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明乍一見到王芝含的時候,還有些手足無措的樣子,可是等到他看到王芝含沒有到達眼底的笑意的時候,就有些訕訕的笑了笑。
偏偏柳媚兒是個沒有眼力見的,扶着她的肚子朝着王芝含母女的方向走了過來,卻被暗影一下子就擋住了,本來柳媚兒還想呵斥暗影一兩句的,可是等到她看到暗影那冷冰冰的的樣子的時候,就把想說的話,都給嚥了回去了。
燕莘朝着燕明行了個禮,就扶着燕明往回走了去,暗影緊緊地跟在她們兩個的身後,不讓別人靠近。
有暗影在身後護着,王芝含並不擔心她說的話會被旁的人聽了去,“莘兒,娘也知道,這些話本不該跟你說的,可是,娘害怕,這麼懦弱的我能不能護不好我的女兒。”
燕莘聽了王芝含的話,沒來由的心裡有些被緊緊握住了的緊迫感,正想伸手擋住王芝含即將說出來的話,就被王芝含拉住了手,燕莘只好繼續聽了下去。
王芝含跟燕莘說了當年她和燕明的往事,雖然她以前也聽着別的人說過,卻沒有聽過王芝含親口說過這回事兒。
聽完了王芝含的話,燕莘其實還是有些愣怔的,原來這些都是真的,燕莘不由得緊緊地握着王芝含的手,似乎是想要給她一些力量。
王芝含自然是知道燕莘的意思的,輕輕的拍了拍燕莘的手背,正好也到了王芝含的院子了,燕莘衝着暗影使了個眼色,就扶着王芝含走進了屋子裡面,暗影在外面看着來來往往的人,不讓他們擅自進去。
燕莘扶着王芝含坐在一旁的軟榻上,聽着她繼續說關於跟她的父親有關的事情,不知道是不是王芝含真的絕了對燕明的感情了,說起他們兩個人的往事的時候,王芝含的語氣裡,沒有絲毫的起伏,就跟在說別人的故事一般。
要不是那隻被燕莘緊緊握着的手,一直都在輕微的打着顫,恐怕就連燕莘也會被王芝含騙了去吧。
燕莘摟過王芝含的肩膀,讓王芝含趴在她的肩膀上,“娘,我是你的莘兒呀,你有什麼心痛的事情,你都可以跟我說呀,在我面前,孃親有什麼可以隱瞞的呢?”
聽了燕莘的話,王芝含這纔不顧形象的,跟個孩子似的放聲大哭了起來,哭泣她逝去的感情,還有那錯付的真心。
燕莘儘管是重活了一世,卻並不知道這些其中的內幕,上一世的時候,王芝含在柳媚兒一進門的時候,就去世了,根本沒有人會來跟她說這些話。
要不然的話,她上一世的時候,也就不至於被周湛還有燕紫清兩個給騙的團團轉了。
哭了好一會兒,王芝含心底的情緒這纔算是平復了下來,拿着帕子抹了抹眼角,“讓莘兒看笑話了,娘真的很沒有用對不對?”
燕莘搖了搖頭,拿過王芝含手裡的帕子,給她一點一點擦着臉上的淚痕,“我的孃親,是這個世界上,最偉大的女人,”娘,其實還是我耽誤了你,燕莘在心底裡,悄悄地說着。
晚飯的時候,燕明又把遠叔派了過來,讓王芝含跟燕莘去前廳裡吃飯,卻被她們給拒絕了,“遠叔,我跟娘都已經吃完了,娘今兒身子不大舒服,我們就提早的吃了,現在也都已經飽了,就不去前廳裡打擾了。”
遠叔何曾沒有看到不遠處的桌子上剛剛端上沒多久的還沒有動筷子的飯菜,可是既然
主子都這麼說了,他也只能回去這麼稟報了。
本來燕明還在等着王芝含母女兩個的,對着她們母子,他是有些愧疚的,可是當他聽到她們已經吃過了的時候,燕明看了一眼外面的天,嘆了口氣,坐在他的首座上,“算了,咱們吃吧。”
滿桌子的飯菜卻只有燕明跟柳媚兒兩個人在這裡吃,因爲燕紫清被關在祠堂裡,柳媚兒這幾天一直都沒有什麼食慾,今兒也不例外,草草的吃了幾口,就放下了筷子。
燕明在一旁看着,他怎麼不知道,柳媚兒這是在上演苦肉計,想想被他冤枉了的正房妻子,燕明就選擇了無視掉柳媚兒的這一舉動了。
燕莘扶着王芝含回到牀上躺好了,看到她閉上了眼睛,這才領着暗影走了出去,不知道是不是下午王芝含那番話的原因,燕莘一晚上都沒有多大的興致。
暗影低着頭,卻也是能夠感受到燕莘身上的難受的味道的,可是她一貫都不是個善於說話的,靜靜的陪在燕莘的身邊,不多說一句廢話,她這是在用她的方式陪伴着燕莘,讓她不孤獨。
燕莘躺在牀上,翻來覆去的總是睡不着,屋子裡的蠟燭突然間就閃了閃,燕莘知道有人進了屋子裡,卻還是一動不動的躺在牀上,不言不語。
過了好一會兒,坐在一旁美人榻上的周湛終於有些忍不住了,站起身子來,走到燕莘身旁,坐在小凳子上,牽過燕莘放在被子外面的手。
燕莘的手總是冰涼冰涼的,被周湛這麼一捂,倒是暖和了不少,燕莘也知道這是於理不合的事情,可是這一世的周湛在她的面前總是一副小痞子的無賴樣,她使勁的抽了抽,卻還是沒有絲毫的作用。
