灰濛濛的箭矢疾射而出,飛出不遠便化作一縷狹長的灰煙,這縷灰煙看上去飛的並不快,但是轉瞬間卻已經到了眼前。

卜哥射的是擲出六把斧頭的雙頭龍老六。

那縷灰煙無聲無息地沒入雙頭龍老六的眉心。

不過卜哥本人也不輕鬆,他以爲自己擋住了那柄詭異的血矛,未曾想到雙頭龍老八腰一擰,全身的勁道凝聚在矛尖。

一道血光疾穿而過,將卜哥打飛出去十幾米遠。

卜哥穿在外面的那層輕甲,被那道突如其來的血光割裂成了碎片,裡面的鱗甲也裂了一長排,好在有這層鱗甲,他才躲過了被血光穿身而過的厄運。

魚人鱗甲對長矛、箭、劍之類穿刺傷害的武器,防禦效果極佳,矛尖血光刺中他身體的一瞬間,細密的鱗片將銳利的鋒芒滑了開去,鱗片底下是一層油一般的脂肪,血光凝聚的那恐怖的穿透力,被這層脂肪卸去了大半。

被擊飛出去的卜哥,卻也沒有忘記還擊,他的身體還飛在半空之中的時候,右手護臂之內的那一枚追魂箭已經被射了出去。

追魂箭用不着瞄準。

又是一聲沉悶的輕哼響起,雙頭龍除了龍頭老大之外最強的頭目也死了,死了的老八也是眉心多了一個窟窿。

這就是追魂箭的可怕之處,只要被追魂箭鎖定住,就必死無疑。

卜哥剛剛從地上爬起來,就聽到耳邊傳來托爾滿含焦慮的大喝:“小心背後!”

隨着喝聲落下,一支噴射着紫色火焰的梭子朝着這邊飛來,那“嗤嗤”的聲音,讓卜哥魂飛魄散。

那是碎山雷。

卜哥連忙蜷縮起身體,用手抱住腦袋,雙腿一蹬,整個人竄了出去,竄出的那一瞬間,他看到一個籠罩着暗淡金光的身影,正慌亂而逃。

那金色的身影剛纔就站在他的身後。

卜哥隱約猜到是怎麼一回事了,肯定是砸落在地上的時候,地面的震動將這位雙頭龍的老大引了過來,這個傢伙肯定是打算從背後給他來一下。

“轟隆!”爆炸的中心離卜哥只有二十米,巨響讓他瞬間失聰,這還是在魚人鱗甲保護之下的結果,要不然他肯定會被震聾,甚至震盪波及大腦變成一個白癡。

被炸飛出去至少一百米,卜哥重重地砸在了地上,他身上的附體鱗甲再一次發揮了作用,雖然背後的鱗片被炸飛了一大塊,從臀部到背脊血肉翻卷,連腿都炸斷了一條,命卻總算是保住了。

暈眩的感覺稍稍過去,卜哥掙扎着揚起上半身。

決鬥場上已經沒有一個站着的人,平地上多了個大坑,直徑有三十幾米,四周散落着一些零零碎碎的鎧甲殘片,雖然已經被炸碎了,這些殘片上仍舊籠罩着一層淡淡的金色。

“托爾。”卜哥高聲喊道。

沒有反應。

卜哥又喊了幾聲。

過了好一會兒,纔看到遠處一個土堆後面舉起了一隻手,那隻手上面還握着一個金屬圓筒。

雖然心中有氣,卻也無可奈何,托爾這傢伙擺明了是打算和對手同歸於盡,但是不應該把他也搭上。不過卜哥也沒有什麼可以抱怨的,當初將碎山雷交給托爾,就等於默許了他這麼做。

對身上的這些傷,卜哥並不很在意,花那麼大的代價買來附體魔甲,爲的就是能夠讓肢體重生。精靈樹甲可以通過將身體植物化,來修復損傷;赤血皮衣更加簡單,找一些人類的血肉殘肢來吞噬,就可以讓身體的任何部位重生;魚人鱗甲則是讓身體有着蚯蚓、蠑螈一般的再生能力。

