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楷生辰盡興玩了大半天,等慕容曄回了世子府,立馬就喊累。宇文櫻本想讓託婭帶他回房睡覺,左顧右盼,卻不見她人,只得吩咐銀杏送他回房。
宇文櫻抱着慕容靜起身,忙問烏蘭:“怎麼不見託婭?剛纔明明還見到她!”
烏蘭扶着她直抱怨:“這丫頭最近逮着機會就跟着阿迪娜學針線,說是趁她現在還在府裡,多學一些,往後跟着夫人一起做衣裳!”
她說完這話便四周看了看,確定沒人,才小聲說道:“我分明見她是在縫男人的衣衫,想必是想打算送給穆夫子!”
宇文櫻看着自己懷裡的孩子輕笑一聲,“這日子一天天過得真快,安安都滿月了。我倒忘了阿迪娜也是時候出嫁了。”
眼見烏蘭眼中有些猶豫,宇文櫻笑道:“現在府裡安靜得很,新來的幾個丫頭也不錯,我也不能一輩子留着你們照顧我。去吧,叫她們倆進我屋裡一趟!”
烏蘭輕聲應了。叫了阿迪娜和託婭一起進了主屋。
宇文櫻輕輕將孩子放到牀上,出了內室,笑着問阿迪娜:“李鑫回來也一個多月了,他的鋪子開得如何了?”
阿迪娜忙行禮,笑着答道:“他那鋪子前些日子剛開張。託將軍和夫人的福,如今店裡生意不錯,每日也忙得很,只等到明年底就能將夫人先前借的本錢還上,再過一年就能每月按時交租了。”
宇文櫻撲哧一笑。“等明年那本錢就讓他還給你就是,就當我給你置的嫁妝。”
阿迪娜聽了這話立馬搖頭,紅着臉說道:“將軍和夫人已經幫了大忙,奴婢和李鑫感激不盡,可不敢再要夫人的錢。再說了……等……”
阿迪娜話沒說完。頭已經低得快看不清臉了,託婭看她說話吞吞吐吐,直接接過話頭替她說道:“夫人,這些話阿迪娜跟我說過!她就是想說,夫人借的錢他們定要還。等她嫁過去了,只要她和李鑫省吃儉用,兩人日子自會過得不錯,他們二人都不是鋪張浪費之人,夫人不必擔心!”
烏蘭白了託婭一眼,無奈一笑,“就你話多!這些話她自己不會說,偏偏要你替她說?”
託婭只撓撓頭,笑得憨厚,“我就是看她說話慢,心裡着急得很!”
宇文櫻忍不住笑出聲,對託婭說道:“既然你這麼着急,正好我現在手上有件差事交給你。你一會兒出府跟李鑫說一聲,雖然他這些日子忙,讓他近幾日務必抽空帶上媒婆來將軍府一趟,也是時候跟他商量商量何時娶媳婦兒了。”
阿迪娜聽了這話臉羞得通紅。託婭卻立馬高興地應了,“奴婢現在就去!”
她說了這話擡腳就想走,宇文櫻忙攔住她,“你這丫頭這麼着急幹什麼,我還有其他話要叮囑你呢。”
託婭立馬轉身,笑着問道:“夫人有何吩咐?”
宇文櫻看她一臉貧嘴樣兒,忍不住覺得好笑,直問道:“聽烏蘭說你最近在縫衣服,打算送給穆夫子的?”
剛纔還大大咧咧的託婭立馬一副女兒家欲言又止的嬌羞模樣,看得烏蘭直髮笑。“剛纔替阿迪娜說話的時候那麼利索,現在怎麼不說話了?”
託婭只低着頭,吶吶說道:“我那就是自己縫着玩兒的,穆夫子還不知道呢!”
宇文櫻聽了這話一陣扶額,她還以爲兩人已經進展到要互贈定情信物的階段,不曾想穆淺溪竟完全不知情,只得問道:“穆夫子如今還不知你喜歡他?”
託婭仔細思考了一番,直搖頭,“確實不知!”
烏蘭搶先答道:“奴婢看穆夫子這人木訥得很,偶爾見到他跟他說兩句話,他那張臉羞得通紅,支支吾吾半天也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託婭立馬辯駁道:“穆夫子可是有大學問的人,哪裡是木訥?他就是有些內斂……”
屋子裡剩下三人見她出言維護穆淺溪都偷偷笑,宇文櫻笑得直搖頭。
烏蘭則直接笑道:“從他進府你就老往前院跑,前前後後也快五個月,他到如今還不知你的心思,確實不算木訥,算榆木疙瘩!”
託婭聽了這話直噘嘴,宇文櫻忙擺手,“好了!不要再取笑夫子了!”
她輕咳一聲,斂容,正色對託婭說道:“我知你喜歡穆夫子,只是有時男女之事也不能只是一人主動,你一廂情願付出,他卻絲毫不知,日子長了,哪裡受得住。你往後除了去找楷兒,少些往主院跑,等他見你少了,或許反而發現了自己對你的心思。你且沉住氣,耐心等着就是!”
