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軍經過這些天的戰鬥,雖給革蘭以重創,但是自己傷亡也是不在少數,在加上一個缺口能有多大,後面的宋軍卻是上不去,前面的宋軍在革蘭人的拼死攻擊下卻是一步步後退,王幕這時卻是知道已經到了生死關頭,立即命令後面的宋軍後撤,在前面宋軍還沒有潰敗的情況下在後面排成了幾列橫陣,“弓箭手準備,缺口處,覆蓋齊射。”
這時缺口處可是宋軍和革蘭士卒混雜,這要是一陣齊射,可不光是革蘭人倒黴,夾雜在中間的宋軍也是絕無生理,王幕大怒之下厲聲說道:“還愣着幹什麼,違抗命令者,斬。”
弓弦聲響起,缺口處的人羣立時象割麥子一般倒下了一大片,人羣立刻一頓,箭雨接連而下,缺口之處立成死地,但這時革蘭人那種常年養成的獨特的野性也到達了頂點,竟是冒着箭雨不斷涌入,只盞茶功夫,缺口之處的屍體就已經有半人多高,有些前排的宋軍已是忍不住嘔吐了起來,這就是殘酷而血腥的戰爭,殺戮是他的主題曲,人性只是他的花絮而已。
營門之處也被革蘭人打開,等在後面的革蘭鐵騎這時已是一擁而入,所有擋在它前面的東西無不粉身碎骨,到得日落時分,宋革兩軍已是交雜在了一起,兩軍士卒都知道這是一場生死之戰,無不在長官的帶領之下拼死力戰,從黃昏殺到深夜,又從深夜戰到黎明,宋軍大營之內屍積如山,血流成河,有些士卒已是連拿起武器的力氣也沒有了,但是還是用身體,用牙齒,用自己僅剩的力氣撲向對面的敵人,沒有陣型,不再有長官的呼喝,一切都成了本能的行動,就是正常人處在這血肉屠場當中也會瘋狂殺戮,拖着疲憊的身軀,滿頭滿臉血汗交流,但是一雙雙血紅的眼睛卻是殺機四溢,同歸於盡的兩軍兵士越來越多,雙方的主帥已經對整個戰局失去了控制,二十多萬大軍在這十餘里內交纏在一起,到處都是獸性的呼喝之聲,到處都是雙方士卒互砍的身影,這是瘋狂的一戰,本來戰力不如對方甚多的宋軍士卒這時的瘋狂絲毫不下於久經戰陣的老兵,憑藉着人多勢衆,死死的抗住了革蘭人瘋狂的進攻。
兩天一夜,雙方戰死士卒竟達十五萬之衆,傷者更是不計其數,闊裡臺臉如死灰,王幕痛心疾首,淚流滿面,但戰局以到了分出勝負的時候,誰能堅持到最後,誰就是今後北疆的主人,雙方都拿出了最後的力氣,戰事到了最關鍵又是最血腥的時候,弓箭手早已經沒有力氣射出哪怕一箭,雙方的士卒就算將刀劍砍在對方的身上也已是不能給對方多少傷害,到處都是互相抱在一起互相撕咬的兵士,沒有預備隊,也沒有休息的時間,不少士卒都是走着走着就一頭栽倒在地,再也爬不起來。
當已經麻木的雙方大軍感覺到大地的振動的時候,滿山遍野呼嘯而來的騎兵已經來到了眼前,隨後就是潮水一般涌出的步兵大陣,隨即曾經的宋軍大營被圍了個水泄不通,山呼海嘯一般的呼聲好像來自天際,“放下武器,原地跪下,站立不動者殺,手中有兵刃者殺,抗拒者殺。”
雙方士卒這才都清醒過來,其實這時就算他們有心反抗也也已是無能爲力了,有的士兵就此倒在地上的血水裡就睡了過去,沒有人再行反抗,因爲他們已經無力再拿起任何東西。如此大軍好像到了這裡是專門爲了來打掃戰場的。
北疆一戰,歷時一個多月,結果卻是讓所有關注此戰的人膛目結舌,革蘭十四萬人馬,還有大宋朝廷二十四萬人馬全軍覆沒,匹馬無還,北疆張棄再次向世人證明了他那無與倫比的戰爭天賦,創造了一場近乎於奇蹟的勝利,張棄先以北疆流民臨時組成的十餘萬大軍爲餌,將朝廷大軍和革蘭鐵騎誘到了雲州腹地,在兩路大軍行軍的道路之上堅壁清野,當雙方都認爲擊敗了北疆主力,然後發生的事情就顯得順理成章了,爲了爭奪北疆的利益,雙方在雲州平原上展開了一場捨生忘死的大戰,其中讓革蘭大軍不得不戰的策略更如神來之筆,北疆張棄之名再次傳遍大江南北,無數人口口相傳北疆張棄之善戰之名。
