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家自長摩起就流傳將軍印記,漢慶怕卓翔活不下去,給他夾了一身板,警醒他不要紙醉金迷,東北的蕩然無存,北京的有點作用。
北京市郊,卓翔出倉抻胸,後頸露出浪花狀甲痕,這些年若非身板護着,真不知道自己得頹成什麼樣子?東家要買私貨給自己享用,工友們大字不識一個,怕壞了事,就讓卓翔去了。
東來順,卓翔套起貨款挪給掌櫃的,樓上下來一中分紳士轉彎抹角地走向大門口,被卓翔的後脖子驚裂了眼眸,回首展望道:“歐陽將軍!”
卓翔不知該如何面對認識自己家裡人的人,是反抗還是順從?他們休想趕鴨子上架。
“在下歐陽卓翔!”卓翔手指頭敲擊桌面,掌櫃的聽說他是個人物,恨不得把所有酒肉都掀出來。
“孫子?乖孫!你應該叫我表舅姥爺!”
卓翔差點忘了爺爺和爸爸都是在北京成家的,支支吾吾:“表舅姥爺!”
“你爹調出去了!現在怎麼樣?”
卓翔眼裡非常討厭他的服飾,說:“沒了!北京也不好過!聽說姨奶奶他們都出事了!”
表舅姥爺神迷昏顛道:“她們能有什麼事?”
“我說的是哪個姨奶奶?自殺的那幾位!”
表舅姥爺察覺卓翔有造反革新的勢頭,說話無禮剛矩,質疑道:“卓翔!現在你可以放心了!大清沒了!你哪頭現在哪邊?”
卓翔一邊想套近乎一邊又要發問,把兩箱酒肉用扁擔擡起來,說:“歐陽傢什麼都沒有吧?”
表舅姥爺嗤笑道:“你爹調走的時候變賣家產!八國聯軍殺進來的時候,你們家就剩你爺爺一個人了!”
卓翔無數次想打表舅姥爺翻臉,於國於家都不利,振振有詞道:“聽說山東出事了?”
表舅姥爺深乎他們背井離鄉還是山東人,如今山東要丟了,卓翔萬不能答應。
“嘛呢嘛呢嘛呢嘛呢!沒貨不會換一家?老在這死磕!”
表舅姥爺不知道卓翔走的是出路,卓翔剛想扛起扁擔隨隊走,東家就砸破了箱子把酒舉肉大吃大喝。
“你別欺負我乖孫!”東家被拍嗆吐出來,大喊卓翔:“你跑這走親戚來了?”
表舅姥爺仗着官架子給卓翔撐腰,卓翔把貨物和東家丟出門,與表舅姥爺對峙說:“表舅姥爺!何爲山東?還用問嗎?我們家上三代都是怎麼死的?你以爲我會遭什麼罪?奶奶是被毒死的吧?姨奶奶他們和我爺爺死在北京的時候,你們在幹什麼?山東人、北京人、東北人、全國人都要國破家亡了!”
表舅姥爺黯然傷神,卓翔永不服統治,卻在做苦力,活像一個優越的中國人。
東家吃過一堆堆豐盛的酒肉後,卓翔和工友們來清場。
“卓翔!你一個將軍!至於嗎?還是你想反!”
“從清朝當局劣舉起!我們家幹不起以德報怨的事來了!太爺爺對民族死的光榮!爺爺和爸爸殉國猶榮!下手的都是!”卓翔端詳洗碗,這碗筷毫無榮譽可言,只是全盤高質。他再怎麼繼任也不唯利是圖,不爲任何人所用,他們家爲什麼他就幹什麼。
管家把沉重薰醋的桶挑給卓翔,怒視他最好了。卓翔分開桶和裡面的東西之後,可憐心性脾氣不好,從美麗的廊門躋身出去。
“嗙!”
卓翔拆了一家不良賈戶,他們欺負了卓翔有生以來最喜歡的人,對國家和人民也不好。房子都煙了,整個人家就像餵了飛禽走獸似的,擱爺爺更得急。
“這位兄弟!”
卓翔心血來潮吃光從東北攢來的乾糧,不然天旋地轉吃不了了。出生是一回事,降世是另一回事,他畢竟也是北京人,想在北京生活。
“樹葉好吃嗎?要不我分你!”學生拿出一白麪饅頭掰出皮餡給他吃,卓翔確實爲自己好而想吃,但他不能要,這世界還沒那麼好。
“我已經吃飽了!”卓翔很想通過將軍和苦役兩條途徑跟他們生活在一起,在這裡讀書是他的必經命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