看了一眼遠處的那些仲裁者,這些人居然還沒有做出勝負裁決,說明雙頭龍的那些頭目還有活着的。

卜哥朝着托爾那邊爬了過去。他和托爾之間隔着一百多米,中間還有一個小土堆。

翻過土堆,卜哥正打算和托爾打個招呼,但是他看到的卻是一把瞄準着他腦袋的十字弓。

拿着十字弓的傢伙躺在地上,旁邊放着那個金屬圓筒。

“很抱歉,讓你失望了。”拿十字弓的人笑道,但是他的笑容馬上變得僵硬了。

僵硬的不只是他的臉,他緊緊扣住扳機的手指也不能動了,那雙往日充滿了狡詐的三角眼裡此刻全是恐懼和絕望。

“你應該在我剛剛探頭的時候就發射弩箭。”卜哥嘆道:“你讓我如此靠近,是你的第二個錯誤,我可以操縱水,而血液之中最多的就是水,血液凝固的感覺不錯吧。”

卜哥打了個響指,隨着一聲輕響,拿十字弓的人全身的血管爆裂開來。

又有一個人死了。

勝利來得如此容易,一場決鬥讓雙頭龍成爲了過去。

一個星期之後,卜哥斷掉的那條腿終於重新長出來了。

不過他仍舊很鬱悶,這件事給他帶來的是一筆鉅額債務。就算是不停的製造首飾,也需要很長一段時間才能夠償清。

他原本以爲消滅雙頭龍之後可以得到一些戰利品,用戰利品來還債,沒有想到早就有很多人盯着他的一舉一動,決鬥一結束,各方勢力的人物就跳了出來。

原來屬於雙頭龍的地盤,被其它的幫會瓜分一空。

治安署和密偵處則各顯神通,把雙頭龍存放財物的地方一個個找了出來,就連那一船貨物,也被密偵處弄走了。

至於駝子,更是興高采烈的大賺了一筆,密偵處那些人的酬勞加在一起,也比不上這個傢伙贏得的賭注。

這讓卜哥越發感到鬱悶。

當然他也不是一無所獲,至少他得到了幾件鎧甲,除了紅臉老頭那件聖騎士鎧已經被炸得一塌糊塗,另外五件卻都是值錢的好東西。特別是最後陰了他一把,卻仍舊死在他手裡的那個狗頭軍師老二,此人最爲怕死,又是雙頭龍之中僅次於紅臉老頭的人物,身上那件鎧甲絲毫不比聖騎士鎧差。

這是一件輕甲,摸上去卻像是金屬打造而成,湛藍的顏色如同海水一般深邃,就是靠這件輕甲,那個傢伙纔沒有被炸死。

這樣的好東西賣掉實在可惜,卜哥打算給自己留下。

除了這件“湛藍之海”,雙頭龍老八用的那柄血矛也留了下來,這件武器讓大難不死的托爾喜出望外。

托爾能夠活下來並不是僥倖,雙頭龍的那幾個頭目一開始就遠遠地躲開他,身穿一副重甲的他,連追都追不上其它人,所以射出碎山雷的時候,他比任何人離得都遠,再加上他射出碎山雷之後,立刻臥倒在地,所以才撿回一條性命。

