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荏苒而過,常母因丈夫的去世,身體每況愈下,看上去老了十歲,每天都是怏然不樂,常娥爲了照顧母親方便,搬到母親房中同住,常娥與金桂爲了守孝,三年未同房,金桂更是對其母女照顧有佳,常娥對金桂因心存感激,慢慢的也將他裝在了心裡,只是還不自知。依賴之心,也是日漸增長,總覺得離開他時,心裡總會空落落的,心裡身上哪都不對勁兒。
自從常父死後,吳氏囂張跋扈之勢不在隱藏,家財田產佔爲己有之後,看婆婆並未多說,跋扈之勢日甚,稍有不如意之處,就會指桑罵槐,常雄一向拒內,每每惟命是從。三年內吳氏與常雄雖是每晚醉酒當歌,雲雨不斷,但也並無所出。
又一年仲夏,一日睡前,常雄爲吳氏洗腳,吳氏說:“你看金桂那小子長得一頭金毛,還一身金衣金鞋,天天在我眼前晃得我眼睛疼,頭也疼,妖里妖氣的,沒準是個什麼妖精也說不定呢?人哪有長金毛的。”
“我小時候母親給我和妹妹講故事,《三國演義》裡孫權就是方頤大口碧眼紫髯,說明人不一定就是黑頭髮的,還有……”
吳氏瞪着眼,“還有什麼?”常雄不敢擇言,閉上了嘴。
“雖然金桂那小子與常娥成了親,但也不能整日裡有手好閒的白吃白住吧?這麼一個大活人,再生下來一個小活人,我們就這樣供養着,總有一天得坐吃山空。這幾日我琢磨來琢磨去,想到咱們家靠山那邊有塊瓜地,下人總說有瓜精做怪,沒人敢去,不如打發他到那裡去,如果他打不過瓜精,一命嗚呼,我們再將常娥賣給鄰鄉財主做個小妾,眼不見心不煩,不也是一筆進項?”
“娘子言之有理,只是母親那裡要怎麼交待?”
“那個老虔婆,整日裡病病殃殃的,拔了她心尖尖上的肉,你覺得她還能活得長久嗎?”
“可是,那畢竟是生我養我的母親啊!”
“生你養你怎麼了,自我嫁入你家,你父你母哪一個向着你了,全都偏心偏意於你那個好妹妹。如果不是我,現在這個家,又怎麼能支撐得下去。你要是想做個大孝子,將家財與田產全部交於你那好妹妹好妹夫,不如趁現在就把我休了,哼!”
“娘子說的哪裡話,這麼些年,全家上下,只有娘子真心實意疼我愛我,我怎麼捨得休了娘子,愛還愛不過來吶。”說着兩人抱在一起滾做一團。
第二天向晚,常雄在自己房中置備了一席邀請金桂對飲,“妹夫,你看你來家裡也有幾年了,家裡什麼情況你也都看到了,自從父親去逝後,母親整日以藥養身,小娥照顧母親什麼都不管,我與你嫂子撐着這個家,也不容易,你也看到了,進項一年不如一年,家裡家外上上下下幾十口人都要吃飯,所以我與你嫂子商量,想把靠山那片瓜田好好整頓整頓。家裡佃戶一個蘿蔔一個坑,我也是實在找不出一個多餘的人,去整頓那塊田了,你看看你能不能幫幫哥哥。”
“看哥哥說的,把我當成了外人,我們本就是一家人,何必說那兩家話,以後哥哥只要有事兒,言語一聲,妹夫無不從命就是了。”
兩個人邊吃邊說推杯問盞,觥籌交錯,不免全部醉倒。
第三天晨起,金桂揉了揉頭部坐起,常娥打來洗臉水,金桂將哥哥交待的事情告訴常娥。
“什麼時候去呢?”
“我昨晚貪杯,今日頭疼,等我緩緩,明後兩天吧。”
“每日要來回奔波嗎?”
“哥哥說,那裡有間草屋,前幾日已經命人去修葺了一番,現在只要不是太大的風雨,應該就會沒事。”
“幾天才能回來?”
“那片田已經荒了幾年,重新開墾應該要費些力氣,個把月吧。”
“怎麼吃飯?”
“哥哥說,廚房每日都會着人送去飯菜與我。”
“如今,我已經有半年身孕,否則做飯送菜這些事都應該是我這個妻子的來做。”
“幹活累了就歇歇,別急着幹,一日三餐,要吃飽,困了就睡會兒。”
“你呀,就把全部心思放在我們的小寶貝上吧。不用擔心,我只是去開墾一塊田,又不是一去不回了。”金桂抱着妻子的腰,聽着肚子裡的小傢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