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夜深了,我們該休息……”炎夜陵臉上起了黑線,有些女人看來不能太誇……
楚狸絲毫被打斷話頭,根本不介意,倒是伸了個懶腰道:“正好我也困了。”
她寬衣解帶,今天晚上同炎夜陵共宿一張大牀,她佔了大半張牀的地方,身子沾到牀沒有一分鐘,她的鼾聲就起了。
炎夜陵小心翼翼地躺在她身邊,看着她美麗的睡顏,夢中好像同誰較着勁,眉頭輕蹙,這個倔強的人啊!
炎夜陵輾轉反側,怎麼也無法入睡,身邊的鼾聲清楚地傳來,他心裡一陣地心疼,楚狸一介女流,經歷了這麼多回的死生,自己纔看清了自己的內心,想必她也一樣,這樣的勇敢,同自己生死與共。
只是在這個最需要呵護的時候卻跟着他征戰,一日未得消閒,一直爲自己擔心受怕,上次被捉,歷盡了磨難,還差點失去孩子,想着她所經歷的一切,怕是一個男子都未必能承受得了,炎夜陵看着她,在想,她怎麼會那麼堅強呢?好像她眼裡心裡都沒有一點愁事,成天的樂呵呵地,如果硬要說一個缺點的話,那就是她太不聽話了,越不想讓她做什麼,她就偏做,以後他真得想想,有沒有一個好的方法,能讓她不好奇不涉險呢?或者把話反着來說?
不過,她雖然給他添了不少麻煩,但她可是幫了極大的忙了,就算她什麼忙也沒幫上,那又如何?她是他的女人,這就足夠了。
看在她所有的調皮都是爲自己擔憂的份上,他原諒她了!
回想起來,在王府的時候,她也是受了許多委屈,沒有地位,連丫環們都對她不恭敬,但那些都是對待原來的玖蘭萱,她來了之後,就接二連三地發生事情,也是被欺負了,這些他都是知道的,但那會他一直懷疑她,所以她基本沒過過幾天好日子,以楚狸的身份來說,她現在同自己倒是連名份都沒有,懷裡自己的娃,東波西跑,想想,他都揪心……若當真明天能脫險,他要同她一直到白首,永世不分離……
想着,他握緊了她的手……
巳時末,楚狸和炎夜陵整裝待發,侍衛仍是前些天所選之人,墨言仍在家裡等候,當然他自己仍會前行去埋伏。
楚狸他們算是提前出發的,但是未到雙方會談的地點,便看見那北冥的人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到了。
鉉帝目光迎着他們到來,雙方見過禮後,這回是炎夜陵同楚狸一起坐在了談判桌上,後面站着一排侍衛,換了位置之後的感覺,真是不一樣啊,楚狸興奮地想着。
不過那個濠王也坐在談判桌上,她感覺到兩道冷冷的目光射來,就知道他在看自己。也知道,今天的和談怕是不如自己想象的那般簡單啊。
鉉帝看着楚狸,今天她是女裝打扮,一身淡金的衣裙,烏髮如雲,只是簡單地束在腦後,眉眼間不經意地流露
出一種靈氣與貴氣,這個模樣簡直就是二十多年前的西池公主啊,讓他的心不能不激動起來,她到底是不是他的女兒呢,今天他就可以知道了,如果是,那真是蒼天開眼了,如果不是呢?鉉帝不想想象這個結果……
楚狸看着鉉帝慈眉善目地看着自己,不禁對他笑笑道:“皇上,我來了,我們議和之事開始吧。”
楚狸態度很好,笑眯眯地,因爲她知道自己今天來的任務,起不到好作用,便是絕對不能起到負作用。
鉉帝點點頭道:“好,來的好,景王,王妃,你們可是口渴了?來人,上茶。”
鉉帝這回自備了茶水,一人滿上了一杯,炎夜陵看着茶杯心裡在想,自己倒是喝還是不喝?那鉉帝自己舉起來喝了一口,意思讓他們放心。
楚狸端起杯子就喝了一口。
炎夜陵想攔已是攔不住,而且他也不敢做得太明顯,大家坐在談判桌上,就是基於對對方的信任,若不相信,便是簽了停戰協議和廢紙又有什麼區別。
但他裡仍是在暗歎楚狸的魯莽,她難道沒有一點危機意識嗎?又怕她出事,暗暗觀察她的反應。
好像喝過了也沒什麼事。
楚狸的動作倒是讓鉉帝很是欣喜,他沒有想到她有這樣的氣魄,也沒有想到她對自己這樣的信任。
象濠王說的,她的心完全在赤炎,他不相信,至少她能爲兩國的交好而擔心,那就是她心裡有北冥。
楚狸卻絲毫沒有覺得自己做了一件多麼驚天動地的事情。
她喝完平靜地看着鉉帝:“開始吧。”
鉉帝笑了笑:“景王妃的脾氣真是有趣,景王可是有福之人了。”
炎夜陵點頭道:“是啊,能認識她是本王今世的福氣。”
“那可是要珍惜纔是。”鉉帝順口道。
“本王會的。”
楚狸看着兩個男人在說自己,覺得挺美的,不由地一直嘴角掛笑,臉上的表情是端莊秀美,一團和氣,倒當真令談判的氣氛好了起來。
鉉帝看着楚狸問道:“在赤炎這兩年,過得……你受苦了。”
他本想問她過得可好,可是他也知道,她過得不好,死裡逃生好幾次,那日子怕是過得不知有多提心吊膽呢。而且這些那個淥王竟然說是玖蘭玥造成的,他是半信半疑的。
不管怎麼樣,姐妹一場,難道她當真能做出這樣的事情來?他可是識得她得,她每次見到他那樣子可是說不出的善良溫婉呢?難道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嗎?
