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初見

十五個春花秋月夏雨冬雪過後,合歡落,桂飄香,二八年華的殷圓初長成,膚如凝脂玉,齒如皓月白,朱脣不點自然紅,十指纖纖如玉蔥,腰肢如柳婷婷立,眼波含水清靈靈。只是整日裡穿着男裝,腰間別着個彈弓,還有一個布袋裡面裝滿了自己揉搓而成的泥丸。不管是看到順眼,還是不順眼的,她都會瞄準,來上一彈弓。

今日是她的生辰也是母親的忌日,殷圓來到母親墳前,燒了幾陌紙錢,灑了幾杯簿酒,從藍子裡端出幾盤糕點與小菜。敘說着父親和她對母親的思念。一陣怪風大而猛,母親墳上的浮土被颳起,塵土向她臉上撲來,殷圓擡起手臂想擋一擋塵土,卻並未低頭,反而擡起頭看了看天,突從臂彎縫隙處,看到一個喜鵲巢從樹丫間刮落,幾隻小鵲驚恐的啼叫,殷圓用上平生最快的速度,想趕在落地之前將鵲巢接住,還差一米餘的距離,腳下一拌趴在了地上,只見一個灰影閃過,接住鵲巢被安放在一棵更大更穩固的枝丫間。空中緩緩降下的這位一襲淡灰玉樹臨風的公子與自己年齡相仿,長得面若冠玉,目若朗星,發爲金黑參半,腰間掛着一管玉簫,整個人清新俊逸,英姿中又透着一絲文雅,仿若在哪裡見過一般,那種熟悉中透着幾分陌生的感覺,讓她爲之癡迷,趴在地上直直的看着眼前這位落在他身旁,將他扶起的公子,公子扶着她的手,爲她拍了拍身上的塵土。

公子被看的臉紅,心想我不會這麼倒黴吧?救起來一個好男風之人?有點尷尬的說道:“兄弟,可摔疼了?”

“公子好輕功啊!”殷圓答非所問仍直直的盯着眼前這位公子。

只聽不遠處又一個年輕公子的聲音想起:“住手,光天化日之下,竟要非禮不成?”

“這位公子誤會了。他是救鳥不甚跌了一跤,我將其扶起,更何況我二人,磊磊君子,何來非禮之說?”

殷圓正看的入神,聽到從小一起玩到大的張心墨的聲音,打斷了她的想入非非,很是生氣,走過去腦袋上一頓爆慄,不依不撓地說:“怎麼哪都有你?我就喜歡讓帥哥非禮,你管得着嗎?管得着嗎?”

“男女授受不親嘛。”張心墨低如蚊蚋般說了一句,殷圓瞪了他一眼,公子剛剛被殷圓盯得發毛,身上雞皮疙瘩起了滿身,並未聽到張心墨那句嘟囔。心想:這是他相好的?這位俊秀的公子心思太花,見到有幾分姿色的男子,就會移情別戀?越想心裡就越不舒服,既慌且毛。

“感謝兄臺出手救起那些鵲兒,也感謝兄臺將我扶起。敢問兄臺尊姓大名?”殷圓微揖了揖問道。

“再下金世緣。”聲音很不平靜的揖了揖回道。

殷圓一把摟住了金世緣的脖子,“還真是巧得很嘛,你也世緣,我也是圓,咱倆還真有緣。咱們也別來那些虛的了,我叫殷圓,他叫張心墨,他,整個一書呆子,既呆且迂,以後就叫他書呆子就成,既然認識了,就是朋友了,以後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只要我能做到,儘管說。”說完還拍了拍胸脯。

“殷圓,你這是成何體統啊!”張心墨一臉痛心疾首之狀。

“提你個大頭的桶,小心我接着爆你的頭。”殷圓對着空中比劃了一下,張心墨抱着頭向後縮了縮。

“哎!人心不古,世風日下啊!”張心墨又是一副酸儒之相。

金世緣不僅尷尬,汗都快出來了,將殷圓的手從脖子上拿了下來,“既然殷兄弟無礙,我還有事就先走了。告辭。”

金世緣邊走邊想:這位殷兄弟其實也是一良善之人,又大大咧咧,不拒小節,還是很投緣的,如若他不好男風,一定要跟他深交一番,看他那眼神就跟花癡一樣,想想都不自在,混身發緊。如此俊朗的公子一定能迷倒無數石榴紅裙,哎!可惜了。可爲何我會對他產生一種熟悉的感覺,而且如此強烈,難道,我看上他了?老天爺,你也太過份了,不帶這麼玩的。額,應該不會,我還是喜歡向母親一樣的女子。嗯,對,我還是喜歡女子的。金世緣一路走一路胡思亂想,過了一個小山丘,坐上穿着人衣,帶着人帽的一頭牛上,吹着玉簫向山下走去。

殷圓看着他越走越遠,想起了什麼,大聲喊道:“世緣兄,後會有期。我家住在山下鎮中,下次歡迎到我家裡來,你輕功那麼好,教教我也是好的。”

“你發癔症了吧?他連鬼影都見不到了,你喊給誰聽。”

“我聲音大,也許他能聽到呢?”

“我說你是不是看上那個有點金毛的小白臉了?”張心墨與殷圓向回家的方向走去。

“要你管。”

“看你那一副眼珠子恨不得長到人家身上的賤樣兒,真沒出息。”

“我樂意。”

“可別怪我沒提醒你啊,咱倆可是從小就拜過堂,成過親的了,你可是我的娘子。”

“你也太不要臉了,那都是什麼時候的陳芝麻爛穀子了,小時候那只是玩玩而已。”

“誰說那是玩玩了,紅蓋頭你都蓋上了,我都揭了,你就是我的娘子。”

“嘚嘚嘚,我不跟你這迂腐又一根筋的人在這掰扯了。”

“什麼叫不掰扯了,本來就是你親口答應的長大了要嫁給我。怎麼一看到比我帥氣的男子,你就花了心。我可是真心對你,你怎麼忍心讓我如此傷心。”

“我說,大哥,你這一根筋的勁兒上來,我實在是受不了。我先走了啊。”說着殷圓跑了起來。

“我家裡雖沒了父母,但我還有奶奶,過幾天我就讓奶奶找個媒婆到你家提親,免得你又朝三暮四。”張心墨也跑着跟了過來。

“大哥,我求求你了,像我這樣沒點女子的樣子,整日裡上竄下跳的,你爲了讓你奶奶長命百歲,能省點心,也斷斷不能娶我知道嗎?”

“我奶奶最喜歡你這直來直去,不會使心眼兒的女子了,我奶奶說,我要是能把你娶回家,是我的福氣,她一定會好好疼愛你的。”

“我的娘呀!求求你顯顯靈吧,救救女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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