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幸的是, 我在大江山三個月不是白混的,這點小事已經無法難倒我了。
我三下五除二的就把這件衣服洗得乾乾淨淨然後擰乾,今日的天氣還算不錯, 我找到一根乾淨的竹竿把衣服晾上去, 爲了達到飄香的要求, 我還特地找來了伏籠, 將衣服晾在上面點燃薰香不一會兒這件原本臭氣沖天的得衣服就被我弄得服服貼貼飄滿薰香, 我伸了一個大懶腰,心情無限好。
爾後我仰頭大聲衝着那件晾在衣架上的外袍大聲呼喊:總有一天,賀茂光榮, 你也會被我教訓得服服貼貼的,哼——你就給我等着!
“這就是你要的衣服, 完好無缺, 還按照你的意思讓它散發着清香。”我把外袍摺疊得整整齊齊的放在賀茂光榮的面前。
“嗯。”賀茂光榮淡淡的擡頭看了一眼。
“如果沒有的別的吩咐我可以出去了嗎?”
“可以了。”
還沒等我走出書房門口從我的身後傳來一陣教訓, “以後不許你再喝那麼多,因爲那樣地話我就會遭殃了。”
這句話刺激了的馬上掉轉頭, 反詰,“那還不是因爲你這個罪魁禍首,要不是你我怎麼會跑去喝酒。”
話一出口我馬上就後悔的捂住嘴巴,真是該打,我怎麼一着急就說出了心裡所想的, 實在是很奇怪。
很好, 我的這句話成功的引起了那個冷漠少年的注意力, 他合上書卷後以探尋的目光投向我。
“不要那樣看我, 我說的沒錯要不是你我是不會喝成那樣的。”說都說了就說個明白, 反正我也沒有必要在他面前總是爲畏畏縮縮的,他又不是吃人的妖怪。我連酒吞童子都不怕還會害怕這個失去了一半記憶的小子嗎?
“那你倒是說說看, 反正我也正爲你昨晚說的那番話而倍感困擾。”他乾脆站起來朝我走來,俊秀的臉上神情是那樣的變幻莫測,好像就快要打雷下雨的四月天,忽明忽暗令人難以捉摸,他以前不是這樣的,雖然我覺得過去的光榮比較孩子氣又很霸道而且總愛欺負我,至少過去的那個少年不會露出這樣的表情讓人心懷不安。
“昨晚我說了什麼我當然不記得了,但是我希望你不要當真,因爲你也知道我當時喝多了,所以·······喝醉的人說出來的話是不能相信的。”我急忙爲自己昨晚說過的話辯解。
“那你哭什麼?”他的臉上洋溢着趣味盎然的神色,好像想要一探究竟那樣得以那對狹長且極富魅力的雙眸定定地注視着我。
“那時因爲我當時已是控制不住情緒——”我說的是實情,當時我想哭就哭了,喝醉的人總是這樣的嘛!
“那麼你爲什麼還抱着我不肯放!”
這回總算是被他問到了重點了。
“那時因爲······因爲······我想睡覺所以就抱着你,抱着你也覺得舒服嘛!”
說實話這一個藉口並不高明,但是我卻覺得很好的掩飾掉了我昨晚的尷尬個那些複雜的情緒。
“我看不是這麼簡單,昨晚的說話的樣子和那失控的樣子實在像是一個怨婦。”這個小子就算是去了記憶還是沒有放過毒舌。
這大概就是人們常說的: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什麼怨婦,我還是姑娘家呢,既沒有嫁人有沒有夫婿,何來的怨婦一說。”我有點小小的心虛,雖然光榮的用語不是很合適,可是要表達的意思應該和我昨晚的心情差不錯。
“那就要問你自己了,我看你昨晚的樣子就像是一個喜歡一個人卻又得不到對方的表現,難道說像你這樣的女孩也會有喜歡的人了嗎?”光榮壞心的摩挲着自己的下巴露出了玩味和嘲諷的神色,多麼熟悉的表情啊,可如今他卻已經不是當時的那個少年,這就是上天對我的懲罰,讓他失去了記憶,而我就必須要承受他失去記憶後的一切後果。
“我喜歡誰管你什麼事情呢,要你多事,不過我是怎樣的女孩性格想法如何,你可曾真正瞭解,既然你不曾瞭解就請你不要輕易下結論,我和和你想象中的不一樣。”不用問,我都知道這個小子心裡面是怎麼想我的,反正總沒有好事。
“也許你比我想象中的要有趣得多,哈哈!”語畢,光榮放聲大笑,那樣子是在欠扁,雖然他不記得我了,可是他的行爲、語言、習慣、和用詞還是那樣的可惡。
“你笑吧,總有一天你會後悔的,我向你保證。”我信誓旦旦,爲什麼他就可以這麼驕傲的傷害我而我卻不能驕傲一回?