楚狸沒想到他直接問自己這個問題,她笑了笑:“還好,生活嘛,有些小波折纔算有趣。”
鉉帝一笑道:“難得景王妃如此豁達。你到邊關多少時日了?”
楚狸以爲他在問淥王知道自己還活着有多久了,好治他的罪
什麼的,她想的倒多,不由地細想想實話實說了個天數。
鉉帝點了點頭:“邊關的風沙大,水土不服的人很多,不知你身體怎麼樣?”
楚狸有點小意外,沒想到他關心自己的身體,愣了愣但仍是道:“還好,我比較結實。”
“那就好,不知景王妃平日裡可是喜歡吃什麼飯菜?酸的還是甜的?”
他問楚狸第一句的時候,楚狸還覺得沒什麼,不過,他又繼續問這個,楚狸有些莫名其妙,但仍是開口道:“沒什麼特別的喜好,酸甜苦辣都能吃的。難道陛下要宴請我們?”
炎夜陵臉上有黑線,對前面那個問題的對話,他覺得自己被弄糊塗了。這個楚狸現在不是還想着吃吧?
炎夜陵在旁邊又看了看鉉帝的表情,倒象一個慈愛的長者,也許他是想緩合一下氣氛纔來拉家常地吧,便面色平靜地看着他們聊天。
心裡還在想,果然楚狸堅持要來沒有錯,確實有她在,氣氛就不一樣了。
但是他心裡一直覺得鉉帝這麼待她是有原因的,只是到底是什麼原因,看楚狸的樣子一點也不知道,自己更是想不到的,他分析的時候,目光同濠王接觸個正着,後者冷冷地看着他和楚狸,臉上的表情很是陰鬱,他的女兒剛沒了,炎夜陵覺得自己能理解他的喪女之痛,但不理解,他對楚狸的冷酷。
鉉帝點了點頭:“好,什麼都吃是好的,朕倒是想宴請兩位,不知你們可是願意留下來?”
楚狸看了眼炎夜陵,這個問題她實在不知該怎麼回答了。
炎夜陵開口道:“待我們和談結束,如果陛下願意,由本王來做東。”
鉉帝哦了一聲,也沒說行或者不行,倒是看着楚狸繼續道:“現在的季節也是一個好季節,王妃可是常常同景王出遊?”
“出遊?”楚狸心裡納悶,這個鉉帝爲何關心自己和景王出不出遊,這跟停戰有什麼關係,不由地把話題往戰爭上扯道:“我也想過要出遊,但是他一直在邊關,所以也沒有時間,就想着,眼前的戰事快些結束,我們便回去了,便是不回去,想去哪裡出遊也都可以啦。”
鉉帝點頭:“哦,對,眼前的戰事,確實啊,不過這場戰爭說起來也是因爲景王妃吧,王妃不知怎麼會被傳死訊?還是赤炎皇派人送的消息,可見並非爲兒戲,當時怎樣的驚險,可否講給朕聽聽啊?”
“是這麼回事,我出來想來邊關尋找景王當然是偷跑着出來的,我不能告訴他們,告訴了不可能讓我出來是不是?結果自己也不知道爲什麼會被傳死訊,可能是家裡的人尋找我,在路上恰巧遇到一個同樣打扮又十分相像的女子,就錯當成我了……”楚狸真真假假地道,“所以才生了這麼多誤會,差點引起了戰爭,若當真因爲我而起了一場爭戰,我真是愧對天下蒼生了……”
(本章完)