雖然人沒有死,托爾的耳朵卻聾了,不過報完仇的他,就像是重生了一般,再也沒有什麼心事了。

當卜哥和托爾從牀上下來,能夠自己走動的時候,炎熱的夏季已經過去了,海濱別墅雖然熱鬧依舊,不過真正的大人物已經離開。

魯普奈爾郊外那座樣子奇特的建築物之中,法克王國神通廣大的財政大臣,正興致勃勃地賞玩着一隻小鳥,那是一隻長着七彩翎毛的畫眉——用七彩黃金做的畫眉。

“真漂亮。”芭瓦德維伯爵愛不釋手的撫摸着那纖細的翎毛,翎毛用純金打造而成,軟軟的還有彈性,和真的翎毛簡直一模一樣。

不過最傳神的還是畫眉那雙眼睛,那是兩顆紅寶石,而且是有瑕疵的紅寶石,中間的顏色稍微深了一些,不過就是這兩顆有瑕疵的紅寶石,讓人感覺,那就像是一雙真正靈動的雙眼。

除了這隻小鳥,旁邊還放着二十幾件珠寶,這些都是卜哥拿出來的抵押品。

執事凱斯此刻正愁眉苦臉地站在一旁,他很清楚,伯爵現在越喜歡這些東西,等一會兒也會越窩火。

“你剛纔說,甹浦男爵已經賣出去一大批這樣的珠寶,他賣的價錢到底是多少?”伯爵問道。

“戒指大概賣五千到七千金幣,項鍊在一萬左右。”凱斯偷偷擦了擦汗,他早就知道卜哥私底下在做這種生意,也早就知道這個價錢,但是直到幾天前,卜哥拿出這樣一包珠寶作爲抵押,想要借一筆數量驚人的鉅款時,他才第一次看到這些珠寶。

“嘖嘖。”芭瓦德維伯爵連連搖頭,他現在非常後悔,早知道卜哥有這一手,當初應該讓這個傢伙在珠寶行或典當行學個一年半載,這個價錢實在……讓他無話可說。

“他之前已經賣出去多少珠寶?”芭瓦德維伯爵問道。

“可能有四十多件。”凱斯老頭想了想說道,他不敢直接詢問卜哥,所以對這個數字並不十分肯定。

伯爵愛撫地輕輕摸着每一件珠寶,腦子裡卻在快速地計算着。

已經流出去那麼多珠寶,想要再收回來恐怕不容易,也就是說卜哥在珠寶製造方面的天賦,遲早會被別人發現。既然沒有辦法將卜哥冷藏起來,就乾脆將他炒作起來,芭瓦德維伯爵已經有了計劃。

“依你看,我們的那位小朋友,有沒有資格稱得上大師?”伯爵問道。

“這很容易。”凱斯半躬着身體說道,他以前幹過這類事情,伯爵的手下有好幾個大師,這些大師有的是真材實料,不過也有被炒作上去的,一個大師能夠給他們帶來的利益,絕對是常人所難以想象的。

“只是,甹浦男爵製作起東西來,速度實在太快了一些,物以稀爲貴,一旦氾濫了,也就不值錢了,而且他似乎有些難以控制。”凱斯老頭說道。

芭瓦德維伯爵的眉頭微微一皺,卜哥不容易控制,這件事情他早就知道,不過他並不是很在意。真正有實力的人都不容易控制,事實上連他自己都感到好奇,這小子怎麼會在一年之內得到現在的一切?

原本只是一個普通人的卜哥,現在既是魔法師又是一個暗器大師,憑一個人的力量,就挑了首都魯普奈爾最大的幫會。

對雙頭龍,芭瓦德維伯爵遠比卜哥清楚其中的底細。

雙頭龍能夠橫行首都魯普奈爾那麼多年,不是沒有原因的,據他所知,這個幫會的背景很深,雙頭龍的背後是一幫年輕氣盛的小子們,這些人不乏王公貴族,甚至還有兩個王室成員之中的後生晚輩也與此有關。

正是這個原因,就連治安署和密偵處對這個首都最大的毒瘤,也只能睜隻眼閉隻眼。而這一次卜哥顯然是被人當作槍來使了。

從這一次的結果看來,這把槍用起來還挺順手的。

將凱斯老頭打發回去,芭瓦德維伯爵迅速地收起那些首飾,他走到書架旁邊,將其中的一本書按了下去。

書架無聲無息的移了開去,這樣的暗道並非只有卜哥纔會去建造,在首都魯普奈爾,幾乎每一個有點背景的家庭,都有一條或者幾條這樣的暗道。

這條暗道的底下同樣也是一座密室,只不過這裡比起卜哥別墅底下的密室要寬敞許多,這座密室長一百多米,寬也有六十米,中間是一個大廳,四周一圈都是房間,這裡的設施更是好的沒話說,東側放着十幾口魔法鍋,其中的一口,就是曾經讓卜哥差一點傾家蕩產的正負能量交換爐。