“噢——是嗎?那麼我就等着那一天的到來。”賀茂光榮這個習慣傲居的少年丟出了一句話,爾後就再也不看我繼續自己的事情,我看見他正把那些充滿香味和愛意的信件一樣樣拆開旁若無人的欣賞,並且不時的會流露出會心或者是不屑一顧的笑意。
“你慢慢看,本姑娘走了。”說完我頭也不回的離開這間曾經留下過我和他回憶的書房。
“物是人非”如今我終於理解了這句話的涵義,原來物是人非是這麼讓人鬱悶的一件事情,即使我有心想要改變,可無奈力量過於渺小,又或者說我那所謂的自尊心太強,讓我無法拉下面子和他講和。
既然決定不講和沒,那麼就繼續冷戰。
就算沒有他,陽光也是會一樣燦爛的,櫻花照樣會盛開然後凋零,一切不會因爲某個人而輕易發生改變的吧!
可是我的心好像不是這樣告訴我的,因爲沒有得到某個人的認可,所以我總覺得原本還算是完整的自己卻因爲得不到某些人的認可和注視而開始變得更加渴望了起來。
就像是跟隨着陽光生長綻放的向日葵,哪一天它沒有了陽光的眷顧一切就好像失去了原本的意義。
渴望得到某人的注視和認可,這到底是種怎樣的心情?
現在我,目光更多的是隨着那個少年轉動,我注視他的一舉一動,在遠處看着他和其他友人一起相談甚歡,看着他的自然洋溢在俊秀臉龐上的笑容,青春且自信,當他手握香茗低頭細細品味的時候我覺得自己的心也會跟着他手中的杯子一起慢慢轉動,漸漸的我習慣上了注視他然後就會想要更瞭解他的所思所想,繼而我又會渴望得到他的注視和矚目。
“嘿,又在望着那邊發呆。”一個聲音將我從分離的思緒中拽了回來。
“貓又啊。”我擡眼一看馬上又把目光放回原位。
“嗯,看你這副德性,魂都沒了。”貓又調笑我,我卻不理會,反正我現在的心思都在那人一人的身上。
其他的人事物對於我來說不算什麼。
“看着就覺得開心。”我傻傻的說了一句。
“一看就知道,要不你也不會一邊看一邊露出這麼花癡的笑容。”貓又繼續煽風點火。
“你說這到底是怎樣的心情,我怎麼都覺得看不夠。”
“當然是因爲你喜歡對方。”貓又一語點醒夢中人。
喜歡?真的是這樣的嗎?
我會喜歡他?
除非我瘋了。
但是最近我的表現不正是一個陷入情網的少女纔會有的反應嗎?
雖然我曾經對某一些人心動過,不過那都只是暫時的,就像是冷泉帝,我會心動,對方是美少年這很正常,但是這回卻不僅僅是心動這麼簡單。
“喜歡就是喜歡,沒有原因,所以小松——你還是認命了吧。”貓又微笑的輕撫了一下我的頭髮繼而轉身瀟灑留給我一個俊挑帥氣的背影。
難道說我真的喜歡上那小傢伙了?
“喂,坐在那邊的幫我們拿點新鮮的茶水和糕點拉。”
和光榮坐在一起的一個少年忽地扭頭衝我大喊,感情是把握當作了女僕。
我猶豫了一下,又用哀怨的眼神看了一眼坐在他們之中的光榮,可是他竟然沒有半點反應,神情淡然,好像很是認可他的同伴對我的吩咐,這會,我的心底涌現出幾絲失望。
“很抱歉,我並不是這裡的僕人。”想了一會我終於還是拒絕了。
那個同伴看了看光榮又望了一眼好像有點失望,可是現在這裡最難過的恐怕就是我了吧,被那個當作是陽光的人忽視我的心就好像被總是追隨的太陽拋棄了向日葵。
沒有了陽光的呵護和注視,我好像連笑起來都變得很困難。
這時一個侍女走來,替大家換上了新鮮的茶水和糕點,而則像是被大夥遺忘了的小草,毫不起眼的被晾在了一旁。
我不再受到矚目和關懷,因爲少了那個總是愛和我鬥嘴的少年,少了他對我的注視,以往的一切忽地浮上心頭,那時的我們快樂單純的笑着打鬧,我們可以隨意的了一些話題,可以取笑對方,他可以罵我是笨蛋,而我則在心裡暗罵他是一個冷血有自大的少年,我們坐在盛開的櫻花樹下觀賞櫻花,我們靜靜的任由春風吹過······可是這一切都是過往了,都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