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哥兒望着慕芳菲的眼神充滿憤恨。
“恨我?”慕芳菲坐到一旁的椅子上。
新哥兒咬着下嘴脣並未說話,眼神裡的憤怒卻是藏不住。雖然纔剛五歲,卻有着與普通孩子不一樣的眼神。莫欺孩子小,他們往往有着比大人還敏銳的第六感。潛移默化的影響自己的情緒。景陸離的態度,府中還有這麼多利益相爭的個體,身邊還有不怕事多的奴僕,與普通孩子有所不同也就能夠理解。
還好新哥兒年紀還不大,性格沒有定型。還有改造的可能,若是十來歲。慕芳菲絕對不會沾染。
“覺得我行事不公?”
新哥兒並非唯唯諾諾之人,甚至被秦嬤嬤和念琴教得無法無天,畢竟他可是景陸離唯一的孩子。即便以後慕芳菲生出嫡子,可大了好幾歲的庶長子依然是這家中舉足輕重的人物。所以這府裡新哥兒除了對自己的父親景陸離擁有着極度的崇拜和尊敬之外,對其他人都不以爲然,尤其對景陸離的妻妾。
秦嬤嬤和念琴從小就給新哥兒灌輸,他的生母是個了不起的人物,是景陸離這輩子唯一愛和尊敬的人。而其他女人,不過只是玩物,是個擺設,根本無法越到他的頭上去。
新哥兒從小就被這麼灌輸,自然容易自以爲是,並且把院中的鶯鶯燕燕當做自己的仇敵,經常去戲弄。後來鬧得厲害。景陸離直接讓五歲的新哥兒在前院開新府,不可跨入二門,到後宅中來,也就將他與後宅的女人們隔開,矛盾這才少了許多。
新哥兒氣呼呼道:“她們是我的丫鬟嬤嬤。你憑什麼處置她們!”
慕芳菲挑眉,“我只問你一句,你是乳臭未乾的小孩子還是個能頂事的男子漢?”
新哥兒不知道爲何眼前這個女人會岔到這裡,可年紀畢竟還很小,再早熟也沒那麼多彎彎繞繞。小孩子總是喜歡自稱大人,尤其是這麼大的男孩。非常極力的想要證明自己。新哥兒本就很期待被人肯定,尤其是希望能得到景陸離的誇獎,這也是他從前老喜歡惡作劇的原因之一,想要得到重視。雖然愚蠢,卻也是最直接的表現。
果然,新哥兒挺着小胸脯道:“當然是男子漢!”
“既然是男子漢,就應該知道什麼叫做擔當和責任。你的丫鬟和嬤嬤既然身爲下人,就應該要懂得規矩,知道自己需要遵守的規矩。可是她們卻屢次挑釁規矩,我是這個院子的女主人,她們既然做錯,就有權力處罰她們。若我不處罰她們,就是不承認你是男子漢,因爲覺得你沒有擔當,所以纔會去縱容。”
新哥兒直接被繞暈乎了,怎麼就拐到這裡來了?他有擔當所以必須讓自己的奴僕受到應有的懲罰,咦,這麼想好像是有些道理。
“可……可……”
“可是她們初衷是爲了照顧你,所以才違背了規矩,自作主張住了進來,情有可原,對嗎?”
新哥兒眼睛一亮,連連點頭。
“先不說這個,我方纔問你是否是個男子漢,你說是,既然如此爲何還需要依仗奴僕才能活?你的父親可是打小就會自己照顧自己,從來沒有離不開誰的。一個男子漢,最重要的是就能獨立於世,成爲別人的頂樑柱,而不是依偎他人而活。”慕芳菲簡直就是在欺負新哥兒,對這麼個小不點說這樣的大道理,真是太難爲了。
可這世的世家子弟終究因爲環境因素,比普通孩子早熟些。新哥兒聽到不由皺起小眉頭,“你說我的父親小時候並不需要奴僕照顧?可她們說我孃親從小就伺候我的父親,父親根本離不開我娘。”
慕芳菲壓住心中的酸味,淡淡道:“你的意思是你的父親是依靠女子而活的人?他在你心中就這般沒有地位?”