託婭睜大眼看着宇文櫻,一臉疑惑,“夫子本就不知道我的心思,若是我不在他眼前晃悠,夫子不會直接忘了我去?”
宇文櫻直說道:“他若心裡沒你。不管你怎麼找他,你也進不去他心裡。他若心裡有你,你不去找他,他自會找你。你若走得遠了,他想盡辦法也會找你。所以。若是因爲你不在他眼前晃悠,他就忘了你,你就趁早死心就是!”
託婭點頭,若有所思。
宇文櫻又叮囑道:“我知你心眼少,性子直。只是你給他縫衣服也要隱蔽些,我們幾個知道也就罷了,別弄得人盡皆知,若到時知道他對你無意,那可就惹笑話了。”
託婭鄭重點頭,“夫人放心,奴婢省得的!”
宇文櫻這才放心,笑着說道:“該說的我都說了,我也知你懂分寸,現在先去找李鑫。等阿迪娜嫁出去了,下一個只怕就輪到你了。”
託婭咧嘴直笑,樂呵呵出府去了。
宇文櫻聽阿迪娜說李鑫忙,本以爲自己還要等上幾天,不曾想第二日自己剛用過午飯他就攜媒婆上門求見。
等他們一番見禮之後,宇文櫻便想着商量具體婚期。
那媒婆咧嘴笑道:“夫人,下個月十二便是吉日,不如就定在十二可好?”
宇文櫻一算前後間隔才半個月時間,忙問道:“下個月十二可會太趕?”
那媒婆直襬手,“不趕,不趕!李相公一早已備好,只差新娘子進門了。”
媒婆這話說得直接,聽得李鑫臉羞得通紅,只說道:“夫人做主就是,小的和阿迪娜都不急!”
那媒婆捂嘴一笑。“都這種時候了李相公還怕什麼醜,跟夫人說實話就是。昨日火急火燎去找我,今日上午又去提醒了我一趟,臨了連生意都不管又親自去接我,只怕心裡正着急娶媳婦兒呢!”
宇文櫻看李鑫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笑道:“那就下個月十二!”
李鑫聽了這話立馬擦了額頭的汗,長舒一口氣,惹得烏蘭和託婭一陣笑。
宇文櫻又與李鑫和那媒婆商量好了具體的迎親細節才喘了一口氣,只讓人送那媒婆出府,才問起李鑫的江東之行。
“先前一直沒機會問你,送馬家姐妹回鄉可順利?生意談得如何?”
李鑫恭敬地應道:“一路尚算順利,去到東萊郡並不見她們父親的蹤影,小的便直接送她們回了吳郡。好在一路趕路沒有耽擱,到了才知她們孃親因爲記掛兩個女兒生了一場大病,險些撒手去了,見到她們姐妹兩個才大爲好轉。馬家父親聽說小的要做絲綢生意,開出的價格也相當優惠,每匹比別家便宜近三百文,小的也不好意思讓他們吃虧,每匹布按市價便宜一百文收購。便是如此也省下了一些銀子。”
宇文櫻聽了他這番話一陣欣慰,馬家人知感恩,李鑫也是個老實人,倒真是阿迪娜的福氣。想起先前聽人說過江南風光,她忙問道:“聽人說吳郡那邊風景秀麗,可是當真?”
李鑫直點頭,“吳郡水鄉確實風光迤邐,百姓富足,生活安逸得很。只可惜這次去的時候正趕上夏天天熱,若是春秋之時。不止風景宜人,且氣候溫潤。若能住在那兒,每日品着洞庭茶,吃着太湖河鮮,也是一大幸事!”
李鑫這番描述倒讓宇文櫻嚮往不已。直說道:“若是以後有機會,定要去吳郡走一趟纔好……”
“姨姨……”
“四嬸嬸……”
她還欲再問李鑫一些吳郡之事,卻見慕容楷拉着慕容曄跑了進來。
宇文櫻看着慕容曄滿臉驚訝,“曄兒怎麼來了?”
她剛問完這話又覺得不妥,只覺得聽着像是自己不歡迎他來將軍府一般,忙又說道:“昨日聽你說往日這個時候你有時還在上課,四嬸嬸還以爲你今日不得空來找楷兒玩。”
慕容曄笑道:“我以後都在上午上課,若下午得空了,就能過來找楷兒玩。”
宇文櫻聽了這話一臉詫異,上次看可足渾氏對慕容曄嚴苛得很,還以爲她只恨不得兒子天天在府裡讀書纔好,倒沒想到竟會同意他經常跑到將軍府來。
一番思慮之後,她上下打量慕容曄,突然想到一種可能性,忙問道:“曄兒,你不是揹着爹孃偷跑出來的吧?”
慕容曄接連搖頭,一臉委屈地說道:“是父親帶着我來的!”
宇文櫻聽了這話好不容易纔穩住自己的情緒,不讓自己顯得太過驚訝。
從她嫁過來,慕容儁可從未來過將軍府。
慕容儁突然上門,這是要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