不僅設施齊全,這裡魔法師的數量也遠比卜哥那邊多,爲首的是一個白鬍子老頭,老頭已老得看不出年紀,滿臉皺紋堆壘,如同樹皮。其它的魔法師全都尊稱老頭爲老師,這些學生裡有三個也是老頭,只有一箇中年人和一個二十多歲的青年。

“伯爵,您怎麼有空從上面下來?”那個白鬍子老頭看到伯爵過來,並沒有上去迎接,到了他這樣的境界,富貴權勢都已經看得非常平淡了。

芭瓦德維伯爵對白鬍子老頭反倒異常客氣:“本恩大師,您能不能幫我看看這些東西?”他隨手將那隻黃金小鳥拿了出來:“這應該是用點金術製造出來的吧。”

接過那隻金鳥,老魔法師眯縫着眼睛看了一會兒,似乎在想些什麼。

“這不是點金術。”一個至少有五六十歲的老學生走了過來:“點金術做不到那麼精細,這更像是鍍金。”他用手指輕輕彈了彈那隻金鳥,指尖傳來清脆的金屬碰撞聲:“也不對,這是純金的。”

“不。”一直沉吟不語的白鬍子老頭突然間睜開了眼睛:“你說錯了,我記得有一個魔法師曾經制作了一根點金棒,極其巧妙的運用了元素置換和塑形力場這兩種手法,讓點金術達到了完美無缺的程度。”

白鬍子老頭將黃金小鳥顛來倒去看了幾眼:“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東西就是用類似的方法制造而成,或者根本就是製作者得到了那根點金棒。”

“您能不能製造出一根同樣的點金棒?”芭瓦德維伯爵非常期待。

白鬍子老頭想了一會兒搖了搖頭:“每個人研究的領域不同,除非那個魔法師留下了他的魔法筆記,能夠從上面找到配方和製造步驟,要不然,從頭開始研究需要花費很長的時間。”

“您可以邀請對這方面熟悉的魔法師,幫您一起研究啊。”芭瓦德維伯爵說道:“錢的方面絕對沒有任何問題。”

白鬍子老頭又想了一會兒,最終還是搖頭:“這類小玩意兒常常是一時靈光閃現的結果,也有可能是某次失敗的意外產物,能不能重現完全靠運氣,沒有哪個魔法師願意接這樣的工作。這不是錢不錢的問題,給多少錢恐怕也沒有人願意做。”

突然老頭將黃金小鳥拿到眼前細看,他剛剛發現那一雙眼睛與衆不同。

“這兩顆寶石好像也是煉製過的。”老頭嘴裡嘖嘖連聲:“我倒是很想知道,這是怎麼做的。”話音剛落,老頭的那些學生紛紛圍攏過來,似乎發現了什麼有趣的事情一般。

“這很稀罕嗎?”芭瓦德維伯爵問道,他已經猜到會是這樣。

“魔法杖和魔導器上多多少少都會鑲嵌一些寶石,寶石可以傳遞精神力,是引導魔法最好的媒介。不過傳遞精神力,也讓寶石本身很難被煉製,最多也就只能改變一下寶石的顏色。而這兩顆紅寶石,明顯經過精細處理。”白鬍子老頭在一旁解釋。

“既然有這兩顆寶石存在,也就意味着肯定有某種方法處理寶石,您認爲可能是怎麼做的?”芭瓦德維伯爵仍舊不死心。

老頭這一次想了很久,他將黃金小鳥翻過來倒過去看了半天,這才說道:“煉製這顆寶石的人,似乎擁有與衆不同的精神力,我懷疑這種精神力並非那個人自己修煉出來的。這種奇特的精神力,強大而且異常凝聚,就像是一根纖細的鋼針,我懷疑這個人根本不會魔法,或者只會一個魔法。”

