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繼業本想問問騰代荃，想知道陳羽霏他們的去向，可騰代荃並不知曉。不過，既然兩天前陳老頭和陳羽霏才離開排禾縣，那總會有蹤跡可循。
楊繼業也不能立即離開排禾縣，對於接下來梳理黃河河道的大事，總要做一些更詳盡的準備工作。
休息一晚，第二天到縣衙邀約騰代荃縣尊一起到黃河入水口那邊去看實地。當真計劃將黃河河牀改道，要做的事情不少，全程進行調研，比較優劣，然後纔有說服力。
朝堂對於黃河是不是改道，他們或許不關心、不在意，但如果有些人要捏拿二哥楊忠良，雞蛋裡挑石頭，來貶損二哥的功勞，甚至攻擊楊家，那麼這邊就必須有足夠充分的說服力，才能夠抵消敵人的質疑。
春塘是一山口，匯入黃河的江水從兩山之間涌流。爬到山頭，看之前的河牀也是滿江的水，這對這一區域到底有多少影響，楊繼業也不知情況，自然無法判斷。
“縣尊，黃河從決口流出，新的流向沖刷不少耕地、村寨，排禾縣這邊有沒有統計的數據？”楊繼業說。
“楊先生，目前縣裡的重點工作，還是放在災民的安置、救助上，對於地方的損失和破壞，已經統計大部分，但有些村寨的話事人，至今都沒有找到，就無法拿到準確有效的數據。再說，水災突然到來，這些人逃出來後，也沒有返回村寨看情況，即便縣裡拿到一些災情彙報數據，也不一定準確，都有待進一步覈查……”騰代荃這個縣尊有沒有開展這方面的工作，不得而知，但他迴應很到位，楊繼業倒是不能多說什麼。
“縣尊大人，欽差大臣返回京都之前，對於三府四州到各縣各村寨，甚至每一家的災情損失，都要一個準確的數據，回到朝堂，才能給豫南這邊爭取到更多的賑災物資、災後救援、政策上的優惠，縣尊你說是不是這樣？”要地方做事，自然不能靠一位地壓制。
不過，想要渡江，難度不小。要繞不少路程，纔可能過黃河，到對岸去。再沿江而上，查看具體情況。騰代荃也知道楊繼業所說的意思，表示他會讓縣衙的人，組織好村寨的人去核實這些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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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排禾縣在水災中的受災情況，也會具體到村寨，統計準確，向欽差大臣彙報。
楊繼業要的是對方工作的態度，騰代荃答應了的事，想來也不敢懈怠。欽差大臣雖說在裕口縣殺人立威，也不是斬殺官員，可這樣的震懾力度同樣巨大。
文朝每一年從京都出來的欽差大臣不少，又有幾次在下面殺人了？這說明這位欽差大臣的決心，也說明右丞相府那種辦事的態度，再次回到朝堂。
騰代荃當着楊繼業的面，吩咐了兩個衙役，要他們落實好黃河舊河道的水流情況，另外的衙役，則去核實每一村寨水災的具體損失。騰代荃要求很嚴厲，給了限期，還申明瞭他會進行覈實，誰敢做假數據一定會嚴懲。
關於黃河改道好，還是將決口堵上更好。這時候，也不可能就得出結論。這個實地考察、損失對比、以及未來的走向和影響，還需要多做具體的工作。
楊繼業這邊，讓張思同派出一個連的青年軍，專一負責這個事情。楊繼業將需要查明的事項交給青年軍，自然有人去做。
準備離開，下上的時候，突然看到有幾個人上山而來。青年軍的前哨立即向張思同彙報，然後情況報到楊繼業這裡。
水災期間，如今雖說不再有暴雨，水淹區域，絕大部分都在逐漸恢復，災後重建，已經在各地開展起來。可決口後，黃河流經的區域，情況卻沒多少改變。
這些區域要恢復重建，必須將決口堵住，讓江水按照黃河河牀溜走，才能夠進行重建。如此，春塘這裡也不可能有閒人過來看風景。
幾個人近一些，青年軍認不出這些人。他們才從蘇杭過來，斥候便攔道詢問。走在最前面的那個中年人，對有人攔路很不爽，沉聲說，“你們是這裡的山匪？不然，爲什麼不准我上山，要攔道路？”
“排禾縣尊在山上，我們不是要攔路，只是詢問你……們上山的意圖。”青年軍隊員說，語氣生冷，顯得嚴峻。
“哦，縣尊在上山就要攔道問我們？還以爲是欽差大臣在山上。讓開讓開，年輕輕的學什麼不好，學人擋道？”中年人不想理會面前這個人，想將他推開上山。
“別亂動。”一聲輕喝，攔道的青年身後，又出現三人。三人成品字形，長槍在手，警惕起來，大有一觸即發之勢。陳老頭這時候上來了，見前面有爭執，便笑着說，“怎麼回事，這春塘還有人守着嗎。”
“誰知這些年輕人，看起來又不像山匪。從沒見過哪裡有這樣的一夥人……”中年人見陳老頭到了，便不急着出手。
陳老頭看到三個年輕人持槍的架勢，便說，“吆喝，你們是不是蠻族軍軍兵？”
青年軍雖說獨自成軍，但追根溯源還真是蠻族軍了。斥候聽一個老頭這樣說，便將臉上的冷肅收斂一些，看向陳老頭，說，“請問老丈……”
“如果真是蠻族軍的人，我們不是敵對啊。就是到山上看看水情，讓開吧。”陳老頭說，“你們家少爺在山上？”
斥候聽陳老頭這樣一說，知道面前這個人可能真的是熟悉的人。三個人將長槍收起來，斥候說，“老丈請……”
幾個人越過前哨上山，中年人有些好奇，說，“陳老，這些人軍兵不像軍兵，看起來還不弱。是歸屬於誰的勢力？”
“蘇杭平倭，知道吧。面前這些人應該來至於蘇杭，我們之前在災民居住點不是看到過一些年輕人在幫忙做事，很認真的那些人。他們應該是一起的，怎麼樣，看不出吧。蘇杭平倭期間，蠻族軍訓練了不少輔兵，倭寇被滅，這些人並沒有散開回村寨。”
“如此說，這批人到豫南來，就是幫助賑災之事了。那不錯，背後誰在主導的，蠻族軍嗎？”中年人本身不會怎麼關心這些事，遇上了，才問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