新哥兒頓時瞪大眼,“不,不,當然不是!我父親是世界上最英武之人,怎麼可能依靠一個女子而活。”
這麼大孩子已經對父親這個角色產生崇拜,加上秦嬤嬤和念琴的灌輸,景陸離在新哥兒心中那是神一般的高大存在,哪裡容得這樣的說法。
“既然如此,你作爲你父親的兒子,卻做不到他那般……”
“不!我能做到!”新哥兒斬釘截鐵道。
慕芳菲卻是一臉不信,“不會賺頭就去找你那兩個奴僕吧,不知道之前誰哭着說沒有她們你睡不着吃不下飯。”
新哥兒頓時小臉通紅,“那,那是我病了所以胡言亂語,現在我好了,再也不會那樣。”
“若她們還來找你呢?”
新哥兒揚起下巴,“男子漢說一不二!”
慕芳菲嘴角微微勾起,“記得你今天說的話,你既然在這院子裡住下,我會盯着你的一言一行。若是你做不好,我會毫不客氣的告訴你的父親,說他的兒子只會是個說大話的。”
新哥兒拍拍胸膛,站得筆直筆直的,“我景立新說到做到!”
慕芳菲在心底給自己比了一個“y”,忽悠第一步成功。小孩子再精明也比不過大人,除非是神通。新哥兒雖然很聰明,卻也不是那天賦異稟之人,繞了幾圈就被帶進去了。不過讓慕芳菲欣慰的是,雖然之前調查這新哥兒十分調皮,甚至稱得上是熊孩子,可現在看來還是講道理的,只是一切要基於對景陸離的崇拜和渴望上。
新哥兒既然不是景陸離的親生兒子,慕芳菲心中的膈應也就散去,這時倒也希望景陸離既然認了他,就適當對他好一些。男孩子還是很需要父親的教導,她將新哥兒和秦嬤嬤和念琴分開,不僅僅是因爲兩人有其他心思,也是希望莫要拘泥於婦人之中。可景陸離對於新哥兒的存在,心中的複雜情感實在難以梳理,慕芳菲也不可能爲了別人的孩子讓自己丈夫爲難。只能走一步算一步,總歸她現在沒孩子,又是名義上的嫡母,實際上的養母,教導的責任就讓她來吧。
慕芳菲雖然沒有過孩子,可從前與孩子接觸不少,所以也不至於無所適從。她從前就有徒弟是很小的孩子,所以還是有兩手的。
“我告訴你,別以爲說這麼多我就會喜歡你,我還是很討厭你!我一定會讓你好看!”
慕芳菲離開,新哥兒站在門口吼道。
慕芳菲轉頭,笑道:“拭目以待,我看你怎麼給我好看。”
新哥兒高傲的冷哼一聲,心中閃現出無數個整人點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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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陸離在宣王府裡從來不與他人一同用膳,也不需要那些妾室們過來伺候。都是自個在院中就食,除非想起誰纔會親自到那妾室院裡一同就餐,但是這樣的時候非常少,幾乎沒有。
慕芳菲也因此得福,不用像在定國公府裡一樣,老爺夫人吃飯,妾室們在一旁伺候。她上頭沒婆婆,也不用站旁邊立規矩,倒是省了事。
而新哥兒如今在他們院中,也就同他們一起用餐,這讓新哥兒無比興奮,眼睛亮晶晶的,喜悅之情怎麼都藏不住。景陸離看了他一眼,便挪開了,新哥兒不但沒失望,爲這一眼興奮不已。
新哥兒的禮儀被教導得很不錯,小小年紀動作就十分得體,而且秉着食不言的原則,雖然很想與自己的父親攀談,可自始至終卻沒說過一句話。
這樣安靜的就餐讓慕芳菲頗爲不習慣,她從前與景陸離在一起吃飯總是高談闊論打打鬧鬧,如今安靜下來,總覺得哪裡不對勁。
“新哥兒的病好得差不多了,明日就應該上學堂,這段日子的功課做完了嗎?”慕芳菲放下筷子,打破沉默。
新哥兒也吃好了,放下筷子,漱完口才道:“做完了。”
慕芳菲望向景陸離,“王爺,妾身學問可不成,考校之事就由你來吧。看有沒有拉下,需不需要尋先生額外補習。”
新哥兒眼睛變得更亮了,一臉期待的望向景陸離。景陸離哪裡不知慕芳菲故意給他們父子牽線搭橋,五歲的孩子能學得到什麼,有何好考校的。可景陸離不想拂了慕芳菲的好意,又見新哥兒眼底的小心和期待,終是應了。
“飯後百步走,活到九十九,我們邊走邊說吧。”
新哥兒差點沒有蹦起來,父親考校他了!父親帶他去散步!
那個女人雖然有點討厭,奪走了孃的寵愛,不過不算特別的討人厭,還會做事。果然院子裡的女人都想討好小爺!