芭瓦德維伯爵這下子沉默了,他對卜哥有些瞭解,卜哥似乎就是那樣,除了能夠放出刺眼的強光讓對手一下子變成瞎子,其它的時候都是用暗器解決對手。

從家族豢養的魔法師那裡得到了答案,伯爵回到了自己的書房。

他既有些高興,又有些失落。

失落的是,他沒有辦法另外培養一個人來代替卜哥,芭瓦德維伯爵家族的格言是,利益於控制,做不到完全控制,就沒有辦法得到最大的利益。

高興的是,按照本恩大師所說,用這種辦法打造首飾成了卜哥的專利,其它人想要模仿將會非常困難,只有這樣,炒作上去纔會有意義。否則這些首飾只能夠風行一時,最終會因爲數量太多,而變得沒有價值。

從抽屜取出一個檔案袋,芭瓦德維伯爵慢慢地翻閱着,這些數據他其實都已經看過了,現在只是讓思緒理順一下。

這些資料都和雙頭龍的覆滅有關,對於首都最大幫會的滅亡,感到高興的大有人在。治安署的傑舒特斯姆伯爵恐怕就是最高興的一個,他厭煩這顆毒瘤很久了,只是忌憚後面隱藏的勢力,纔不敢輕舉妄動。

這一次不但毒瘤沒了,他和他的治安署捷足先登,單單抄沒的財產就不計其數。不過這個死胖子雖然心中高興的開了花,表現出來的卻是另外一副模樣,在陛下和其他人面前,他表現的似乎對這類私仇報復的行徑深惡痛絕,要求嚴厲懲治卜哥的,也正是他。

除了這位最高治安長官,另外一個人同樣落入了芭瓦德維伯爵的眼中。

艾克希米伯爵,這是一個令人感到頭痛的人物,不但狡猾如狐,而且心狠手辣,還有一顆不可琢磨的心。

芭瓦德維伯爵一直懷疑,此人就是雙頭龍那隱藏的龍頭。

就是這個人在背後煽風點火,要求對卜哥進行懲罰,爲了達到這個目的,他居然把軍方拉了進來。芭瓦德維伯爵甚至感覺到,這股浪潮隱隱在引向自己的身上。

看了一眼艾克希米伯爵的年齡,芭瓦德維伯爵輕笑了起來。

“畢竟是年輕人,太自以爲是,也太嫩了。”

他拍了拍書桌上的鈴,很快管家推開門走了進來。

“大人,您有什麼吩咐。”

“讓甹浦男爵到我這裡來一趟。”芭瓦德維伯爵輕笑着說道。

卜哥感到有些奇怪,他剛剛恢復就被伯爵叫了來。

還沒有進書房,卜哥就感覺到和以往有些不一樣,往日書房門口總是站着一個侍者,但今天侍者是兩個,卻遠遠地站在走廊中央。這顯然是爲了不讓人偷聽。

一進書房,就看到伯爵坐在旁邊的沙發上正在看一本書,書名叫《波西亞戰記》。

看到卜哥進來,伯爵將書隨手放在一旁,指了指對面的沙發說道:“坐吧。”

卜哥有些忐忑地坐了下來。

“這個夏天,你幫我賺了不少錢。”芭瓦德維伯爵說道。

“這並不是我的功勞,真正做事的是埃德和凱斯。”卜哥非常謙遜:“任何人處在我的位置,都可以做得同樣出色。”

“過度的謙遜毫無必要。”伯爵並不在意,在他面前裝謙遜的人多的是:“我相信埃德和凱斯確實做了大部分事情,不過他們只是負責做事,真正創造了現在這個局面的是你,很可惜到現在爲止,你仍舊沒有一個身爲上位者的心態。”

“我只是一個小人物。”卜哥苦笑了一聲說道。

“對於埃德和凱斯來說,你就是上位者。”伯爵說道:“爵位是一樣好東西,擁有爵位就天生是上位者,這也是我爲什麼在你身上投資了那麼多的原因,擁有爵位的你比別人的高得多。”