在打掃戰場的過程中卻是發生了一些插曲,當第一個北疆士卒進入宋軍大營中的時候,看到大營裡的情景的時候,腿一軟就坐在了地上,緊接着就是狂吐不已,這些士卒也是經慣了戰陣的老兵了,但是到了這裡,看到這猶如在最深沉的夢魘中才會出現的場景,還是忍不住心中的恐懼,一個個都是臉色蒼白,低頭大口嘔吐了出來,在收容那些俘虜的時候,甚至沒有人願意去碰觸他們哪怕一下。這些俘虜已經不能算是一個活生生的人了,都是神情麻木冰冷,渾身的鮮血和泥土,也不知道這些鮮血到底是他們自己的還是別人的,甚至有些人已經神志不清,不停的發出癲狂的吼叫聲,只要是碰見走動的人影就撲上前去撕咬,這裡是地獄,不,這裡比地獄還要血腥殘酷,方圓數裡的平原之地已經被鮮血染的通紅,甚至形成了一些溪流,密密麻麻的屍體到處都是,有的已經開始發出了惡臭,蚊蟲圍着這些屍體久久不散,十幾萬人的屍體費了半個月的時間才被處理乾淨,此後數年之內這裡的草木瘋狂的生長,但卻是都帶着些暗紅之色,有人傳說每在黑夜寂靜之時都能在這附近聽到號哭之聲,據說那是那些戰死異鄉的宋革戰士的靈魂在悲泣。
但不管如何,經此一戰,革蘭南部草原各部頭人連帶着闊裡臺都成了張棄的階下之囚,張棄再次向世人展示了他血腥的手段,俘虜的六萬餘革蘭士卒裡面,這時有一半兒以上都是傷痕累累,張棄立即下令,將那些受傷頗重的革蘭士卒就地斬殺,此令一下,頓時兩萬餘顆人頭落地,又爲這裡添上了一絲血色。
對於那些宋軍,張棄絲毫也未手軟,同樣的命令被北疆戰士忠實的執行了下去,又是數萬人被砍下了頭顱,張棄又從宋革俘虜中挑選了兩萬健壯之士,組成鐵血軍團第十二軍“敢死軍”地位相當於革蘭大軍中的僕從軍隊,這些人往往都是衝鋒在前的炮灰,剩下的俘虜暫時羈押,按張棄的想法,這些革蘭俘虜是要放回去的,但是現在還不是時候,但對於宋軍俘虜,張棄卻是已經想好了,北疆現下正是缺人之時,尤其是各個礦山,更是急需人手,這些強壯的勞力,應該是很受歡迎的,那就讓他們去挖礦得了。北疆的道路溝渠也應該修一修了,再分一部分去修路,這樣的話還能省下許多的錢財,不過北疆也損失了將近;六萬餘壯年男子,看來還是有些得不償失啊。
接下來的事情就簡單多了,將因戰士撤離的百姓再遷回原處,這時也到了北疆收穫的季節,北疆這一年來雖然戰事頻仍,又有瘟疫之患,但是還算風調雨順,只要將莊稼收割下來,北疆這幾年的難關就算是度過去了,且外敵已去,接下來就是穩步發展的時候了。
但是這次大戰善後的事情仍然還有許多,雖然有些事情讓下面的人去作就可以了,但一些事情還得張棄自己親歷親爲。
景帝七年十一月,張棄向南部草原各部發出通牒,這次卻是形勢已經不同於往日,張棄用命令的形式召集南部草原各部族,南部草原各部在得到戰敗的消息之後已經是亂作了一團,各部的頭人現下都已經成了人家的俘虜,對於張棄的召集自然是沒有什麼人敢不作理會。
於是,在景帝七年冬天,革蘭南部草原各部族代表共聚於北疆北望城中,這是自古以來從未有過的盛事,自從夏國統一諸侯,北方蠻族就是各個朝代的大患,徵之不易,防守又不能做到滴水不漏,草原民族一代代的興起,寇掠北疆,但是在大宋景帝七年的這一年,這是一個註定要被寫進史冊的日子,革蘭南部草原各部在張棄大軍的威壓之下,選擇了屈服,各部族頭人共同宣誓,尊大宋燕國公張棄爲南部草原大汗,歃血爲盟,斬胡丹部落酋長闊裡臺祭告神靈,隨即各部會同北疆大軍將胡丹部落滅族,張棄隨即又宣佈,徵召各部族壯年男子進入北疆大軍,組成鐵血軍團第十二軍和第十三軍,並宣佈了日後被人稱爲“三殺令”的命令。
即“凡敢傷害宋人者,有家者,滅其家,有族者,屠其族,有國者,亡其國。”
一時間草原振動,張棄的名字再次上升到了一個新的高度,不過從此之後,北疆商隊所到之處,卻是再也無人敢動其分毫,就是草原上一些最具實力的大部落這時也是不敢輕舉妄動,張棄善戰,血腥之名傳遍宇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