原本只是個讓父子相處的藉口,不曾想景陸離考校的時候才發現,這個孩子比他想象中要聰慧得多,三字經不僅背下,且全都能說出其中深意,還能引出典故。蒙學的知識都已經掌握,比同齡人要早慧。
景陸離從前沒少聽說新哥兒怎麼搗蛋,經常弄些惡作劇把他的妾室們嚇得不行,宣王府都差點被他掀起來。雖然好似也隱約聽到新哥兒很聰穎,可並沒有放在心上,覺得是邀寵的一種手段而已。
景陸離並不知道,秦嬤嬤和念琴雖然爲了私慾而讓新哥兒無法無天,‘懲治’那些奪走瑤光應有寵愛的女子。而同時,爲了讓自己的少爺得到景陸離的寵愛,在功課上禮儀上從不曾含糊,一直十分嚴厲,不似其他事那般縱容。這一點這兩個人的功勞還是很大的,這讓新哥兒比一般孩童要早慧。
景陸離這才知道自己有多疏忽這個孩子,心中不免有些愧疚。不管如何,這個孩子都是他認下的,作爲一個男子怎麼能把大人的恩怨賦予在孩子身上。
景陸離摸摸新哥兒的頭,“尚可,繼續努力。”
父親摸我的頭啦!我今晚一定不要洗頭!
父親說我功課還不錯,從今天起我一定要更加努力!
新哥兒的心底不停彈幕,整個人都跟飄起來一般。
慕芳菲見此心底不由嘆了一口氣,這個孩子本質還是不錯的,這般容易滿足就不會是太惡劣之人。
新哥兒並沒有因此忘乎所以,回去之後非常聽話的道別然後自己去洗漱就寢,完全不需要大人操心。慕芳菲今日的話,他是真的記到了心裡。
關上門,景陸離從身後抱住慕芳菲。
“謝謝你。”
慕芳菲笑道:“你我二人還需這樣說話?你不覺得我多事便好。”
“其實我心底很清楚,瑤光這些年的陪伴對我的情義並不作假,一直把我當做弟弟一般看待。只不過身不由己,纔會有後來之事。是我一直不願意去面對,不想讓自己明白,她其實是因我而死,好像恨一個人會讓自己舒服一些。也因爲如此,我連那個孩子都不敢正眼去看,怕自己會無地自容。我是個懦夫,徹徹底底的懦夫。”景陸離將頭放在慕芳菲頸間,聲音低沉黯然。
慕芳菲拍了拍他的手掌,“從前之事再提已經無意義,還得看今朝。我看那孩子聰明且心底還不錯,只是從前疏於教導,纔會那般搗蛋。他雖不是你的兒子,可既然已經記在你名下,咱們就要擔起責任。”
“都聽娘子的。”
慕芳菲沒好氣啐了他一口,“說正經事呢。”
“我知道,況且有娘子在,以後本王哪裡還會走彎路。只是現在最正經的事就是你給我生個孩子,別人的孩子再好,也不如你和我的!”
景陸離說着突然含住慕芳菲的耳垂,讓慕芳菲打了個哆嗦。
慕芳菲拍了一下他的胳膊,“臭死了,先去沐浴!”
景陸離一把將慕芳菲抱起,“好,正好一起,省水!”
一整晚,屋中盡是旖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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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慕芳菲只覺得自己全身好像被碾壓了一般,到處痠痛得厲害。想起身體痠痛的原因,慕芳菲不由臉紅起來。景陸離不虧是學武的,體力驚人,把她折騰得不行。若非她平日經常鍛鍊,只怕今天早上都起不來了。
牀鋪已經亂得不成樣子,明晃晃的展現出昨夜戰況有多激烈。丫鬟們進來收拾的時候,一臉曖昧讓慕芳菲無地自容。
慕芳菲好不容易找回自己的聲音,問道:“什麼時辰了?王爺呢?”
“已經臨近午時了,王爺今日就要上朝就職,說是今日事多,中午就不回來了。”綠茵回道,見慕芳菲一臉慌張,又道:“王爺臨出門前命人莫要打擾王妃,且讓尹側室和四位姨娘今天早上不用過來請安。”
慕芳菲心底舒了一口氣,還好上頭沒有老人,否則她睡到日出三竿,必是會被罵個半死。不過以後可不能再這樣晚了,否則傳了出去名聲被毀不說,對身體健康也不利。
慕芳菲心中暗恨,景陸離昨天是吃了藥了,竟是這般折騰她。這也不怪景陸離,雖成婚三日都沒碰過自己的新娘,當然忍不住了。況且昨日一大早就開始奔波,慕芳菲本就睏乏,又經歷劇烈運動,所以纔會這般睏倦。
慕芳菲用完膳,綠茵便進來稟告,“王妃,尹側妃來了。”
慕芳菲微微皺眉,不是說不用來請安嗎,她來做什麼?