伯爵阻止了卜哥說話的意圖:“現在是時候讓你知道一些內幕了。”

卜哥頓時豎起了耳朵。

“你恐怕一直都認爲,是我在幕後主持那些走私交易吧。”伯爵說道。

“難道不是嗎?”卜哥心中暗想。

“在法克,並不是沒人能夠挑戰我的地位,盯着我的眼睛多着呢,我的錢已經夠多了,有必要捲入這種危險的事情之中嗎?其實我只是替國王陛下理財罷了,陛下才是真正的投資者。”

看到卜哥張口結舌的樣子,芭瓦德維伯爵感到相當滿意,任何聽到這個答案的人都會感到震驚。

“你恐怕更加不會想到,除了陛下之外,還有長老院和內閣的許多大人物都是股東,我們既賺了錢,同時也在爲法克解決一個大麻煩。”

伯爵說道:“一直以來,走私都是一個極大的麻煩,從來沒有誰能夠徹底制止走私,走私交易的雙方往往都有着盤根錯節的關係網,即便是密偵處也沒有辦法將其徹底理清,想要連根拔掉那就更加不可能。

“更何況有的時候,走私還是國家和國家之間的對抗手段,當年康納爾公國的大蕭條,就是我親手製訂計劃,用走私摧毀了康納爾公國正常交易的結果,這個世界上並非只有我一個理財高手。

“既然沒有辦法取締,就只有想辦法控制,而納加這個離首都魯普奈爾極近的小鎮,無疑就是最好的選擇。”芭瓦德維伯爵並不打算在這方面多說,因爲他以前就對卜哥提起過小鎮地理位置的優勢,以及控制走私交易的好處。

卜哥回味着伯爵剛纔所說的這番話,他對於怎麼用走私來削弱一個國家並不感興趣,但是其它的那些話,卻讓他陷入了深思。

不知道什麼時候,伯爵走到了他的身後,用異常低沉的聲音說道:“我做任何事情都會替自己拉一個靠山,有的時候一個靠山還不保險,如果可能的話,我會拉上一羣靠山,而我本人更是一向緊跟着維郝雷登侯爵。

“很多人無法理解,認爲以我的能力,根本用不着將自己綁在一棵樹上,雖然在維郝雷登侯爵在位的時候,這樣會非常牢靠,但是沒有人能夠一直坐在總理大臣的位置上不下來,只要維郝雷登侯爵下臺,像我這樣緊跟他的人肯定也會隨之下臺。”

卜哥擡起頭看着伯爵,伯爵的眼裡滿是笑意。

“您完全可以和下一任總理大臣合作。”卜哥說道,他並沒有說另外一種可能,那就是取維郝雷登侯爵而代之。

“不。”伯爵搖了搖頭:“如果維郝雷登侯爵下臺,我絕對不會留戀現在的這個位置,因爲到了那個時候,這個位置能夠帶給我的,除了麻煩,就不會再有其它東西了。”

卜哥將信將疑地看着芭瓦德維伯爵,他可不相信伯爵是這樣一位不貪戀權位的人物。

“我確實有這樣的覺悟。”芭瓦德維伯爵笑着說道:“所以我現在纔會這樣拼命,試圖控制法克每一筆交易,就是爲將來打算,即便是我下臺了,繼任者也別想斬斷我的這些潛在影響力,我對法克經濟的控制,就像一棵巨樹的根般盤根錯節,誰如果試圖斬斷它,就要冒着讓整棵樹枯萎的風險。

“而我本人在下臺之後,憑藉我構建的關係網,進入長老院肯定是輕而易舉的一件事,長老院沒有什麼權力,不過地位還在內閣之上,至少沒有人能夠碰我。”

輕輕拍了拍卜哥的肩膀,伯爵嘆了口氣說道:“在首都魯普奈爾這個圈子裡,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處世之道,德普里科特侯爵獨忠於陛下;維郝雷登侯爵搞小圈子排斥異己;傑舒特斯姆伯爵扮豬吃大象;還有我四處拉靠山建構潛在影響力,這所有的一切都是爲了讓地位更加穩固,而你又是怎麼做的呢?”

