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有找到那頭豬嗎?”
“沒有,那頭豬進入荒原之後就失去了蹤跡,我們這些天拷問過很多人,叛賊倒是抓到不少,野豬精的蹤跡他們一無所知。”
張敏看看敢怒不敢言的部下,陰沉着臉道:“想想抓住那頭豬,拷問出龍靈你們會得到什麼,我想,你們就不會覺得累。”
密諜攤開手道:“我們的人手嚴重不足,而射陽城的兵馬,他們更在乎如何剿殺叛賊,對抓野豬精的事情不怎麼上心,我們又不能告訴他們這頭豬精跟龍靈有關。
上使,屬下建議,從出雲州的攀星樓調派兵馬,攜帶天眼,就算知道的人多了,功勞會攤薄,也不至於像現在這樣一無所獲要好。”
“射陽河那邊還是沒有消息嗎?”
“沒有,豬精沒有走水路,同時,豬精的同伴也消失了,我們幾乎把方圓五十里內翻遍了,並未有任何消息。”
張敏沉吟片刻道:“再給你們三天,如果再找不到,就告知出雲州攀星樓,放天眼出來。”
娥姬歡叫一聲,就跳進瀑布下面的一個水潭裡去了,赤裸着身子在水潭裡魚一樣自在的遊着,有時候刻意的站在石頭上叫喚一聲,引來雲策關注之後,她就跳進水裡,每回都能招來雲策的白眼,爲此,她樂此不疲。
雲策站在水潭下游的小溪裡給清洗棗紅馬身上的泥水汗漬,棗紅馬有時候也喝一口水噴在雲策的身上。
這是一處隱世桃源一樣的好地方。
遠山黛青,草原碧綠,灌木層層生長,雖然是野生的,雲策總覺得這裡像是有人打理過。
如果不是狗子告訴他,這裡確實沒有外人,他絕對會親自搜索一番的。
灌木上長着一些紫色的果子,如今,應該是成熟了,大部分果子的顏色很深,快要變成深紫色了。
每顆果子如同指頭蛋大小,吃到嘴裡酸甜可口,他採集了一些,大部分的果子卻落在地上,或者滿足了小鳥的口腹之慾。
娥姬赤條條的從水潭的缺口處游到雲策跟前,棗紅馬低頭想要咬一下這個白色的東西,被娥姬尖叫着推開長臉。
雲策悶哼一聲,從水裡撈起赤條條的娥姬,丟到毯子旁邊,把她放在上面,用毯子捲起來。
他原來的計劃不是這樣的,爲了她們的安全計,他想把娥姬也悄無聲息的融入逃亡隊伍裡去的,可惜,娥姬死活不同意,雙手雙腳纏在雲策身上,讓他沒辦法把她撕下來。
一個羣體,自然非常的醒目,可是,把一個羣體拆散,羣體裡的人融入到別的羣體裡面,就沒有那麼顯眼了,尤其是在馮安跟粱昆精心挑選下,安姬成了一戶人家的女兒,其餘的女孩子也逐漸成了別人家的閨女或者女使,處在一個三千人的更大環境裡,又有誰會在意別人家陡然多出來了一個閨女,或者男性僕役呢?
一滴水只有融入大海纔是最安全的。
更不要說雲策還在這個三千人的大羣裡,看到了僞裝成一對夫婦的紅姑娘跟裴川,她們本就是窮苦人出身,現在僞裝成一對可憐的推着板車的下層自由民是最恰當不過了。
馮安答應雲策,在必要的時候,就把她們兩個推出去當一下擋箭牌,製造一點混亂,給自己這羣人創造一個更加安全的環境。
這樣的計謀算不得精彩,雲策只希望能夠有用。
“你就不該跟過來。”雲策懊惱的在娥姬腦袋上拍一巴掌。
娥姬委屈的捂着腦袋道:“你跑了怎麼辦?”
“我不會跑!”
