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瘋了!”
落初年低斥了一聲,不由分說的將清歌摁坐在地上,跪坐在他的身側,望着他肩甲處的長箭,忍不住眼睛有些紅。
她看了看,這只是一支普通的長箭,拔出來後,止血上藥便好了。
她從自己的衣服上撕下了幾塊長布條,同時也鬆了一口氣,還好箭上沒有淬過毒,若是清歌因爲她而把命交待在這裡,她會愧疚上一輩子。
清歌擡眸淡淡的看着落初年,瘋了嗎?或許吧。
“我替你將長箭拔掉,先止血,等出去後再上藥。”落初年說道。
清歌點點頭,閉上了眼眸,任由落初年處理。
落初年伸手去解清歌的衣服,小心的將他肩膀處的衣服撩開。
記憶中,她第一次見到清歌受傷。
或許說,清歌一直說着紅豔似火的衣服,就算是受了傷,也看不出來。
方纔,他脫去了外袍,只着了一件白色的裡衣,鮮紅的血液綻放在他白色的衣服上,看起來十分的觸目驚心。
那傷口冒着通紅的血液,不斷的往外股着,染溼了他的衣服,也染紅了他的半個肩頭。
落初年小心的握住長箭後頭,斜視着清歌那蒼白的側臉,心有不忍:
“可能會很痛。”
清歌長長的睫毛輕微跳動了一下,他只是點點頭,隨意道:“不過是一瞬間罷了,沒事的,弄吧。”
他隨意的就像是受傷的人不是自己一般。
落初年不禁再次罵了一聲:“下次不准你再這麼傻,否則的話,看我怎麼收拾你!”
她氣呼呼的碎碎念着,受傷的是清歌,內疚的是她。
清歌聽着她的碎碎念,嘴角情不自禁輕輕揚起,這一次的受傷似乎很值……
“唔!”
唰啦一聲,落初年猛然抽出了長箭。
清歌疼的臉色都白了,一絲薄汗從額頭往下流去,滑過精緻的輪廓,在下巴處聚集成一滴晶瑩的冷汗,滴落。
他咬着下脣,受傷的感覺如此熟悉,上一次受傷是什麼時候呢,似乎都忘了。
落初年將手中那支染血的長箭丟在了一旁,抓起幾塊長布條,纏繞在清歌的傷口上。
血液染紅了布條,清歌的臉色越發的蒼白,他緊咬着下脣,愣是一聲都沒吭出來,硬生生的扛了下來。
他在忍,落初年在自責愧疚。
她快速處理好他的傷口,他扶着牆壁站起身來。
“你還受着傷,在此休息會兒。”落初年小心的扶住清歌的手臂。
“沒事。”
清歌睨了眼肩膀處的布條,將自己的衣服拉上去幾分,無所謂道:“只是受了點小傷而已,並無大礙,死不了。”
說罷,他踱步向前走去。
走着走着,他發現落初年未跟上,他回頭一看,便見落初年愣在原地,似乎在出神。
他又折回去幾步,不禁擔憂的問道:“怎麼了?你的臉色有些難看,哪裡不舒服嗎?”
落初年聽着這話,有些想笑,又笑不出來。
受傷的人明明是他,她沒有受傷,又怎麼會有事呢?
況且,清歌的倍加關切讓落初年陣陣愧疚着。
落初年凝眸看着清歌,須臾,她垂下了眸光,嘆息:“是我連累了你。”
早知道她來的時候,就不應該叫上清歌。
“這些事情出去再說,現在什麼重要,先做什麼。”清歌不置可否的說道,“我們進來了這麼久,得抓緊時間,儘量趕在那些人的前面,看看那些惦記着彌家的究竟是何人。”
這纔是他們進來的目的,不要偏題了。
落初年點了點頭,勉強的抿着脣角。
她穩了穩心神,看着不遠處的出口,扶住清歌的手臂,防止再次觸到什麼機關,便放慢了步伐,小心的走着。
清歌受傷的是肩膀,走路是沒有問題的,但落初年還是小心翼翼的攙扶着他,他不拒絕,順勢靠了過去,倚着她瘦小柔弱的身子,他十分喜歡這樣的感覺,然而,這樣的待遇只有受傷才能求來的罷!
回想方纔那驚險的一幕,倘若他沒有擋去,這支長箭恐怕就射進落初年的胸口了……
他想都不敢想,那一瞬間,他更是下意識的去擋。
往前行走了二十米,都沒有碰到機關,他們走出了迷宮,進入的地方讓落初年與清歌瞠目結舌。
迷宮的盡頭,是一條巨大輝煌的通道。
道路上鋪着冷硬的黑曜石,高大的兩邊石壁雕刻着無數的壁畫,那些色彩以珍珠、寶石、水晶鑲嵌而成,點綴着夜明珠,在夜明珠的照射下,整個通道中折射着晶瑩刺目的光芒。
一眼看去,整個通道富麗堂皇、光芒璀璨,實爲奪目。
落初年怔在原地,沒想到,在這地下深處竟然還藏着這麼大的一片天地,這麼多富麗堂皇的珠寶壁畫,這麼多黑曜石夜明珠,以及各種各樣的裝飾品……這麼大一筆財富,竟然被埋在這地底。
彌家不是一個普通的百年家族嗎?怎麼可能這麼有錢!
清歌也是微怔,不是沒有見過珠寶,而是這裡的珠寶多的讓人驚訝。
他掃視着這些東西,久久之後才感嘆了一聲:“彌家,果真不一般哪!”
落初年回過神來,扶着清歌向內走去,一邊走,一邊掃視着四周。
兩邊的石壁上,雕刻着各種各樣的壁畫,上面畫着各種各樣的人,有男人,有女人、老人、小孩……
每一幅畫,便畫着不同的場景,不同的人物,不同的環境……
從荒涼的茅草屋到府邸,從一男一女兩人到一大牆壁的小人兒,從一支破爛的碗到金銀成山……
每一幅畫都有着各自的特色,上面沒有絲毫的字體標註,全是單純的畫。
落初年凝視着這些畫,被這些壁畫的精緻手工被驚住了,她從未知曉彌家會有這麼些東西。
清歌沉聲道:“這些畫,應該記錄的是彌家的發展史。”
他指着最前方的位置。
從那裡開始,便是彌家的開始。
落初年驚了驚,看去。
最開始的畫上,是七八個裸着身子、下半身圍着樹葉的人,他們手中拿着削的尖銳的棍子,驅趕對自己有威脅的野獸動物……
第二幅畫,他們拿着兩塊石頭,用力撞擊,升起了火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