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東歐陽家,歐陽勳舫幫孩子們蓄髮,不是留得前光頭後馬尾,寧可出家也不數典忘祖,他們就是要反了。
“老爺!”
管家汗流浹背地從大門口跑到內院。
“說!”歐陽勳舫不敢多言,清朝大興文字獄。
“他們又來談買賣了!”管家語氣含蓄,神情慘白,想是歐陽勳舫不肯答應這起糾紛。
歐陽勳舫雷霆大怒,出門迎客是祖傳的禮儀,他板着臉去見了商家。
“老爺!”
府外堆滿了惡臭的黑土,就是非交易不可的商品,讓人答應纔怪,歐陽家沒有靠山,靠祖宗也是遠水解不了近渴,歐陽勳舫靈機一動,應下了這樁生意。
“管家!”歐陽勳舫幸災樂禍,他沒有答應後路,做欺師滅祖的事。
“在!”
“去賬房辦收據!”歐陽勳舫笑臉相迎,水來土掩也有水來土掩的道理。
“是!”管家一臉不悅,言聽計從地帶商隊的人進屋繞道辦公。
深夜,歐陽勳舫收集了全家的香爐,在院子裡的一棵樹下做實驗,毒死了亂竄的老鼠和大蟲小蜉,這下全家人就沒有害怕的東西了。
夫人挺着小鼓肚走出來,氣哄哄地問:“你不是不答應嗎?”
“省事!”勳舫遙望安好無恙的樹木,和顏悅色地回答。
夫人本想走過去,但臭味對懷裡的孩子不好,仰頭昂腰說:“我知道你醉翁之意不在酒,這麼大的買賣,孩子怎麼辦?”
勳舫憂心傷感地說:“我會去廣州請罪!我們要捨身取義了!而且投筆從戎是早晚的事!”
歐陽勳舫在家裡做以毒攻毒的研究,要是被清朝知道絕對會被認爲是在作法,這比薰香實用多了。
四天後,勳舫在屋裡寫文章。
“啊!”滿屋慘叫沖天。
“老爺!不好了!那些蟲鼠爬過黑土以後非但沒死,還變得獠狽猖獗!”女僕瘸着腿哭道。
歐陽勳舫趕緊用黑布裹起這些畜牲,並點火銷燬黑土,把香爐扔上去,帶着衆家人逃離府邸。
“怎麼了?”
夫人的肚子又實又大,只怕孩子死不得在裡面。
“我的孩子!”
歐陽勳舫顧不得許多,一把火燒了自己的家,鼠蟲體內的油碳未經消化,浴火自焚而死,便追不出來了。
“啊!”
夫人不知有沒有足月,孩子在裡面實在保不得了。歐陽勳舫忍痛煮鍋將自己的雙手消毒,自己給自己的妻兒分娩。
“老爺!”管家和女奴圍困他們夫妻,不讓他們此時此刻一起決定孩子的生死。
“都滾開!”
奴僕們都愚昧麻木,僅僅只是甩開就倒下這麼多人。夫人擺開腿,推下大肚皮,勳舫低身一看,只用將孩子取出來就好了。
“哎!”孩子的頭瀅瀅出世,夫人痛感內傷,還好知道孩子沒事,勳舫不確定該拿自己和孩子怎麼辦,用夫妻倆的外衣包住孩子。
“是個漢子!”
“恭喜老爺喜得貴子!”奴僕們跪身相賀,其實每個人都有一半的反感,因爲男女授受不親,夫妻私下亦不例外。
歐陽勳舫帶着多了一個人的一家人回到府中,穿着掩面風衣進屋清理庭院。
“老爺!家裡沒什麼事,少爺還沒名字呢?”
勳舫走進賬房,把錢財分批搬出來,移交給每個奴僕。
“老爺!”奴僕們集中在門外,勳舫不給他們遭罪就都趕了出來。
“你們別幹了!我也不幹了!”勳舫一本正經地給完錢就走,從此這個家只有他們歐陽家人。
歐陽家樹倒猢猻散,勳舫實在咽不下這口氣,連夜帶着一家人南下廣州。他們無親可投,唯一的支柱是被清朝霸着的華族夏宇。
“你終於肯來了,勳舫兄!”清朝請歐陽勳舫出山報國,他是吃一塹長一智,這個時候纔來,也不爲作威作福的愛新覺羅。
“我需要養家餬口!能做什麼?”歐陽勳舫不擺譜,就算是做苦力也好過不爲虎作倀。
“乖!”官員逗弄歐陽長摩吐舌頭,隨後才搭理歐陽勳舫:“你嘛!可以做一下後備工作!”
“幹活?”勳舫雙眼悲憤欲絕,清朝果然排除異己,全國能槓他們的專屬漢族首屈一指。
“哪敢呢?我是說讓你穩固官民銷煙情緒!讓他們明白利害道理!”
歐陽勳舫聽出來治標不治本,說到底還是把他們當奴才使,升官發財還得了?
“行!沒什麼事,我就走馬上任了!”歐陽勳舫拒絕華而不實的無理要求,其實這裡面根本沒什麼利害關係,幹不幹都是統治者的事。
歐陽長摩大了,帶着父親的錢回到山東老家,重建家園過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