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這是卓翔寄來的!”
卓翔以天大的名義,把功課寄到北京,響應先生的號召,就怕做得不好。先生看了簡直想笑掉大牙,又欣慰喜悅。
卓翔在東北管軍事和教育還不夠,讓舍琿和卓華替他照顧窮苦貧民,一個勁的存錢,把該花的錢分出來用。張作霖需要藝多不壓身的人照管私事,大大咧咧地把卓翔調走。從此“小翔子”不知道是誰的?“歐陽卓翔”更不知道是誰的?
“卓翔!你去打仗嗎?”卓翔的前桌同事問。
“我不去!一介書生!”卓翔慵懶地伸懶腰。
“不知道哪天被看上了,想不去都難!”說完他端起茶杯走了。
卓翔想回北京,又不想放棄責任,不想做禍國殃民、傷天害理的事,更不想放棄國家。
“哥!放假我們回北京吧?”卓華年幼無知地憧憬北京,舍琿知道他要去,就把他倆甩那了。
“東北軍的範圍是哪裡?”卓翔趴上地圖問。
“東北!西南都在混戰!河南!山海關!”舍琿拿指揮棒撐着地圖說。
“我也想回去,也許是最後一次回去了!”卓翔想卓華畢竟是北京人,可以跟他回去祭奠父母。
“爸!媽!我們來看你了!”卓翔給他們做了個燒罐筒,免得燒出異味,卓華往裡面丟卓翔的手工藝品,買不得紙錢。
“伯父伯母!以後卓華就是我們歐陽家的人!卓翔向你們保證,一定給他幸福,絕不讓他有任何事!”卓翔說完把卓華抱開,免得弄傷自己。
“走吧!”舍琿撈起兩人,分別攔腰兩手抱,走出陰暗的祭場。
“喲!這不是?”害死卓華父母的兇手公然覺得卓華刺眼,特意出來挑釁,就算是兄弟三人,外帶一個洋人,他也仗勢欺人。
“哥!”卓華躲到卓翔的腿邊,卓翔要出手,舍琿擋在最前面,甩手打倒這個劣紳。
“給你兩次機會!那天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卓翔蹲下來問。
“那天……是他們自己找死!”劣紳仍仗着自己的權勢恐嚇,這聲音讓大街上的幾個學生聽見了,知道有人受了欺負,不知道該不該去?
“只是你一個人嗎?”卓翔知道這事他們有點無辜,但應該站在卓華的立場上除暴安良。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劣紳想欺負孩子,但他是畢業生,穿成這樣不知是什麼身份?
學生們探過頭來,發現一個熟悉的小影子,出頭的是卓翔,晾在一邊的是舍琿,衝那個孩子喊道:“卓華!”
“哥哥!”卓華離開舍琿,衝向卓翔的同學。
“你們怎麼在這?”
卓翔未見其人先聞其聲不淡定了,問:“舍琿,你覺得你剛纔夠本嗎?”
卓華痛苦不堪,卓翔不忍惻隱,舍琿斬釘截鐵,自然覺得不夠。
“你們在這幹什麼呢?”他們終於在這裡再見將死之人,事情就好辦了。
“兄長,我是山東人,卓華是北京人!當年卓華的父母被欺負死了!”卓翔惡狠狠地注視着這個劣紳,今天非讓他償命不可。
“有你們在,我就應該受到制裁嗎?”劣紳破口大怒道。
“是你自己跑來找我們家卓華的麻煩的!我可以記賬!但剛纔說的兩次機會,一是詢問案情!二是赴身國難,別讓我在戰場上看見你在我對面!就算我死,我會讓卓華過得無比好!”
“哥……”卓華痛哭流涕弄髒了北大校服,學生們咬牙切齒,糾結憤恨得不屑落人口實。
“我承認,人是我弄死的!”劣紳回憶起當時,打得人家腦漿就崩了。
“不給你點顏色看看,我白追隨先生了!”卓翔不想讓他們看到他懲惡揚善的樣子,但想到先生痛不欲生,年年人善被人欺,只好以毒攻毒,調兵遣將了。
“別看!”舍琿擋住他們的眼,卓翔就讓人抓走了這個劣紳,遂了初識先生的衷心。
“你把人怎麼了?”同學們害怕卓翔硬氣變質,但看他的神情,更怕他徹底變了個人,寧可他重情泛義,也不願他無法無天。
“犯罪伏法,天經地義,總不能讓他湊齊國仇家恨之罪吧?我可能沒命打他!國仇可能有了!”卓翔拿出校服,斤斤計較地賠給他們說:“不好意思!我穿不上了!拿去穿了!”