“就她一個人?”
綠茵想了想道:“是的,怕是要說主持中饋之事。從前這府裡都是她在主持,如今王妃來了理應交給您。”
慕芳菲微微詫異,“她竟是這般大方,會主動把主持中饋之事轉交給我?”
綠茵撇了撇嘴,“奴婢覺得必是不可能,只不過是不得已而爲之。尹側妃雖然把持這後院多年,可畢竟名不正言不順,且用人唯親。尹側妃的人腰包鼓得走不動,而其他人則窮得鍋裡都沒油,早就引來許多奴僕的不滿。王妃您現在嫁進來了,她再主持就名不正言不順,底下的人必是會不服。所以與其讓王妃您去質問她,不如她自個主動過來,還能有些臉面。”
慕芳菲瞭然,不過她覺得只怕不僅僅如此,至於還爲了什麼,命人進來就知道了。
“讓她進來吧。”
尹悅菡款款而來,一身水粉色的夏裝明豔動人,又不失端莊氣度,若是外人不知看着還以爲是哪家正室。
“妾身唐突而來,還望王妃莫要責怪。妾身怕王妃飯後又要入睡不知何時起來,就趕着這個點來了。”
這句話着實不動聽,好似慕芳菲多嗜睡一般。在勳貴世家中,貪吃貪睡都不是什麼好品格。
慕芳菲微微一笑,“王爺體貼,結果倒是讓尹側妃取笑了。”
尹悅菡的臉頓時變得僵硬,這個女人還真是厚臉皮,一個堂堂正室竟是也學那些狐媚子把王爺的寵愛掛於嘴邊。心裡憤怒,可面上卻並未帶出來。
慕芳菲茗茶,一副慵懶模樣,散發着女人獨特的韻味,這讓尹悅菡只覺得眼疼得厲害。原本還想周旋幾句,這時候只想把自己要說的話趕緊說出來,離開這個讓她噁心的地方。
“按規矩,王妃進門之後,妾身就應該把中饋之事轉交給王妃您去操勞。只是這王府的事很多,妾身又不是個能幹之人,這些年也不過是趕鴨子上架,因此要移交還得有許多工作要做,否則到時候出了紕漏,就不好尋誰的錯了。況且這個月又準備發月錢了,這時候若是轉交賬本,只怕會更亂。妾身以爲,不若等過段時日,等一切都理清楚了再轉交給王妃更妥當,這這段時日先由妾身理清楚再說。妾身也很想趕緊移交,妾身最不耐煩管這後院之事,實在是……哎。”
尹悅菡頗爲愁苦道,仿若正在做一件非常難的事。布鳥有才。
慕芳菲垂下眼簾,如青蔥般的芊芊玉指捏着茶杯,不緊不慢的撫摸着杯沿。心中瞭然尹悅菡的真實來意,尹悅菡主動移交,卻又故意拖延時間,這般一來既能全了禮數,還能繼續拿捏這後宅的權力。慕芳菲只要同意,她可以一拖再拖,即便到了拖無可拖的時候,那些奴僕們也會覺得她很沒用,所以纔會被一個側妃拿捏住,這對於她以後的管理極爲不易。
而若這時候她接下了,弄得不妥當,也同樣會讓別人對她的能力產生質疑,且覺得她太過自大,不知量力而行。尹悅菡早就提醒,偏爲了爭權早早奪下,結果又弄得一團糟,實在是無能至極。
慕芳菲只知現在並未熟悉這府中之事,貿然奪走權力實非明智之舉。便是道:“既然如此,尹側妃就再辛苦幾日,將最要緊的工錢發完再說。不過爲了讓我早些熟悉,賬本都先拿給我瞧瞧吧,待那時候也就能儘快上手。”
尹側妃沒有想到慕芳菲雖然同意,卻還要查看賬本,年紀不大卻不是一個好忽悠的。早就聽聞慕芳菲在家中並不管事,定國公夫人也從不曾教導她主持中饋,竟是還知道要看賬本?她能看得懂嗎!