“你會跑,我已經聞到你身上別的女人留下的臭味了,而且,我還聽到你跟馮安他們說的話了,你還想抓住張敏那個臭女人,要那啥死她,你不準那啥她,要那啥應該找我。”
雲策嫌棄的瞅着娥姬略微有點變化的身體,又拍了她的腦袋一下。
“抓張敏是爲了能進出雲州州城,我總覺得這個女人很邪門,像是很厲害的樣子,或許有辦法幫我們處理掉這些煩心事。”
“既然麻煩,我們在荒原也能過日子……就我們兩個。”
“想得美,我還要把這個世界走遍,看遍呢,如果只是來陪你過日子,老子豈不是白來了。”
“你就是不肯對我好好說話,安姬都說了,一個好男子就該跟女子說着情意綿綿的話,才能獲得那個女子的心。”
雲策詫異的看着娥姬道:“我要你的心幹什麼,把那東西好好的放在你的胸口,誰都不給,沒有了那東西,你就死了,而我很討厭沒有心,並且死了的你。”
“你要,我可以給。”
“不要,血糊刺啦的不好看。”
跟小女孩談情說愛是一件很累的事情,她們往往過度的熱情,熱情的就像是一團火,不但把自己給融化了,也想把你也一併融化掉。
“唳——”
天空中傳來一聲淒厲的鳥鳴,雲策擡頭看去,只見頭頂上不知何時出現了一隻大鳥,一隻奇大無比的鳥,這東西跟小型飛機一樣從雲策頭頂飛過,甚至遮蔽住了太陽。
娥姬早就卷着毯子一蹦一跳的去穿衣服了,棗紅馬也從溪水裡上了岸,正在用力的抖身上的水。
雲策站在岸邊,提着那對沉重的流星錘死死的盯着從頭頂飛過的巨鳥,等巨鳥在天空盤旋一圈再次飛過來的時候,雲策就把鏈子錘的鏈子放到最長,提着錘頭就猛地向巨鳥砸過去。
巨鳥的爪子抓住了錘頭,帶着雲策在空中飛了一下,就丟掉錘頭,雲策人還沒有落地,就扯着鏈子在空中甩一圈,再一次把錘頭丟了上去。
這一次,巨鳥用翅膀拍了一下鏈子錘,錘頭就失去了力量,從天空掉下來。
雲策轉身就走,提起娥姬把她丟到馬背上,自己縱掠上馬,棗紅馬就昂嘶一聲,哎呀呀的叫着順着山路就狂飆了出去。
雲策很確定,那隻鳥是人飼養的,原因很簡單,那隻鳥的鳥背上,還坐着一個人,而且,鳥頭上還有繮繩。
棗紅馬在山路上連跑帶跳的快如閃電,見到溝壑也不停歇下來,而是大叫一聲就馱着他跟娥姬飛過去了。
巨鳥如影隨形,還時不時的往下撲擊,雲策不得不一次次的把錘頭丟上去砸鳥。
羽箭對於這樣的鳥一點辦法都沒有,他接連射了三箭,兩箭射在肚腹上,被那裡的甲冑給擋住了,另一箭射在翅膀上,連羽毛都沒有掉下來一根,也就是錘子砸上去,那隻鳥才閃避一下。
棗紅馬很聰明,在雲策忙着跟大鳥鬥毆的時候,它馱着雲策跟娥姬一頭鑽進了一片樹林子。
林子類似松林,樹木高大筆直,樹下只有厚厚的落葉不長雜草,馬蹄子在樹林裡轉悠了片刻之後,就賊兮兮的停下來了。
“唳——”
天空中的巨鳥失去了雲策的蹤跡,就再一次大叫了一聲,雲策嚴重懷疑這傢伙是在召喚夥伴。
雲策擡頭瞅瞅天上的大太陽,此時纔不過偏西,距離天黑至少還有八個小時呢。
雲策從龍珠裡扯出一件甲冑,胡亂給娥姬裹上,並且用束甲絲絛把兩人牢牢的綁在一起,等一下如果出了林子遭遇惡戰,娥姬如果落馬,就沒活路了。
“把我綁在後面,前面影響你作戰,綁在後面,我可以幫你擋箭。”
“滾,老子皮糙肉厚的用不着你來擋箭。”
雲策低頭瞅着腕帶道:“狗子,幫我把大鳥弄死。”
“我飛不了那麼高,你一會躺地上裝死,等它落下來吃你的時候,我就有機會了。”
娥姬聽不到雲策跟腕帶的交流,只是一個勁的扭動着想要轉到雲策身後去。
狗子的餿主意雲策沒有聽,靜靜聽了一會林子外邊的動靜,就催動棗紅馬跳過一個小山澗後,沿着狗子指示的方向往山上爬,這裡道路崎嶇,大隊騎兵上不來。
“他媽的。”
上了山頂,雲策忍不住咒罵一聲,此時才發現這就是一座扁而長的孤山,跟扇子一樣杵在平原大地上,根本就不適合打游擊。
“豬精,你跑不了了!”
果然,張敏的聲音從那隻大鳥背上傳了下來,雲策看不見她的身影,不過,從語調來判斷,這個女人這會非常的得意。
“這就是你要那啥的女人?”
娥姬縮在雲策懷裡偷偷問道。
雲策正想着如何激怒這個女人,讓她從大鳥背上下來,就聽張敏又道:“這一次,我帶來五百甲士,豬精,我勸你快快投降,看在你成精不容易的份上,可以留你一條性命。”
聽張敏這麼說,雲策就放心了,越是吹噓自己力量強大的人越是沒啥力量,他輕輕的催一下棗紅馬,棗紅馬就蹦蹦跳跳的從山背後下了山,朝遠處更大的一座山狂奔。
一根弩箭準確的射在雲策的後背上,弩箭的力量很大,雲策回頭望去,正看到張敏躺在鳥背上,用雙腳蹬着弩弓上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