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我們,就告訴你。”張敏的語氣變得冷肅不說,話語裡隱約帶着殺氣。
雲策低下頭無奈的道:“我不想離開皇家獵苑,也不想加入任何一方,就想着拿到上造爵好去長安看看,我名字叫劉長安,這輩子要是連長安都沒有見過就死掉,實在是心有不甘。”
張敏猶豫一下,還是對雲策道:“劉長安,這一次是我來勸你,下一次來的未必就是我了,對你,我承認有些心軟,別人就未必了。”
眼看着張敏要走,雲策連忙道:“你連讓我過安定日子的夢想都不給嗎?”
張敏的聲音遠遠傳來:“你這人,走到哪裡,哪裡就會發生大亂,河口寨,平遠,射陽,如今的出雲都證明你的災星身份,這麼好用的人,你讓我們如何放過?”
目送張敏騎着大鳥離開,雲策心頭有些犯愁,現在是隆冬月,等到花朝月才能拿到上造爵,中間還隔着一個暮歲月跟孟春月,如今,張敏對他越來越沒有耐心了,後面想再隨便應付她,恐怕就沒有這麼容易了。
就在雲策一個人在獵宮裡閒逛,努力想應對之策的時候,心頭傳來狗子虛弱的聲音。
“我回來了。”
“咦,吞了那顆珠子,你不是應該變強,怎麼虛弱的像是快要掛掉一樣?”
“誰告訴你,那顆珠子是大補的,他孃的,那就是一顆星圖,我這些天一直想弄明白這片星圖,計算它計算的我快要掛掉了,才測算出來一點點,說到底,這顆星圖的數據量太大了,我需要時間,才能一點點的摳出來。”
聽狗子這麼說,雲策的心顫抖的厲害,平息了半天才對狗子道:“你是說弄懂了星圖,我們就能回去了?”
“不可能,就我測算出來的這一點點,以第三宇宙速度不停點的跑,就要跑一千五百年,雲策,克服不了時間這個關口,你就死了回去這個心思吧。”
雲策找了一個門檻坐下來,腦子像是被燒開一般咕嘟咕嘟的冒泡,嘴巴里喃喃自語道:“一秒鐘跑十六七公里老子都沒辦法啊。”
狗子從龍珠裡丟出來一臺破爛不堪的手機,雲策拿在手裡掰一下,就發現手機裡面已經被燒成焦炭了。
手指一收,那個號稱全球最高科技代表的手機就成了一堆渣滓。
“下次慢慢算,不要着急,你要是也燒燬了,我連說真心話的地方都沒了。”
“你就不問我,那個被這支漢人稱爲距離神龍最近的人是怎麼拿到這顆星圖的?”
“他距離神龍最近?我跟霍去病應該纔是最接近神龍的人,畢竟,我們都在神龍的爪子裡生活過一段時間。
而且,我還吃了龍蛋殼,跟龍崽子一個待遇。”
“沒錯,你是被龍抓來的,可是呢,人家是龍親自找過來的,這兩者有多大差距,你懂得。”
“他還不是死了。”
“誰告訴你他死了?”
“張敏。”
“她知道個屁,我甚至懷疑,霍去病都沒死呢。”
“你憑什麼懷疑?”
“一個能活六百年的人,早就突破基因限制了,這樣的人能活六百年,就沒道理不能再活六百年。
你們人類最糟糕的一點就在於,被規則意識壓制了思考,以前總說人的生命力是呈衰減狀態的,生命力是個啥東西,你們弄明白了嗎?
你都脫離地球了,還用地球的思維來認識大漢,地球的物理法則適用於地球,大漢的物理法則適用於大漢,你不能總是找你們之間的相同點,你應該尋找不同點纔對。”
雲策嘿嘿笑道:“你回來了真好,正好啊,我剛剛發現我身邊就有一個不符合地球常識的人。”
“誰?”
