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初年像個下人一般的給王太醫倒了茶,又給楚御霖倒了一杯,掃視着楚御霖那矯揉造作的模樣,暗暗撇嘴,真真是一個演技派。
王太醫起身,道:“王爺,我方纔已經休息過了,事不宜遲,我還是立即替您診斷罷!”
楚御霖聽罷,倒也是很愉快的點頭答應。
王太醫立即拿來自己隨身攜帶的醫藥箱,放在桌上,打開,裡面琳琅滿目的東西,與一股濃郁的藥味,一起撲鼻而來。
他拿出一塊軟墊,放在桌上,撩起衣襬便坐下,換上了一副嚴肅的神情。
楚御霖身體癱瘓,雙手還是能夠動的,他將手頗有些艱難的放在軟墊上,王太醫立即搭手診脈。
落初年不滿的眯起眼睛,也在桌邊坐下,抿了一口自己沏的茶,一邊看着王太醫那閉着眼睛氣定神閒的模樣,眨了眨眼睛。
王太醫捋了一把白花花的鬍鬚,探着楚御霖的脈相,探着探着,輕鬆的臉色忽然沉了下來。
情況似乎很不好,他的臉色在短短几秒內變得很難看。
落初年見到這一幕的變化,就像是發現了什麼好玩的東西一般,興趣勃勃的看着。
好一會兒,王太醫收手,滿臉爲難。
“有什麼話便直說罷,本王已經做好了準備。”楚御霖有些艱難的收回自己的手,冷魅的臉上很是淡然,淡然到看不出任何情緒。
“王爺……”
王太醫猶豫着叫了一聲,嘴巴蠕動了幾分,又閉上,似乎有什麼難言之隱。
楚御霖淡然一笑:“事已至此,結果無論如何,日子還是一樣要過的,不是嗎?”
他倒是看得很開,因爲她根本就是裝的,落初年知道。
王太醫有些同情,又有些惋惜的看着楚御霖,許久之後,才深深的嘆了一口氣。
天妒英才哪!
楚王爺年紀輕輕,便貴爲王爺,深得民心,有權有勢,更是有着睿智的頭腦與手段,卻突然之間被人毒害成這樣,一輩子只能躺着度過,真是上天不公!
王太醫醞釀了一下語言,頗爲委婉的說道:“王爺,您所中的毒,我從未見過,但這毒卻極其霸道,它侵蝕了你身體的所有神經,使得你的身體變得麻木,失去活性,變成癱瘓。”
就像是一個人,斷了一隻腳,他就只能是跛子。
“這毒真是霸道,王爺中毒時,沒用內力逼毒嗎?”王太醫問道。
楚御霖回憶起來,蹙眉:“當時情況緊急,本王卻是用內力逼毒,可是,此毒太過霸道,竟然吞噬了所有的內力,害的本王變成現在這樣。”
王太醫驚訝的張開了嘴巴。
究竟是什麼毒,竟然這麼厲害!
他行醫這麼多年,還從未見過這樣的毒。
“這究竟是什麼東西!”王太醫皺緊了眉毛,喃喃道,“看來,是我的見識太少了嗎……”
落初年暗暗挑眉,小手突然從桌下伸了過去,直接抓住了楚御霖的手。
楚御霖一愣,擡眸看向落初年,對上一雙笑意吟吟的眼睛,那眼裡的意思,分明在警告楚御霖不要隨便亂動。
楚御霖不能動,落初年成功的探上楚御霖的脈搏,有了桌子作阻擋,其他人看不見。
她笑眯眯的看着楚御霖,手法熟練的探了探脈搏,眼裡滑過一抹錯愕,她摸到的脈搏竟然和王太醫所說的一模一樣!
楚御霖捕捉到落初年的錯愕,得瑟一般的勾起脣角:“王太醫盡力而爲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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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太醫醫術聞名出世,至今爲止,還沒有遇到什麼難題。
楚御霖這樣講,無形之中給了王太醫一個臺階下。
王太醫也是聰明之人,知道自己解決不了這個問題,便順着這道臺階,嘆道:“王爺放心,我先開些清毒藥方,回宮之後,再和太醫院衆人細細研究這個難題,一定會想辦法將王爺治好。”
楚御霖聽罷,欣慰一笑:“如此,真是勞煩王太醫走一趟了。”
王太醫連連搖頭:“沒能爲王爺解毒,是我的過錯,是我的見識太少了,我一定會努力想辦法的!”
楚御霖說了幾句輕鬆的話,“勞煩王太醫了。”
王太醫連說幾聲不勞煩。
楚御霖見說的差不多了,立即叫楚影送客,楚影立馬送王太醫出府。
房間中頓時只剩下落初年與楚御霖兩人。
他們一走,落初年就忍不住問道:“你究竟是怎麼改變脈相的?”
脈相是反應一個人的身體狀況最直接的東西,古人的醫術並沒有那麼先進,都是靠看賣相診斷。
而脈相這個東西,是什麼就是什麼,想強行改變有些困難,但也不是不可以,只不過這樣對身體的傷害有些大。
“誰說本王在裝模作樣?”楚御霖挑起了眉頭,聲音很淡。
“咦?”落初年一驚,有些聽不懂他到底是什麼意思。
楚御霖沒有解釋,直接說道:“勞煩王妃在本王懷中拿一個白色的小瓷瓶出來。”
“咦?”落初年再次咦了一聲。
雖然滿頭霧水,但在出一流的眼神下,她還是乖乖的湊了過來,小手伸進楚御霖的衣服了。
四處摸了一下,果然摸出一隻白色的小瓷瓶。
她擰開蓋子,一股雪蓮花的清香味頓時飄散開來,她眼眸微眯:“王爺可真是下血本了!”
雪蓮花在現代是有價無市的極品解毒藥物,在古代的價值應該也不會低。
而這一瓶白色的藥丸應該有七八顆,都是用雪蓮花製成的,這一瓶解毒藥丸,可得讓多少人眼紅。
“王妃懂醫?”
楚御霖有一絲驚訝,然而只是驚訝了瞬間,便淡然。
這麼多年,落初年隱藏的這麼深,會醫應該也不意外。
但是,楚御霖沒想道,落初年不僅醫術過人,毒術更是天下無雙。
落初年沒有回答,倒出一粒白色的藥丸,放進楚御霖嘴中,又喂他喝了一口茶水。
“王爺悠着點,小心真的中毒。”
能夠用極品解毒藥解的都是至毒的毒,而楚御霖爲了掩人耳目,不惜用毒改變脈象,竟然對自己下這麼狠的的手。
雖然有解藥,但是,太毒的毒藥,對身體多多少少都會有傷害的。
楚御霖嚥下茶水,舔舔嘴脣,感受着藥丸融化後散發出來的清涼感,“王妃這是在擔心本王?”
“不是。”
“那是?”
“沒有你,我還是我,但若是有你,我或許會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