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你最後,死在了爲你鑄劍的人的手裡。”雅圖冷冷一笑,聲音低沉的說道,臉上依舊掛着嘲諷的表情,但是隻有雅圖自己知道,現在自己是有多害怕,是有多畏懼,死,誰不怕呢?生,沒誰不希望呢?爲了活下去,當然要努力了,雅圖此時此刻的心理活動簡直是她活了這麼多年最劇烈的!對,雅圖根本沒有占卜蒙漢,更沒有去思考了關於蒙漢的什麼什麼結果!而此時此刻,雅圖所說的一切,完全是雅圖自己編造出來的。
只不過,有一些時候,你說真話,沒人信,你說假話,反而讓人無法釋懷。
“你說什麼?”蒙漢挑了挑眉毛,心底裡的不安終於像是火山本噴發一樣爆發了。
對,自從蒙漢即位以後,從小到大,蒙漢都是聽從大長老的意見,雖然看起來是蒙漢自己在做主,其實那件事兒都少不了大長老的參與,很長一段兒時間,根本就是一直由其掌政,若不是自己從小到大努力支撐着自己,可能這整個匈奴早就落入了大長老的手裡了,而且,大長老還和那些野蠻的女人們建立了友好外交,說是要擴大匈奴的領地外交,實際上呢,就是居心叵測!
蒙漢深吸一口氣,讓自己冷靜下來,勉強擺出一張冷冽的面孔看着眼前的雅圖,一臉殺氣的說道;“哼,當本王是傻子麼?”
“王是不是傻子,只有王自己知道。”雅圖是一個非常細心的女人,一眼就看出了蒙漢的不對勁兒,當即擺出了一臉高深莫測的笑容,好像自己什麼都知道一樣。
蒙漢冷着臉,看着雅圖的樣子,一張薄脣輕啓,想要說些什麼,卻又緩緩地閉上了,可是可能又有些猶豫,又緩緩地張開了嘴,可是不知爲何,那話並沒有說出來,又硬生生的吞回了肚子裡,就這樣來來回回幾次之後,蒙漢似乎有些焦躁,狠狠地瞪了一眼雅圖之後,轉身便走了,只是,那步伐之中,卻夾雜了幾絲恐慌。
雅圖看着蒙漢的背影,突然有些心灰意懶,心裡剛剛騰起來的一點火焰,刷的一下,全都滅掉了,雅圖不禁有些失魂落魄,難道自己就要這樣兒死了麼?難道自己就要這樣離開這個世界了麼?自己還沒有和阿土成親,自己還沒有和阿土剩下一大幫孩子,自己還沒有和阿土到阿土所說的那個祥和的國度去,難道,難道自己就要這樣死了麼……
而此時此刻的蒙漢,也是一樣的糾結,甚至,蒙漢已經產生了一些念頭……
而大長老,此時卻沒料到,原本順利的祭劍,已經發生了一點點的小插曲。
午夜,黑色的帷幕,籠罩了世界。
“大長老,你這是在做什麼?”敏圖皺了皺眉頭,努力裝出一副淡然的樣子,臉上表情不變,卻加快了手上的動作。
“敏圖,不用費力了,你解不開的。”大長老看了一眼敏圖,隨即扯出一抹古怪的微笑,一張蒼老的面龐在朦朧的月光之下有些詭異,讓人心生畏懼的詭異。
“大長老,你把我綁成這樣兒,是爲了什麼?”敏圖一聽,臉色白了一下,但是還是很快的恢復了正常,一臉鎮定的問道,然後又像是在嘮家常一樣輕鬆的和大長老說道;“大長老,你該不會,是跟我……”
“敏圖,你還真是臨危不懼呢,真不愧是那個小丫頭的女兒,真是有那個小丫頭的骨氣和魄力,若是再長兩年,絕對不是什麼池中之物啊。”大長老又笑了一下,直接打斷了敏圖的話,用一臉沉浸在回憶之中的表情說道。
“大長老,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敏圖故作無知的歪了歪腦袋,一臉“我什麼都不知道”的表情。
“敏圖,不要賣關子了。”大長老咧了咧嘴,也不知道是在笑什麼,只是那笑容,就像是九月的寒冰,而且是從心裡散發出來的冷意,慢慢散發到四肢百骸,莫名的讓人心寒。
“大長老,我聽不懂你的話。”敏圖深吸一口氣,撿起心裡最後一絲僥倖,看向大長老。
“敏圖,咱們明人不說暗話,我相信,雅圖已經將一切都告訴你了,現在裝傻,可就沒意思了!”大長老嘶啞着嗓子,攥着手裡的繩子,毫不在意的說道,好像根本不在意那雅圖將一切都告知敏圖了一般。
“大長老,你,是要帶我和我肚子裡的孩子,去祭劍,對麼?”敏圖到事已至此,當下也不再裝了,便收起了一臉的天真,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被稱爲面無表情的表情,冷淡的讓人無法忍受,就像是,殯儀館的死人一樣。
“對。”大長老似乎根不怕傷情面之類的,毫不猶豫的點了點頭,不過,想想也對,誰會和一個即將要死的人去講情面呢?z喝東西,只是活人之間得東西而已。
“爲什麼一定是我……”敏圖渾身抖了抖,有些乞求的看着大長老佝僂的背影說道;“大長老,看在我肚子裡的孩子的份兒上,放過我們吧!給我們母子一條活路吧!”