燕莘索性也就不再去做那個無用功了,任由他握着了。
“小莘,你今天心情不好對不對,”燕莘聽了周湛的話,轉過頭去,瞪大了眼睛看着他,要不是暗影是師父給她的,她都要以爲是暗影把這個消息透露給周湛的了。
周湛也不顧燕莘的表情,自顧自的繼續往下說着,“你不用驚訝,沒有人告訴過我的,是我感受到的,可能說出來你不會信,你每次心情不好的時候,我這個地方總會悶悶的,感同身受一般。”周湛一邊說着,一邊牽着燕莘的手,撫上他自己的心口的位置。
燕莘當時也顧不得害羞了,只是在心裡默默地想着,我都重活兩世了,還有什麼不能相信的了。
燕莘看着周湛有些精神恍惚的樣子,趁機抽了抽她的手,沒想到,竟然一下子就收了回去,燕莘趕緊把手縮回了被子裡面,望着周湛有些受傷的神情,燕莘竟然打心底裡有一絲的愧疚了。
燕莘搖了搖頭,轉過身子去,臉朝着裡面,不肯再看周湛一眼,這可是她上一世的仇人呀,她怎麼能對着他心軟呢?燕莘在心底裡暗暗地提醒着她自己。
周湛望着燕莘的背影,犯了迷糊,在那凳子上坐了好一會兒,他才站起身子,給燕莘掩了掩被子,轉身走到窗口,一個閃身飛了出去。
等到燕莘坐起身子的時候,整個屋子裡,早就沒有了周湛來過的痕跡了,要不是她的手心裡還存留着些許的周湛的溫度,她想,她都會以爲剛剛是她出現了臆想了。
送走了周湛,其實,燕莘也是說不出來,她的心裡到底是失落還是開心的或許就應該說是,對着周湛
,她始終是很是複雜的情感的。
燕莘躺在牀上,久久的都睡不着,她發現,只要周湛來過她的房間裡,或者是見過周湛,她就會整晚整晚的失眠的,難道她還是放不下對周湛的感情嗎?燕莘在心底裡,悄聲的問着她自己。
過了好一會兒,燕莘自欺欺人般的搖了搖頭,是的,她不愛周湛了,可是這話說出去,就連她自己都是難以相信的了。
第二天一大早,燕莘就醒了過來了,豎着耳朵,院子裡沒有絲毫的動靜,看來暗影是還沒有睡起來,燕莘爲自己終於起的比暗影早了一次而有些開心,這個時候,外面的丫鬟也都還沒有起來。
燕莘自己一個人換了衣服,隨隨便便的綰了一下頭髮,推開門,就走了出去。
一推開房門,燕莘就看到了屋子外面已經被大學覆蓋住了,這冰天雪地的,燕莘也就沒了運動運動的樂趣了,一陣冷風吹來,不僅吹醒了燕莘,也吹醒了在外間候着的丫鬟。
那丫鬟被冷風一吹,條件反射的擡起了腦袋,就看到了站在門口的燕莘了,趕緊站起身子,“小姐,奴婢起得晚了,小姐恕罪。”
燕莘正在那裡看雪,就聽到了身後傳來的有些惶恐的說話聲,燕莘擺了擺手,沒有多說什麼,只是讓她退了下去。
燕莘也發現了,這裡不是一個好的看雪的地方,便關上了房門,回了她的屋子裡,推開窗子,這個時候,院子裡還沒有人走動,雪地也沒有被破壞掉,燕莘伸出手去,在窗沿上抓了一把雪,團了一個小雪球,冰冰的,很是刺骨。
正在這個時候,燕莘眼尖的發現院子裡的另一邊,走過來一個穿着黑色衣服的人,雖然隔得遠,燕莘卻還是一眼就認出了那是暗影,看着手裡的雪球,燕莘衝着暗影擺了擺手。
燕莘明明沒有多說什麼,暗影還是一眼就看到了燕莘了,這也算是這對主僕之間的默契了。
看着暗影走得近了,燕莘在心底裡默默地數着數,眼看着暗影走到她的面前了,她才把手裡的雪球朝着暗影臉上扔了出去。
燕莘本來也只是打算碰碰運氣的,誰知道就這麼巧的給扔到了暗影的臉上,看到暗影的神色,燕莘就知道了,暗影這是特意不躲開,讓她扔她的,燕莘很沒有成就感的撇了撇嘴巴,氣呼呼的關上了窗子。
暗影站在窗外,看着自家主子那孩子氣的一幕,會心的笑了,自從跟在主子身邊,這都這麼久了,還沒看到過主子這麼孩子氣的一幕呢。
燕莘關上窗戶後,就聽到了屋子外面,暗影那毫不掩飾的笑聲,燕莘也咧着嘴笑了,這一會兒了,燕莘也不知道怎麼的,就有些困了,也沒換衣服,就直接和衣躺到牀上,呼呼大睡了起來。
昨天晚上,燕莘一直都沒有睡好,這一會兒,就在那裡呼呼地補起了覺來,外面的遠叔都不知道來了多少次了,燕莘卻還是毫無所覺的補覺。
看到遠叔那副明顯是有急事的樣子,暗影嘆了口氣,認命地走到燕莘牀邊,推了推燕莘的胳膊,燕莘睡的正香,根本就沒有被這撓癢癢似的推搡鬧醒,暗影見狀,只得大着膽子,使勁的推了推燕莘的胳膊。
燕莘動了動胳膊,暗影以爲燕莘這是要醒了,趕緊退到了一旁,低着頭,隨時準備認錯,卻沒想到燕莘只是翻了個身,繼續睡了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