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毓殤聽着,心裡暖流激盪,見洛千歡將幾位宗親逼得啞口無言、尷尬不已,知道自己再不開口,她能把這些人說到恨不能消失當場。
她的伶牙俐齒、刁鑽古怪,他可是領教過的,這些老臣宗親沉浸朝堂數十年,可口才上,他們可是她的對手。
含笑站起身將她攬回位子,他寵溺規勸,“阿歡,別生氣,若影響了我們的孩兒,將來脾氣暴躁,可就不好了。”
“哼”傲嬌昂頭,洛千歡嘴角盪開愉悅,“我纔不生氣呢,我有這個時間,還不如想想如何幫你快速填充國庫來得實在。”
“看到沒有,這就是你們牴觸的,參政皇后。”看着幾個反對的宗親,齊毓殤寒眸裡冷意四濺,“她時時刻刻想着如何爲朕分憂,朕信她,絕不會讓朕失望。”
他都這麼說了,宗親和官員心裡固然有不忿,此時也不敢多說什麼,在林越、周政的暗示下,坐在位子上沒有吭聲。
齊毓殤將金冊鳳印交給洛千歡,又將五鳳朝陽釵插在她高聳入雲的黑髮上,立後儀式便算完成。
負責籌備立後大典的禮部尚書拍了拍手,早已準備好的舞姬穿着輕薄衣衫魚貫而入,合着樂師的調子翩翩起舞。
洛千歡現在懷孕,不能飲酒,齊毓殤便將她的酒換成果子水,應付別有用心上來敬酒的大家閨秀。
大殿上觥籌交錯,其樂融融,看起來是君臣盡歡,齊毓殤臉上依然酷酷的,除了看洛千歡時能有些溫度,其他人都得不到他的一絲溫情。
歡聲笑語中,天空陡然傳來鳥啼,洛千歡纖手一鬆,酒杯掉在地上,“啪”的一聲摔得粉碎,果子水順着青石板的縫隙滲入地下,消失不見,只有淡淡的甜香味在空氣中蔓延。
敬酒的姑娘十五六歲年紀,見她如此失態,還以爲自己做錯了什麼,臉上血色瞬間褪盡,結結巴巴道,“皇、,小、小女若有冒犯之處……”
“與你無關。”洛千歡激動站起身,阻止她磕頭的動作,捉着裙角朝外面跑去,“不悔,小不悔,是你嗎?”
齊毓殤慵懶靠在座位上,不管她的激動,繼續跟林越碰杯,外面來的人是他特意爲她準備的驚喜,能見她如此歡顏,前些時日的辛苦,也就不覺得有什麼了。
果不其然,剛喝了兩杯,洛千歡就拽着身穿素色衣裙的阮不悔快步進來,還興奮的不住嚷嚷,“小不悔,你來得太是時候了,我不能喝酒,你來幫我,我可不想被人家說矯情。”
阮不悔面上這次沒有戴白紗,傾城絕代的容顏可謂萬里挑一,沒有見過她的人都看直了眼睛,直到被冷厲如刀刃的眼神狠狠剜着,才乍然回神,垂手不敢言語。
那身穿絳紫色華服,面容剛毅,氣度冷硬,卻有着深藍色雙眸的男子,除了大燕的戰神,他們想不到還有別人有這樣的氣度。
周政、林越和雷神等人慌忙行禮,“見過靖王殿下,靖王妃。”
就連齊毓殤都站了起來,抱拳對他行禮,“靖王殿下。”
衆人的反應也就證明了他們的猜測,幾個宗親和老臣面面相覷,呆愣當場。
這位,怎麼和大燕的靖王妃有如此好的交情?
皇上剛從他們大燕回來沒多久,他們夫婦就聯袂而來,是有什麼目的,還是要跟北齊聯盟?
若是後者還好,若是前者……
幾人眸光頓沉,臉色很是難看。
“你讓我替你喝,就不是矯情了嗎?”席位擺上,阮不悔落座,瞪將酒水遞到跟前的某女。
“咱們倆從小一起長大,形影不離,感情深厚。”洛千歡攤手,神色自然,“咱倆何曾分過彼此?你喝就是我喝,你何必分這麼清楚呢?”
“不分清楚?”凌靖南抱着女兒在阮不悔身側坐下,冷眼看她,面無表情,“千歡,若本王記得不錯,你要尊稱阿悔……”
“閉嘴。”他還沒說完,阮不悔就一巴掌拍他手上,柳眉倒豎,“女人說話,男人亂插什麼嘴?找你的皇帝盟友聊天去,別打擾我們。”
齊毓殤悶笑,周政、林越瞪大眼,宗親和官員全都驚呆了,他們實在不敢相信,世間還有敢如此跟靖王說話的人。
聽說靖王此人冷漠無情、殘忍決絕,做事幹脆利落,從不拖泥帶水,就連祥坤帝也縱容着他嗜血的性格。
靖王妃竟如此膽大包天,這樣對待夫君,難道就不怕……
他們的想法,凌靖南可不管,只聽話的做了個閉嘴的手勢,當真跟洛千歡換了個位子,與齊毓殤坐到一起去了。
齊毓殤笑了,若說世間誰能讓戰神如此聽話,那就非阿梅莫屬了。
阮不悔這纔看向洛千歡,清冷眸中露出關懷之色,“你懷有身孕,大家都是知道的,怎麼可能不顧你腹中胎兒,強迫你飲酒呢?你想灌我,也要找個更好的理由才行。”
“等肚子裡這個出來,我絕對要跟你分個高下。”洛千歡握拳,小宇宙熊熊燃燒。
她就不信了,武功打不過小師妹,字沒小師妹寫得好,連喝酒都要輸給小師妹,哼。
“阿歡,你現在是一國之母,別動不動就跟人動手,鬧得人仰馬翻,會讓我擔心的。”齊毓殤連忙阻攔,生怕兩姐妹打起來,把這個皇宮給掀了。
她們倆的破壞力太大,他的皇宮,會承受不住的。
“誰跟你說,分高下必須動手才行?”斜睨他一眼,阮不悔無聲而笑,“師姐是要跟我酒桌上分高低。”
“酒、酒桌?”齊毓殤愕然,“你會喝酒?”
阮不悔點頭,“當然,而且,酒量還不錯,至少千歡每次都是先倒下的那個。”
似乎想到了什麼,她掩脣低笑,眉眼展開,美得讓人心動,大殿上的官員極其家眷忍不住都將目光落在他身上。
林越身後坐着林家二公子,看到她進來的那一刻,手指下意識收緊,眼角餘光瞥見身側溫婉的夫人,又緩緩鬆開。
“聽說林二公子在商場上如魚得水,商號遍佈大江南北,如今我有一個合作,不知二公子可有興趣?”似乎是察覺到他注視的目光,阮不悔偏頭,對上他想要避開的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