卜哥沉思不語,回頭再看,他確實感覺到自己有許多事情做錯了,和雙頭龍結怨是最冤枉的一件事情,現在肖恩和那幾個珠寶匠對他來說,已經有點雞肋的味道了。

“你知不知道,這一次被人當槍使了?”伯爵說道:“下毒的肯定不是雙頭龍的人,因爲雙頭龍早就制訂好了對付你的計劃,原本打算等到夏季過去之後,就給你致命的一擊。”

一聽到這些,卜哥非常震驚,伯爵在這種事情上絕對不會騙他,而且理由也非常充足。

“您是否知道,是什麼人在幕後策劃了這一切?”卜哥問道。

伯爵搖了搖頭:“有嫌疑的團體實在太多了,這件事很明顯是針對雙頭龍,而雙頭龍的對頭數不勝數,那些被它壓制的幫會、治安署,甚至包括你所屬的密偵處,都有可能是幕後的策劃者。

“難道你還打算把這個幕後策劃者挖出來嗎?還是想想你自己吧,你的麻煩夠大的了,你知道雙頭龍背後是什麼人撐腰嗎?”

卜哥當然不知道這些,密偵處給他的數據絕對沒有這方面的內容。

“你在對付雙頭龍之前,應該先詢問一下我的意見。”伯爵露出一種恨鐵不成鋼的神情:“雙頭龍是兩位王子殿下和一幫勳貴子弟搞出來的東西,他們搞出這樣一個幫會,最初是爲了讓我們這些老傢伙早一點下臺,但是受到了一番挫折之後,他們總算明白,這個世界的遊戲規則不容破壞,至少他們沒有這個實力,雙頭龍也就成了他們收集情報和斂財的工具。”

卜哥的臉微微有些變形,他發現自己確實忽略了許多東西。

“他們打算怎麼對付我?”卜哥心中充滿忐忑,他見識過大人物們的手段。

“據我所知,有人打算把你扔到前線兵團裡面去,你屬於我這一系,而我又屬於維郝雷登侯爵一系,我們和軍隊的人絕對稱得上是死敵,你如果真的進了前線兵團,肯定死路一條。”伯爵說道。

卜哥想了想忍不住說道:“如果我作戰勇敢,在軍隊之中建立了自己的威信呢?”

“你大概是看騎士看多了,人也變得太過天真,在軍隊裡,服從永遠被排在第一位,一個自己人哪怕再蠢,只要聽話就可以得到重用,而一個敵對陣營的人,越是優秀越是要將他踩在腳下,或者乾脆直接消滅。你不是認識一個叫莫姆的軍官嗎?你可以問問他,他應該對此很有感觸。”

卜哥沉默不語,直覺告訴他,伯爵的話都是真的。

“您想必不是爲了讓我明白,我的前途一片黑暗吧。”卜哥嘆了口氣,如果真的沒救了的話,伯爵絕對不會這樣費心和他交談。

“你必須在最短的時間裡,再學會一種語言——沙民用的沙漠語,現在對於法克來說,唯一的前線兵團就是援助奧德雷帝國的遠征兵團,奧德雷人在和沙民打仗。

“除了我們派出了援軍,還有另外七個國家也派出了各自的兵團,所以我們有必要派出一個專門的外交官,來協調和各國遠征兵團之間的關係。事實上有可能的話,你甚至可以和沙民的上層打打交道,至少我們的那位陛下已經不太想打仗了。”

外交官?卜哥暗自思索着,他從來沒有夢想過成爲外交官,同樣也根本不知道,應該怎麼當一個外交官。對外交官來說最重要的好像是溝通能力,需要經過嚴格的訓練,在禮儀和談吐方面無懈可擊。

卜哥很清楚自己的能力,他的氣質最多比得上凱斯執事,離埃德老頭都還有一段距離,唬唬馬爾海姆男爵那樣沒有見過市面的破落貴族還行,別墅區的那些上流人物一看到他,都把他當作是從鄉下來的小貴族。

