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屬下知道。”墨言又恢復了沉默寡言的狀態。
炎夜陵繼續道:“你見過有人鬥狗嗎?你知道她在背後給丫環們講的那些故事嗎?你說,她腦子裡怎麼有那麼多稀奇古怪的想法,她說話也是有趣,許多本王都沒聽過,她竟然說她來自未來,是附身於玖蘭萱身上的,對了,也許她這一沒,又是回到她來的那個地方去了。”
炎夜陵想了想又搖了搖頭:“也許這也是她編的一個故事,誰知道呢,本王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就喜歡上她了,也許是從她醒來進到本王房間裡的表現?還是她分析食物中毒時的那次?或者從……”
他想起了他們的肌膚之親,楚狸藍色的眸子現在他還時時能想起,他一想起她在自己身下輾轉承歡,身體沒有悸動,而是從心底會涌起一陣悲涼,那樣的女子,自己沒有珍惜。
最最讓他驚訝的是她靈巧的手,給太后編了一隻鳳,這比什麼都讓他詫異,她能讓太后真心喜歡她,這點非常不容易。
她在賞花會上的表現也是震驚了全場,他很是欣賞,只是那之後兩人一直慪氣,他甚至都有誇她半句。
她心地善良,對於害斐凝香流產一事,她是真心道歉,自己能看出來,卻故意沒有理她,那會兒的自己不過想殺殺她的銳氣,不要仗着自己寵她就可以驕傲。
可是現在想起來,與她相處的那些日子,自己並沒有怎麼寵她,至少她不知道自己的感覺。
炎夜陵想想,又覺得不對,便是時光倒留,自己還會那樣做的,因爲那時候的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的感覺,他是一直在迴避嗎?
他是不是覺得她是太子的人,自己怎麼樣也不可能愛上她?
今天如果不是墨言挑明,自己還不是仍然在裝傻?
現在想這一切也沒有用,除了後悔,什麼都來不及了。
不過,自己喜歡上她,也許不是因爲發生這種種的事情,也許是從她看向自己的眼神?
炎夜陵陷入了回憶,臉上掛着淡淡的幸福,在他的記憶中,至少她還活着,雖然給自己惹了那麼多的事情,但他認爲,這一切雖然她覺得很內疚,但都不是她的錯。
她在漩渦之中,一切都是不由自主,她自己也不會想到,她終究被捲了進去……
“這是本王第一次真心喜歡上一個女人,墨言,你說我慘不慘?”炎夜陵結束回憶,看着墨言道。
他半咧着嘴,語氣中帶着自嘲,更是一臉的慘相。
這會兒,他沒有什麼好掩飾的了。
也許這樣,才能對得起自己的心意。
也算對她在天之靈有個告慰。
墨言點了點頭:“嗯,慘。”
炎夜陵被他氣得一笑:“你這個傢伙呀,非得讓本王承認,現在本王承認了,你倒來笑話,是不是?”
墨言搖了搖頭,這回倒是一個字都沒有說。
炎夜陵知道他的性格,今天是破天荒了,說了這麼多的話,也不難爲他,自己坐在椅子上,想了想:“說出來,果然舒服了些,只是可憐她,至死還不知道本王的心意。”
“她知道的。”墨言突然開了口,一同往常的悶聲悶氣。
“她怎麼會知道?”炎夜陵不理解。
“你的心意她會知道的。”墨言又說了一遍。
炎夜陵被他弄得有些糊塗,看着他挑起了眉頭,墨言也平靜地看着他,兩個人對視了一會兒,終於炎夜陵放棄了,他知道這樣說下去也說不出個什麼結果來,這樣瞪下去他也瞪不過墨言的,這個傢伙往往站在牆角一站就是半天,有時候連往來的人都忽視了他的存在。
“王爺,該休息了。”墨言又繼續道。
“好好,休息吧。”炎夜陵嘆了口氣,不管她知不知道,至少現在的自己是知道了。
也不知道有這個手下是幸或者不幸,他好像神一樣,不說話,卻什麼都知道。
起身的那一刻,想起現在若是玖蘭萱還活着,能陪在他身邊該多好,若是那樣他此世再無所求了。
心又抽痛起來。
他卻哪裡知道,此刻的楚狸在赫連煜的大營中正HAPPY得緊呢。
赫連煜大營中。
楚狸此刻坐在大大的浴桶中,愜意地洗着熱水澡,邊往身上撩着水邊哼着歌……
每天晚上行軍後,赫連煜會讓楚狸單獨在帳篷裡洗澡,省得她往山上跑河裡去的,她揹着一羣大男人找不着個安靜安全的地方不說,不知深淺的她也不知會生出什麼事來。
於是赫連煜安排她在自己的帳篷洗,就在赫連煜的帳篷旁邊,他會讓人將水燒得熱熱的,挑到她的帳篷裡,至於再用些什麼花瓣葉,香草啊,他不管。
她一般的情況下也不會弄。
她好像不象一般女人那樣喜歡花哨的東西,也不太講究,沒那些花哨的東西,竟跟自己的習慣差不多。
赫連煜有時候自己想起她來,還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她是那個在皇宮內苑內談笑風生的女子嗎?還一直是那個當街扯住自己賣玉觀音的狡黠小廝?