雖然大家都知道慕芳菲名下有拂香坊和酒樓,可大部分閨中貴女都不會自己去查賬管理,所以尹悅菡並不知道慕芳菲一直管理着酒樓。
“本該如此,只是賬本沒有備份,發工錢的時候又需要整理,所以還請王妃再等等。”
慕芳菲點了點頭,一臉瞭然,“原來如此,那正好你們發工錢整理的時候,我也去瞧瞧,正好一邊學習。對了,最近的賬本我現在拿不到,從前的都拿過來吧。”
尹悅菡臉色發青,慕芳菲一臉不明,“莫非尹側妃平日都是所有賬本都要同時看?我的天啊,您也是夠拼的。既然如此,我就直接在你們身邊查看吧,有什麼不明白的,也正好問你。”
“可是……”尹悅菡還想說些什麼,卻被慕芳菲打斷。
“這件事就如此吧,還是有什麼賬本是我看不得的?唔……若真是如此,我晚上問問王爺,是何章程。”慕芳菲一臉我很傻很天真很虛心求教的模樣。
尹悅菡心中再是惱怒,也只能忍下,“王妃哪裡的話,哪裡有您看不得的賬本。中饋本就是王妃要主持之事,王爺是要做大事之人,還是莫要讓這些小事打擾他。王妃既然對賬本感興趣,那結算工錢的日子就過來吧。”
“嗯,今日確實沒什麼時間了,那我明日就過去吧。”
尹悅菡傻了眼,她本是下套哪裡曉得慕芳菲並沒有被套住,心中再是不願也只能應下。
“尹側妃還有事嗎?”慕芳菲對尹悅菡難看的臉色視而不見,見她半響不動彈問道。
尹悅菡深吸一口氣,將手中的冊子推了出去,“王妃,這是侍寢日子安排,從前府裡都是按照這個日子排的,現在王妃來了,自然要更改。我與其他妾室們都已經商量好了,全都寫在上面。王妃請儘快過目,若是沒問題,就按照上頭的安排。”
她纔剛進門四天就給她這個東西,尹悅菡還真是心急得很!
按照規矩正妃入門,至少一個月都不會安排其他妾室侍寢,這也是爲了培養王爺和王妃感情默契的時候,只有兩人互相瞭解,以後這家才能當好。家庭和諧是根本,大炎還是非常注重這些的。
慕芳菲並未動那冊子,只淡淡道:“我知道了。”
尹悅菡又不好一直催,只道這麼早安排也是給大家一個心理準備。慕芳菲只點點頭,並未再有他話,既沒有表現出憤怒,也沒有表現出要答應之意,讓尹悅菡摸不着頭腦,只能訕訕離開。
尹悅菡走後,慕芳菲這纔打開那冊子,侍寢的日子都已經安排好,尹悅菡十天,其他妾室各兩天,慕芳菲則是十二天。
流蘇一看到這個冊子不由皺緊眉頭,“正室從來都是十五天以上!這個尹側妃還真是做得出來,才安排了王妃十二天。況且這種事哪裡由她做主,倒是想得美!”
綠茵抿嘴笑道:“王妃無需生氣,就算有這個冊子又如何,以前尹側妃每個月還是十八天呢!可那又如何,王爺根本就不過去,一年都沒有過去十八天。可即便如此她又哪裡敢鬧到王爺這裡來,王爺想要去哪還容得人安排不成,王爺最討厭約束了,越是安排他就越不去。”
慕芳菲微微笑了笑,原來是故意讓她添堵的!若這個時候她拿着冊子去詢問景陸離,無疑是點了炮仗,興許這一個月裡就不留在這個月院子裡了。
“綠茵,你又立了大功,我的化妝箱裡的東西你自個挑一件吧。大多隻用過一次,跟新的一樣。”
綠茵眼睛變得亮晶晶的,“就是用了一大半奴婢也榮幸至極啊,誰人不知王妃這裡的這些玩意最好了!”
琉璃撇撇嘴,“王妃,你有了綠茵都不疼奴婢了。”
衆人噗嗤一笑,慕芳菲點了點她的腦門,“那本妃今晚就疼你,請你吃麻辣火鍋如何。”
琉璃這下也樂得不行,“好啊好啊!奴婢饞了好久了!”
綠茵受不了道:“這麼熱的天吃你東西,琉璃你也不怕臉上起痘子。”
琉璃驕傲的挺胸,“不怕,我吃什麼都不會長痘!”
這下直接引來衆怒,被衆人唾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