“彭憎,我發現這個傢伙只要給他留一口氣,他就能迅速的復原,哦,按照你說的擴大一下思維,我甚至懷疑把他的腦袋砍掉,他都能復活。
走,我帶你去見識一下。”
雲策急匆匆的來到彭憎的房間,老婦人正通過雲策專門預留的孔洞給彭憎喂一些湯水,從這傢伙喉部的吞嚥活動來看,這傢伙內傷,已經快要好了。
老婦人見雲策進來了,手一抖,灑掉了不少的湯,她還是大着膽子道:“總管大人,能不能不要打他,太可憐了。”
雲策冷着臉揮手讓她出去,老婦人就絮絮叨叨的說着什麼,人生下來就是來吃苦的,這苦啊,怎麼都吃不完。
找了一塊衣樹布帕子,雲策遮住了彭憎驚恐的雙眼。 狗子立刻就探出來兩股銀絲,插進了彭憎的身體,看的出來,銀絲正在彭憎的皮下組織在飛快地探索。
被帕子遮住雙眼的彭憎似乎痛苦難當,張開沒幾顆牙的嘴巴大叫,聲音卻出奇的弱。
“畜生啊——”
雲策其實挺不理解彭憎這個人的,在荒原上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他前期的表現都很符合他的大俠身份,如果,當時不是他執拗的把雲策隨意問的話當真,而是轉身就走,雲策一定會很仰慕這位,爲了救援百姓,不惜千里獨騎馳援的大俠。
第二次見面,雲策只是尾隨他,而且被他發現了,他只要重新回到虞公府,雲策拿他一點辦法都沒有。
第三次見面,這傢伙明明已經獲勝,那時候,再說幾句漂亮話,而不是羞辱人家步人甲,最後出言不遜的非要挑戰周承明,雲策相信,一個上造爵,這傢伙是手拿把掐的。
至於這一次受傷,他明明已經獲得了娥姬的寵愛,只要好好的,身爲娥姬的第一寵臣,只要他雲策混的好,他彭憎一定會有一個光明的未來的。
可惜,就是長了一張嘴,他似乎永遠都有把事情在緊要關頭搞糟的能力。
如今,躺在牀上,被狗子當屍體探索,純屬活該。
彭憎的身體裡似乎有很多細小的蛇蟲在爬,沒錯,狗子又往彭憎的身體裡插了十幾根銀絲。
這種痛苦雲策看着寒毛就豎起來了,而彭憎還有力氣不斷地咒罵雲策是畜生。
等狗子把銀絲一根根的從彭憎身體裡抽回來,他的汗水已經把厚厚一層衣樹布浸透了,汗水從牀單下面流淌出來,最後打溼了地面。
雲策掀開蒙在他臉上的蓋布,彭憎剛纔還有些神的眼睛,再一次變得木訥,也不再咒罵他是畜生了。
“很有意思啊,在身體遭受了重創的時候,他的神思可以暫時從肉體中撤退出來,讓這具身體迴歸嬰兒狀態,以最本源的方式獲得重新架構身體的能力,說真的,這是一個了不得的本事。”
雲策連忙道:“我想學。”
“我現在還不知道這是他的天賦本能,還是後天修煉出來的,如果是天賦本能那就沒辦法了,如果是後天修煉出來的,那就珍貴了。”
雲策用手裡的布帕擦拭一下他嘴角流淌出來的口水,消化了狗子說的話,再看彭憎,就真的很欽佩他了。
就是不知道,他爲啥每次都會在緊要關頭把事情搞砸,難道說,他這一身本事,只有在不斷地捱揍中才能不斷的進步?
這,很有可能,畢竟,不少武俠小說都是這麼寫的。
狗子回來了,雲策對張敏帶來的危機也就不當一回事了,緊繃了兩天的神經放鬆後,就想吃點好吃的補補。
第二天,一隊殺氣騰騰的州兵來到皇家獵苑的時候,雲策發現這些人身上多少都沾着一點血,有的人,臉上都是血點子,看樣子殺了不少人。
爲首的百夫長見到雲策也不說廢話,打開一個卷軸,瞅一眼雲策道:“皇家獵苑呈貢賦金,五十兩。”
看着殺氣騰騰的百夫長,雲策很老實的從娥姬那裡拿了五十兩金子交了出去,百夫長稱量完金子,話語中帶着絲絲疲憊。
“有金子就交,這東西可以買命的,萬一貢賦交不齊全,引得朝廷大怒,再派大軍過來,我們所有人都不用活了。”
說着話,百夫長還給了雲策一枚綠錢鑄造的牌子道:“這是某家催繳貢賦最順利的一家,這是你的完稅證明,有了這個牌子,你就能帶着你的部下自由的出入出雲城。
看你們這裡以狩獵跟採集爲生,這段時間裡,商隊們不敢進城,你們這裡的獵物跟雜糧要是能運到城裡,絕對保你發財。”
雲策遞給百夫長一杯水道:“休憩一下,喝點水,我們是大漢的羈縻州,貢賦被賊人搶走了,又不是我們不交,怎麼就能引來朝廷兵馬?”
百夫長可能害怕雲策在水裡下毒,沒有接,而是舉起自己的水囊喝了一口水,對雲策道:“你還年輕,大漢要貢賦,我們就得給,不給,大漢的兵馬就下來自己討要,無數年來,沒聽說過有誰能例外。”
送走了催繳貢賦的軍隊,雲策的心情出奇的好,娥姬不解的道:“那是咱家的錢。”
雲策笑道:“那是大漢的錢。”
馮安在一旁憂心忡忡的道:“已經到了需要出動軍隊催繳貢賦的地步了,貢賦繳納的重點出雲城,天知道是一個怎樣的慘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