或者她都不是,呆的時間越久,他越覺得迷糊,一個女子怎麼會有這麼多的形象,任哪一種都讓人覺得可愛?
赫連煜對楚狸特殊照顧的時候,有一些心存猜疑的小兵們都以爲他沒準正和楚狸洗鴛鴦浴呢,要不然爲何士兵們都會一起在河裡洗,你光我也光着,誰也不怕誰,特殊的只有將軍和楚狸,當然山寨裡的女人不算。
男女不能同浴這是天經地義的事情,他們也沒什麼好奇怪的,將軍倒也罷了,官高位重,人也是極雅極淨,雖然吃的同屬下相同,但在衆人面前寬衣解帶,同他們一起洗澡,那他們可是不敢奢望的,只是楚狸一個大男人,跟個娘們似的窩在帳篷裡,讓許多人既羨慕又好奇。
總有些人想方設法地想進去,看看他是不是哪裡生得畸形,還是渾身長了蛇皮?然而有將軍派的人守着,那些人又怎麼能近得了身呢?
不由地越是看不見,越是鬧心。
背後也起了議論,也有人問楚狸,楚狸撇了撇嘴,不承認也不否認,讓那些人更是抓耳撓腮地鬧心。
對楚狸感興趣的還有李筱陽。
本來她在山寨上因爲楚狸和錢陌吵翻了,這下山後她才發現楚狸哪裡是個伙伕,而是赫連煜身邊的紅人,這讓她很不爽,有一種被騙的感覺,好在楚狸平時對她很好,有好吃的先顧着她,偶爾還跑過來,同她走一會兒,笑呵呵地態度好極了,讓她抱怨的話總是說不出口,更何況讓自己怎麼說?
再說了,一看見他那張讓人心動的臉,她心裡的萬千埋怨都化無烏有了。有時候呆呆地看着,也看不夠,只是她好像屬於大家的。
楚狸他現在分明把自己也當成了一個兄弟,同那些將士們差不多,雖然有時還高看一眼,時不時地問寒問暖,但她總覺得不夠,她爲了他可以同錢陌翻臉,現在同他在一起了,卻沒了在山寨裡時的默契和溫暖。
這讓她心裡多多少少的有些不滿。
不過,相處越久越發現,她還是真有魅力呀,那麼溫柔的樣子,讓人生氣都生不起來,有時候,還會耍寶,逗你笑得肚子痛。
他同誰的關係都好得很,沒官沒職的,那些人也聽他的,往往一呼百應,當然都是做些遊戲,唱歌什麼的。更多的時候是三餐的時候瘋跑,去打獵。
她感嘆着,怪不得救他一個人會動用大軍。如果他是自己的兄弟,自己也會拼全力去救他的。她有時候也疑惑楚狸同將軍的關係。
難道兩個人是斷袖?
不禁細心觀察,一看又不像,楚狸和將軍並不總在一處,楚狸自己坐在馬車上很是悠哉,赫連煜則是自己騎着馬行在隊伍的前面,他名義上是赫連煜的貼身小廝,然而他根本不用服侍將軍,只是偶爾給他送去個烤雞腿什麼的,赫連煜有時候接得很痛快,如果那雞腿的品相不好,都是皺皺眉也接了,楚狸就大大咧咧地很開心,有時候還拍拍將軍的肩膀,讓許多人都睜大眼睛,背過身去,故意視而不見。
應該他這貼身小廝做的大部分活,都是那個馬僮做了。
最奇怪的是雖然他們之間沒有什麼過密的聯繫,赫連煜好像一直很由着他來,包括他上竄下跳的和兵士們打成一片,嘻嘻哈哈地,若是換作別人,定是不許的,但只要有她在,赫將軍都不會說什麼,更別說她偶爾還消失一會兒,扯着幾個人到山裡捉雞捉兔的,赫將軍也不管,別人如果想獵卻不行的。
因爲她試過,山寨子裡的人平時散漫慣了,見有熱鬧可湊也要跟着,卻被將軍派來的人特特地給教訓了一番。爲此,還單獨學習了半天部隊的軍紀,弄得這些閒慣了的人叫苦連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