“敏圖,今日我親自來,就是怕你半路被誰救走或者是自己逃走,你的本事我是知道的,而且,你那狡猾的模樣兒,完全的遺傳了你的母親,我不親自帶你走,我不放心呢!”大長老似乎很喜歡敏圖的母親,一而再再而三的提起,語氣也充滿了遺憾和惋惜,只可惜,這份喜歡,並沒有遺傳到敏圖的身上。
“大長老,祭劍這得那麼重要麼?重要到你們要拿我肚子裡的孩子做賭注?這可是王的血肉啊!”敏圖幽幽的嘆了口氣,手上的速度卻越來越快了,臉上雖然是害怕畏懼的表情,心裡卻一直在打折自己的小算盤,從剛纔自己莫名其妙的醒來開始,自己就知道有不對的地方了,可是沒想到,大長老來的這麼快,快到讓自己簡直無法做出反應,便被套住了,看來,今日自己不放點血,是沒辦法從大長老這兒逃出去了……
“敏圖,我說過了,你不用費勁了。”大長老幹癟的笑了一下,沙啞的嗓音透着莫明的笑意,像是一個即將油盡燈枯的老頭子一樣風燭殘年的說道;“其實,祭劍並非那樣重要,但是,祭劍,確實必不可少的!”
大長老說到這裡,微微的頓了一頓,然後擺出來一臉恭敬的表情說道;“自古以來,我們匈奴人就不夠強大,雖然我們匈奴裡的每個人都驍勇善戰,而且體質強盛,但是不知爲何,我們匈奴國的人數,永遠只有那麼點兒,甚至其他國家的三分之一都不到,這就是爲什麼我們匈奴國依舊無法稱霸天下的原因了,不過,蒼天對每個人都是公平地,蒼天沒有讓我們繁衍出更多的後代,但是,給了我們一種成功的方式,不過,成功永遠都伴隨着痛苦……”
說到此處,大長老的聲音突然沒由來停頓了一下,甚至發出了一些詭異的聲音,可能是想起了什麼讓人傷心的事情吧,但是,也僅僅停頓了一秒鐘,一秒鐘之後,大長老又變的如同往日一般,淡漠,冷清而且充滿神秘的一個老人。
“祭劍,就是用一些特殊的方法,以及萬物之靈來祭劍,讓原本鋒利無比的利劍產生一些莫名的變化,然後藉着這把神器,保衛我們匈奴的安危!其實,那把劍並不算是太厲害,但是確實比一般的鋒利寶劍好上太多,可能是因爲真的用人來祭劍的原因吧,但是大多數,都是人的心理作用而已。”
大長老似乎想到了什麼,輕輕地嘆了口氣,有些無奈的說道;“原本,這把劍只是爲了保護匈奴,只是爲了讓匈奴人覺得,自己有人保護,不怕別人欺負,可是,隨着這神話的被扭曲,幾乎匈奴人都以爲,有了這把神劍,就能擺平一切困難,只是,他們依舊不知道祭劍的事情,一直以爲,這劍只是用了什麼特殊的材料而已。”
“那,劍不就是沒有多大的用嗎?我們爲什麼一定要建造呢?難道就不可以用別的鋒利寶劍代替麼?”敏圖聽到這裡,不由自主的皺起了眉頭,雖然自己精通各種降頭術,但是並沒有害過人,頂多是拿一些小蟲子做做實驗而已,這乍一聽到要拿活人祭劍,心裡確實有幾分不贊同,更何況,現在要祭劍的人,可是自己……
“不不不,有了這把神劍,就讓咱們匈奴人民有了神明的保護,最起碼,匈奴的人民這樣認爲,因爲,每換一代新王,就必須在重新鍛造一把神劍,雖說現在咱們匈奴人民誰都沒有討論神劍的事,但是每個人都在心底裡唸叨着,爲什麼沒有神劍?畢竟,咱們的王已經登基這麼久了,沒有神劍,實在是沒辦法讓匈奴人民放心,至於代替嘛,這個法子誰都想過,但是,代替這條路根本行不通,因爲,那神劍無論是光澤還是鋒利程度,都是一般的寶刀寶劍不可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