“這是現在唯一能夠保住你的辦法。”芭瓦德維伯爵說道:“你的身份將是派往遠征兵團的軍事外交官,兼前線觀察員的身份,這是軍職,但是不受任何軍方人員的管轄,最重要的是,作爲外交人員,你直接受命於國王陛下,其它任何人都不能夠直接命令你。”

卜哥知道自己已經沒有退路了,他只能按着這條路走下去。

“我缺乏信心。”卜哥這一次倒是非常老實。

“相信我,任何一個人都可以成爲外交官,各國的外交官大多是有影響力的豪門子弟,這些豪門之中有才能的人,會直接出任公職,沒有才能的人就想辦法駐外擔任外交官。

“外交官其實就是一個傳話筒,你可以什麼都不做,只要把話傳到就可以了,不過作爲外交官,最忌諱的就是自作主張,而這,正是你最大的毛病。”伯爵說道。

重話說過了,伯爵又拿出安慰的一套:“其實你有一個別人比不上的優勢,不管是在建築方面,還是在珠寶設計方面,你都已經小有名氣,我打算將你炒作一番,給你弄一個藝術大師的頭銜,這對於你會非常有利。不過,你必須聽從我的安排,別再自行其是。”

卜哥只有在心底苦笑,看來他在伯爵的心目中還是有些價值的,居然爲他這個小人物費了那麼多心思,與此同時,他也不得不佩服伯爵的高明,不動聲色地就把他最賺錢的珠寶生意給控制了起來。

第五集 要命總督

第二章 誠意和訛詐第五章 劇變前夕第一章 棋逢對手第一章 大采購第四章 北方羣島第四章 寶庫第一章 分別登臺第三章 獸人登陸第一章 各有所恃第四章 巔峰之戰第五章 新兵第四章 最後的戰役第三章 突襲羅基島第一章 棋逢對手第二章 魔教中人第五章 死仇第一章 冒險觀戰第四章 跳出輪迴第五章 火山口的位置第二章 狂歡節之變第二章 吞併之戰第五章 洗禮第四章 領地建設第二章 天人合一第一章 兩個身份第三章 海外采邑貴族第三章 表兄弟見面第二章 舊情不忘第二章 驚天大戰第二章 舊情不忘第五章 謀第三章 半路劫殺第一章 身世懸疑第一章 冰宮的絕招第二章 大遷徙第二章 驚天大戰第四章 最後的戰役第一章 兩個身份第四章 謎底揭開第四章 體面的家第一章 女人和未來第一章 爾虞我詐第五章 洗禮第五章 死仇第二章 變化第四章 密室第五章 滿池金蓮第二章 大遷徙第一章 同歸於盡第四章 真相解析第一章 大采購第一章 六戒加持第二章 鷸蚌相爭第三章 再入羣島第四章 報仇是一種享受第三章 爲了報仇第五章 以牙還牙第三章 北方雄關第二章 舊情不忘第二章 血腥之路第二章 誠意和訛詐第四章 連番征戰第一章 歇摩曼陀羅第一章 各有所恃第四章 領地建設第三章 爲了報仇第三章 所得所悟第一章 女人和未來第四章 繼承人第五章 攻擊和反擊第二章 血腥之路第二章 神秘之旅第五章 沙龍和愛神第一章 分別登臺第一章 兩個身份第二章 血腥之路第二章 變化第三章 厲害第二章 狂歡節之變第三章 半路劫殺第一章 有得有失第四章 謎底揭開第一章 伏擊和刺殺第二章 狂歡節之變第一章 棋逢對手第三章 表兄弟見面第五章 死仇第四章 另外一個世界第一章 死亡沙漠計劃第二章 神罰,半神第二章 舊情不忘第一章 冒險觀戰第五章 謀第一章 分別登臺第一章 有得有失第一章 秘密和談第四章 路在何方第四章 物歸原主第四章 跳出輪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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