“沒事!孩子不都這樣嗎?”同學們溫柔地把卓華推來推去。
“我們只是回來祭奠父母,誓師救國!我會讓卓華幸福的!”卓翔落寞地說。
“沒事,既然我叫卓華,就有責任,義務,權利!”卓華不想做享福的人,要挑起卓翔心裡和肩上的擔子。
“卓翔!你現在做什麼?”大家想讓他留下來。
“我現在是先生的人是絕密!處在水深火熱中!一邊是苦工難民,另一邊是公敵仇寇!如果要好,我想回家!”
大家同意他親歷力行,苦笑道:“這裡永遠是你的家!”
卓翔含淚囈語:“是嗎?我們那裡要動手了!所以卓華交給你們了!如果我能活着回來,一定會回家!”
“動什麼手?”
“你們馬上就知道了!”
卓翔轉身回去送死,但想到東北全是日本人的霸道,如果中國推行馬克思,舍琿也命不久矣,回頭又喝止舍琿說:“你也留下!”
“你又要把我們湊在一起?”舍琿怒不可遏地哭道。
“不要一個人去出生入死好不好?”大家撕心裂肺地勸他。
卓翔腦中正思索舍琿的藏身之處,此番大亂下,東北有所鬆懈,卓華是可以留在北京的,終於想到了有一個地方是用得上舍琿的,於是只帶他走了。
“舍琿!經此一役,可否有落葉歸根的念頭!”
卓翔帶舍琿去山東研究國情,不得不讓他投入社會主義的研究中,帶他來到山東的聖人寓,研究出屬於中國的馬克思。舍琿拉着卓翔,讓他就在這談人情說愛國,不必去管張作霖。卓翔是不管張作霖,可是別人總得管,不過這要讓同志們知道了,那是要吞醋自殺的。
“好消息!我哥和舍琿在山東!噓!”卓華活潑可愛地說。
“那就對了!”衆人心裡的石頭總算放下來了。卓翔不是貪生怕死,他沒資格說死就死。這也不是逃避,山東也有人照應他。
“打擾了!”
卓翔聞聲瞪醒,說曹操曹操到,山東學會的同學進駐聖人觀,輕則勉爲其難地落腳,重則捍衛中華文明的源興重地。
“哎?卓翔!你怎麼在這?”
山東學會的同學見這裡有人,而且卓翔又回來了,興奮不已地走進來打招呼。
“本來想去拼命的!只能來這裡研究學識!”卓翔打開書和本子,分析中國社會。
“哎!這裡還有個洋人!”
“別誤會!這是我哥!歐陽舍琿!”卓翔着急解釋道。
“怎麼看怎麼像外國人?”女同學蹲身上下瞧着舍琿。
“他是中國人了!十四歲被拉來中國!現在俄國革命解放了!還是跟他水火不容!但絕對沒有任何國際背景!”
舍琿正要睡個懶覺,有人來也就罷了,還總是找卓翔非議他,氣得大發脾氣地起來。
“舍琿!”卓翔制止他別發外國人的脾氣,否則還真不是中國人了。
“你們先出去!”舍琿捆住卓翔的手,和藹可親地背向照顧他們。
“好!”
等他們走開後,舍琿忍無可忍地撒開又順着中國人的路子消氣,不知道自己有幾分洋相,沒幾分華樣。
“能不能別再跟別人議論咱倆的事?”
“以後你就是我的親大哥!好啦!”卓翔聯想到自己活到他這歲數也會如此。
“你喜歡他們對不對?我也這樣喜歡你!我們的祖國不會走到我們今天這樣的!以後我沒有兩個國家!我只有中國!”舍琿氣鼓鼓地說重話。
“是~”
“昨晚研究到今早,咱倆再睡會!”舍琿看了眼手錶,又把手錶摘下來打給卓翔。
“還睡?他們都到這了!等咱睡醒,日本人都打進來了!”卓翔滿心危機感,以日本人的狼子野心,絕對會打上這裡,到時候北洋政府就欺師滅祖了。
“先睡啊?人家也心疼你!”舍琿正面抱上卓翔,帶他睡到陰涼處。卓翔生怕一覺醒來,周圍就是日本人的營生,或者墮入閻王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